起点文女帝觉醒后——今夜来采菊【完结】
时间:2022-12-08 16:50:06


  可邬宁却在散朝后将他留了下来。
  “舅舅!你方才怎么都不帮着我说话!”
  “这……此事关乎君后,臣理应避嫌,不好妄言。”
  “难不成,舅舅也觉得我太过宠爱慕迟了?”
  燕贤稍作犹豫道:“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陛下一味偏爱慕侍应,难免惹来旁人嫉恨,才会有今日之闹剧。”
  邬宁一听这话,就很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慕迟,谁敢说他一句不是,便是跟我作对,舅舅瞧见没,我今日可是舌战群儒,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呢!”
  邬宁说到最后,简直沾沾自喜,仿佛被这一丁点的胜果冲昏了头脑。
  燕贤的警觉之心逐渐淡了。
  他想,邬宁是燕知鸾与邬承的女儿,自幼天资出众,过目不忘,即便性情顽劣,可在这权力漩涡中沉浮多年,总归耳濡目染了一些阴私,说邬宁愚蠢,绝不可能,高明?似乎还称不上。
  到底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免不得要喜欢男人,要不管不顾的爱一场。
  今日那些谏官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她才会捡起青楼的事发作一通。
  慕迟,不坏,没野心,且金玉其外,留在宫里也无关紧要。况且,邬宁喜欢他,比喜欢那几个侍君要好。
  燕贤放下了戒备。
  戒备。
  燕贤始终戒备邬宁。
  其实燕贤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并没有恶意,对皇位也没有图谋,他很愿意邬宁做一辈子皇帝。
  可谁都不能忘记,邬承是死在他们燕氏兄妹手中。
  邬承或许不是一个好皇帝,不是一个好夫婿,可对邬宁而言,却是毋庸置疑的好父亲,邬宁为着邬承的死,连燕知鸾生前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毫不遮掩的怨恨。
  现下虽一口一个舅舅的唤着他,但燕贤不能笃定邬宁心里不恨他,他身后,是偌大的燕氏一族,燕贤不敢拿老老少少上千条性命做赌注。
  他只能架空邬宁,把属于帝王的权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直至下一任帝王继位,过往的仇恨皆化为烟云散去,到那时,他便可安心了。
  ……
  邬宁为慕迟舌战群儒这事,过了小半个月慕迟才从徐山口中听到一点风声。
  当天夜里就同邬宁认了错。
  “我,我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对不起啊……”
  “不怨你,是那些谏官没事找茬。”
  慕迟穿着月白寝衣,跪坐在床榻上,一双细白的手撑着膝盖,微微低着脑袋,因天冷了,但还不算冷,殿内火龙烧的不旺,他穿的又单薄,一张脸几乎是雪白的,衬得嘴唇格外殷红,那挺直的鼻梁,漆黑的眼珠,也被衬出几分艳色。
  邬宁心里痒得厉害,便叫他凑近些。
  慕迟很乖顺的挪蹭了过去,仍是跪坐着。
  邬宁抓起他的手,举到跟前翻来覆去看了看:“欸,你手背上怎么有个小红点呀。”邬宁一使劲按压,小红点就没了,一松手,小红点就又回来了,甚至比刚刚更红。
  “好像是之前让蚊子咬的。”慕迟说完,小声问:“你真不怪我?”
  “原也不算什么事,徐山多嘴多舌的,非要告诉你。”
  “小山是为我好,他让我以后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他还说,这事也怪他,他早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慕迟在宫里很受欢迎,不论宫婢还是内侍,都对他笑脸相迎,甚至以冷傲孤僻闻名的杨晟也将他当弟弟一般看待,突然得知自己被一众谏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弹劾,对慕迟而言,可真是和天塌下来没两样。
  邬宁笑笑:“笨蛋,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你不给小黑办丧事,他们也会找由头弹劾你。”
  慕迟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懵懵懂懂地问:“为什么啊?”
  “嗯……”邬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慕迟解释,干脆拉着他躺下来,搂着他的腰说:“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霖京城除夕夜可热闹呢,你想不想出宫去玩呀?”
  慕迟已经学会了三思而后行,他是真“三思”:“这样不好吧?不合规矩吧?除夕夜不是有宫宴?”
  “宫宴最无趣了,大过年的,何苦纹丝不动在那枯坐两个时辰,你只管提前两日抱病,等到除夕夜,我找人送你出宫。”
  “我自己吗?”
  “你可以带着小山。”
  慕迟摇摇头:“我想同你一起守岁。”
  邬宁略有些为难:“可……那几日我都要宿在凤雏宫,恐怕不能来看你。”
  慕迟垂眸,没说话,轻轻咬了一下邬宁的嘴巴。
  “怎么,你不高兴?”
  “没不高兴。”
  慕迟抱紧她,深吸了口气,温声说道:“我们以后日子还很长嘛,不在这一日两日。”
  邬宁胸口顿时像被人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几欲落泪。
  “是啊。”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我们以后日子,还很长,不在这一两日。”
  作者有话说:
  可能大概,下章就要和小迟说再见了(如果我能日六的话)
  PS:今天可是足足更了五千!离日六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会努力的!再次感谢前天投潜水的金主大大~

第29章 
  翌日是十一月初三,有早朝,邬宁正做梦呢,就被慕迟一把抱起来,挪到了殿外的暖塌上。
  宫婢们忍着笑,七手八脚的给邬宁盥漱,脸一碰到水,邬宁不醒也得醒了。
  “陛下。”荷露亲自为她绾发,在她耳边悄声问:“今日可还用药?”
  “嗯。”邬宁应了一声,看向坐在书案前的慕迟。
  他正用湿帕子擦拭自己的宝贝羊拐骨,那几块羊拐骨是尚食司一连杀了半个月的羊,生给他凑出来的一副,各个大小相同,各个雪白无暇,要让宫外那些蹲在街边玩抓子的小姑娘看见,恐怕得眼馋死了。
  “陛下你看!”慕迟擦完羊拐骨,忍不住向邬宁卖弄,他将五个“子”撒在书案上,从中捡了一个,高高抛起,随即手往书案上飞快一扫,把剩下的四个“子”全都拢在了掌心,而后从从容容地接住了方才抛起的“子”。
  五块羊拐骨重回手中,慕迟屏住呼吸,轻轻向上一颠,与此同时,手心立即翻成手背,那五块羊拐骨竟齐整的落在了他手背上,一块也没掉下去。
  “……”
  “怎么样!厉不厉害!”
  不得不承认,宫里日子的确是挺枯燥的,小黑一死,慕迟更无从取乐,有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看着颇为孤单可怜。
  作为云归楼唯一的宫婢,丹琴要比丹书他们贴心些,总想着给慕迟找点趣事解解闷。
  问题就在于,丹琴是个姑娘家,且自小入宫,见识有限,只会些小姑娘的玩意儿,慕迟呢,又不是什么深沉的人,丹琴教慕迟抓子,一下就给他迷住了,是早也练,晚也练,终于练得出神入化,打败天下无敌手。
  邬宁觉得,慕迟若把这份不服输的斗志放在任何正经事上,用不上几年便能名扬九州。
  “厉害。”邬宁发自内心地说。
  一来是无人能敌了,二来也没有瓶颈可以自我突破,三来邬宁已然心悦诚服,慕迟对那副羊拐骨稍稍失了兴趣,不过,仍是他的宝贝,他将羊拐骨整整齐齐的摆进一方花梨木镶金丝的妆匣盒里,然后“咔哒”一声上了把将军锁。
  哎。
  这若是有个贼溜进云归楼,看到那把大锁,准以为妆匣盒里都是价值连城的金玉,冒死偷走,带回家一看,八成都能气昏过去。
  谁能想到里面会是铜丝罩、羊拐骨、银哨子,夜鸣虫木雕,最值钱的莫过于那十几颗琉璃珠。
  ……
  十一月末的一场大雪过后,邬宁决定给慕迟升位分。
  起因便是这场大雪。
  遂州那地界是从来见不着雪的,冬日里干巴巴的冷,宫里的白雪红梅于慕迟和徐山而言无异于人间仙境,俩人在云归楼堆了一晌午雪人,把手和脸都冻得通红,还没玩够,又跑去御花园。
  而这一下雪,燕榆也想念起尚食司的羊肉锅子了,让人递了个口信,便赶在晌午前入宫来找邬宁和燕柏吃羊肉锅子。
  偏巧,凉州闹匪患,闹得太大了,遮掩不住了,凉州一义士独自赶赴京城,到监察院状告凉州知府,称知府在其位而不谋其事,只顾头顶乌纱帽,视数万百姓为刍狗,任由上千匪寇在凉州境内烧杀抢掠。
  监察院得知后,立即派人去请示燕宰辅。
  甭管知府如何,若凉州真有匪患,定要先平此乱,让百姓能过个安生的年节,而平乱免不得要出兵,饶是燕贤有监国之权,也不敢妄动朝廷的一兵一卒,遂快马加鞭的入宫禀明邬宁。
  这就让燕榆扑了个空。
  燕榆不甘白跑一趟,苦等着又太无聊,思来想去,抬脚奔向了琼华宫。
  燕榆和沈应乃幼时玩伴,在沈应入宫前,他俩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交情,入夏那会宫中大选,燕榆特意到太师府问沈应,你爹有没有买通宫人?用不用我到陛下跟前帮你打个招呼?
  在燕榆看来,他们这一班的权贵子弟都是不愿意做侍君的,失了自由不说,当今君后可是燕榆的嫡亲兄长啊,那要依着寻常辈分,他们和邬宁相当于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
  可沈应却说,他愿意入宫,想入宫。
  这可把燕榆给气坏了,跳着脚,指着沈应的鼻子,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了一顿,沈应仍是冥顽不灵,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燕榆更火大,当即与沈应割袍断义,拂袖而去。
  不过,到底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交情,一晃好几个月,沈应在宫里不得宠,燕榆也渐渐消了气,冒出点重归于好的念头。
  燕柏和邬宁都不得空,正给了他去找沈应的台阶。
  沈应当然舍不得与多年的好兄弟分道扬镳,见燕榆来找他,不由喜出望外,任凭燕榆再怎么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不给好脸色,沈应都全盘接受,做足了低声下气的姿态。
  这燕榆本就有意与沈应冰释前嫌,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何况沈应在宫里日子是真的不太好过,燕榆难免有些怜悯,小哥俩很快就又如从前那般和睦融洽了。
  因有话要说,宫人在旁诸多不便,沈应就随燕榆去逛御花园,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慕迟和徐山。
  燕榆虽不理朝中之事,但后宫关乎燕柏,偶尔也探听一二,知道自慕迟入了宫以后,邬宁一心都扑在他身上,有时候散了朝,燕柏来找邬宁,邬宁也是敷衍几句就赶去云归楼陪慕迟用午膳,实实在在的冷落了燕柏,燕榆为兄长不平,心里早对慕迟怀有很大偏见,眼下见了正主,如何能不发难。
  “喂!你们俩是哪个宫的!没长眼睛吗!见了人不知道行礼!”燕榆从小出入内廷,说是在燕知鸾身边长大的丝毫不为过,宫里的手段他了若指掌,一句话就拿住了慕迟的错处。
  慕迟平日遇到沈应和朱晨两个侍君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遇上了,多是与邬宁同行,不需行礼,而今被燕榆责问,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位分低一截,心知理亏,便掸掉身上的雪,向沈应拱手施礼:“见过沈侍君。”
  沈应自然也是看不惯慕迟的,巴不得慕迟能受点苦头,可他晓得,这是邬宁的心尖肉,任谁都得罪不起,有心思劝说燕榆,又怕适得其反,犹豫半晌,对慕迟道:“好好的雪景都让你们给毁了,别在这碍眼,还不回宫去。”
  沈应是一心为燕榆着想,他说这一句话不要紧,想来慕迟也不会去找邬宁哭诉,可若燕榆把事情闹大,传到邬宁耳朵里,便不好收场了。
  燕榆并没有体会到沈应的良苦用心:“不许走!入宫这么些日子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哼,你就在这雪里跪两个时辰,反省反省。”
  徐山看出燕榆是在故意刁难,虽不愿惹事,但更不愿旁人欺负到慕迟的头上,就问:“阁下哪位啊?凭什么在宫里指手画脚?”
  “你说我哪位?我表姐是圣上,我兄长是君后,我爹是燕宰辅,我是永安公爵府的世子。”
  也不怪燕榆行事霸道,天底下没人比他后台更硬了,燕知鸾在世那会,他就和宫里的皇子没两样。
  徐山闻言,面露愁容。
  徐山没见过燕榆,却知晓邬宁和舅舅家的表弟非要要好,那会燕榆过生辰,邬宁还特地出宫去舅舅家住了一夜,况且,燕君后在宫里说一不二,得罪了他的亲弟弟,总归是不妥。
  可……天这么冷,在雪地里跪上两个时辰,真是能要人命了。
  徐山正绞尽脑汁的想对策,一旁的慕迟已然默不作声的跪了下去。
  “少爷——”
  慕迟抿着唇,绷着两枚酒窝,也委屈的不得了,但他更不想让邬宁为难,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跪就跪吧。”
  徐山无法,只好一同罚跪。
  燕榆治住了慕迟,心情极好,然而沈应却暗暗为他捏把汗。
  “世子,这若是让陛下知晓了,恐怕……”
  “恐怕什么?难不成我表姐还会为着区区一个侍应杀了我?”
  “那也……”沈应咬咬牙,说了狠话:“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燕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应:“沈小四,你就这么怕那个慕迟?”
  “我哪里是怕慕迟,陛下前些日子刚为他在朝堂上怒斥了一众谏官,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要惹这麻烦。”沈应想了想道:“不行,真不行,你先回延和殿等着陛下吧,我去让他起来。”
  燕榆拽住沈应的袖口:“瞧你这畏首畏尾的样子,放心,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绝不会牵连到你。”
  沈应长叹了口气:“你一个人都未必担得住,陛下保不齐还会迁怒君后,以为是君后调唆你来为难慕迟的,你总不会想让君后背这个黑锅吧?”
  “沈小四,你是太高估慕迟了,还是太低估我兄长了,我还真就不信那个邪,大不了,他跪多久,我跪多久,我今日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燕榆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应彻底没辙了,只盼着邬宁能顾念君后和燕宰辅的面子,对燕榆高抬贵手。
  邬宁对慕迟的宠爱是众所周知的,有宫人瞧见慕迟在雪地里罚跪,当真大惊失色,还以为慕迟失宠了,一打听才知道是燕榆的手笔。
  一则慕迟人缘不错,二则想借此机会在邬宁跟前讨个好,很快有宫人赶去延和殿给邬宁报信。
  彼时邬宁正与燕柏燕贤等几个大臣商议出兵平乱的事宜,守在殿外的燕柏身边的陈总管。
  陈总管能爬到这个位置,全靠燕柏提携,自然和燕榆一样看不惯慕迟,且他并不觉得邬宁会为了慕迟把青梅竹马的燕榆怎么样,于是说:“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这殿内皆是朝廷重臣,你想陛下为后宫一个侍君,把朝廷重臣和天下百姓抛到一边去吗。”
  但凡混迹官场的,都擅长拉大旗作虎皮这一套,来报信的不过一个小小内侍,如何担得起这罪名,只好缩着脖子在殿外等着。
  足足半个时辰,邬宁才从延和殿内出来。
  好嘛,不等内侍报信,陈总管先着急忙慌的走上前去了:“陛下,陛下,出事了。”
  邬宁皱起眉头:“又出什么事了,还有完没完。”
  陈总管只道:“表少爷今日入宫,不见陛下和君后,便去琼华宫寻沈侍君逛御花园,偏巧碰上了慕侍应,陛下知道的,表少爷和沈侍君自幼要好,这慕侍应不知怎么冲撞了沈侍君,表少爷一时看不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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