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今夜来采菊【完结】
时间:2022-12-08 16:50:06


  邬宁忍俊不禁:“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慕迟还有心情玩笑:“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让陛下给我端茶倒水。”
  值夜的宫人听到动静,急忙呈上一杯温水,又问邬宁:“侍应今日没用晚膳,可要让小厨房煮些粥来。”
  “嗯,用芦火煮些香稻粥就是了,多加一点红枣糜。”
  芦火有滋补之效,香稻粥亦是五更食用最宜人,邬宁待慕迟的心意可想而知。
  宫人领命退下。
  邬宁端着水转身看向慕迟。
  一晃的功夫,他竟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小迟:再见了妈妈们,今晚我就要远航。

第31章 
  邬宁下旨让燕榆午时前务必离京,这对燕家人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原想着拖延上一阵,事情还能有回转的余地,未曾想竟如此匆促。
  就算要去遂州,车马随从丫鬟一年四季的衣裳都得带齐了吧?遂州那鸟不拉屎的地界,岂有能入口的吃食,厨子起码也得跟去几个吧?这一时间哪里能张罗周全。
  燕老夫人不顾劝阻,一清早又跑到宫门外,刚下马车,脚一沾地,老太太便捂着胸口昏厥过去。
  侍卫统领自然不能眼看着她死在这,一边命人去请御医,一边到内廷禀报邬宁。
  燕老夫人是打定主意以死相逼,邬宁若再置之不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她还没打算和燕家彻底撕破脸。
  邬宁不得不去见一见燕老夫人,临走前吩咐徐山:“好好照顾你家少爷,等他醒了,一定要让他把药喝了。”
  徐山忙不迭的答应,等邬宁一离开,赶紧问丹琴:“御前的宫人老绷着张脸,看咱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虽邬宁刻意不让消息传到云归楼,但燕老夫人闹得这么厉害,宫里又是个藏不住事的地方,丹琴多少探听到了些许缘由,把徐山拉到无人的角落,压低声音说:“陛下重罚了燕世子,燕家人不服,昨儿个在宫门口堵了好一阵,今一早天不亮又来了。”
  徐山睁圆双目:“堵宫门?难道是想让陛下收回成命?这得是什么样的重罚啊?”
  丹琴看着他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和侍应说,侍应知道了,一准要求情,陛下如今已经够心烦的,万一触了霉头,难保不牵连到你身上。”
  徐山沉思片刻,笑道:“你说吧,我知道分寸。”
  “陛下,陛下要将燕世子流放至遂州,君后身边的陈总管也一道被流放了。”
  “什么!”
  “嘘——你小点声啊。”
  徐山拍了拍胸口:“陛下这……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徐山虽为慕迟愤懑不平,但他私以为邬宁最多不过是罚燕榆也跪上一两个时辰,再心狠些,充其量打二十个板子,万不至于流放啊。
  还有那陈总管,更是无妄之灾了。
  丹琴看出他的心思:“此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燕家与陛下之间的恩怨复杂着呢。”
  先帝的死在宫里是个忌讳,任谁都不敢提及,徐山不明所以,可也能大致猜出个一二,无非是朝廷上的争权夺利,这有点打破他的认知,他一直觉得邬宁对燕氏一族是很看重的,且不说君后燕柏,宰辅燕贤,单论这燕世子,平日出入内廷十分随便,和在自己府里没什么两样。
  如今因为一点小事就遭此大难……
  徐山不禁在心里感慨,老话说的果然没错,伴君如伴虎,最是无情帝王心,他且看着邬宁眼下对慕迟万般宠爱,却难保日后不会像对待燕榆这般对待慕迟。
  正当徐山五味杂陈时,内殿忽然传来一身响动,徐山忙进去查看,只见慕迟坐在床榻旁,怔怔地望着南窗。
  “少爷,你怎么了?”
  “……”
  慕迟捂住额头,轻轻晃了两下脑袋:“我,我头疼。”
  徐山摸了一下他的脸,倒不是很烫,便说:“不头疼才怪呢,少爷你可足足生了一夜的热病,我真怕你把脑袋给烧糊涂了,幸好这会热退下去了,趁着有精神,赶紧把药喝了,陛下临走前可是特意交代的。欸,应该先垫垫肚子再喝药吧,少爷你想吃什么,小厨房的灶子一宿的没熄灭,煨着好几样粥呢。”
  “……”
  “少爷?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呀,不是真把脑袋烧糊涂了吧?”
  “陛下……”
  “哎,陛下在这守了你一夜,才走不一会的功夫。少爷你是不知道,就因为燕世子让你在雪里跪了一个多时辰,陛下她……算了,你现在啊,把病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慕迟又捂住额头,面露痛苦。
  这可把徐山吓坏了:“少爷,少爷,你到底哪不舒服啊,丹琴!快叫御医!”
  慕迟忽拉住他,眼神较比方才清明些许:“不用,我,我饿了,小山,你去弄点吃的过来。”
  慕迟平日并不自贵,身子骨结实着呢,有个小病小痛的都不当回事,徐山也不以为这一点小风寒能把他怎么样,听他说要吃饭,立即放下心来,朝外面候着的丹琴唤道:“不用叫御医了,给侍应备点清粥小菜吧。”
  “哎!”丹琴爽快的应了一声,去小厨房张罗了。
  慕迟,又或者说慕徐行,他看着徐山,不动声色地消化脑海当中属于这具身体十八年来的记忆。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哪怕发生在昨天的事,也未必每一幕都清楚真切,只有那些印象极为深刻的人或事,才会清清楚楚留在心里。
  慕迟的记忆里,有武门郡满是风沙的荒漠,有笑容慈爱和蔼的父母,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山,还有……陛下。
  至于徐山口中,那个让他在雪地里罚跪,让他生了一场大病,让他断送了性命的燕世子,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仿佛被老天爷眷顾偏爱,一生当中从未经历过半点坎坷和苦难。
  可他分明是背井离乡,不远万里来到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分明是牺牲了自己,以此生再也见不到爹娘、再也得不到自由为代价,换取遂州百姓的安居乐业。
  这些,好像都不足以令他难过。
  他甚至觉得庆幸。宫里这么多侍君,陛下只喜欢他一个人。
  “少爷,来,把粥喝了吧,喝完好吃药,诶呦,这粥生生用文火煨了一夜,可真香啊。”徐山好像生怕他不愿意喝药,哄小孩似的哄着他。
  慕徐行垂眸,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粥,忽然想起自己将死之际,昏昏沉沉时,似乎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里有人不厌其烦的对他说,他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肩负着挽救天下苍生,开创太平盛世的使命,只有完成使命才可以回家。
  慕徐行其实没有家。
  他自幼失去了父母双亲,寄人篱下,遭人白眼,在一滩烂泥里挣扎着长大,为了混出个模样,给父母和自己争口气,他初入社会那几年,把正常人几辈子要吃的苦都尝了一遍,好不容易在而立之年爬上了东亚区高管的位置,还没等过几天舒坦日子,便死在了酒桌的应酬上。
  慕徐行不太甘心丢掉打拼多年的事业,更放心不下自己家那条老狗。
  狗是他高中毕业之后在垃圾堆里捡到的,彼时,他还住在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按说没有能力再养狗。
  可看着那条挣扎着,不愿死去的狗,慕徐行想到了自己。
  他用身上为数不多的积蓄给狗治了病,又买了一个打折处理的小狗窝,打那之后,他们俩便始终相依为命,从地下室搬到了出租屋,从出租屋搬到了小公寓,从小公寓搬到了大平层。
  年前,慕徐行刚买了一幢花园洋房,院子很大,足够那条狗肆意奔跑。
  不过……十几年的光阴,让当初躺在鞋盒子里的小狗变成了一条毛发稀疏干涩的老狗,它早已没有力气奔跑。
  慕徐行对家唯一的留恋,就是让它能安度晚年,给它养老送终。
  所以这挽救天下苍生,开创太平盛世的狗屁使命,他再不想干也得咬着牙干。
  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宏伟的使命,开局竟然是后宫。
  “侍应。”丹画端着汤药和蜜饯走进来:“御医说这药得趁热喝。”
  “哎呦喂,这味可够浓的。”徐山捏着鼻子说。
  “良药苦口,侍应把药喝了,用不上两日这病就能好了,也省得陛下担心是不是?”
  慕徐行知道,原主是宫里最得宠的侍君,以他脑子里的固有观念,皇帝的宠妃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就比如,甄嬛传里的华妃和莞莞类卿的莞嫔。
  慕徐行看过三遍甄嬛传,甚至还做过笔记。
  没办法,做他这行的,免不得要跟客户制造共同话题,甄嬛传实在是个好东西,老少皆宜,雅俗共赏,尤其是女客户,聊甄嬛传往往比聊名牌包和护肤品更容易打开话匣子,也可以避免犯忌讳。
  仔细想想,宫斗本质上也是一项事业,皇帝是领导,妃嫔是同事,宫人是下属,朝中大臣是客户,并没有太大区别。
  “侍应?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看你这样子还迷迷糊糊的。”
  “没事……”慕徐行吞下最后一口粥,伸手接过了那碗汤药,随即一饮而尽。
  徐山瞪大了眼睛:“少爷!你不嫌苦啊!”
  原主怕苦。
  慕徐行回过神,拿了一颗蜜饯放到口中,朝徐山笑了笑:“都尝不出味道了。”
  丹画忙说:“我去给侍应煮一盏冰杏红枣茶。”
  慕徐行这次谨慎了许多,他模仿着原主的语调和喜好:“多放点杏仁碎。”
  即便慕徐行极力掩饰,徐山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只以为他正在病中,又为昨日的事烦心,便宽慰道:“少爷,你别多想,陛下怎么处置燕世子,都跟你没关系,说到底,那燕世子也太仗势欺人了些,陛下应当是早就看不惯了,所以借机让他长长教训。”
  燕榆,宰辅次子,君后的嫡亲弟弟,换言之,那是客户的好大儿,二领导的宝贝弟弟。
  若大领导为了他,让燕榆有个好歹,他岂不是间接得罪了客户和二领导?以后很容易被穿小鞋啊。
  慕徐行的心思一会一变,正打算做一个三年计划时,殿外忽然传来宫人的请安声。
  是大领导来探望他了。
  作者有话说:
  如今的慕徐行:讨好领导!拉踩同事!收揽下属!争取客户!完成使命!我就是事业逼大男主!
  以后的慕徐行:呜呜呜呜陛下不爱我,她只是利用我,她爱的是慕迟呜呜呜呜欢宜香和莞莞类卿怎么都让我摊上了呜呜呜呜

第32章 
  雪后的霖京城格外宁静,光是无声的,黑鞘似的树枝上裹了一层冰封,压下所有生机与灵动。
  偌大的皇城里,只能听到宫人扫雪时沙沙的响动,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
  邬宁躲在狐裘下,坐在轿撵上,心口莫名其妙地传来一阵刺痛。她打发了燕老夫人,原想去见一见燕柏,不知怎么临时改了口,又回到云归楼。
  一进内殿,见慕迟已经醒了,脸上有了些血色,便轻舒了口气,笑着问:“药喝了吗?”
  慕迟点了一下头。
  邬宁走过去,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一冷一热,相差甚大,想起自己刚从外面进来,手实在很凉,于是微微俯下身,试图额头去贴他的额头。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他忽然将脸偏向另一边:“陛,陛下别离太近,当心过了病气。”
  真奇怪……
  分明长相,声音,语调,都是邬宁所熟悉的那个人,但他避开的瞬间,一股巨大的陌生感犹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邬宁仿佛从一场朦胧迷离的梦中骤然惊醒,恍惚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将要被深海吞噬的礁石上。
  从前陪着她,想要随她乘风破浪,亦甘愿与她共赴海底的少年,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幕降临前。
  白鸥片刻盘旋,是礁石寂寥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礼物。
  现在,老天爷把礼物收回去了。
  邬宁缓缓站直身,走到炭炉跟前,背对着他说:“小迟,还记得我昨晚答应过你的事吗?”
  其实他只需回答“记得”就好。
  可窃贼总是下意识的想证明赃物属于自己:“陛下答应,除夕夜带我出宫玩,开春还要去城郊摘樱桃。”
  邬宁心中了然。
  他拥有着小迟的记忆。
  或许,他还会嘲笑小迟太蠢。
  一阵带着点兴奋的狂吠打断了邬宁的思绪。是小白,它摇着尾巴跑进内殿,很熟门熟路的扑向主人,撒娇,耍宝,甚至将两只前爪合拢急冲冲拜了几拜。
  慕徐行习惯性的往床底下一摸,掏出个粗制滥造的棉花娃娃,而后随手向外一丢,小白立即追上去,捡回来,把棉花娃娃放到他脚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珠翘首以盼。
  这样枯燥无趣的游戏,宫人也嫌烦,私底下从来敷衍了事,只有慕迟愿意陪它玩,有时候一个丢一个捡,能打发小半日的时光。
  “小白。”邬宁朝它招了招手:“过来。”
  小狗虽然才两三个月大,但脑袋瓜很聪明,知道谁是当家做主的,比起对它无有不应的慕迟,它更听邬宁的话,毕竟这宫里只有邬宁敢把它从软榻上拎起来丢下去。
  邬宁抱起小白,看着慕徐行,声音轻而缓:“这几日朝中事多繁杂,我恐怕不能总来看你,你好好养病,别累着,小白怪吵闹的,有它在你也捞不着清净,我先带它去凤雏宫住几日。”
  “嗯……”
  邬宁将小白裹进狐裘里,从云归楼出来,望着雪后的皇城,默默半响,对一旁的荷露说:“朕自己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荷露见她神情茫然寂寥,只当她是为燕榆的事烦心,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一朝尽毁了,任谁都免不得惋惜,因此并未多言。
  小白很少到殿外,受不住寒意,在狐裘底下呜咽呜咽的叫唤。
  邬宁低下头,拍拍它的脑袋:“笨蛋,你没长眼睛吗,那个人,根本都不是你哥哥。”
  邬宁力道不算小,小白莫名挨了打,感觉很冤枉,哼唧唧的想藏进狐裘深处。
  “笨蛋……”邬宁说完,惊觉脸上刺痛冰凉,指尖一抚,原来是几道将要凝成寒霜的泪痕。
  ……
  见邬宁走了,慕徐行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到底是执掌生杀的封建帝王,即便看上去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言一行也够让人窒息的。
  邬宁凑近那一瞬间,慕徐行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真是,差点忘了,这具身体不仅是大领导的下属,还是大领导心尖尖上的小蜜,万一被发现壳子里换了人,别说饭碗保不住了,八成连命都要断送于此。
  “陛下待少爷可够体贴的。”徐山在一旁感慨:“这节骨眼上还不忘来与少爷知会一声。”
  慕徐行思及邬宁那句“政务繁杂”,看着徐山问:“什么节骨眼?”
  “啊?”
  “你不知道陛下这几日为何事忙碌吗?”
  于徐山而言,自家少爷难得关心一下“大局”,实在是长进了,自然要同他好好说道说道:“少爷你可知,陛下昨日下旨,将燕世子和内廷陈总管流放去了遂州,这是挖了燕家的心头肉,又断了君后一只手臂,燕家人岂能当哑巴吃黄连,一声不吭的忍着,且有的闹呢,陛下这几日不来见少爷,估摸着,是不愿少爷总在风口浪尖上,咱们也得避避风头,安安生生的在宫里躲一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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