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羽拂华枝》作者:曾见山野
文案:
洒脱多金娇软美人x玉面沉稳敌国将军
战后萧国把持元贞国朝政,赫连将军一时风头无二。却无人知晓这位将军的心事,虽已十八却仍未成家,偶尔在街边给人算卦为乐,生平唯一的心愿便是山河安稳,归隐江湖。
“我生性不惯拘束,若有家室岂非累赘?”
直到那晚在湖上遇见了郁华枝……
她生得雪肤花貌,尤其是那双眼睛,抬眸时似瞥见人间芳华,尽是潋滟光辉。
“于你而言,我们相遇是世间的因缘际会。于我而言,却是明知真相的沉沦,甘之如饴。”
中秋之夜她在河灯里写了三个愿望:
一愿山河永固,勿留亡国恨。
二愿好景常在,旧友秉烛游。
三愿得遇良人,相偕赴白首。
他的小舟打湿了她的河灯,她面含委屈地让他赔。
他却心想:“我把自己赔给你,好不好?”
多年之后,她却再也忘不掉初见时湖上细碎的月光。
“情之一字,愁煞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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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谱的老爹、咸鱼划水的大哥、佛系不争的姐姐
私交颇深的青梅竹马也抵不过天降敌国将军?
当一心卷钱跑路的女主遇见马甲无数的赫连羽
究竟会是什么局面?
-SC,架空朝代,设定随喜
-划重点,这是本Be,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郁华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此去经年,你是我梦中常客
立意:身处乱流之中,惟此心不变
第1章 序-玉羽拂华枝
卿云郁郁曜晨曦,玉羽拂华枝。——《导引·秘文镂玉》
山间岁月悠长,每日就在山上坐着,看禽鸟衔来春秋,朝暮变换,又是一轮冬夏。
原本此处的亭子有些破了,因姐姐看我成日在里头坐着,便又命人来修葺了一番。
这几日没什么精神,稍坐了几个时辰便有些倦怠。明微也总是巴巴地给我添衣服,记得从前我可是一点都不怕冷的,也不知怎的,如今那么容易就冷了。
就这么住在山中也没什么不好的,听闻萧国已迁都至此,昔日的元贞国都城如今已彻底改换门庭,惟有护着魏齐霄南撤到元州的元贞军队还在同萧国僵持。如今败局已定,徒叹奈何。
去岁萧国太子慕寒之登基为帝,姐姐晏欢也成了萧国皇后。
起初因为姐姐的身份萧国朝臣也多有反对之声,还是慕寒之全心护着姐姐,又封了父亲一品官职,虽无实权,但也足以让朝臣明白封后势在必行,便再无话可说。
如此安排上佳,父亲持身不正,手中若有实权并非好事,说不定还会拖累姐姐,便这样也能得个善终。
所以照我看来,太子殿下确实是可堪托付之人,不像从前那个洛玄,竟是个伪君子,累得姐姐受了不少委屈,好在如今姐姐是得遇良人了。
倒是我是个不省心的,总让姐姐担忧,因从前之事我总不愿到人多的地方去,见到外人就烦,故而陛下特意给我在城中建的宅子也一直空着。
山里多好,远离是非,陛下还派了御林军守在山外。我也是有些私心的,想这般守着雁归山,就无人能来打扰我们了。
哥哥卿川也时常前来,因他从未涉入朝政,如今乐得游山玩水,做个富贵闲人。他至今没有成家,从前我倒还担心过,现在反倒羡慕,孑然一身,少些牵挂,更不用辗转反侧。
他怕我烦闷,时不时就来陪我说话,聊聊近日的奇闻逸事。不过呢,他们大可不必忧心,有你在这里陪着,吟赏烟霞,静看四时朝暮,我怎会觉得闷呢?
听闻那洛玄被贬至云州服苦吏,竟还敢日日吵嚷,言必说陛下夺臣妻,不配为一国之君,如今消息传回京城,陛下已下旨赐他自尽了。
清风送来竹林飒飒之音,身上凉凉的,我紧了紧衣衫,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山上走着,只觉得洛玄这人好生奇怪,娶我姐姐时不懂珍惜,如今后悔又有何用呢?
我平日最讨厌喝药,那滋味,当真是苦极了。往日偷偷倒掉过几次被逮着,现在明微不盯着我喝完便不罢休。加之近来胃口愈发不好,不过进半碗素粥就歇筷,累得明微总换着花样给我做素斋。
瞧着我的光景,想来是时日无多了,往事如画屏闪过,似是在逼我回忆。
“我还记得那年第一次见到你,湖面上的清波泠泠,你朝我看过来时,目光清冽柔和,似月光,我喜欢极了。”
“你的小舟还打湿了我的河灯,你说要把自己赔给我,你可还记得?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玉佩我还好好收着,可不许你抵赖!”
不知现下是午夜什么时辰,外间只留明微床边的一盏灯,我坐起身来,摸到身侧榻上凉凉,并无暖意。我这才想起来,四年前你一走就再没回来。
一滴一滴打湿衣衫锦衾,我怔怔惊觉,轻笑道,“竟是眼泪么?”
“赫连羽,此去经年,你倒成了我梦中常客。”
“曾经以为自己是个最为洒脱之人,怎奈何情之一字,愁煞世人,便是我也不例外。”
第二日,明微见我情形不好,赶忙哭着命人去请哥哥姐姐过来,我蔫蔫地靠在湘妃榻上望着山川出神。
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赶上山了。只是没想到陛下也陪着姐姐前来,因我在他面前从来随意,想着他不至于让我一个弥留之际的人起身行礼,竟还有几分窃喜。
我朝他们笑了笑,“你们来啦,快坐吧。”
见几人听了太医回禀,皆面色悲戚,我倒是不甚在意,抬起手想为姐姐拭泪,却有些力不从心,自嘲地笑了,
“我整日家昏昏沉沉,还累你们悬心,这般于我倒算是解脱……”
“我还记得,多年前同沈云疆还有过约定,若是我先行一步,千山万水,他必来相送……如今此约只怕要作废了。”
我看向当今的陛下慕寒之,如今说话都很费力,只得缓缓开口,“我知道陛下同赫连羽情同手足,只是我临终有一个请求,还望陛下答应。”
见他正色开口,“华枝,你是殊玉唯一心悦之人,他为救我而死,此愧难消,你的愿望我会尽力达成。”
我听见如此郑重的回答反倒笑了,“放心吧,不是什么谋朝篡位的无理要求,陛下不必如此紧张。”
我深吸了几口气,“他一生向往山川江河,奈何俗事所困,身不由己。守着他赫连家的责任终不得自由……我希望待我死后,能将我同他的尸身一并火化,骨灰扬山林,魂魄游四海。”
他听见这番话怔愣许久,才深深叹气,“我答应你,想来殊玉也会高兴的。”
我听到他的承诺终于释然,看着一旁的泪如雨下的哥哥姐姐,有些疲惫地笑了,
“大哥、姐姐,你们别哭了,我知道即便我走了,你们也能过得很好,这便足够。回想从前种种,这辈子,我爱上他,从未后悔过,只可惜造化弄人,成了如今的结局。”
“眼下我总算能同他一道了,我……很高兴。”
那日夕阳是那么热烈,我们在青郁的山坡上,他稳稳托住马背上的我,阵阵晚风中青丝交缠,耳边尽是开怀的笑声。那时我便知道,这辈子我再也放不了手了。
“赫连羽,你可相信前世今生?也不知下一世我可还会遇到你……”
赫连羽,萧国怀化大将军,为救光穆帝慕寒之而亡,光穆元年追封镇国大将军。
郁华枝,萧国光穆帝妻妹,光穆二年卒于雁归山中。
赫连将军尸身本供奉于太庙,却在光穆二年不翼而飞,此后雁归山正式划为皇家禁地,无人能再踏足。
野史古书对二人揣测颇多,然知晓真相之人寥寥,终随时间湮灭。
作者有话说:
-日更,每天中午左右更新
-SC,架空朝代,设定随喜
-划重点,这是本BE,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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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后初霁
那还是许多年前的一个春日,雨后初霁,天空略带几丝青色,檐下雨滴未干,滴落在垂丝海棠枝头,摇摇曳曳。
眼下虽已是暮春,然春色尚好,京城王公贵族竞相出游,鲜衣怒马笑骂而过,马蹄捎带的泥水尽数落在街边百姓的粗布衣上,似浓淡的墨迹,点点斑斑。
内宅女眷不便抛头露面,一时间便只见街上满目宝马香车,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春风似个小贼,急急钻进马车,郁华枝悠然转醒。不知是不是借了几缕梨魂梅魄,她生得冰肌玉骨,浓淡相宜,尤其是那双眼睛,抬眸时似瞥见人间芳华,尽是潋滟光辉,眼角一颗泪痣更显眼波婉转。
她微抬眼朝窗外看去,见侍女明微同别家小厮打了照面,那边的马车调转车头,让自家马车先行通过。便缓缓放下帘子,默默思忖。
今日京城的公子小姐扎堆出门也是有些缘故,皇后闻得春色尚好,便依照前朝的例子办场留春宴,遍邀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家眷于京郊皇家园林赏花。
虽说是邀各家赏花,醉翁之意倒是人人皆知,这是要为太子掌眼挑选太子妃了。今日出门时,郁华枝的父亲对兄妹三人耳提面命,一定要在皇后娘娘面前留下好印象,尚公主的尚公主,嫁太子的嫁太子,满脸喜色地看着他们,仿佛自己已然成了未来天子的老丈人。
“佛祖在上,信女愿……吃素一月,只求皇后娘娘看不上我。”
侍女明微见郁华枝闭着眼喃喃,便噗嗤一笑,“别家小姐都烧香拜佛,只为得皇后娘娘青眼,小姐倒是反着来。不过小姐就吃一个月的素……诚意会不会不够啊?”
郁华枝悠然开口,一本正经地道,“明微啊,你想,我这么一个每顿都喜欢吃肉的人,若能坚持一个月素斋,那便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
“至于婚嫁之事,我从未想过要嫁给太子,更不愿嫁给父亲挑中的人,从未谋面又何谈喜欢呢?更何况,我们这个父亲……”
言及此郁华枝面露讥诮,无奈轻笑,“所以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待准备万全,我们……便跑。”
明微素来知道自家小姐表面上进退得宜,颇具大家闺秀风范,但私下离经叛道的事儿没少干,但她从小服侍郁华枝,感情深厚,自然是小姐去哪她便跟到哪,便笑着应了。
路旁街道上正是兴盛之态,路旁的茶棚水汽氤氲,熏得路人面上微红,不时传来小声交谈,“照我说,如今我元贞国国力强盛,周边除了萧国这两年渐强,其余都是疥癣之患倒也不足为惧。”
同行之人点头,“正是,今上励精图治,功在社稷,可谓四海之内无不心悦诚服,八方皆来朝,就算是如今势头正旺的萧国,也未必放在今上眼中。”
另一人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今上这十几年来厉兵秣马,收服周边强邻,这些王公子弟焉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成日家声色犬马,毫不以修身养性,尽心国事为己任。但唯一的儿子却是个草包,不堪大任。今上总不可能寿与天齐,他们也不想想,这般的好日子还能有几日?”
闻言同行人皆变了脸色,急道:“翟兄慎言,这种话可万万不敢胡说。”
说话人败了兴致,索性闷头喝茶,几人就此无话。
这个时辰,只见春归处侧门外各家马车停下,各府家眷鱼贯而入,受皇后娘娘之邀前来,皆眉目含笑。
说起这处园林原名景明行宫,先帝时因颐春皇后酷爱赏花而建,后颐春皇后正是于此崩逝,先帝罢朝多日,极是神伤,故将此处改名“春归处”,以感怀亡妻。
这样的场合自少不了寒暄,前朝与内宅千丝万缕,各家夫人也都是千年的道行,遇到姻亲故旧、夫君政敌,曲意逢迎、拍马叫好、笑里藏刀,五花八门的技能看得人两眼一翻。
不少宾客已经落座,此宴以曲水流觞为景,男宾居上游,女宾落座下游。虽说男女有别,但元贞国也不因循守旧,男女之间来往没有太多避讳,只要不出格,那就万事大吉。
行宫门口迎送的女官原瞧着门口马车寥寥,以为宾客毕至,正准备回身,却忽见不远处驶来两辆马车,车旁一位公子御马随行,颇有几分闲庭信步之感。
女官纳罕,“这是哪位贵人家,竟来得这样迟,幸而皇后娘娘还未至,否则岂不失礼?”
女官言罢赶忙迎过去,见是吏部侍郎郁文亭家中女眷,眼神一闪。行至门前,马车里的侍女掀帘下车,手略抬起,便将车中人稳稳搀扶下车。
这位小姐容颜姣好,一袭浅紫色织金海棠裙衬得人柔美至极,而那位公子也把缰绳递给小厮朝这边走来,“晏欢,出门走的急,邀贴你可带了?”
郁晏欢闻言轻点螓首,转过身微微欠身,将邀贴递给女官道,“吏部侍郎郁文亭家眷,受皇后娘娘之邀前来,劳烦姑姑久候。”
女官笑着摇头,“这都是分内之事,我不敢托大,公子姑娘请随我来吧。”
女官说完侧身请二位进去,见两人并未跟上,而是望着后面那架马车。此时郁华枝也飘然下了马车,直到三人入了门,女官才晃过神来。
只见身旁一个小宫女凑上前去,小声开口,“姑姑,那位小姐生得真好看啊。”
女官缓缓点头,“我在禁中服侍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品貌,只怕九天神女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的人品,也不知道今后会落去谁家。”
小宫女连连点头,“姑姑,想来太子妃之位便是她的了吧。”
女官转头睨了宫女一眼,“禁中谨言慎行的规矩你都忘到云外去了吧,仔细着祸从口出。”
小宫女连忙告饶,女官恍若未闻,便让小宫女退下了。
因着皇后娘娘还未至,席上众人相谈甚欢,公子们的话题多是围绕诗会雅集,或是马球蹴踘,偶有促狭的便聊聊同青楼花魁娘子的风流韵事。
而姑娘们齐聚一堂聊着些京中时兴的胭脂水粉、面料首饰,又或是聊聊张家的二小姐非要嫁给李家的四公子,而四公子早已有了心上人的轶闻。
聊得正欢,却见门口有几道身影,原以为是皇后娘娘驾到,但待众人屏息细看时,才看清楚是两位小姐和一位公子。
尤其是中间这位姑娘,云鬓花颜,衬得满园芳华尽失了颜色,春风细细,卷起一阵桃花雨,落英缤纷之下更显她灵动之美。
众人见此景象,一时怔住,不知言语。倒是郁华枝绽颜一笑,
“给各位赔礼了,我们兄妹马车坏了,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故而来迟了,望诸位见谅。”
直到三人徐徐入席众人才缓过神来,而这旁郁卿川一出现就有人将他拽了过去。他挑了挑眉看着来人,“怎么?几日没见你这么想我?”
沈云疆轻瞪了他一眼,“谁想你了,我只是奇怪今日为何华枝也来了,往日这种场合她可从未出席。”
郁卿川闻言无奈,边打呵欠边道,“原本我们都不想来,前几日父亲提起我也只是含混过去,想借故推脱掉便是,但今日晨起父亲却一改常态,非命我们前来,紧赶慢赶差点迟了,否则我还能多睡会儿呢。”
沈云疆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或许是你家两个妹妹快到议亲的年纪了,家中有无主母掌家,做父亲的也难免要多操点心了。倒是你,都十七了还拖着不议亲,再这样下去,仔细你爹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