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承受着内心的灼热,我小声的说出了这一句。更多的我已经不敢再去奢求。
“汝作吾的妻子可好?”
“什么!?”突如其来的话语,简直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白继续道:“汝不是因被告知,说一生都不会成为别人的妻子而感到遗恨吗?
吾再送汝一件礼物。
那便是吾自己。汝,可愿收下?”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白,“为,为什么?我们认识不过才几天。而且,而且我长得又这么,这么的…丑。”说得这里我又低下了头,一种配不上白的感觉,深深扎在我内心。
“容貌美丑,皮下亦不过都是白骨,汝又何需介意。”
听着白好似真不把我的容貌发在心上的语气,我抬起头看向了眼前,这俊美得胜过黄秀才一万倍的男人。
我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怎么会看上我这种……
“汝无需多想,吾一生从未婚娶,汝是吾第一位妻子。
且娶汝之人是吾,吾亦不介怀汝之容貌,汝又何需介怀于心。”
听着白再三的言语,我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会吐出来的。”想到男人们直视我脸后的下场,我低下了头,心中还是生起了逃避之意。
就在这时,我感到自己脸颊一凉,被一双修长的手给抬了起来。下一秒,我便感到自己分裂的兔唇被一双冰凉的唇给吻上。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离我不过咫尺的玉颜,心中是一万个不可置信与一万个患得患失。
唇分。
“汝看,吾并没有吐,这可否证明吾的内心没有介怀。”
看着依旧面容清澈的白,我内心喜与患,不断如狂风般交替,默默的,我感到自己的脸颊被泪水流过。
“为什么……”
白摇了摇头,“吾亦有一事要告知与汝,汝愿否嫁吾,知晓此事后,汝再做决断不迟。”
“什么事……”
白的眼中似乎有着亏欠,这让我非常的想不明白,他如果肯嫁我明明就是我大赚了,为什么他却会生出这样如同我因为容貌而生出对他的亏欠一样的眼神……
白没有回答我,而是站起身来,走向了门口。
“跟吾来。”
听着白暗藏着‘担心’的话语,我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担心,他是在担心我会拒绝他吗……
跟着白,我来到了院子之中。
白看了我一眼后,身上突然冒出了大片的青光。
青光隐没了白的身子,也刺得我遮住了双眼。
当我能再次放下双手时,我看到院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
“巨兔!?”看到白色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眼前的白色,正是半年前我在林中看到的那只巨兔,那只再次让我有活下动力的巨兽。
“如汝所见,吾并非人类,而是一只妖物。如果汝不嫌弃吾是妖身,吾愿娶汝为妻。
但吾为妖,汝为人,吾与汝终生不可能有子女,汝若与吾结为夫妻,汝将不会有为人母之乐,亦不能享到天伦之乐。
汝可愿嫁吾?”
第202章 采买
我笑着,哭着,笑着,哭着,抚摸着,白头上的绒毛,回答道:“我愿意,我愿意。
我本就是没有人要的女人,能成为别人妻子就已经是我一生最大的奢求。
只要能有人需要我,就算是妖又怎么样。
不,应该说,就算是一个妖愿意嫁我,就已经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就算没有子女又怎么样,我这样的血脉流传给子女,无非是让他们重复我的痛苦罢了,还不如就在我这一代断绝了好。
哭着哭着,我渐渐失去了力气,就在我要滑到在地时,我感到自己被揽入到一个冰凉的怀中。
“汝为何哭泣?”
看着眼前那绝魅的玉颜,我笑着,笑着,道:“这是喜悦的泪水。”
……天亮之后,我与白携手走进了村子。我们要换取结婚所需的红烛与红布。
从小只要有机会,我就会不自觉地看着村中每一场婚礼。响亮的爆竹,长长的乐队,身穿红衣的人群,以及那精致美丽的花轿,便是不被允许靠近的我,对婚礼的全部认识,也是我心中的向往。
我问白知道结婚的流程吗?白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守护了人类数百年,但他却没有参加过人类的婚礼,说到这,白似想起了什么,改口道:“吾数百年间只参加过一场婚礼。不过那亦是非常非常久远前的事了。所以,吾对婚礼亦只有大概的认识。”
我们来到村中,路过的所有村民都纷纷的把目光看向我与白。看向白的目光是惊艳,看向我的则是惊异。
从小备受人们怪异目光的我,对人的目光也是非常敏感。惊异、不可思议、嫉妒、羡慕、嫌恶、恨不得取而代之等等的目光,让我心中与白走在一起的勇气又在渐渐消失,我缓缓地低下了头。
但就在这时,我感到白贴近了我的身子,手上牵着我手的力气,也大了一点。
“汝有何惧?吾与汝就要成为夫妻,这天地间所有的路,都有吾陪着汝,汝能有何惧?”
我再次抬起头看向白,他的话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淡然,在他这份淡然下,我直起了自己腰。
“汝记住,汝将是吾之妻子。”
我人生第一次的回看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嗯,你将是我的丈夫。”
……
白牵着我的手,让我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我带着白,来到了一个木屋前。
根据我长年观察得到的经验,村子中每凡有人结婚,都会来到这木屋前,用银两换取所需要的东西,无论是红蜡还是红布里面都有。
我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兽皮,我没有银两,所以只能打算用兽皮来换取婚礼所需,只是不知道屋中的人,会不会让我用兽皮跟她交换。
我把手抬到了门上,心中的紧张却让我怎么也敲不下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白伸出手握住了我悬停的手,一齐敲了下去。
“咚咚。”
咚咚的回响就像是要敲开新世界的大门般,久久的回荡在我耳中。
……
“咿”木门发着磨牙的声音,渐渐被打开。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露出了脸来。她看了我与白一眼,道:“进来吧。”
我与白进入到屋子之中,我看到屋内满是红与金的器具。
红烛、红布、花球、金台,琳琅目满的东西看得我头昏眼花。
白与我跟着老人的步伐来到了的柜前,我有些拘慬地看着老人道:“我,我可以用兽皮换这里的东西?”
老人抬起脸瞥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内心一紧,说话又开始变得结巴了,“求,求,求你,了。”
老人又看了我一眼,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看到这,我内心更是紧张。我弯下膝盖,准备向老婆婆嗑头求道:“求……”
但就在这时,我感到白拉着我的手一紧,把我的身子拉直了起来。
“汝将是吾之妻子,不需如此。”
说完,白转头看向老婆婆,手中放下一颗圆亮亮的东西在柜台上。
老婆婆不慌不忙的搬过一个木箱,踩在木箱上的她身子高过了柜台很多。
老婆婆拿起柜台上白放下的东西在眼前看了看,下一秒,我看到她的眼睛突然瞪得圆大,佝偻的身子似乎都直了一点。
最后她抬起脸看了一眼白,又看了一眼我,声音淡淡道:“这屋子中的东西,你们选一半走吧。”
听到老婆婆的话,我内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问老婆婆她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但她只是再次瞥了白一眼,并没有理我的意思。
白摇了摇头:“无需这么多。汝只需给吾一匹红布,两根红烛便可,吾与未婚之妻没有那么多客人可请。”
老婆婆再次看了白一眼,道:“我这小地方,可没有银两找补给你。”
白摇头道:“无妨,无需。”
老婆婆深深地看了白一眼,转过了身,只是她在转完身的最后一刻,似乎看了我一眼。她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低声说着:“祸也,福也。”
……出了屋子,我与白一人拿着红布,一人拿着红烛。
老婆婆说,这布是店中最好的一匹,红烛也是店中最好的两根紫香红烛。
村道上,白再次拉起我的手道:“走吧,吾等回家。”
我低下头:“嗯。”
‘家’是什么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从来没有认为爷爷留给我的院子算是一个家。
但此刻听着白口中的‘家’字,我对那住了十数年的院子,居然开始期待了起来。
与白一起漫步在村子的路道上,感受着周围纷纷来的惊异目光,我哭着笑着。
……当那个被我当作遮风挡雨的院子再次出在我面前时,我与白对视笑着,一齐推开了院门。
……
我问白换回来的东西是不是少了点,白摇了摇头,道:“足已。”
说完他伸手向地上一指,一阵带着点点青光的风就吹了起来。
这般凭空升起的风似能听懂白的指示,不断在屋中卷过,被风卷过的地方,都变得干净。
虽然已经见识过白的神奇,但看到这似幻的一幕,我内心还是止不住惊异的向白问道:“你真的不是神仙吗?”
白摇了摇头:“吾是妖,是一只八尾狐妖,世上只有妖魔却无仙神。”
原来白那巨大的样子是叫“狐”吗。
这时,听到他后一句的我,惊讶的道:“这个世间没有神仙?”
白摇了摇头,道:“世人所谓神仙的真身,大多不过为妖。真正如人类口中描述的仙神,吾数百年来从未见过。”
……
第203章 新衣
我有些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地道:“那这么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老天爷?”
我曾无比痛恨老天爷给了我这一幅容貌,甚至还想过死后要到他的面前质问“为什么”。
但现在得知自己一直恨着的对象不过是无物,我顿时感觉就像支持着自己活下的一根柱子突然崩断了般,内心一下空空如野,凉凉荡荡……
就在这时,我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上。
奇妙的是,明明这只手也是冰凉的,但它却把我内心的空荡与虚凉扫出了出去。
“汝怎么了?”白向我问道。
我抬起头看向白,对着他的关心,笑着回道:“没有,只是在庆幸,自己遇到了你。”
白眉头微皱道:“汝无需为此庆幸,吾再次见汝,是吾之庆幸。”
“不,是我的。”
“是吾的。”
“是我。”
“是吾。”
“我。”
“吾。”
……我笑着与白停止了这场争执。
“就算是我们的吧。”
“……,吾同意。”
当白控制着青风把屋中袭卷干净后,他把手中的红布一下展铺在了地上。
我问他要干什么。
白道:“做吾与汝之新衣。”
“新衣?”
“是,人类结婚都会穿着大红的衣裳,这块布料够足制成吾俩的新衣,剩下的还可布置一下院子。”
听白的话,我想起了自己曾在村中见过的结婚场景。
新郎与新娘都会穿着红色的衣服,在亲友与长辈的祝福中举行式仪。
因为我从来不被允许进入院墙,所以我不知道那名为结合的仪式是怎么样的。我把心中的担心说与白听后,白道:“吾对此,亦不是非常清楚。”
我内心一阵紧张:“那,那怎么办?”
白摇了摇头:“无妨,最重要的仪式吾还是知道个大体的,剩下就随着吾与汝的本心走吧。”
本心?听着白的话,我紧张的都不知道自己的本心是怎么想的了。
这时我越是去问本心:“喂,你说个话啊”,它就就越是不理我,这急得我汗都出来了。
这时我感到额头一凉,白伸手抹去了我额头的汗水。
我告诉白,我感知不到自己本心在想什么,白摇了摇头:“不急,时间到了,汝自会听到它的声音。”
感受白的“淡然”,我自己的紧张,似乎也有点放松下来了。
这时我低头看向脚下展开的红布,问道:“你会做衣服?”
出乎我意料的,白居然很“淡然”的摇了摇头:“不会。”
“淡然”是假的吧!我对白的“淡然”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就在这时,白的目光对向了我道:“汝会。”
“我…?”
“汝不是自己做着‘衣服’吗?”
“我,我那只是把兽皮缝起来而已,我也只会缝兽皮,然后大概做成衣服的样子……”
“无妨,就按这样做即可。这是吾与汝的新衣,也不需穿与他人看,只要吾与汝觉得好看便可。”
听到白的话,我一下恍忽过来。是啊,这是一场只有我们两人的婚礼,也没有任何人来旁观与祝福,只要我们觉得好看就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