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了一眼白，又看了一眼脚下红布道：“我做！”
“吾来给汝打下手。”
……就这样，我与白拿着剪刀与线，做着我们自己的新衣。
他一剪，我一缝，新衣也开始渐渐成型。
虽然无数的针线后，手中的新衣与我印象中看到过的还是不太一样。
但我还是高兴地把新衣举在空中，不断转圈。
做完我的后，我与白又开始制作他的新衣。
一剪一缝，一剪一缝……当红布变成衣服后，我举着在白身上比划，道：“似乎样子不太好看，还有好多毛边，我再改一下。”
“汝制作自己的新衣时，可没有这么多的要求。”
“我的不一样，你的必需要是最好的。”我放下衣服，拿过白手中的剪子，开始修剪着毛边。
白摇了摇头，“家中可有另一把剪子？”
“有，不过可能不太好用。”
“无妨。”
随着我一指，白从箱中拿出了一把破旧风化严重的剪刀。
我看见他手上又是冒出青光，沿着锈迹斑斑的剪刀划着。
当青光散去，我看到那剪子似乎又恢复了锋利。
白拿着剪刀坐到了我对面，我本以为他会拿着剪子，帮我修整我手中的‘他的新衣’。
但没想到他居然拿起了我的新衣，也学着我修整了起来。
……就这样，我与白一边默默帮着对方修新衣的毛边凸角，一边感受着淡淡的时光流逝。
当天空又变成金色时，我与白终于完成了手中的修整。
我们互相把手中的衣服在对方身上比着。
我笑着道：“这就是我们的新衣吗？这是我第一次用布料作衣服，你别介意。”
“吾亦是第一次做衣服，望汝不要嫌弃。”
我接过白手中的新服，紧紧，紧紧地抱在怀中道：“我不会嫌弃的。”
白接过我手中的新服道：“吾亦是。”
看着天色已经到了傍晚，我内心升起一丝失落道：“天快黑了，看来今天是举行不了婚礼了。”
虽然知道今天与明天相隔不远，但我内心还是升起一丝不安……这就是当担心着，幸福从手中溜走的感觉吧。
但出乎意料的，白拉起我的手道：“只要汝想，吾与汝的婚礼又何需等到明日。”
“真的？”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着抑制不住的惊喜：“可是，该怎么办……我们只有两根蜡烛，怎么想都不够照明……”
就在我想着是不是趁还没有天完全黑，再去找那老婆婆换多些蜡烛时。
白摇了摇头，“汝去准备食物，剩下的交给吾便好。”
听白一说，我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神奇的是，我居然会忘了饥饿。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白道：“不用我来帮忙吗？”
白摇了摇头道：“汝去吃些食物，不要在婚礼上昏了过去。如果汝昏了，吾可不知该怎么办。”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了，我用额头抵在了白的胸口：“那我等你。”说完我便向房后走去，准备生火烤肉。
虽然不知道白有什么办法照亮黑暗，但我决定相信他……
第204章 等待
当我吃完烤肉回到前屋时，我发现屋梁上都已经挂上了红缎，在屋子的正中还有着一个简陋的大红花球。
看着地上已经不多的布匹，我知道这是‘白’做的。
再次抬起头，看着记忆中才见过的喜庆场景。不论是红缎还是花球看起来都很简单，但此刻的我却感觉一切都好。
“已经很满足了。”我喃喃着道。
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我走到院子中。
我看到院子的中央，有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而立。
似是感到了我的到来，白转身走到了我面前，把一袋东西交到了我手上。
“这是什么？”
“汝打开便知。”
我打开袋子，一阵明亮的光芒，刺得我眯上了眼睛。
当我适应光亮后，我发现袋中全是，白在早上放到老婆婆柜台上的那种圆珠。
但这些圆珠与白天时不同，此刻的它们居然在冒着明亮的光芒。
“这，这是什么？”我惊讶的问道。
“一种到了晚上便能发亮的珠子，吾从前守护的城池中人，都喜欢把这东西供奉于吾。
吾留了一些下来。”
看着袋中已经不知能换多少次老婆婆房内所有东西的明亮圆珠，我下意识明白过来，这袋中的东西一定价值不少银两。
但很快我便明白过来，这些东西是属于白的，这么值钱的东西对它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我把袋子又推回他的手上，道：“这些东西你收好吧。那么值钱的东西丢了不好。”
但让我感到意外的，白又把袋子推回我的手上道：“汝能开心便好，对于吾来说，这些东西还不如汝的笑容。”
这一刻的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丑女，像平凡少女一样羞涩地低下了头。
“吾还记得，当人类结婚时，男人都会送女人东西当作聘礼以求女人嫁给自己。这一袋东西便算是吾的聘礼吧，望汝不要嫌弃。”
“那女人是不是也要给男人什么东西以求男人嫁给自己？”
白眉头微皱，道：“女人要求男人时似乎要用“娶”这个字，要求男方“娶”自己。”
我一愣，“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动作，却要用不同的词来形容？难道是像先生说过的“推”和“敲”？”
白的眉头再次皱起，“……，吾…不知。罢矣，吾与汝一妖一人又何需在意这么多，就按汝所说，是以求吾嫁与汝吧。”
“那我是不是也要给你什么东西才行？”说到这我突然想起，自从爷爷过世后，家中的东西便越来越少，现在除外了几个箱子外，屋内几乎已经可以说是“空空如野”了。
我低了头，“可是，我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说着我发现自己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泣音。
白按上了我的头，“汝无需介意，就当汝欠着吾的，只要终有一天，汝还上了就行。”
我抬起头，不明白的问道，“聘礼也可以欠着的吗？”
“唔……，吾亦不知。但吾与汝都不知的话，便就当它是可以欠着的吧。
且吾将伴汝一生一世，汝不用愁还不上吾。”
“嗯……”我再次低下了头，因为听到“一生一世”这四个字后，我便不想让白看到我脸上的喜悦与羞涩。
“便让这些珠子来为吾与汝的婚礼照明吧。”
“嗯。”
……我与白一齐把袋子中的发光珠子，摆满了整个院子。
当夜幕被珠子的光芒驱散后，我发现原来漆黑无比的夜晚有了光明之后，也是这般的好看。
当我再次回到院子的中央时，发现白已经拿着两个红烛与新衣站在了院子中央。
看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的白，我来到他身问道：“你在想什么？”
“…，吾在想，就这么把蜡烛插在地上，似乎不太对，因该找一个高台才行。”
“高台？”我回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内，“家中没有什么能当作高台的东西……”
白把新衣交到了我的手上，“汝先把衣服换上，吾现在就去做一个。”
“做一个？”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白拿着双烛跳到了院墙上。
月光下，白回身看了我一眼道：“汝等一会，吾一定很快回来。”
“不用…”‘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白的身影就已经消失。
我抱着新衣的双手紧了紧，不知怎么的，我内心突然有些凉。
白说过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我等等他就好。
我甩掉了脑中胡乱的想法，抱着新衣回到了屋中，途中我捡起了一个发亮的珠子。
回到屋中后，我把发光的珠子放到了地上，借着珠子的光亮，我开始穿起自己的红衣。
我一步一步穿好红衣后，我又一点一点细仔地把自己的衣服打理好。
但当我把最后一个褶皱都抹平后，白依旧没有回来。
我拿起白的新衣抱在了怀中，就这么蹲坐在门口的位置等他。
看着明亮璀璨的院子，我内心却越发的寒凉起来。
不知何时，院子的璀璨已经不再能吸引的我目光，我双眼就一直呆呆地盯着白消失的院墙处……
怎么…，还不回了呢。
我把头埋进了怀中，抵着白的红衣，我发现自己不争气的又留下了眼泪。
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就在这时，我感到院中有人影闪过。
我惊喜的抬起头，“白？”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扭曲过度的人脸。
！
“哟，听说你今天过得很开心咧？”人脸边说边旋转，说到最后，整个脸已经倒了过来。
又是那些奇怪的人影？
就在我准备出手打一顿眼前的这个人影时，我突然发现院子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数十个人影。
而且这些人影全都罢着极其怪异的表情或诡异的动作，其中还有不少村民被人影附身而来。
“什么时候……”
“小女娃还穿上了新衣咧，难道女娃今天是要嫁人了咧？”随着语落，面前的人脸完成了一圆旋转，又回到了正常的位置，只是他那细长的脖子已经扭成了一团……
“桀桀。”头转身不转，人脸把正面转向了院子，把一个后脑留给了我。
“大家，这个女娃要成亲了咧。我们是不是改天再来啊？桀桀。”
……
第205章 守护
“不会咧？这么丑的女人也有人要？她那张脸比我们这帮老鬼还要恐怖吧。”
“就是，就是，她那张脸大白天走在路上，连怪都不用作，就能把活人吓死吧，那么丑的女娃也有人要？桀桀。”
“可是我刚才看到她抱头蹲在地上，似乎真是在等什么人咧。桀桀。”
“不是吧，她还真的有人要？桀桀，老夫明白了，这娃的夫君定是婚前发现这娃如此的丑，丑得惊天动地，所以就丢下她逃难去了，是不是啊？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
满院的鬼话就像一把把刀子刮在了我心中，明明就没有受伤，我却感到自己心已经在滴血。
“啊！！！！！”我对着圆月亮大喊了一声。
“桀桀桀，女娃生气了。”
“桀桀桀，女娃伤心了。”
“桀桀鐻，女娃哭哭了。”
我无力的跌在地上，面对向我伸来的鬼手也视而不见。
“桀桀桀，终于能杀了这个女娃了。”
“桀桀桀，女娃身上阴气这么重，简直就是大补桀。”
“桀桀桀，女娃其实你也不感到伤心，我们这是救你咧。你长这么丑，生来也是被人排齐，还不如死了算了。只要你死了后，就会发现，遍地都是丑人，…啊不，是丑鬼，桀桀。”
“就是，就是，桀桀，等你死后，就会发现隔壁的王麻子比你丑多咧。”
“女娃看我们说过这么多话的份上，等下我们把你分食时一定要多发出点痛苦的声音来啊，这样才够意思桀，桀桀桀桀桀”
“谁都别抢，桀桀，这女娃的第一口是老子的！”
……
我感到一双双手或是穿过了我身子或是摸在了我的身上，而我依旧选择目光空洞地看着院墙。
当摸在我身上的手要撕碎我身上的红衣时，我才回过神来。我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却已经积重难返，被一双双实体的手推到在了地上。
我感到身上的红衣已经被扯起，布料被拉紧的感觉传导到了我皮肤，我感到身上的新衣就要被一双双充满巨力的手扯碎。
“不！！！！！”撕心裂肺的声音被我喊出。
就在我感觉一切都无可挽回时，周围的空气突然一震。
而随着这一震，我感到周围的人和鬼，全都一下变得静止了起来。
从鬼与鬼之间，我看到院墙上，一个巨大的身影静静而立。
“吾到要看看，是何方宵小，居然敢动吾未婚妻子。”身影每说出的一个字，似乎都有着巨大的威压，每字一出，周围鬼怪的身子便颤抖一分、矮上一分，直至最后全都被压得爬伏与地上。
“咚。咚。咚。咚。咚……”看着一个一个跌到在地上的身影，我怀抱着红衣站了起来。
“白？”
“抱歉，吾回来得晚了一点。”
泪水顺着我崎岖的脸颊不断流下，我一步步走向院中，而白也跳下院墙，向我走来。
最后我忍不住思念跑开步伐，一头撞进了白的胸口。
我把头抵在了他的胸口，白冰凉的手抚上了我的头发，我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了白，放声哭了出来，“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白冰凉的手着我的头，“吾说过，会陪汝一生一世，怎又会再也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