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夜中,她意外梦见自己被继母卖了当乐工,香汗淋漓醒来后,她攥紧双拳,决然入宫当了女官。
她将小心谨慎刻进骨子里,可在遇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正遭到非人毒打的小宦官时,恻隐之心一动,破了万事不管的例。
当晚梦中,未来的掌权太监九千岁佛尘一动,血红万里,她猛得睁眼,这是救了个什么人!
冷眼相对、百般呵斥,小宦官自知讨嫌,便拖着病躯躲着她。沐雨慕闭闭眼,罢了,未来再如何狠厉,现在也只是个比她还可怜的小可怜。
后来,他抱着她汗滴落在眉心,抬眸只能望进他深沉眸底沉溺其中。
她恍惚,怎么之前从没做过这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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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边之也曾是北平的翩翩少年郎,谁知家道中落,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沦落到当宦官的地步,幸得太子相救,得以保留男儿身。
人情冷暖经历一遍,她不该招惹他的,如何能放她走。
共经患难,背负扶持,她只展现给自己的娇憨,同衾共枕中的纤纤玉臂,勾得他心痒难耐。
她是他的执念和救赎。
第二十九章 替儿休妻
我倒要看看,你的姘头什么时候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
“你不要脸!”
刚刚那一巴掌打完, 沈文戈脱力,险些站立不住,四夫人陈琪雪这时候上前扶住她, 沈文戈胸膛不断起伏着, 泪珠子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为她兄长不值!
她道:“苏清月,你不光是我们家的世子夫人, 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你疯了不成?我兄长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苏清月梗着脖子, 凌乱的发丝贴在发了汗的脸上,从没这么狼狈过,“你让我说几遍,这当然是你兄长的孩子,你这样对我, 你就不怕你兄长寒心?”
见她还嘴硬,沈文戈点点头, “好, 好,你不承认。”
她侧头看向四夫人,“四嫂,帮我叫倍柠,让她将我房中专门放信件的匣子拿来。”
陈琪雪应了, 扶着她好像浑身只剩骨头的身子,给五夫人崔曼芸使了一个眼色,崔曼芸当即出去叫倍柠。
匣子很快就被找到,这等私密事, 当然不能让婢女们听见, 沈文戈对拿着匣子的五夫人道:“从上往下数第二封信、第三封信、第六封信, 拜托五嫂念给苏清月听。”
崔曼芸飞快点头,拿起第二封信念了起来,“见信如晤,娉娉,兄长已有近一年未归家,但西北战事频发,恐今年也无法回长安,还要拜托你多照看岭远,另若你嫂子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兄长替她向你致歉……”
“好了,”沈文戈带着哭腔道,“不用念了,第三封信是询问三嫂可有生产,说三兄在军营日日念叨,第六封信是说他在墨城为战事做准备,整日里忙得无暇分身。
苏清月你听见了吗?我兄长已经快一年没有回过家了,两个月前,他正在墨城忙着布置防守!”
大大的眼睛里渗出泪水,沈文戈任由它顺着面颊挂在下巴尖上,她哭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清月背着她们的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软布,她道:“不过几封信而已,我不认,你兄长偷跑回来还能告诉你不成?”
“死鸭子嘴硬,”沈文戈道,“那你信不信,我现在书信一封,去询问西北士兵,去问问他们,他们的将军有没有弃过城,回过长安!”
“随你怎么说,我只有一句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兄长的!”仿佛是让自己也相信,所以苏清月说得极其大声。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房门被突然打开,一身寒气的陆慕凝被身旁嬷嬷搀着走了进来。
这段日子她也消瘦了,两鬓白发都多了起来,她在外听闻府上请了大夫,生怕家中人出事,赶了过来就听闻苏清月怀了身孕。
见她进屋,苏清月恶人先告状,说道:“母亲可要为我做主,我被弟妹们推搡摔在地上,险些将孩子摔流产,如此,七娘还要冤枉我,说孩子不是舒航的。”
三位嫂嫂面白如纸,不管如何说,确实是她们的缘故导致她摔跤的。
陆慕凝先是安抚的看了几位儿媳一眼,而后心疼的看着瘦的快脱了相的沈文戈,最后才落到苏清月身上。
她问:“怎么回事?”
苏清月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事,几个嫂嫂都不好插手,沈文戈只能自己开口,她身子虚,强撑说话的样子让陆慕凝更是心痛。
陆慕凝:“好了母亲都了解了,不用说了。”
说完,她冷漠的看着苏清月,苏清月被她看得浑身发虚,“母、母亲,你得为我做主,这真的是舒航的孩子。”
“是吗?”陆慕凝反问,“你既然一口认定肚子里的孩子是舒航的,那想来也不怕我搜查出,你和外男的信物。”
“来人,”陆慕凝扬声,“去给我搜世子夫人的院子,掘地三尺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东西!”
“是夫人。”陆慕凝身边的嬷嬷亲自领命前去。
三位嫂嫂对视一眼,略微放宽了心。
等待搜查的过程分外煎熬,苏清月紧张地往外看去,她的贴身婢女被堵了嘴,压在院子里不能动弹,她没有任何可以帮她的人。
“夫人。”
是嬷嬷的声音,苏清月立刻抬眼望去。
嬷嬷见惯了后院阴私,苏清月藏东西的那点小伎俩根本骗不过她,她捧着一箩筐的东西,满脸晦气。
她道:“奴婢找到了世子夫人和人私通的证据,这里有陌生男子写给世子夫人的缠绵诗歌,名章上印为李钦瀚,还有相思红豆一串,红豆上刻着世子夫人和这位男子的姓名。
另有世子夫人写废的书稿若干,甚至奴婢还找到了一样东西。”
见所有人望过来,嬷嬷立刻将药包拿了出来,“堕胎药,只要顺着开药药坊,就能找到是谁去买了。”
说完后,嬷嬷将所有东西放在地上,退到陆慕凝身后,再不出声。
苏清月含恨的看着那一箩筐东西,面如死灰,她捂着小腹,瑟瑟道:“母亲,你容我解释……”
她张张嘴,在铁证下,一时竟没想到什么好的理由,只能憋出一句话来,“这是有人陷害。”
沈文戈嗤笑一声:“谁啊,这么大本事,能陷害到你的卧房中,苏清月,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认?”
苏清月恨恨的看着沈文戈,“你闭嘴!”
“好了,”陆慕凝脸上一点苏清月真的和人私通了的惊讶都没有,仿佛早就知晓了,看苏清月死不认账,她道,“安兴坊绿柳巷,你还让我说的更明白吗?”
安兴坊绿柳巷,苏清月和表兄私会之地。
苏清月脸当即就白了,血色退去,惊恐的看着陆慕凝。
“苏氏,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慕凝早在沈文戈对她说梦中苏清月要和离时,就在苏清月身边安插了眼线,她的小婢女三番五次去安兴坊找那个野男人的时候,她就收到了消息。
不过是本着家丑不可外扬,不想让岭远早早失去母亲,这才隐瞒了下来。
然后西北战事起,打得她措手不及,就没顾得上苏清月,哪知,她竟是怀了那男人的孩子。
想想她的儿,她是心如刀割啊!
她道:“我儿战死,你倒是长了一百个胆子,污蔑我儿回长安不说,还想让野种叫我儿一声父亲?”
大势所趋,苏清月抖着身子从软塌上起身,跪在陆慕凝面前,“母、母亲,我,我……”
“不用说了,你为人歹毒,我镇远侯府容不下你这座大庙,你不是想和离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母、母亲?”
陆慕凝道:“我今日就替我儿休妻,送你休书一封,你回苏家吧。”
休书和放妻书可不一样,后者是和平分手,前者是女方犯了错,被夫家休回去啊。
想到家中父母和长姊,苏清月终于知道怕了,她在软塌上向陆慕凝磕头,“母亲、饶了我这一次吧,舒航,舒航的棺椁,还需要我扶棺呢!母亲。”
“扶棺?你还有脸提舒航?你放心,”陆慕凝想到儿子战死,顿了顿道,“舒航的棺,自有他儿子来扶!”
“母亲!”苏清月从软塌上翻下去,跪在陆慕凝脚下,“母亲,别休我,我父亲可是苏相啊,我阿姊是太子妃,你休了我,如何向他们交代?不如给我一封放妻书,我保证归家后,再也不出现在镇远侯府面前,岭远我也不会看的。”
“岭远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让他怎么想?”
陆慕凝低头:“你在威胁我?”
苏清月摇头:“母亲,舒航涉及通敌叛国,我可以让我父亲帮忙的!”
陆慕凝冷笑,对身旁嬷嬷道:“将她带回她的院子,别脏了老三的地方,那堕胎药正好,给她灌下去。”
“母亲!?”苏清月惊叫,下意识护住自己小腹,“别……”
沈文戈及三位嫂嫂也齐齐看向陆慕凝,陆慕凝看着苏清月护孩子的动作,更是怒不可遏,“拖下去,她肚子里的孽种不能留。”
苏清月连连摇头,这年头女子堕胎可谓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她终于知道怕了,在粗壮嬷嬷的控制下,疯狂摇头:“求你了母亲!”
陆慕凝挥手,“带下去。”
苏清月眼见孩子保不住,事情败露什么都完了,当下也不装了,她恨恨道:“我做错什么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沈舒航一去西北就是两年,我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回来后,整日里又只会舞刀弄枪,我和他根本说不了两句话,我也不过是个弱女子,想有个人陪伴保护!”
沈文戈听不下去了,她道:“好,你看不上我兄长,我倒要看看,你的姘头什么时候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
苏清月环顾一圈,笑道:“总比你们当寡妇强。”
“拖下去!”
黄褐色的药汁被灌入苏清月口中,她拼命躲避呕出,又会被嬷嬷强迫抬起下巴重新灌下去,直到她身下重新见了血方才停下。
“啊,啊啊!”
屋里传出苏清月痛苦的叫喊声,折腾了整整一夜,才把她肚子里的胎儿给堕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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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燕息国边境的小路旁,多了一批劫路只劫货物衣裳的劫匪,他们一个个血气冲天,满脸焦急,也不伤人,交出东西就让过,谁也没发现,他们打头的是个女子。
她坐在路旁林中,毫不在意伤势疼痛,用布条将伤口重新缠上,一双明亮锐利的眼倏地注视着发出动静的地方,手上握紧砍刀。
一个穿着不合身的燕息国服饰的人在林中冒出了头,语气激动,“瑶将军,我们在白玉城看见了燕息国三皇子,将军、将军一定在城里。”
沈婕瑶立即道:“换衣服,我们装作商队进城。”
作者有话说:
会给我们文戈送珍珠的二姊来了,有没有发现和前世不一样了,大家莫急莫急。
【感谢宝子们的陪伴,爱你们哦,这两天的更新时间会不是很固定,过两天就好了,明天的更新会早一些,早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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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吾司命
文案:
阮樱,骄矜可人的剑宗大小姐,执剑长老独生女,平生最喜欢帅哥。
这天,阮樱又叕看上了个美男子。
此人剑眉星目、面若冠玉,眉心一点朱红,蜂腰臀翘、丰神俊逸,是她平生所见美男之极。
这还犹豫什么?!
阮樱:我可以了。
等醒过来,他双目紧闭,她浑身酸痛。
一道碗口粗的天雷对着她劈了下来。
她陡然醒悟,自己是前世看的一本仙侠文里的炮灰女配,女配做事放浪形骸,致力于给所有人添堵,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大反派一巴掌拍死了。
而刚刚那男的,怎么看怎么好像就是书里的大反派,刚好他有一段时间隐姓埋名在剑宗……
趁着人还没醒,她果断收拾包袱跑路了。
阮樱:命要紧,我白给了。
*
阮樱背着她的小包裹,一连跑了很多天,怂得不敢回宗。
一路跑一路吃,肚子都鼓了不少,听说剑宗正在找人,她当即决定去秘境躲躲风声。
结果,还没到地方就晕了过去,被好心村民送到了医馆。
一查——
完了,多了个蛋。
救命,我怎么就当妈了?!
*
神兽多族子嗣艰难,最后一只麒麟正是实力逆天的少主游颜竹。
少主资质绝佳却天生性情冷淡,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冷心冷情,千年了,身边连个母蚊子都靠不近。
这天,又被催婚催生崽的游颜竹刚闭上眼睛,突然入梦。
梦里一只黑底金纹崽崽蛋正散发着柔和的光,在看不见面容的女子身边打滚撒娇,发出“嘤嘤嘤”的奶叫要和娘亲贴贴。
但因天赋神通覆盖,这对母子无法互相触碰,把他们急个半死。
女子当即把崽他爹臭骂一通,那声音是越听越熟悉。
醒过来的游颜竹若有所思:
嗯?
第三十章 你能放肆
你不必如此客气,在本王面前,你可以放肆。
像是翻滚着黑雾的天空, 渐渐露出丝丝光亮,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沈文戈和陆慕凝就坐在偏房中一夜未眠,沈文戈将头靠在母亲肩膀上, 愣愣出神, 苏清月打下来的是个男胎,幸好发现了, 不然冒充兄长血脉真的太恶心人了。
可前世她兄长是没有什么所谓的遗腹子的,她扯扯干枯开裂的嘴角, 露出一个讥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