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和离倒计时——南珣【完结】
时间:2023-02-04 17:29:58

  沈文戈掀开车帘,王玄瑰与蔡奴双双在外骑马,许是头顶树木遮阴的缘故,林中的天比外面还要黑。
  见她露头,蔡奴一夹马肚便走远了,美曰其名去探路。
  王玄瑰在马上向她这里睨来,这回倒是不躲着他了,改客气疏离了,万话后面都能接句谢谢,他拇指抵上喉结,有些烦躁,“怎么?”
  沈文戈随着他动作目光落在他喉结上,下意识想转移目光,又重新将目光转了回来,像一个不应该逃避目光的人道:“王爷,如今使团大概行进到何处了?我们可能追得上?”
  之前心思都在兄姊身上,她还没问过使团。
  “他们按原路线缓慢行驶,估计现在已经进入婆娑地界,快到阿尔曼戒领主的领地了,我们全速行进,他们还要顾忌牛车的脚程,追得上。”
  沈文戈放心了,对他道:“好的,谢谢王爷。”
  车帘被放下,王玄瑰挑起眉,啧了一声。
  夜晚林中行走危险过大,他们找了处地势平缓之地以做休息,又在马车旁做了几个陷阱,升了个火堆,以驱散林中动物。
  王玄瑰与蔡奴轮班放哨,蔡奴看着有七娘在,就能睡得安稳的阿郎,轻手轻脚将他睡得四仰八叉的身子摆正。
  也不知是不是七娘救过阿郎的缘故,对于从小都极少获得他人关心的阿郎来说,七娘如同夜晚中明亮珍贵的那颗星子,也如驱散寒凉的那捧火堆,让他可以放心信任,便能睡得着了。
  没叫他换班,打算自己守一晚,他坐在火堆旁,吃了口野果,酸得牙要倒了,不一会儿,被王玄瑰一脚踹醒的安沛儿也打着哈欠下来了。
  她带了两件披风,给了蔡奴一件,分食了同样酸的野果,却是吃的津津有味,看得蔡奴牙更酸了。
  雪团的毛已经被用光了,小毛猫雪团在车壁上挂了许多,她现在拿出的是这几日捡的马毛,打算编几个垫子用。
  木柴烧裂的霹雳声响起,马车内沈文戈身子徒然一沉,不用想,她都知道,定是王玄瑰睡过来的手脚。
  让自己清醒了一会儿,在他有将自己抱住的趋势前,她沉默坐起,抱着自己的软枕,干脆地从他身上跨过,来到马车另一头,在他的被窝里蜷缩睡下了。
  等王玄瑰清醒时,面朝车壁,睁眼就是一溜的小毛猫雪团,他眨着沉重的眼皮,猛地惊醒,天已经蒙蒙放亮了。
  再一回头,沈文戈正在他的位置睡得香甜,他们两个是怎么换了位置睡的?
  疑惑间,他已经准备下马车了,手刚搭上帘子,沈文戈翻了个身,他的手便停住了。
  没有了白日里的客气,睡着的沈文戈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侧脸上还有久睡印出的红痕,像一朵红色的云。
  他轻笑了一声,“现在倒是乖得很,怎么,我报恩你还不乐意了?”
  手指蹭上被压出红痕的侧脸,怼上那痕迹,触感一如既往的滑嫩,许是被打扰,她像赶苍蝇一般伸手挥来。
  摸到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将那扰人清梦的手指攥住,搁在脸侧,省得烦她。
  她的手白白小小,软乎乎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深了一瞬,丹凤眼眯起,对自己又坏掉的心脏提出疑问,长安那群医者果然是庸医,等到了婆娑,要在当地治一下才好。
  在将自己的手抽出时,鬼使神差反握了回去,他一只手就能包得住,果然很小,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他挑挑眉。
  松开手,拿过被她挤在里侧的薄被给她盖上,他便下了马车,他一下去,睡着的沈文戈立刻睁开了眸子。
  刚刚挥苍蝇时她还睡着,等将他的手指攥住,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也不敢睁眼,只能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好在他没一会儿就将手抽走了,手背上好像还有他的余温。
  她微微叹了口气,就听外面传来了声音。
  王玄瑰问蔡奴:“怎么不叫我自己守了一夜,去上马车上睡会儿。”
  蔡奴笑道:“无妨,奴不困。”
  “去睡,嬷嬷也是。”
  听见脚步声,沈文戈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又想起软枕,飞快翻回去将其抱回,这才躺下。
  心里想着,外界都说宣王如何恐怖,但他却拿自己身边的宦官和嬷嬷当亲人看待,无人懂他。
  没一会儿,天彻底亮了,这回换沈文戈跟在王玄瑰身后骑马,蔡奴和嬷嬷在车上补觉了。
  她头上戴了个藩篱,手上也蒙着被裁成块的披帛,是嬷嬷强硬给她戴上的,不然日头毒辣,不用一天,白白净净的小娘子就要晒黑了。
  沈文戈狐疑的看着前面的王玄瑰,他一直都在外面晒着,怎么还这么白?
  白日赶路,夜晚睡觉,索性只有他们四人,王玄瑰有时会爬到树上,躺在粗壮的树干上假寐。
  每每这个时候,安沛儿都要心焦地唤他下来。
  暗红色衣摆垂落,沈文戈站在树下,仰头见他嫌发冠碍事,将其摘了去,一头黑发倾泻而下,她只要伸伸手,就能触碰到。
  而她也真的伸手了,直到与王爷本人并不相符的柔顺发丝绕在指间,她才徒然清醒。
  弯钩银月、树影幢幢、红衣撩人,她定是被景色迷惑了,才又做出不妥的动作,急躁地想将手抽回来,发丝却越绕越紧。
  王玄瑰本就没睡着,纯是心里堵得慌,所以在树上歇歇,她到时他就知道,此时头皮一紧,枕着手臂向下看去,就见她正在对自己的发丝施力。
  怎么连他的头发丝都比他要招人待见。
  他翻身跳下树去,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伸手拽断了她手指上的发丝。
  沈文戈阻止未果,“王爷,别!”
  手指上飘着断裂的发丝,树叶沙沙作响,那发丝便顺着风随意漂浮。
  她在他想要将她手指上的发丝摘了扔掉时,手指藏起握成拳,躲开了他,为掩饰自己的失态,说道:“嬷嬷让我来叫王爷去用饭。”
  随后又补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王爷还是和我保持些距离好,我毕竟和过离,身份不好。”
  也不知道是谁先玩他头发的,现在不光说话客气,连碰都不能碰了?
  王玄瑰阴沉下脸,浑身像是沾满了毒的美艳花朵,在月空下开得糜烂。
  在沈文戈低垂着头,要离去时,他勾起一侧唇角,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沈文戈轻声一句,似撒娇:“王爷?”
  说完,她便闭了嘴,是之前他给的错觉太多了,导致她自己一时还改不过来,她会慢慢适应的。
  刚要开口再唤一句,黑色靴子挺进,她不得已倒退,侧目看去,另一边黑色护臂出现,她被他困在双臂之间,背抵在了树上。
  他的呼吸从头顶往下移,语气危险,“本王又不在乎你和离,这个借口一点都不好,沈文戈,你最近这段日子,棘手的很,本王自认也没做错什么,你跟本王解释解释,你为什么突然就与本王疏离了?”
  沈文戈自听见他一句,不在乎和离,就难耐地闭了眸。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想离你远些,省得总忍不住被你吸引,尤其是知道你是为了报恩,才百般呵护。
  她这一颗心,既像在火山中烘烤,又像在深海中沉浮,连她都不知道头绪在哪,如何才能走出。
  指尖挑起她眼角划下的泪珠,他掐住她的脸颊,晃了晃,“你怎么又哭了?”
  沈文戈泪眼朦胧睁眼,在他手掌下,艰难说话,“王爷,松手。”
  “哼,本王就不松,”他不止不松,还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要抬起来拉他的手,两只手的手腕被他牢牢捏住,他道,“本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想离他远点,他不准,为了报救命之恩,他都快烦死了,现在就想踹开他,想得美。
  沈文戈眨干眼中泪水,不敢与他对视,眸光只好定在他眼下小痣上,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挣扎道:“王爷。”
  “沈文戈,听好了本王不准你离开。”
  在她惊讶不解的目光中,他放手,直起身子道:“自那晚后,本王还没正式跟你道过谢,沈文戈,多谢你当年救了本王。”
  “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不准再躲着本王,不准再跟本王假客气,本王不准。”
  作者有话说:
  老王:虽然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你不许跑,你还想跑哪去。
  【晚上11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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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喜提打劫
  【二更】王爷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想死你们了
  “听见了没有?”
  沈文戈望着他, 摩挲着手指上的断发,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应了, 王玄瑰这才满意, 带着她往回走。
  半途,她悄悄将断发细心解下, 看了他的背影几眼,将其放进了荷包中。
  安沛儿见二人回来, 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吃饭,瞧自家阿郎一副解决了大事情的表情,又观沈文戈依旧有些食不下咽。
  待阿郎与蔡奴前去探路,方才坐到沈文戈身侧,对她道:“阿郎可是给娘子委屈受了?”
  沈文戈摇头:“嬷嬷, 没有的事。”
  “没有就好,如果有, 娘子一定要开口才是, 奴替你出气!”
  “真没有。”谈不上委屈,只是他总是说些会让她误会的话,令她忍不住动摇,现在控制自己的感情已经很难了,若像以往难上加难。
  安沛儿为她披上披风, 同她道:“这话本不该奴来说,阿郎他幼时过得并不幸福,导致他脾气秉性变成如今这样。
  他对某些方便并不敏感,甚至称得上愚钝, 娘子要是有话, 万不要憋在心中, 一定要同他讲才是,要让他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才能去做。”
  见沈文戈望过来,她又道:“奴不能说太多,娘子若有疑问,不妨问问阿郎。”
  听着林中传来的动静,沈文戈低垂下眸,她去问,她以什么身份问?
  接下来为了尽快和使团汇合,他们只在后半夜休息后,其余时间都在路上,周围的绿色就开始飞快消失,他们来到了荒地。
  漫天遍野的黄,远眺而望,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恐惧来,而后荒地的景色倒退,他们终于再次看见了绿树。
  也意味着,翻过山,就能抵达阿尔曼戒领主的领地,与使团汇合。
  只翻过了一座山头,沈文戈看着前面又突然多出的山,饶是她都不禁生出一种望山跑死马的感慨,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出去。
  “七娘?是七娘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文戈赶紧让马儿停下,掀开自己的藩篱,在发出声音的草从中巡视。
  瞧见她的脸,近人高的草丛里先后冒出柳梨川与张彦的头,两人发冠是歪的,衣裳也脏得不行,可却喜得不行,跑出来绕着沈文戈和她的马转圈。
  柳梨川道:“七娘,我们可等到你们了!”
  张彦则羡慕说:“七娘你竟会骑马!”
  “王爷呢?王爷呢?”听见柳梨川和张彦动静的鸿胪寺众人,也先后从各个草丛里冒了出来,还有从树上爬下来的,见着沈文戈就像见到亲人似的。
  沈文戈哪能让鸿胪寺的人仰视她,利落翻身下马,又将他们惊到了,七娘马术竟如此之好,还能骑马上山。
  不待她说话,一群人按捺不住,叽叽喳喳问她,“王爷呢,王爷在哪呢?”
  没有王爷,他们真是太没安全感了!
  呜呜,王爷呢,王爷快来给他们做主,他们被人打劫了!
  王玄瑰和蔡奴牵着白铜马车走上山头,就见不远处沈文戈被层层包围,当下脸黑了起来,目光阴涔涔看去。
  这熟悉的背脊发凉的感觉!
  鸿胪寺的人纷纷转头,“王爷!”
  王玄瑰嫌弃的看着抛弃沈文戈,嗖嗖嗖跑到自己身边,感觉都要发臭的人,抽出皮鞭怼开他们,“离本王远点。”
  “王爷,王爷我来帮你牵马。”
  “王爷,你们终于回来了,嬷嬷、公公,我们可想死你们了!”
  “王爷,王爷我们被人打劫了!”
  王玄瑰看着他们,皱眉,蔡奴道:“还是先找个阴凉的地方,再说话。”
  “对对对,王爷跟我们走。”
  他们早将这块地方,混熟了,当下找了几颗树乘凉,又殷勤地帮他们牵马,让马儿去吃草,屁颠颠将石头给擦干净让他们坐。
  沈文戈规规矩矩坐在离王玄瑰最远的地方,睨了她一眼,也不给鸿胪寺众人犹豫的时间,直接问:“金吾卫们呢?就你们自己?蒋少卿也不在?”
  鸿胪寺的人将柳梨川推了出去,柳梨川立马道:“我们刚进山,就遇见一群拦路的婆娑人,还没等说话,直接放箭,旗子都给射倒了。
  万幸自打进了山,蒋少卿就同金吾卫说万事小心,是以大家都穿着明光甲,我们又在马车里,所以一轮箭雨过后,谁都没受伤。”
  “他们呜嗷喊着就朝我们冲过来,金吾卫自然和他们打起来了,他们人虽多,但也不是金吾卫的对手,很快就给打跑了。”
  张彦接话,“蒋少卿和岑将军觉得对方来势汹汹,没敢追击,让大家藏匿起来,果然他们又来了,这次大家有准备,再次将他们打退,就这么一路打一路行进,艰难地走到这。”
  “我们翻译的话,他们完全不听,就算抬出陶梁使者的身份,也不见他们犹豫,蒋少卿和岑将军觉得不妥,带着金吾卫秘密前进想一探究竟,命我们在此藏好。”
  王玄瑰喝道:“胡闹。”
  将鸿胪寺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扔在这,是让他们等死吗?
  柳梨川和几个鸿胪寺的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小声交头接耳。
  “这算告状吗?”
  “不算吧,我们是王爷的人,跟他们金吾卫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不告状,什么时候告状?”
  王玄瑰手中皮鞭换铁鞭,鞭子落在地上,哗啦声一响,他们一个激灵,王玄瑰一声说,立刻倒豆子似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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