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心上人——Fuiwen【完结】
时间:2023-02-10 14:56:01

  董树清觉得在异国他乡淡然又努力的秦歆,是一股婉约的清风,特别迷人。
  他对她年少的记忆很清晰,说她和以前一样,如风如月的性子几十年没变。
  秦歆是被他重复多次提起,拉起了已经死亡多年的热情,去回忆年少时光。
  也因为他那段话,这些热情,让她有种见到另一番天地的感觉,好像过去的十几年婚姻是一直在深山浓雾里,忽然出现的董树清是一个爬山的人,把和人走散落单的她拉到山顶去看太阳。
  后来他们就结了婚了。
  这场婚姻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她依然在工作,工作能力越来越好,享受工作也享受丈夫给予的生活中的浪漫与热情,而不是像以前,虽然每天清闲在家,但是日复一日,阳光总晒在窗户边三寸的地方,从不进一厘,丈夫的脸永远是那样不咸不淡,微笑的弧度都万年不变,好像那些商场里的销售人员,是标准化的公式。
  只是她当年生活开始好起来的时候,金唯已经为了养活自己开始工作了,娱乐圈并不好混,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从一开始的独自离家,独自住校,独自高考,再独自去北市上大学,再一边工作一边读书。
  她那一段时间孤单又辛苦到了极点,所以她恨那个所谓的父亲,也恨梅晚沁,至今不能释怀。
  所以现在秦歆即使知道她还走不出来那段感情,也不知道怎么去和她说,要不,不恨了,往后的日子才重要。
  秦歆知道,即使说服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对那对男女释怀也无妨,但金唯释怀不了。
  …
  金唯也觉得自己既释怀不了,也走不出来,这十来年的辛苦是磨灭不了的,这一年多的美好也忘不了。
  她无法当做无事发生地又过回从前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继父和妈妈带她去医院检查。
  检查效果不理想,医生的说辞比国内的医生还要直白一点,说这个腰是落下不可逆的伤害了,一辈子都无法治愈了,只能在疼的时候吃吃药,缓解疼痛。
  两个大人都心疼非常,离开医院就带她去吃好吃的。
  金唯却习惯了,只是想到现在日常吃的药是司泊徽给她送的,以前喝中药是他每次给她定时熬的,她就觉得这日子难过了起来。
  以后没人叮嘱她时刻吃药,没人总是记得给她煮药了。
  晚上在家里觉得闷得慌,金唯跟继父和妈妈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秦歆说:“我陪你吧?妈妈陪你,你想散散步吗?”
  金唯:“我自己走走就好。”
  怕她担心,金唯看了眼继父,“爸爸,我自己出去。”
  董树清愣了愣,随即笑容满面,马上和妻子说:“没事,让小唯自己走走,这附近治安很好,自己散散步比跟我们好。”说着又满身温柔地去跟金唯说,“要是走远了,发消息给叔,哦不是,发消息给爸爸,我去接你,嗯?不要自己打车。”
  “好。”
  金唯转身出去了。
  沿着家附近的小路走了几分钟,她乘地铁去了一家酒馆。
  新加坡华人非常非常多,她出门戴了口罩,又在酒馆里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没有人经过的地方,要了酒,喝起来。
  司泊徽从合作方那儿打听到他们一家人住在市中心。飞机下午到的时候,刚好遇见他们一家三口从外面回来了,她瘦了非常多。
  他以为金唯回家了这一天应该不会出来了,没想过今天晚上他随意到附近走走,想看看她卧室的灯,结果却碰见她出门。
  孤身一人,踩着单薄的脚步一个人看似漫无目的的走。
  直到她进了地铁,司泊徽就知道肯定有事,就跟上去了。
  大约坐了四个站,她就迷迷糊糊随着人流下车了。
  司泊徽跟在十来米后走,她即使戴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一身浅灰色的低调装扮,但在人流中还是如发光体一样,气质出众,根本不怕跟丢。
  只是跟着跟着,发现她进了一家人流涌动的酒馆。
  司泊徽眯了眯眼,不敢跟远了,连忙紧随其后。
  她倒是还乖,找了个特别隐蔽的角落,先是把手撑在桌上托腮望着窗外,双眸无神地坐着,待酒上来了,就直接一口灌下了一杯热烈的伏特加。
  这个酒不是一般人能喝的,烈得烧喉,男人喝都得慢慢来,她却一整杯像白开水一样灌了下去。
  司泊徽在听到她低头猛烈地咳起来时,眉头紧锁,差点迅速过去。
  金唯埋下了脸,把脸埋在手臂里,一声声咳得肩头颤动。
  司泊徽被路人阻挡了下脚步后,想要立马过去的冲动就被克制住了,现在过去不知道要说什么,只会把两个人的处境弄得不自然。
  她这么喝,照他了解,应该很快就醉了。
  司泊徽只能在远处等着她醉。
  金唯咳了大概得有三分钟,才缓过那阵气息。
  虽然胸口痛得不行,可是心感觉更疼,还没被麻痹掉那种感觉,她又倒了一杯酒,然后依然一饮而尽。
  远处的司泊徽看着她猛烈咳嗽,咳得满脸通红的模样,拳头捏紧。
  这次她咳嗽的时间没有第一次那么长,大概一分钟就不咳了,但是人却一直靠着手臂没有抬头。
  司泊徽估摸她已经咳得没力气,发晕了。
  果然大概又过了两分钟,她抬起头,眼神已经有些朦胧,手撑着脑袋晃了晃,想要去倒酒却似乎找不到酒瓶在哪里。
  然后她也没再找了,就那么盯着桌上某一点灯光发呆。
  酒馆里的五光十色与动人的乐曲似乎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忽然,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桌上,仔细一看,是她哭了,泪水似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司泊徽眼底的琥珀色顷刻间变为黑,浓烈得犹如点墨,深不见底。
  她仰头靠在椅背上,铺满红霞的脸上挂着湿漉漉的水,胸口此起彼伏,显然伏特加的烈性让她受不了,难受了。
  这段时间司泊徽自己在北市也是这样度过的,白日度日如年,晚上醉醺醺时才上床,他知道她只会更加痛苦地过,所以这时候就再也控制不住地迈开腿过去了。
  到她面前时她还没发现,只晕乎乎地眨着湿漉漉的眼睛,一脸茫然地发呆,已经醉得彻彻底底的。
  司泊徽绕到她身边,一把将她还要去找酒瓶的手按住:“小唯。”
  她还没反应。
  司泊徽坐下,把她揽入怀里:“小唯,乖,不喝了。”
  女孩子愣了愣,有一瞬间的没动。
  然后睁开眼睛看着他。
  一向清澈灵动的双眸此刻蓄着眼泪,孤单至极,像丛林里落单的小狐狸,在冰天雪地里迷了路。
  她看着他,呆呆看着,似认出来又好像完全没认出来。
  司泊徽和她对视了几秒,就扛不住她这个眼神,仿若有刀在一下下的划过心口。
  他捧着她的小脸,温柔地凑近亲了亲她的双眸,随后把她的脑袋按入怀里,双手穿过她后腰,把那抹瘦了很多的身子裹入怀。
  “小唯乖,没事啊,不喝了,喝了头晕,我抱着。”
  “唔。”她轻轻一动。
  司泊徽继续深拥:“乖,不动,我抱着,我知道你难受,对不起,我知道我们小唯最近难受,乖,我抱着。”
  感觉她真的不动了,很听话的样子,司泊徽的眉头反而徐徐拧了起来。缓了缓,感受到了她往他胸膛蹭了蹭,像以往睡前喜欢钻他怀里深处那样,蹭了蹭他的脖颈,他身子僵硬,眼底一刹那猩红了起来。
  湿漉漉的眼泪贴着他的肌肤,冰凉感弥漫过四肢百骸。司泊徽双手收紧,把她的小身子按了又按,似要揉到骨子里再也不分开了。
  “司泊徽。”忽然,怀里一记细微的声音,含着浓浓的鼻音,沙哑地说,“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
 
 
第64章 会疯。
  这四个字, 在过去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说过的。
  那会儿的金唯不需要对他说这些,她每天都能见到他, 他也会自己去给她见, 从来不需要她这样,难受到极点的, 在异国的酒馆里喝醉了, 再迷迷糊糊地说,好想他。
  司泊徽的心疼得麻木。
  他明白她眷恋这一年多的生活,知道这一年多过的和过去十年完全不一样, 所以她一时间走不出来。
  “我也想你,小唯。”他摸着她的脑袋, 像在哄小孩儿一样, 温柔地在她耳边说,“每天都在想你,日夜都在想我家小唯。”
  “现在想, 以后也想,到八十岁,还是会每天把我们小唯放在心里。”他亲一口她的侧脸,蹭一蹭她的肌肤, “你要乖一点啊, 不能这么喝酒, 对身体不好。”
  “我以后半个月来看你一次,”他语气有点愧疚, “工作不忙的话, 就一周来一次, 像去年回览市一样。”
  “你乖乖在这玩, 好好养身体,我也会想你的。知道我也有在想你,是不是我们小唯就没那么难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无论我们在没在一起,我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想,随时可以要求我想,随时……”他顿了顿,在她耳边轻声说,“可以和我,继续在一起。”
  现在才晚上九点,司泊徽没有马上送她回去。
  他抱着她在这个无人察觉的角落待着,陪着她,想把这半个多月欠下的拥抱抱给她,让她难过少一点。
  从九点,到了十点,从十点到十点半,司泊徽都没有动一下,怀里的人也在他怀抱里睡得尤其舒服。
  直到十点四十分,她手机响了起来。
  司泊徽看到上面显示着妈妈,猜测是她出来太久了,家人不放心了。
  他伸手招呼了下路过的服务员。
  一个男孩子走近。司泊徽把手机递给他,说:“帮我接一下电话,跟电话里的人说,这个女孩子在你们酒馆喝醉了,过来接她。”
  “好的。”服务员马上拿过手机去听。
  很快讲完电话把手机递给司泊徽,他接过去,又用自己的手机和服务员结了账,再嘱咐他:“一会儿人来了,说钱她自己付了。然后,你记我电话,下次她再来喝酒,就打电话告诉我,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司泊徽直接刷了一笔丰厚的小费过去。
  服务员眼神含着些许意外地看着这个很年轻的男人,有点不理解这样一个看上去格外矜贵优雅的男人,抱着这么貌美的一个女人在怀,给她事无巨细照顾得妥妥帖帖,后面的日子也都安排好了,可是什么都不干。
  不过他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地应了好,让他放心。
  司泊徽估算了下从金唯家到这里开车要多久,差不多了就把怀里的人小心放下,让她靠在桌上睡。
  他起身走到两个桌子外坐着。
  大约过了两分钟,一男一女从外进来,在服务员的指导下直奔这边角落里的桌子。
  秦歆拿了件外套盖在女儿身上,再扶她起来。继父眉头皱着,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感慨了句怎么喝成这样,末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入怀带出去。
  直到一家三口的身影消失在酒馆门口,司泊徽起身坐回到原来金唯坐的那个位置,拿起她喝剩下的那瓶酒倒。
  他喝的比金唯多得多,同样烈得如火在烧的酒一杯又一杯地下了喉,划过心口,生疼的心脏被麻痹了不少,舒服了不少。
  …
  金唯不会喝酒,这辈子喝的第一次在司泊徽面前胡言乱语一晚上,还喊了老公,这第二次,直接昏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新加坡市的日光已经洒到了床头。
  脑袋除了晕乎乎的,其他的没什么过分的不舒服。
  不过,她脑海里有司泊徽的身影,她昨晚似乎梦见司泊徽了,他还跟她说话,还抱她…
  他在她耳边是说了好多话,虽然都不记得了,但是肯定是好听的话。
  金唯坐在床上想了好久脑海里那个画面,直到妈妈发现她醒来了,给她送了午饭到房间来。
  秦歆没问她昨晚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只是跟女儿温柔吩咐说:“下次要去喝酒,你要跟妈妈说,不然妈妈和你叔叔一晚上等不到你回来很担心,如果不是打你电话被服务员接了,就找不到你。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嗯。”金唯应了。
  说到这个,她想起来她喝酒后,没结账,“你们,帮我结账了吗?”
  “你不是自己结了吗?”
  金唯摇头:“我没有啊。”
  “可能你忘记了,你叔叔问过了,服务员说你已经结完账了。”
  金唯还是觉得没有,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不会提前结账的。
  想到这,她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司泊徽的画面,那个画面,貌似就是在酒馆里的?
  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吃饭吧,不要乱想,”妈妈跟她说,“下周和我们一起去玩,你叔叔说要带我们去马来西亚度个小假,然后过年把外公外婆和小译喊过来,我们一起在新加坡过年,你就不无聊了。”
  金唯点点头。
  不过她脑海里还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等吃完饭拿手机看了看支付记录,确实没有任何在那个酒馆的消费。
  晚上她又偷偷溜出了门,一个人去了昨晚那个酒馆。
  那服务员一看到她就精神抖擞,吓到了,没想过她今晚又来了。
  金唯在酒馆内环视一圈,然后跟那个朝她走近招呼她的男服务员说:“我昨晚,在这喝酒,但是我好像没有结账。”
  “您结了的。”
  “我手机没有记录。”
  “呃……”
  服务员挠挠头,干笑一声:“那您稍等片刻好吗?我去查查后台的记录?也许是您手机卡顿了一下。”
  “好。”
  服务员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马上火速给司泊徽打电话。
  司泊徽就在酒馆外。
  他本来想再到她家附近看看,最后看一眼她的灯,晚些就去机场了,没想过她今晚又去酒馆。
  “司先生?那位金小姐,她来打听她昨晚有没有付钱的事,坚持说自己没有付款记录,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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