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她推开二楼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乔乐宁双臂交叠,趴在书桌上,整个人陷入混乱焦躁的情绪漩涡,坐如针毡。
而狐酒早已揭了脸上的膜布,看完电影后放下手机,下床去卫生间洗了个脸,解决完个人生理问题。
清清爽爽的躺回被子里,脑袋微微陷进柔软了枕头中,酣甜的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半多的时候,四楼主卧才收拾完毕。
而乔乐宁才从书房出来,麻木的上了四楼躺在床上。
但即使身体心理都疲倦不堪,乔乐宁的脑子乱糟糟的,她平躺在床上双眼睁大,空气里是若有若无的霉味。
乔乐宁瞪着眼,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明明在她的设想和计划里,她的地位在乔家一点也没受到威胁。
爸爸妈妈依旧珍视她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她也依旧是乔家无可取代的千金小姐。
而真正该思绪杂乱半夜失眠的人,应该是那个在餐桌上被自己打击贬批一通,窘迫不已连头都抬不起的外来人薛酒啊。
但是“薛酒”一点没受影响,并且她三言两语就说服爸爸妈妈,把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间给抢走了。
反而,她的境地连连溃败。
现实与她所设想的发展背道相驰。
不,应该说,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没有按照她所预想的发展。
乔乐宁咬着牙,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想些好的。
一个房间可以让出去,但哥哥绝不允许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
薛酒如今再得意又怎么样,就算一些事情没按照她所设想的发展又如何。
薛酒依然只是自己的移动器/官库,这个结果只要哥哥在就没法改变。
她的肾也一定会被强行刨出来放进自己身体里,为自己这个仇人续命。
乔乐宁越想越安心,心里的郁气也消散不少。
天空渐渐接近黎明时,她昏昏沉沉地闭眼半梦半醒的睡去。
第40章 伪骨科文里的真千金(
夏季余韵未消的天空破晓很早,七点多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大亮了。
明亮的光线被窗帘挡在外面,只微微投进房间里些许。
空调无声的运作着,柔软的大床上狐酒长发散乱,呼吸绵长得沉沉睡着。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小姐?您起了吗?”
即使狐酒还未彻底清醒,也能听出这人言语中很小心的试探。
“大小姐,早餐厨房已经快做好了,您现在可以起来洗漱,准备下楼吃早餐了。”
狐酒慢吞吞地翻了个身,眼睛朦胧地注视着脸前奶黄色的被子,她扬声回道:“知道了。”
“好的,那大小姐您别忘了起,我就先去叫二少爷了。”
狐酒闭着眼没应声,她耳朵微动,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细微,直到两三声后彻底消失。
得到充足的睡眠,狐酒只在刚被吵醒的时候有点迷离。
她掀被下床,脚步利落的走进卫生间洗漱。
安静的氛围流转在狐酒周身,她心绪放松的洗漱收拾完。
走到落地窗前把遮光的窗帘拉开,“唰”的一下。
明亮而温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投入房间,将原本昏暗的房间照得亮堂堂。
狐酒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开门下楼吃饭。
整个过程没有碰到乔家人,倒是腿脚不停干活得佣人见到很多。
到餐厅时,乔夫人和乔乐宁已经在动手吃早餐了。
乔夫人正仪容优雅地坐在餐桌前,她低眼阅读桌面上摊着的书,一边吃着叉子上的牛油果块。
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昨晚神情怔然失态的乔夫人已经消失。
重新回归的是,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精致的贵夫人。
而端着杯子喝牛奶的乔乐宁就悄悄相反了,一个晚上过去,她的状态简直肉眼可见差了很多。
这点从她呆滞的眼神以及浓重的黑眼圈就能看出来,精神萎靡不振拿着筷子的手像是使不上劲,夹个东西半天都送不到嘴里。
“小酒来了,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乔夫人注意到椅子拉开的动静,抬头看向坐下的狐酒询问道。
狐酒扫视过面前丰盛精致的早餐,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过一只煎的底层金黄的鲜虾锅贴,放到面前的瓷盘里。
随口回道:“挺好的。”
乔夫人看着面前精气神极好的狐酒,想起自己昨夜的辗转难眠,顿时觉得本来还算顺的胸口有些闷:“你能休息好就是好的,吃吧。”
狐酒咬着锅贴,头也不抬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乔夫人的话了。
乔乐宁抬头打量着对面,周身弥漫着轻松活力盈盈的狐酒,比乔夫人更明显的感受到那股气闷。
昨夜,乔夫人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而乔乐宁那点休息量等同于彻夜未睡。
乔乐宁轻轻地舒气,暗暗在心底道,欲成大事,忍则为重。
“薛酒”能得意一时,但不会得意一世。
昨晚计策失败算她走运,但国庆长假结束等开了学,自己在学校为她准备的大礼可不会落空。
乔乐宁脑中浮现“薛酒”的惨样,脸上多了些得意的笑,心情稍稍舒畅。
狐酒对两人的心思不知,她专心吃着面前的早餐,填饱自己的肚子。
等狐酒解决完早餐,拿着纸巾擦嘴准备去找刘管家时,乔乐阳没骨头似的拖沓着拖鞋,一头短发湿漉漉的出现在餐桌前。
“阿阳,你今天怎么下来这么早?”
乔夫人也不是调侃乔乐阳,就是简单的困惑与诧异。
往常放假,乔乐阳都是不到十点多都见不到他人影,整个人瘫在床上使劲睡。
而佣人每天清晨叫他起来吃早饭,更像是走个形式而已,叫两声没有回应就自觉离开。
“啊?我、我就是饿了。”
乔乐阳眼神不自觉地发飘,说话也有些磕巴。
乔夫人的心思大部分都在面前的杂志上,刚才也就是纳闷一问。
得到答案也就不在追问,也就没察觉乔乐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乔乐宁却是注意到了乔乐阳时不时飘向狐酒的眼神,以及摆放不自然的手脚和坐姿。
乔乐宁心中暗嗤,这就是不久前还跟她表白的人,果真靠不住。
乔乐宁能注意到乔乐阳的不对劲,作为当事人的狐酒就更能察觉到了,她把餐巾纸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状似毫无所觉地站起身,离开餐厅去寻刘管家,问一下他请的设计师什么时候到。
早确定完早结束,她今天的行程排的挺满的,耽误就不好了。
狐酒的行程,要说正事也没有,就是她着急出去吃喝玩乐逛商场。
从头到尾没得到狐酒分毫注意,乔乐阳心里一阵沮丧。
他的视线一直追着狐酒走,直到狐酒的身影消失在餐厅。
他才收回目光,兴致缺缺地看着面前丰盛的餐点。
八点半左右,知名家装设计师和她的助理到达乔家。
当时狐酒正靠在卧室小阳台的吊椅上,吹着小风悠哉的闭眼小憩。
刘管家带着身后跟随的设计师,敲开了她的门。
看到脸上挂着职业性质微笑的设计师,狐酒也迅速从放松的状态脱离出来。
不到半个小时,狐酒便与这位设计师确定了她想要的装修风格。
总体墙面包括家具以简约轻奢为主要。
卧室颜色就是大片的米白混填着清新的浅绿,还有稍微复古一些的暗红色。
狐酒并不是个慢吞的性子,再者,她只是在乔家待几天散散心,并没有长久住下来的打算。
至于她为什么要拿回主卧,折腾乔乐宁大半夜得搬去楼上。
又大张旗鼓的重新找人给主卧装修,只是单纯的想要戏耍乔家人以及乔乐宁。
主卧重改装修的事情确定完毕,狐酒揣着那张乔父昨晚给的白金卡下楼。
就在狐酒消失在楼梯口的下一秒,乔乐阳卧室的那扇门打开,他从里面走出来紧跟着狐酒下了楼。
等乔乐阳故意慢下脚步走到楼下的时候,狐酒正扶着鞋柜微弯起腰换鞋。
他看着少女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故作不在意地问:“你要出门?”
然而狐酒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地弯腰整理鞋子。
从没被周围人冷落过得乔家二少,顿时觉得面上挂不住的下不来台。
但想起他之前那些企图伤害狐酒的想法,乔乐阳轻咳了声,嘴唇不自然地张合。
到底还是压住了心底的尴尬,再次问道:“你要出门?”
这次的声音比上次大了点,并且多了几分羞恼。
狐酒直起身,跺了跺左脚,调整舒适度。
完事,她转过身去,眼神看傻子一样的落在乔乐阳身上。
委婉提醒:“你如果是在跟我说话,就请叫我的名字。”
乔乐阳的眼睛霎时瞪大,硬生生刹住嘴里恼怒的质问。
忍得脸色铁青,但还是按照狐酒的要求,再再次问她:“薛酒,你要出门?”
狐酒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十分虚假且短暂,直白粗鲁的话脱口而出:“关你屁事。”
乔乐阳听着她带刺而不客气的言语,从小到大没被同龄人骂过的二少爷,当即愣了愣。
狐酒转身开门出去。
大门重新合上,因为关门人用的力度,发出一声沉闷但响亮的砰声。
乔乐阳被这声充满嚣张意味的关门声震醒,他没有一秒思考跑到门前,快速换掉拖鞋开门追了出去。
狐酒步子并不急,乔乐阳换了鞋夺门而出的时候,她才走出院子的大门。
乔乐阳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他跑到狐酒身侧才换成正常的走路状态,急促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狐酒侧头,向乔乐阳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也想出去逛逛。”乔乐阳避开视线,生硬的找补。
狐酒更加不解,皱眉反问:“那你也没必要跟着我吧,乔家不是还有一个司机吗?”
乔乐阳抬头望天望地望空气,就是不看狐酒,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脖颈:
“我们俩用一辆比较省油钱,而且我就是随便逛逛,没有目的地不在意去哪。”
狐酒白眼翻上天,连戳都懒得戳破他这个拙劣至极的借口。
算了,免费的苦力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狐酒拉开车门上车,整个过程都默认了乔乐阳硬要跟来的行为。
乔乐阳控制着上扬的嘴角,双手插兜,步子慢悠悠地往另一侧走。
这大爷模样倒像他才是那个要出门的人,而不是死皮赖脸蹭的顺风车。
狐酒耐心等了片刻,迟迟不见人。
她按下车窗按钮,冷眼凝视着乔乐阳,沉声催促:“快点。”
乔乐阳看到那双与乔爷爷极相似的眼睛,连里面冰冷而不耐烦的情绪都很像。
想起曾经被乔爷爷支配的恐惧,他浑身一僵,麻溜的跑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狐酒斜了他一眼,转回眼神。
乔乐阳格外老实地坐在后座,连背都挺直了几分。
“市中心的水容商场。”
司机得了目的地,立刻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
黑色车子稳定行驶,很快驶出小区。
——
这一去,车子直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归车库。
上午的时候,狐酒带着她的新晋苦力小弟,不知疲惫的到处买买。
遇到什么感兴趣的,刷卡!
遇到合心意的,刷卡!
遇到价格昂贵但没有什么实质用处的,刷卡!
因为狐酒财大气粗的逛商场方式,逛到一半的时候,司机和乔乐阳就到无一幸免的,身上都已经挂满了各种包装袋。
两人像一列塞满商品的商品架,笨拙沉重地跟在狐酒后面。
这造型过于显眼,回头率也是百分百。
几乎他们不论在哪出现,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路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狐酒似是也觉得这样太过显眼以及不美观,路过一家生活用品店的时候,她让乔乐阳他们在店外头等着。
独自进去,结账了两只一米乘一米的超大号收纳箱,四角带轮子可以滑动的那种。
把东西全部放进去后,乔乐阳他们拉着两只超大号的收纳箱。
虽然这多多少少也有些奇怪,依然吸引路人的目光,但比起两列商品架在行走的时候好多了。
狐酒身上挎着一只米白小羊皮包,只有巴掌大小手机都装不了。
这个包打的也不是实用性的目的,就是个配饰装饰性的包包。
没什么用还贵,狐酒毫不犹豫的当场拿下。
狐酒两手各拿着一支香草冰淇淋甜筒,以及一支草莓冰淇淋甜筒。
现在快中午了,她边寻找合心意的餐厅,边抿着唇前的草莓甜筒。
同时,举在乔乐阳面前拿着香草甜筒的手扬了扬,示意他快吃。
“薛酒,你态度好点!”
矜贵暴躁的乔家二少不忿地吼,他拉着只超大号收纳箱,从进了商场就被当苦力使。
看狐酒随意一点也不体贴的动作,眼睛一瞪。
身上蹭蹭往外冒热汗,一是累的,二是被狐酒气的。
狐酒听着耳边暴躁的吼声,面色不改,凭着感觉把冰淇淋甜筒怼到乔乐阳嘴上。
淡淡语气带着威胁道:“快吃,一会儿化掉滴到我手上,我会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如果不是刚才让乔乐阳拉箱子,他嫌丢人不情愿的耍少爷脾气。
恰巧那时狐酒又想吃冰淇淋甜筒,她看了看把绳子甩到地上,扬着下巴的乔乐阳,就去一旁的奶茶店买了两只甜筒。
意料之中的,乔乐阳误以为她买甜筒是为了哄他。
而狐酒也就借着他亲自搭好的台阶,顺顺当当的走下去。
乔乐阳一手拉着箱子,另一手拿着狐酒同样为了安抚他,给买的布丁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