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妮妮身上有安全绳,并跟自己的绑在一起,但他还是单手托住妮妮的背和腰,低声对妮妮说了句,闭上眼睛。
妮妮不仅听话地紧闭起眼,还把小脸埋进狐酒肩颈间,娇憨可爱的样子像只小鸵鸟。
狐酒放下心,左腿迈出去坐在窗台上。
眼睫低垂,向下看了一眼,楼下对着窗口的这个位置,已经被他的队友们安置好了救生海绵垫。
其实,狐酒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带着妮妮安全落地,但规矩流程依然不能少。
待狐酒整个人全部置身空中时,怀中的妮妮似是也感到了骇人的失重感。
但她没哭也没挣扎,只是不安地抓紧狐酒的衣角,小脸也埋得更深,窝在狐酒怀里的身体僵住根本不敢乱动。
狐酒察觉到妮妮僵硬的身体,将她搂的更紧,然后手脚配合着有条不紊地向下落去。
不足一分钟,狐酒就带着妮妮从十七层的高楼落在地面上,这个速度也是狐酒为了照顾妮妮情绪而放慢的结果。
见狐酒无事落地,后勤组的队员来协助狐酒将安全绳卸下,还有一人托着妮妮的腋下要把她从狐酒怀里抱下来。
但妮妮却不肯了,也许是对救她脱离危险的狐酒产生了依赖,小嘴一瘪就要哭,呜呜咽咽地抓着狐酒的衣服不肯松手。
无奈,狐酒看着眼睛红红的妮妮,只能给她解了安全绳,重新把她抱进怀里。
妮妮也是个知足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乖乖依靠在狐酒怀里,不哭不闹。
狐酒也不知道他何时这般心软了……但他也清楚,只是面对顺眼听话的小孩如此罢。
消防云梯最高只能到十五层,而妮妮家位于十七层超出两层,云梯行不通。
要想避开火海快速逃离,唯有索降这一个法子。
索降的安装和操作方法倒是不难,难的就是人心里克制不了的恐惧。
十七层太高,高度大约有五十米左右。
并不是所有人面对这个挑战,都如狐酒这般临危不惧。
所以在将曹正德夫妻救出火海,救援组全身而退至归队时。
狐酒已经抱着妮妮等了些许时候,讲真的,他们这个救援速度也不算慢就是正常速度。
但有狐酒这个恐怖如斯的范例在,他们就显得落下许多。
跟优秀的人做朋友做同事,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
曹正德夫妻还没缓过神,就撑着发软的双腿来到狐酒面前。
妮妮看到形象狼狈的爸爸妈妈,眼睛一红,哭了起来,冲曹正德伸着两只手,要爸爸抱。
狐酒顺势将妮妮还给曹正德,看了眼抱头痛哭的一家人,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
随即,朝着脱去防护头盔瘫在地上的胡永康走去。
走进了些,狐酒才看到胡永康被汗水汗湿的头发,以及他胸口剧烈起伏,拼命汲取氧气的难忍模样。
他递过去一张湿纸巾,关切地询问道:“还行吗?”
“行!”
胡永康接过带着丝丝凉意的湿纸巾,一个激灵坐起来瞪眼瞅着狐酒,中二气息十足地冲他喊:“男人不能说不行!”
狐酒无语凝噎,白了他一眼。
无情对他批判两字:“幼稚。”
胡永康不在意地傻笑两下,然后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那张湿纸巾也被他盖在额头上。
每经历一次空呼瓶内气体竭尽,无法再汲取任何氧气的绝望窒息后。
当他干涸的肺部血管再次被空气重新湿润充盈,胡永康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感觉到了自由的意义。
对他来说,能时时刻刻的尽情吸入空气,他就觉得这是自由的,这一刻给他千金都不换。
当然面对空呼瓶竭尽的情况,胡永康也不是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每次他选择强撑下来都是快到安全地的时候。
如果,发生意外,他的空呼瓶在半途中就耗尽。
那胡永康肯定不会这么鲁莽,试图挑战人类的生理极限,他会即刻认怂向指挥员报明情况。
反正,指挥员不会不管他的。
因为是十七层高层火灾,灭火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等这火彻底被灭完,救援组的五人包括消防司机都在车内闭着眼,神智迷糊昏昏欲睡。
等所有人收拾完毕上车,班长这才示意收队。
接连行驶而过的消防车不像来时那般匆忙紧赶,各车司机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匀速驾驶着车子。
从车上下来,有大半的消防员脱去装备,直接眼睛都睁不开眯着眼回了宿舍,脱去鞋子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另一小部分则坚强的回到食堂,继续吃之前没吃完的饭。
他们每次在吃饭时出警,食堂的工作人员就会把菜收起来,放在保温箱里一起保温。
每个人的碗底下都有自己的名字,也不用担心什么摸错碗的乌龙发生。
狐酒就在那一小部分人里,胃里空空什么东西都没有很难受,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胡永康眯着眼低头,整个人精神萎靡的跟在狐酒身后,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热乎饭菜进到嘴里的那刻,狐酒的精神缓过来些,但依旧疲惫,手背支着脑袋闭眼咀嚼,与胡永康一同吃到肚子发撑。
跟个泥人一样慢慢悠悠地回了宿舍,显然那顿饭已经耗费了胡永康仅剩的所有能量。
回到宿舍一挨到床,胡永康的身体就像没了骨头,头倒在枕头上,现场给狐酒即兴表演了个一秒入睡。
人熟睡时因为面部受到挤压,嘴巴就容易不受控制的撅起。
此时,睡成死猪的胡永康就是如此。
狐酒看到他撅起个嘴打呼噜,无情地嘲笑出声,再转眼往后看了一眼,胡永康腿搭在床边连鞋都没有脱。
狐酒是不会顾及胡永康的睡眠质量而给他脱鞋的,所以,在扫过一眼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拿上洗漱用品去了洗澡间。
消防站内的洗澡间二十四小时开放。
忙活了快一天,身上全是黏腻的汗水。
狐酒都不知道胡永康是怎么睡着的,反正,不洗澡把身上的汗液冲掉,他即使躺在床上也别个想睡过去。
等身上清爽带着水汽的回到宿舍,狐酒把洗漱用品放回原位,翻身上床拉过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抖开,闭眼睡去。
这种紧凑忙碌时不时还会临身危险的日子,在狐酒成为一名正式消防员时,他就已经接受并将自己彻底融入其中。
当然,也不单是狐酒一人这样,任何一名消防员都是如此。
他们愿意为救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付出惨重甚至是生命的代价,仅仅是为拯救那人出来,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只因他们的名字前有一个头衔——消防员。
——
狐酒将这个意义非凡的头衔带到了这具身体的三十五周岁那年,十三年的消防员职业生涯里,他尽职尽责的做好每次救援,不论是大是小或轻或重。
同样,他身上也多了大大小小的伤,有些在身体上以伤疤的形式出现,而有些则需要通过X光片呈现。
他在三十五周岁生日那天正式退休,收拾行李,离开了这十三年来停留最多时间的宿舍与H市消防站。
狐酒搬回了每次休息日,常回的那栋带花园的小洋楼,平常的日子由紧凑急促转回平缓悠闲。
狐酒可不是闲不下来的人,有钱有闲,他不需要为了生存去努力。
平常不想出门,在家打游戏睡觉或看电影都能过去一天。
当然,狐酒也不是一直闷在家里,偶然在手机或杂志上看到推荐的旅游攻略,来了兴致也会即刻订机票,收拾行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的生活自在而舒适。
日子如飞燕一般掠过,时间带给狐酒的不止是年龄的增长,更多的是经历世事的经验和对另一项技能的拿捏。
狐酒也很感谢虚空中那个不知名的操控者给予自己的机会,让她能以不同的人生去体会,去看从没看过的世界。
等狐酒这具身体年龄73岁的时候,身体各项机能都开始下降,他把自己这世的财产捐给慈善机构后,便选择就此脱离了此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消防员是份危险远大于其利益的职业,值得我们去尊敬和理解。
第64章 校园文里的悲情校霸男
孟芷晴番外
杂乱无序的环境,三四个绿色大垃圾桶堆放在一起,里面被丢上各种垃圾,甚至有些还从顶上冒出来堆落在地上。
现在正值炎热的夏季,垃圾桶堆上方是密密麻麻的苍蝇,它们嗡嗡地盘旋在这一片地方,享受着对它们来说的乐土。
对它们是乐土,对人类可就不是了。
只要进了垃圾桶堆十米以内,那股冲脑子的尖锐气味就会“噌”的一下钻进你的鼻孔里,然后进到五脏六腑无孔不入。
肠胃功能弱一点的人,可能当场就能扶着墙呕出来。
要说H市作为一线城市,怎么还有这种地方呢。
坦言,H市是一个很矛盾的城市,虽然它是一线城市不错,但等级分阶特别严重,城中心区是富人区,而相当于城郊的这儿就是贫民区。
在这儿生活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脱离不了贫民区,去别的压力小点的城市生活会好很多。
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不愿搬走,因为这里是H市,因为这里是所谓的一线城市。
孟芷晴也是贫民区里出生的孩子,她性格自卑怯弱除了孟父的打骂,另一个原因就是贫民区的出身。
她那时候心底明白,只有读书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算得上优秀的成绩让孟芷晴在中考时,考进了富人区里的第一公立学校。
虽然考上这个学校很难得,但孟父不会管这些,更不会给她交学费。
学费只能靠孟芷晴每天做兼职的工资,再加上她妈妈每个月寄过来很少的钱,也算是能凑的上。
但后来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努力生存想要摆脱原生家庭的少女,还是因为内心的欲望走上了不归路。
此时,怀孕七月的孟芷晴腹部高高隆起,闭眼躺床上。
虽说是床,但就是几块木板拼凑在一起而已,极其简陋潦草。
她眉头紧皱,翻身忍耐了一会儿,像是再也忍不下去,泄愤地握拳砸了下床板。
“砰!”
承受许多的板床,登时被砸得一声闷响。
孟芷晴猛地睁眼坐起身,拖沓着拖鞋发丝凌乱地走下床。
她走到窗边,用力粗暴地把窗户关上,窗户和板床一样发出“砰”的闷响,可见她是有多气愤。
孟芷晴重新回到床边躺下,但楼下小贩无限重复吆喝的喇叭声,与电动车鸣笛声混杂在一起。
依旧毫无阻碍的传到孟芷晴的耳朵里,关上窗户的隔音效果简直微乎其微。
深吸一口气,孟芷晴现在特别想拉开窗户探出头,大声对着底下的人恶狠狠的咒骂,但想起那样做,很有可能激怒群体小贩们的怒气。
孟芷晴也只能窝囊的捏着拳头,站在原地咒骂了几句,并且非常小声,蚊子的声音都比她的大。
咒骂的间隙,她感受到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
孟芷晴立刻止住口中的芬芳,满眼慈爱地用手抚了抚隆起的肚子,然后去洗漱煮了一碗速冻饺子。
她现在已经怀孕7个月了,在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孟芷晴就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但将来肚子一大起来,怀孕的事根本瞒不住,所以孟芷晴直接不打一声招呼的单方面辍学了。
并且,她还觉得自己可伟大,为了这个孩子连自己的学业都放弃了。
现在的孟芷晴也许忘记了,当初自己是如何艰难才获得了读书的机会。
辍了学又无处可去的孟芷晴,最终还是回了这个让她无比嫌恶的家里。
孟父见她辍学灰溜溜的回来了,心里压根也不在意,只是,偶尔面对孟芷晴会刺她一两句。
但也只是用嘴讥讽几句,面对完全变了个样的孟芷晴,孟父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轻易不敢跟她杠上。
这贱人心太硬,打起人来可不管你是谁,捞起板凳酒瓶就往你身上砸。
说直白点,孟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渣,仇人似的父女在同一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的各自活动。
这样相安无事的也没什么不好,但时间一长,孟芷晴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她开始提心吊胆的担心被孟父发现她怀孕了怎么办。
尽管剧情已经发生很大改变,孟芷晴依旧是女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剧情在为女主服务。
就在三个月前,孟父跟平常一样出去酗酒喝得天昏地暗。
他的脑子被酒精麻木,根本不清醒连走路都摇摇晃晃,脚下不稳一个跟跄滚到了路边的小河沟里。
小河沟虽然不深,但要让一个连意识都不清醒的醉鬼,死在里面还是非常容易。
孟父如死尸一般滚进小河沟,“噗通”一声过后,彻底无声。
那时候大半夜的,没多少正常人在外面晃。
等孟父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具尸体飘在河面上。
早上,路过散步的老人吓了一跳,用老花眼盯着片刻,看清是什么立刻手抖如筛糠得报了警。
孟芷晴对魔鬼一样从小殴打她的父亲没什么感情,被请到警察局警察通知孟父的死讯时。
她看也没看孟父的尸体,就对警察说愿意把孟父的遗体捐献。
孟芷晴现在每天都被孕吐困扰,丝毫没有那个闲心去料理孟父的后事。
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费钱,墓地多贵啊。
进六月份的时候,孟芷晴的羊水破了,她手里没有多少钱,只能一个人拖着剧痛的身体,去到连营业执照都没有的诊所。
如书中所写,孟芷晴生下一个女孩。
她给她取名,白冉冉。
这次没有程酒任劳任怨的照顾,孟芷晴对白冉冉满腔的母爱,还没有一个月就被整天哭闹的小婴儿给消磨没了。
更让孟芷晴感到烦躁的是,因为她是在诊所生产,主刀医生的手法和技术都很粗糙。
她手里的钱也压根请不起月嫂,没有人细心伺候月子。
种种原因叠加,孟芷晴身体本就因生孩子而大伤元气,产后一个多月了身上出现的问题依旧不见好。
无论是打喷嚏,还是正常走着时不时的就漏尿,加上因为孕期的饮食不规律不健康,发福肿胀的身躯都让孟芷晴越看白冉冉越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