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徐家那边会不会摇人来找狐酒把钱抢回去,这一点,狐酒表示有能耐他就来。
打一个是打,打一堆也是打。
但狐酒从徐酒的记忆里得知徐大年是个死要面子的人,除了徐根宝那个徐家的命根子。
独独徐家的好名声最重要,即便,他们全家平时做的事情一点也跟好名声沾不上边。
但徐家会做面子功夫,会装。
经过他们的嘴,一些事情就被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就像,徐酒每天被迫拼命的给他们干活,经过徐家人说出去就成了,徐酒孝顺爷奶,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能干……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想来,徐大年绝对不会让自己抢已故二儿子的抚恤金,来补贴大儿子的事情流露出去。
这样正好方便了狐酒,徐家这次只能把牙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而为什么同样是儿子,徐大年却一直偏心大儿子徐卫平。
有句话怎么说的,疼老大宠老小中间老二是个受气包,别人家什么情况狐酒不清楚,但这句话完美诠释了徐家的关系图。
徐酒的爸爸徐卫岩从小就是个不受宠的,上面有个哥哥徐卫平,下面有个妹妹徐丽娟。
徐丽娟就小了徐卫岩两岁,早在她19那年,就已经凭借一副自身的好皮相嫁到镇上去了。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提着东西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木棍:全场MVP 哈哈哈
第68章 父母双亡的姐弟(4)
太阳彻底升了起来,照耀着路边嫩绿的小草,轻风过,小草颤颤巍巍地落下几点朝露。
朝露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价值不菲的碎钻。
小池还没吃上早饭,本来身体就发着高烧虚弱。
狐酒加快步伐,推开院门就朝厨房走过去。
差不多一刻钟后,狐酒揭开锅盖,蒸汽一下子模糊了她的面容,锅里沸腾着的西红柿鸡蛋汤依然冒着小泡。
她尝了尝咸淡,味道正好,狐酒客观的评价,虽然说不上多么美味,但也算得上好吃二字。
她旁边是洗干净的搪瓷大茶缸,狐酒拿着锅勺一勺勺,把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汤装进去。
随后用茶缸盖子盖上,家里有碗,但装在搪瓷茶缸里能起到一定的保温效果,她走动间也不容易撒出来。
“兰婆婆?”
兰婆婆并没有关院门,村里的人大多还是很淳朴的,要是有人在家大白天的也没人会大门紧闭。
狐酒手里端着茶缸,径直走进院子里。
兰婆婆正歪在躺椅上晒太阳,躺椅带着她的身体慢悠悠地摇着。
见狐酒来了,兰婆婆目光从手里的书本上移开,懒洋洋地看了狐酒一眼,指了指里屋:“你走没一会儿,你弟就睡着了,在里面呢。”
说着,又继续看自己的书。
“兰婆婆,药钱是多少?”
狐酒并没有立刻进去看小池,而是走进兰婆婆,主动提起药钱的事。
闻此,兰婆婆撑着扶手坐起来,她狐疑地打量着狐酒,这小丫头真弄来钱了?
兰婆婆跟村里人接触不多,对徐卫岩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但她看小池烧成那样都没人管,这徐家人也不是个好的。
亲孙子生病都快撑不住了,最后还是人家姐姐哭着求到了她这儿来。
兰婆婆这一生不算顺遂,很多肮脏的恶心事都经历过,她能看得出来,徐家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是为了钱,弟弟死了,这小丫头能守住她爹娘留下的东西?
就是她弟弟没死,他们姐弟也不一定能守住,她弟弟死了,就剩她一个女孩,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更是容易。
但无论心里怎么想,这些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兰婆婆躺了回去,手里的书也翻了一页:“那点滴给你算3毛,要是待会儿还拿后续的药,就一共给三毛八。”
这时候的三毛八,相当于将来二十一世纪的三十八块钱左右。
狐酒在心里默默换算了一下价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然后在里面数了三毛八,递到兰婆婆面前。
兰婆婆也没有看姐弟俩可怜就不要,自然地接过钱就放进上衣兜里。
她的确没想指着这个破诊所赚钱,但兰婆婆也不是做慈善的,见一个可怜人无偿帮一个,那她还要掂量着自己能不能活的起。
狐酒进去的时候,小池已经醒了。
小男孩安静地躺在床上,脸颊骨都瘦的可见几分,此时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梁。
两只小手规矩地交叉放在被子上,即便是醒了,也不哭不闹的躺在床上。
乖巧的像一只小兔子。
狐酒教养过两个孩子,但也只是教养二字。
她并没有亲力亲为的照顾过小孩子,之前两个都有保姆或嬷嬷照顾衣食起居。
狐酒只需要抽出时间,陪他玩教导他如何做个轻松的人,而现在没有那个条件,小池只能由她身体力行的照顾。
好在,徐酒的记忆里,小池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个乖巧的孩子。
狐酒现在这么一瞧,徐酒即使有亲姐滤镜,也没错。
当然就算小池是个皮猴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狐酒也能料理好他,只是会麻烦粗鲁许多。
“阿姐,你去哪了?”
狐酒走动的脚步声很轻,她走到床头时,躺着的徐池才看到她。
瞬间,那双大眼睛就红了。
狐酒看到小池眼里委屈的眸光,明明刚才还乖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原来并不是没事,而是这儿没有可以让他信任的人,现在一见到可以依赖的阿姐,小池那些强撑的镇定霎时间就崩塌了。
说实话,这种信任很挺打动狐酒,虽然这是小池对徐酒的。
但既然她接收了这具身体,狐酒就是徐酒,没有什么区别。
狐酒不是心态浮躁之人,认为自己是外来者就高人一等,不把小世界里的人放在眼里,还迷之自信的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
狐酒心思冷清,她讨厌麻烦,绝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前面去到有缘人的世界,她也都是完成任务之后,作为有缘人去享受生活。
“阿姐回家给你做吃了的,来坐起来,阿姐喂你。”
狐酒唇角微牵,和小池对视的眼睛里是比蜜糖还要柔甜的爱意。
她学着徐酒平常的语气招呼小池,顺手揉了揉他有点长的头发。
看了眼边缘并不齐整的发丝,狐酒忍俊不禁,这应该是徐酒给他剪的,都剪成狗啃式的了。
待会回家她给他好好修修。
“哇,好香。”
小池嗅着萦绕在鼻尖的香味,嘴里瞬间开始分泌唾液,他咽了咽口水。
等茶缸被狐酒打开,小池看到里面大块鸡蛋和热汤上飘浮的浅浅油花。
眼里闪过惊喜,又转瞬即逝被惊惶担忧占据,小池慌忙抬头去看狐酒,上下打量着她唯恐她受了伤。
阿姐就坐在那脸上是他熟悉的温柔,衣裳破旧但整齐没有破损和血迹,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
小池松了口气,接着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惊颤:“阿姐,哪里来鸡蛋?”
“从爷奶家抢来的。”
狐酒顶着小池震惊的目光,粉唇抿成不好意思的弧度,张了张唇,干脆还是破罐子破摔地低下头。
狐酒轻叹了声,小池这才听她继续说:“其实阿姐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天生力气大,爹发现后,就不准我声张。”
“这件事只有我跟爹知道,爹死了后,就我自己知晓。”
徐酒天生怪力这件事当然不是真的,但如果狐酒不这么说,该怎么跟小池解释这鸡蛋的由来。
“都是我之前性子太软和了,别人才会一直欺负咱们,让阿弟连鸡蛋都吃不上。”
狐酒抓握住小池的手,握在掌心里微微用力。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抬起头望着小池,那双圆亮的猫眼泪水盈盈,明明面容是那么的柔弱稚气。
但眼睛里温柔的坚定,却让小池很有依靠感。
“我已经把爹用命换来的抚恤金抢回来了,经过你高烧重病的这道坎,阿姐也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倘若我再不反抗,阿弟你就要被那些人害死了。”
说到最后,狐酒声线颤的不成调,似是对那个结果怕极了。
她倾身上前,把低声抽泣的小池揽进怀里,狐酒用手给他眼角的泪水,同样哽咽道:“阿姐一定不再让别人欺负我的小池,就像爹之前护着我们一样,护着小池。”
这些话也是给小池打个预防针,狐酒并不想且不能一直模仿着徐酒软绵的性子。
人的一生能活几十年,狐酒这么一直演下去会很累。
还有个最关键的原因,徐酒那样软绵可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徐池过上好日子。
无论狐酒想或不想,她都必须做出改变。
通过这件事的铺垫,以后“徐酒”性情大变的事情,也就有了由头不让人怀疑。
小池靠在阿姐同样瘦弱幼小怀里,看着这样的阿姐,听着阿姐所说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就像被人用麻绳紧紧勒着。
密密麻麻的刺痛,比爹死了还痛。
刺痛让小池感到呼吸困难,他胸口剧烈起伏嘴里溢出哭泣,胳膊攀上了狐酒的脖颈,重复地唤那个亲昵的称呼:“阿姐……”
“阿姐在。”
——
狐酒汤做的有点多了,小池撑得直打嗝,但宽大的茶缸里还剩三分之一。
狐酒毫不嫌弃,把剩下的鸡蛋汤解决了。
姐弟俩分食了一大茶缸的鸡蛋汤后,狐酒拿着兰婆婆给开的药,抱起还很虚弱的小池,从兰婆婆家离开,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阳光打在姐弟俩的身上,他们不似黎明时的狼狈奔跑,两个小小的影子慢悠悠走着,互相依偎。
——
徐家,南边卧房。
狐酒把药放到床边的小方柜上,又回过身,爬上床扯着被子给平躺的小池盖上薄毯子。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小池生着病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阿弟现在病还没好,要是觉得困就先睡一会儿。”
小池抓着狐酒的手不肯放开,显然想让狐酒陪着他。
狐酒柔柔地抽出被小池抓着的手,弯腰倾身,额头贴了贴他还有些烫的额头,安抚着保证:“阿姐就在家里陪着我们小池,哪都不去,乖乖睡觉。”
小池大哭了一场很没有安全感,此时得到阿姐的保证,不舍地看了狐酒好一会儿,才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身体受药效和生病的沉重感影响,小池闭着眼睛,呼吸逐渐均匀,沉睡过去。
而狐酒盘着腿,安安静静的坐在小池旁边。
她视线里带着审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房子是四年前分家时盖的。
墙壁是用黄土跟麦秸和成泥砌成的,现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基本家家户户都是这种材质的土坯房。
总体看上去还算坚固,但如果发生了6级或6级以上的地震。
这样的土坯房倒塌就像戳裂薄冰一样简单,记忆里这边很少发生地震,但总归还是存在安全隐患。
那年徐卫岩刚升团长,家里也有不少的积蓄。
这房子就是在那年修起来的,也是在那年因为徐酒读书的问题,徐卫岩先斩后奏跟徐家分了家。
能在部队里当上团长,徐卫岩自然不是什么脑筋转不过来弯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在徐家的处境,以及徐家那些人对他的感情真假。
所以,除了每年应给的赡养费和逢年过节的礼品外,徐大年和徐卫平一家什么都捞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池:兔兔哭泣QAQ
第69章 父母双亡的姐弟(5)
这个家里大头的钱财都由徐卫岩管着,他也清楚自己的媳妇蒋麦晓是个什么样的人。
恰巧的是,徐卫岩还就是喜欢蒋麦晓那种柔柔弱弱的性子。
不然以徐卫岩这样好的条件,何必娶家里条件是困难户的蒋麦晓。
但徐卫岩就是再喜欢她,也不可能任由旁人糟蹋他辛苦挣得血汗钱。
对比徐酒记忆中一年前的家,现在这个家真是肉眼可见的少了好多家具和东西。
这一年里,徐大嫂可没少来徐酒家搜刮好东西,最近的一次就在前两天,她拿走了蒋麦晓珍藏的针线盒。
狐酒蹙着眉,再翻一翻记忆。
原来小池的头发剪那么丑,真的不能怪徐酒手艺不行。
家里唯一的剪刀也早被徐大嫂给顺了回去,现在这个年代的剪刀可是个稀罕物。
价格昂贵不说,手里还得有票才能买到。
徐卫岩是团长,军人这个职业的待遇又好,不缺钱也不缺票,徐家自然就有作为稀罕物的剪刀。
当时,眼见小池的头发越来越长,额前耷拉的发丝都有些扎眼睛了,他也觉得不舒服时不时就揉眼睛。
徐酒想要制止,但心里无奈,她也知道弟弟不是故意揉眼睛的。
徐酒软和的性子遗传蒋麦晓居多,她胆子小,平常被徐老太指着鼻子骂都不敢吭声。
也只有弟弟这个底线,能让她爆发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跟徐大嫂叫板把剪刀抢回来的事,徐酒不敢做。
只能把小池叫到跟前来,徐酒拿着厨房那把不算锋利的菜刀,小心笨拙地把小池的头发割短一些。
而徐酒的头发就没有剪过,她是女孩子平常头发都是扎起来,头发长一些也没什么,顶多是清洗的时候不方便。
思及此处,狐酒抬手,把脑后垂到腰下边的头发捋到前面。
她低眼,手里的发丝发黄分叉,明显的营养不良,手感粗糙,尤其是发尾跟蔫黄的枯草没什么区别。
摩挲着手感极差的发丝,狐酒舔了舔牙尖,神色若有所思。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穿鞋,拎着家里门边墙角割猪草的镰刀,冷着张小脸朝徐家走。
至于狐酒方才哄着小池,说哪也不去就在家陪着他的话。
抱歉阿弟,本体是狐狸的阿姐真的忍受不了,自己的头发枯黄如草,阿姐这就去把东西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