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蔻尔【完结】
时间:2023-02-21 14:57:53

  昭和帝早就收到他的消息, 佯装怒气冲冲地走出来,道:
  “楚宁王,不要以为你有功勋在身就可以肆无忌惮!”
  下朝的朝臣们惊疑不定地停在原地, 看着这两人即将爆发争吵。
  景殃冷笑道:“陛下可知, 京城近日进了贼,而且是西戎派来的贼?”
  昭和帝还没发话, 众人就先面色大惊。
  “贼人夜闯我楚宁王府,本王为了京城百姓安危, 牺牲数个暗卫将贼人拿下。”景殃道:“幸运的是, 本王掌握了幕后黑手的证据。”
  他拿出一封还剩半截的信,捏在手里把玩。
  众臣纷纷看过去。
  信件上面的内容都被撕掉,唯一看得清的就是末尾的印鉴——
  确实是西戎探子的印鉴无疑。
  景殃漫不经心道:
  “西戎探子本欲探查东郦京城,见事情败露,在王府拷打之下吐露实情,并交代了始作俑者。没想到, 幕后主使居然是东郦一位颇有名望的人物, 真让本王惊讶。”
  众臣惊呼出声, 左右对望。
  这印鉴不可能作假,那岂不是说明东郦内部有叛徒!
  昭和帝勃然大怒,立刻摔了一枚白玉玺,扬声说让景殃彻查此事。
  景殃看着众臣和宫外百姓的反应,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领命告辞离去。
  他离开后,此事迅速传遍京城,蔓延至光南王府中。
  广南王气急败坏,险些捏碎轮椅的扶手。
  景无晏能拥有印鉴,那就说明他们把一切都招了,甚至可能供出了他!
  这时,暗卫匆匆来报:“王爷,我们王府突然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广南王猛地抬头,就见景殃从主屋外墙一跃而下。
  他手里捏着那半截印鉴的信,对广南王府暗卫视若无睹:
  “怎么,广南王不欢迎我?”
  广南王将所有人驱逐出去,冷冷看着景殃道:
  “无晏,你一定要跟本王撕破脸吗?”
  景殃把玩着半截信,漫不经心道:
  “谁跟你撕破脸?我们什么时候是一伙的了?”
  广南王胸膛剧烈起伏,冷道:
  “不要以为你有证据我就怕了你!”
  “您误会了,王叔。”
  景殃附身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冷笑道:“交出另外半块楚宁卫。否则,西戎探子被拷打出来的那些东西……我可就不能保证被哪些人知道了。”
  “你!”
  广南王额头青筋暴跳,双目渐渐变得赤红,俨然处于盛怒边缘:“好,好!你真是好样的!”
  他抬手向着书房凭空一抓,彩釉花瓶应声碎裂,一枚白玉扳指啪嗒掉出。
  形状和颜色,跟景殃拇指上的扳指显然是一对。
  广南王用内力将扳指抓过来,狠狠往景殃的方向一丢扔。但他只略一抬手,白玉扳指咻的一下就被握在掌中。
  景殃摩挲了下白玉扳指的壁纹,满意弯唇,轻飘飘将印鉴丢回广南王身上,道
  “这玩意送你了,告辞,不送。”
  他轻轻一跃,几息间身形消失。
  广南王捏住掉落的半截信,打量着上面的印鉴,胸口怒火汹汹疯涨,
  那些人,竟然敢把什么都说给景殃,竟然敢……
  他正欲写信给西戎皇帝,忽然瞥见这印鉴的模样很眼熟,猛地意识到什么,坐着轮椅径直来到书房最里侧,打开三把锁——
  匣子里空无一物。
  “景、无、晏!”
  广南王愤怒地砸向抽屉,把铜屉砸出一个深坑。
  那些西戎探子根本就什么都没说,没有背叛,更没有写什么信、盖什么章!
  景殃那半截信是从他这里偷的!
  该死的!
  他居然被耍了!
  广南王原地做了个深呼吸,既而想起什么似的,推着轮椅离开书房,冷着脸喊来所有侍卫。
  信件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偷,广南王府绝对有叛徒!
  所有侍卫聚集过来,没等广南王开始彻查,他就发现贴身侍卫之一不见了——
  某个侍卫的住处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对方根本没有遮掩,早已人去楼空。
  是他颇为重用的姜绍。
  姜绍一直是景无晏的人!
  广南王忍无可忍,狠狠惩治了所有巡逻侍卫,每人五十大板。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又处置了一批人才勉强解气。
  -
  鹿白在公主府里听着景殃的一系列动作。
  沸沸扬扬的西戎探子消息传遍整个京城,让京城百姓义愤填膺。
  鹿白正好奇他要做什么,紧接着楚宁王府忽然传来追杀的动静,随即新的消息就从楚宁王府传出来:
  西戎探子从王府地牢逃跑了,正在京城各处悄悄掀起动荡。
  这个消息再次让整个京城震了一震。
  鹿白瞬间就明白景殃要做什么——
  他在演戏。
  既然如此,那她配合一把。
  鹿白当晚就在公主府里制造出动静。
  次日一早,公主府进了西戎贼子的消息就传至京城各个家户中。
  众所周知,除了景无晏刚回京那晚救了公主一命,其他时刻公主府跟楚宁王府都没什么来往。
  所以,除了景殃猜到这是假的,传信夸她做得好,其他人包括诸位皇子都信以为真,纷纷前来慰问。
  京城陷入恐慌,昭和帝下令要景殃彻查此事,镇压西戎贼子。
  景殃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西戎贼子作乱的证据,入宫迈进金銮殿,再次出来后,他手里已经多了个令牌——
  巡抚军的指挥调军权。
  他领着乌鸦鸦的巡抚军在京城搜捕一圈,在众臣震惊的目光中,像模像样地将所有西戎探子又抓了起来。
  没等众人看清楚那西戎贼人长什么模样,楚宁王府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众人:“……”
  景无晏制敌有功,陛下龙心大悦,特意在早朝表扬他,重重嘉赏。
  于是,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金銮殿,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幕发生:
  昭和帝:“楚宁王,你此次带领巡抚军降伏西戎探子,朕要大赏一番!你有没有想要的?”
  景殃将巡抚军兵权呈上,敛眸淡道:“臣什么都不要,只想为东郦京城的平安尽一份力,守护京城治安及百姓。”
  “甚好!”昭和帝非常高兴:“既然如此,那以后巡抚军总指挥使就任你驱使!”
  众臣齐齐震撼住,皆没有反应过来。
  景殃没有推脱,反手把身后的姜绍推了出去:“陛下,臣麾下这位下属是个难见的领兵人才,臣推荐由他来当巡抚军指挥使。”
  昭和帝看着姜绍一表人才的模样,满意点头:“甚好,那就依你说的办吧。姜爱卿,接下兵符吧。”
  姜绍眼疾手快地跪下:“谢陛下提携之恩!”
  内侍将巡抚军兵权交给姜绍。
  从此姜绍接手巡抚司,掌握京城治安的兵权。
  昭和帝暗戳戳捅了捅杜临安,给他使了个眼色。
  杜临安赶紧喊了声:
  “散朝——”
  景殃领着姜绍,拿着巡抚兵权,在众臣面前离开金銮殿。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事实真相。
  这一唱一和的,要是旁人在看不明白就是个傻子了——
  楚宁王和皇帝关系不好,全都是演的!
  被京城世族大家争相抢夺的巡抚军,最后居然落入了楚宁王手中。
  -
  下了朝,景殃避开众人,敲开公主府的大门。
  鹿白早已在正厅沏茶等候。
  景殃将姜绍带过来,道:“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你随意驱使。”
  姜绍单膝跪下,拱手行礼:“卑职姜绍,拜见公主殿下。”
  鹿白看他五官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没有放在心上道:
  “起来吧。”
  景殃想让姜绍留在公主府,但鹿白觉得这样太大材小用了,干脆让景殃把他带了回去。
  因为拿到巡抚军,她现在心情颇好,乌眸微弯,道:
  “若我有需要,我再问你要人。你总不会食言吧。”
  景殃沉思一瞬,点头同意。
  -
  此时,广南王府。
  广南王推着轮椅在书房转来转去,双拳紧紧攥着,额头有青筋暴起。
  各种想法从脑海中闪过,但最终他心惊胆寒地发现——现在的景无晏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少年了。
  景殃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在成长,甚至已经隐隐能威胁到他。
  这让他忍不住暴怒,甚至是……后怕。
  半晌过后。
  广南王将所有幕僚和培养的杀手、刺客都喊过来,没有被黑色缎带绑住的眼睛一片沉冷,狠戾杀意在其中一闪而过。
  分明是朗朗白日,面容却多了几分可怖的扭曲。
  他剧烈地喘了几口气,阴沉道:
  “我要杀了景无晏!”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进感情线!重点剧情进入倒计时了,这两天记得及时来看!
  (下本一定写个快节奏的,呜呜呜,我发誓)
 
 
第93章 
  东郦天气转暖, 百花竞相开放。
  上巳节到来的这天,沉寂已久的京城终于活泛起来。
  如今,各位皇子都已长大, 年幼的七皇子也十二岁了。鹿明疏面对娶妃的压力, 上巳节清早就被诸多媒人踏上门槛, 他不得已之下只能闭门谢客。
  三皇子鹿元晟倒是愈发深沉,一张俊面时常没有太多表情。早膳一过, 他就坐马车去了京城某个深厚世家拜访。
  此家族嫡女今年年芳十六, 正是相看人家的年纪,三皇子此时上门,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邀约人家姑娘出府游玩。
  亦或者……想要借助此家的家族势力,为夺嫡增加筹码。
  公主府里。
  墨竹正挑出一堆精致的裙裳往鹿白身上比划。
  鹿白把所有邀请贴都堆在了今天,正忙着写拒辞回复, 焦头烂额, 一巴掌把墨竹拍开:
  “你选个最素净的给我就好了,切记, 怎么低调怎么来。”
  墨竹双眸一亮:“对哦!要想俏一身孝!那就穿杏白裙好了!”
  她兴奋地跑去搭配首饰,什么梨花坠玉簪、朱蕊花钿……简直挖空了心思。
  鹿白刚写完所有回复送到各自府上, 婢女就敲了敲门, 道:
  “公主,卫世子给您递了一封信。”
  鹿白的心提到嗓子眼,受刑一般把信打开,看完之后重重松口气,卸去力气躺在软榻上:
  “峰回路转,太好了……”
  卫祁光临时被留在了广南王府, 广南王设宴宴请众宾, 安排他与朝廷大臣宴饮。卫祁光实在推脱不了, 只好写信跟她致歉。
  与信一同送来的还有个用粉白线团编织成的小兔子,两颗黑琉璃珠是兔子的眼睛,耳朵毛茸茸的,格外可爱。
  这是卫祁光送给她当作没能赴约的道歉礼物。
  鹿白捏了捏这可爱的编织小兔,顺手把它放在卧房窗棱上。
  既然卫祁光不来了,那她就有理由拒绝裴焕了。
  她趁机写了封回信送至裴府,大致意思是说楚宁王回来那晚救了自己,她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得在上巳节这天弥补景殃。
  虽然这个借口漏洞百出,但当它放在景殃身上时,好像又合理了起来。
  信送出去没多久,裴焕就回了信。
  他字迹如他的人一般清隽从容,信上没多说什么,只道公主要保护好自己。
  鹿白有些莫名,但还是回了封信,写了个“好”。
  把所有邀请信回完,鹿白终于舒出口气,感觉旁边墨竹催促她穿衣打扮的声音都悦耳起来。
  约定时间就要到了,在墨竹再三督促下,鹿白懒洋洋支起身子,简单沐浴之后,拭发净面,把墨竹挑的杏白色齐胸长褶裙换上。
  裙裳料子极好,穿在身上把闺阁少女曲线衬托得青涩而优美,但又不过分浮华。细细看去,像哪条雪山溪涧上静悄悄开放的小铃兰花。
  墨竹把她摁在铜镜前,拿一对黛粉胭脂给她挽发描眉。
  鹿白不能乱动弹,有些无聊,哈欠打到一半,一口气忽然顿住——
  卫祁光来不了,她又拒绝了裴焕,这不就代表着她要跟景殃单独出门过上巳节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
  鹿白立刻不困了,心里莫名开始紧张。
  没来由地,她想到两年前跟景殃一起过乞巧节。
  当时不太懂,她不觉得跟男子单独出去游玩有何不妥,结果在闹市碰到一地摊贩全是成婚夫妻之间用的物品。
  她当时还想凑到鱼鳔摊贩上看看,被景殃提溜到另一边了……
  现在光是想一想,鹿白的脚趾头就忍不住蜷缩起来。
  这也太尴尬了!
  景殃什么不懂啊?他就在旁边看着她研究鱼鳔,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这上巳节跟乞巧节比起来略微好些,但同样是备受欢迎的节日,暧昧缱绻的气氛恐怕不逞多让。
  万一碰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天啊!
  她会尴尬死的!
  鹿白看到铜镜里自己的脸颊在慢慢涨红,她正欲让墨竹接点冷水来,婢女就匆匆禀报道:
  “公主,楚宁王来拜访了!而且非要翻墙进公主府……”
  她话音未落,卧房门口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收拾妥当了吗?小乖乖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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