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茉唱得十分尽情：
“套马杆的茉茉你威武雄壮~”
“套到一个帅哥再套另一双。”
她推开步梯门，连唱带跳，像骑马一样，手握成拳拉着不存在的马绳“驾驾”地往家门口冲。
“噔噔”的脚步声伴着响亮的歌喉：
“一望无际的帅哥等着我来套”
“套不完的帅哥真让我骄傲——”
余光瞥到靠在墙边的颀长人影。
程茉毫无障碍地闭了嘴，麻溜地转身，又“驾”回了步梯门前，猛地一拉门，“砰”地把自己关在了楼梯里。
她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
两秒后，一阵毫不掩饰的低笑从门后面传来。
程茉哭丧着脸滑下身子靠着门，抱着脑袋愤然地想：她到底还要出多少丑啊啊啊啊啊！不是说有事先走了吗，怎么人又在家门口了啊啊啊啊！
久不见人出来，陈琛抬头走到了步梯门口，“咚咚”——抬指轻扣了门板两下。
“怎么？今晚准备睡这儿了？”
少女闷恼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对，你快回去啊！”
陈琛：“这算什么？新年新挑战？”
程茉捂着头：“你话好多！”
陈琛：“这么夸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程茉不说话了。
楼道里，干净又安静。
他对着黄色的门板，仿佛就能看到门后灵动地眨着眼的她，甜笑的她，古灵精怪的她。
无端的安心又放松。
陈琛额头抵着门，嗓音松弛：“我本来挺不开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心了。”
程茉扒着门板，吐槽怼人她可以信手拈来，但越到正儿八经的时候，她越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嘴巴一会张圆，一会闭住，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陈琛，我新年愿望还没许呢，那我就许愿祝你天天开心。”
陈琛也坐下来，靠着门板，仿佛与她背靠着背，闷笑了一声：“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程茉：“那……我快生日了，我生日的时候再许，那个灵。”
陈琛指尖松松地垂着，背脊懒散：“你的愿望，要留给自己。”
程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我请你看电影吧，明天你有空吗？”
陈琛想了一秒刚发消息告诉自己到酒店了，问明天准备带他去哪的沙喻，然后忽视个彻底。
他装模作样，故作矜持地说——
“应该有。”
程茉呀了一声一拍脑袋：“哎呀，不行，我明天有约了……改天改天。”
陈琛眸色深沉地顶了下腮，应了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坐着，谁也没动。
谁都不想主动打破这份沉默，或者说，这份安宁。
忽然，步梯下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电梯门同时打开。
几名穿着墨色制服的保安惊慌地跑过来：“还有意识吗？”
“嗯嗯？”程茉慌乱地睁大眼，平放在地上的腿收了一下，“怎么了？”
“你没事啊。”保安大松了一口气地问。
程茉边摇头边站起来：“没事啊。”
“我们刚才在监控室里看到你又抽又跳，然后倒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以为你们煤气中毒了……”
程茉连连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等保安离开之后，程茉还在回想他们走之前看自己的带笑眼神……
他们笑什么啊？
等等！什么又抽又跳……
他们不会全看到了吧？
……
……
程茉：让我死吧。
第54章 情敌
翌日下午, 程茉收拾妥当，便按照常存给她发的地点，去了小圆姑娘的生日会。
小圆姑娘一看到程茉, 眼睛里肉眼可见的浮起喜悦来。
她害羞地跑到程茉面前,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茉摸了摸她的头, 把生日礼物递给了她：“生日快乐，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
小圆姑娘抱着礼物, 很用力地“嗯”了一声。
饭席过半, 常存凑到程茉边上：“等我陪我挑礼物吗？”
“没问题呀！”程茉刚咬完一块牛腩, “但要收费……”
常存脸色一僵：“应该的应该的。”
等常存一走, 小圆姑娘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茉茉姐姐，我哥他找你干什么啊？”
程茉夹了两勺菜放到小圆碗里：“他找我当导购。”
小圆小心地问：“那你能不能别去了。”
“为什么呀？”
“我哥自大又没礼貌, 我怕他……让你烦。”
程茉笑眯眯地说：“没事儿，有提成呢，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等我赚了钱, 请你吃饭啊。”
“真的吗？”提起下一次见面, 小圆立马开心了起来。
程茉点着头说：“嗯。”
“那你等会可千万要推销他一个贵一点的，反正他……”小圆姑娘指了指脑袋，“这里很空, 你说好他就觉得好。”
“哦~没问题！”程茉和小圆一起露出了一个奸商一般的微笑。
“你们俩说什么呢！”常存拎着衣服从后面出现。
“说你呢。”程茉面不改色, 小圆倒是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常存笑哈哈地问：“夸我什么啊？”
能把“说”自动等同于“夸”，这也是没谁了。
程茉敷衍地笑了两下, 说：“夸你大智若愚。”
常存抓了抓脸，这个词倒新鲜, 他嘿笑一声：“那多不好意思, 妹儿啊, 也不用逢人就夸你哥的好。”
“……”小圆跟着笑了一下，又心虚地抿平了嘴巴。
“我带这个姐姐先出去了，你和朋友好好玩！”常存一揉妹妹的脑袋。
他本来以为妹妹会挽留程茉，毕竟她成天在家里念叨着程茉姐姐，好不容易见到面，应该不舍得分开。
没想到她这么爽快，还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
果然，过个生日就不一样了，成大姑娘了……
-
“还没问你，昨天跨年夜跨得开心吗？”沙喻打了打了个饱嗝，刚吃完海鲜的他很狗腿地凑到陈琛旁边问。
陈琛不咸不淡地把熏人的沙喻推远了一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挑起了眉：“还行吧。”
“哼。你蒙得了别人，还能蒙到我？”沙喻伸出食指对着陈琛点点点，“你看看你脸上的笑，一天都没下来过。”
“你看错了。”
“你知道我什么外号不，微表情专家，我比你更了解自己。”
“可惜了”
？
“这么能说会道不去骗钱可惜了。”
沙喻撇了撇嘴，走在商场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他问陈琛：“还想干什么啊？”
“看电影。”陈琛幽幽地半垂眼皮，吐出这几个字。
“哟，没看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加了一个看电影的爱好？”沙喻说道，“走，看去。”
陈琛转过头，看着沙喻，冷冷一笑：“不是跟你。”
……
沙喻无语，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哦，原来是想跟程茉一起看电影啊，他僵着脸闷了一会，很快，灵光一现，故作高深地说：“我看，她对你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陈琛沉吟了一会，慢悠悠地说：“你又看出来了？”
沙喻得意地环着手臂：“对啊。想听我展开说说吗？”
“不想。”
……
“我知道你想，只要……”沙喻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前面玻璃展柜里的那双球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琛斜睨他一眼，冷淡地凛起眉梢，轻轻吐出两个字：“刷卡。”
沙喻兴奋地接过陈琛手里的卡：“我要是女的我一定缠死你。”
陈琛眯起眼：“那我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购物完毕，沙喻心满意足地抱着球鞋袋出来。
看到斜靠在墙边独自拉起路人回头率的帅逼兄弟，他扬了扬唇，走到陈琛边上，一拍他的肩膀：“放心兄弟，你的幸福，包……包，包——”
沙喻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走过的一男一女，“包”不下去了。
男生高大，女生玲珑小巧，男生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粉色购物袋，一看就是给女生的礼物，看上去倒是挺养眼的，只是……为什么那个妹子长得跟程茉一模一样啊！
感受到陈琛黑下去的脸色，周身缠起来的冻死人的冷气，沙喻咽了咽唾沫，又抱紧了怀里岌岌可危的球鞋。
为了他的鞋，啊不，为了他的兄弟，沙喻一马当先地站了出来，拦在了程茉面前。
“真巧，又见面了。”
听到声音，程茉往旁边看去，是昨天见过的，陈琛的朋友。
她客气地笑道：“好巧啊。”
沙喻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地打量：“出来逛街吗？”
“对啊。”
沙喻想起陈琛刚刚说的“看电影”，脑子转得很快：“那，那要一起看个电影吗？”
“啊？”程茉摇头道，“不——”
“行啊。”常存插话，“最近不是刚上了一个大片！”
程茉抽抽嘴，表示她对常存的自来熟能力的敬佩之情。
“那你们俩去吧，我就……”正想说不去的程茉，瞥到站在墙边的陈琛，心跳极速地蹦了几下，原来沙喻是和陈琛一起来的啊，程茉扬起唇，立马改口道，“也一起去了吧。”
她化身一只闻见花蜜的小蜜蜂，飞到了陈琛旁边，喜滋滋地说：“你看，昨天还说请你看电影，今天就遇到了，缘分呐！”
陈琛冷哼一笑，淡眸上下扫着程茉，没有应答，神情比刚从冰箱冷冻里取出来冻了一年的猪肉还冷，还硬。
他又怎么了，昨天晚上不好好好的吗？
陈琛冰冷的视线在程茉和她身后的常存身上来回流动。
被陈琛冷眼觑着，就像被问主人你不是要喂我吃最好的米粒吗？为什么给了别的鸡？又像跑去别家鸡舍吃粮的小鸡仔被抓了现行一样，一会儿做主人一会儿当小鸡的程茉莫名的有些心虚。
尤其是她还跟曾经被陈琛误会过的常存这只大公鸡在一块。
程茉刚想解释什么，沙喻跑过来打圆场：“今天啊，真是巧了，咱们因为共同的朋友，陈琛，程茉聚在一起，也算是相识一场了。”
陈琛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也不是很熟。”
沙喻对这位间歇性发病的兄弟采取熟视无睹的态度，继续打着他的圆场。
程茉还没从她的心虚里缓过神。
偏偏最路人的那一位像踩到雷一样开了口，语气很不屑地对陈琛说：“骗子。”
常存一副陈琛你个负心汉的表情，弄得程茉满头雾水。
他转头又对程茉说：“离这种满肚子花花肠的男的远一点，一看就华而不实。”
陈琛什么时候能和花花肠子联系在一起了，他不是一向都走是一脸高冷管我鸟事风吗？
程茉不明所以：“啊？”
常存平静地把踩到的雷松开，毫无炸翻全场之意却成功地炸翻了全场：“他上次还骗我说他是你老公，让我离你远点。”
“……”
“……”
“……”
程茉眨着眼睛，望着陈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沙喻也被陈琛的骚操作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琛，陈琛反正看上去很无所谓。
唯一一个毫不在意的当事人，无视了现场的尴尬气氛，或者说，根本没察觉到尴尬，继续沾沾自喜道：“我有那么傻吗，我立马就去查了中国法定结婚年龄。”
静默良久，孑立一侧的陈琛悠悠动了动手指，从鼻腔里发出一口冷气，语气冰凉地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聪明许多。”
常存像打了胜仗一样昂着脑袋：“谢谢。”
陈琛顶腮眯眼，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不客气。”
程茉头都要大了。
陈琛是怎么做到把这三个字像骂人一样说出来，而常存又是怎么做到完全听不出来陈琛的嘲讽之意呢？
程茉手抵着脑袋，偏过头看着洋洋自得的常存，很无奈地想告诉他：别美了，他没有在夸你啊……
感受到这焦灼的气氛，沙喻朝着大家笑了笑：“先去买票先去买票哈。”
他拉着陈琛走到售票台前，仔细教学：“等会你买四张票，□□的时候按座位从左到右，程茉，你，我，那个傻小伙，我们兄弟齐心，让他知难而退。”
沙喻转头，对上陈琛一脸“你在教我做事”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