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鸣微微勾唇:“喜欢吗?”
沈别枝声音清脆:“当然喜欢。”
男人变态,宝石无罪。
季夜鸣看着她,带着薄茧的指腹碰上她的下颌,像逗小猫那样,轻轻挠了挠。
他声音像一碗掺糖的温水,宠溺笑:“谁家的小宠物,脖子上能戴这样昂贵的珠宝?”
沈别枝从善如流地搂住他,亲亲他的脸,又亲亲他的唇角,甜蜜回答:“季叔叔家的呀。”
得了好处,她不介意出卖笑脸,为漂亮的宝石装乖一会。
就一小小会。
季夜鸣手臂松松揽在她腰,略松散地靠在后座,目光始终落于小姑娘开心的脸庞。
傍晚暖阳照进,车内氛围,难得和谐温馨。
他们家的小姑娘,确实像某种小动物,比如猫,喜欢各种亮闪闪的宝石,或许趁他看不见时,也会伸出抓子扒拉玩耍。
没温馨多久,沈别枝早已消停的手机,又连续响几声,来自微信的提示音。
她为将微信与其他APP的消息提示分开,特意单独设置的一个铃声。
有可能是陈星宇回她消息了。
沈别枝下意识扭头,伸手去拿扔在座位上的手机。
还未解锁,温热薄茧的长指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回脸,并抬起。
眼前斯文、英俊的脸庞放大,温热柔软的唇落下。
他另只手拿掉沈别枝手里的手机,又扔了回去,过程中,沈别枝的鼻梁碰到冰凉的镜框。
季夜鸣收回手,握住她的后颈,捏她下巴的指骨已经按在她裙角边缘。
很明显,他想要做什么。
现在是白天,大马路上的白天。
沈别枝又黑又长的睫毛乱颤,无法专心于男人温柔的亲吻中,忍不住左瞟右看。
前后座之间的挡板,自他们坐上车,司机就已非常识时务地升上,丝毫不敢窥探,后座的一举一动。
但现在是晚高峰时期,车子行驶在宽敞的车道,两边车来车往,鸣笛起伏。
偶有堵车,沈别枝能清晰瞧见旁边车里的司机,在忘情哼唱,或者烦躁按喇叭。
甚至有人瞧见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豪车,好奇心满满地看过来,试图看清车里坐着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虽然明白季夜鸣的车窗玻璃属于防窥材质,外面的人看不进分毫。
但自己的直观视野,令沈别枝本能地觉得对方可以看见她。她控制不住地惊慌、害怕,浅褐色的美眸蓄起一层水雾,柔软白细的双手抵在季夜鸣的肩,呜呜咽咽地推搡着。
季夜鸣退开唇,将她转个方向,像抱小孩子那样,让她的背抵着他宽阔硬朗的胸膛。
他将沈别枝的长发拨到一边,低头亲吻她后颈凸起的骨骼,状似耐心安抚:“这样,就没人能看得见了。”
从容沉哑的男低音,钻进耳蜗,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令沈别枝耳鸣了偏刻。
裹着滚|热的气息洒在她颈后的肌肤,浸骨入髓,顺应敏|感的脊柱神经,细丝电流与沙粒般的酥麻感游遍四肢百骸。
他们目前的姿态,少女宽大柔软的裙摆,能遮掩住一切。
沈别枝咬着下唇,不敢溢出声音。
明知道他在故意逗她,但害怕被看见的羞|耻心依然被他这话,重重挑起。
她就知道,刚刚的事情,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过去!
阴险狡诈的老男人!
紧张的氛围下,车外嘈杂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仿佛就在耳边,沈别枝全然不敢抬头面对。
直至听见金属扣按开的声音时,沈别枝到底忍不住,努力按住他的手,脊背像紧绷的弦,她颤声开口:“可是要到家了。”
因为挡板只起着阻隔视线的作用,并不能完全阻挡声音的传播。所以,她将声音放得很低,听起来尤其低软可怜。
这条路一直走,就会驶上南区滨海路,可以非常开阔地瞭望大海,每到旅游季,会有很落人会聚集到那里,架着三角架,拿着相机看日出。
今天天气好,待会儿他们过去时,应该就能赏见日落与晚霞。
再稍稍往前,就是季家的私人海湾,游客被电网拦在外,无法进入。
上山路程都属季家的私人道路,路上无车,只需十多分钟就能到达季家庄园。
根本不够。
季夜鸣箍着她纤细的腰肢,高高提起,又缓缓落下。
他沉在沈别枝耳畔的呼吸,倏地重了片刻:“没关系。”
干净的车窗玻璃中反射出两人的身影,俱都衣着得体。
男人成套的西装端方、清贵,高挺的鼻梁上戴着的银丝眼镜,斯文儒雅,与他此时正在做的事情,形成两个极端。
临海的马路,既宽阔又平坦,性能优越的车行驶其上,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晃动。
日渐西下,金黄的阳光,逐渐被染上橘红的色彩,美如少女脸颊晕红的胭脂。
沈别枝低头,看着季夜鸣握住她的手掌,手背皮肤冷白,与她今日的黑色裙子,颜色两极反差,极为引人注目。
指根关节骨骼透着金属质感的硬度,分明的长指用力拢时,手背上的青色的血管,蜿蜒起伏,显露出一种斯文绅士的力量感。
既让她疼痛,又传递给她一种渗进血液的酥|痒与燥热,无法化解。
沈别枝连脚趾,都紧紧蜷缩。
后座空间狭窄,此时犹如被人扔了把干柴烈火。沈别枝只觉呼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烫的,灼烧过喉咙与心肺。
他们的车,并没有同沈别枝以为的那样,直接回家,而是停在季家私人海湾的马路上。
往内弯的马路,周围没有车经过,海湾也没有船,远处公共马路上的行人与车,更是视线视角,无法看见一丝一毫。
司机与陈尧默不作声下车,走到一个能注意到这边情况,但又瞧不清具体的距离。
沈别枝看着窗外夕阳渐渐沉入海面,暗色橘红的余晖迎面洒进,将她的脸颊都染成了同样的颜色,鼻尖额角的细汗,折出细碎的橙红光泽。
因离得太近,玻璃窗很快被她的呼吸氲上一层热雾,给极有氛围感的夕阳海景披上朦胧薄纱。
潮起潮落的海浪声,比半山腰上听起来清晰得多,但仍旧盖不过沈别枝高高低低的娇声软语。
浓郁甘苦的沉木香气息笼罩在身后,季夜鸣掐住她下颌,迫使她回头,吻上她的唇,将她的所有声音都吞入腹中。
去往季家庄园的山,种着品种繁多的春樱,春风拂过花意浓,粉的红的被风卷起,飘扬在芬芳馥郁的落日余晖里。
海浪富有规律地不停拍打在礁石上,傍晚的潮水渐涨,咸涩的海水肉眼可见地淹没礁石。
满室清新怡人的茉莉花香,好似也混入了海水略咸腥又清甜的味道。
回到家时,夜幕已深。
沈别枝一动不想动,由季夜鸣抱着下车,用过晚餐,她才活过来一点。
季夜鸣在书房办公,让她跟着一起学习,正好她需背剧本。
沈别枝曲腿靠在沙发里,剧本放在旁边,终于有空回复手机里,无数的消息。
点开微信,陈星宇果然回了。
看时间点,正是季夜鸣夺她手机时。@泡@沫
沈别枝抬睫,瞥一眼对面正伏案工作的男人,正大光明点开与陈星宇的聊天框。
陈星宇:[我知道。]
回答的是,沈别枝那句“我并非你想的那样好”。
他喜欢沈别枝,就会忍不住时刻注意她,怎么会看不出那澄亮眼底的狡黠,与坏心思。
陈星宇喜欢沈别枝,从来不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清纯软甜。
他喜欢的恰恰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小聪明,显得她是那样的鲜活生动。
他就回这么三个字,沈别枝拿不准对方什么意思,但她话已说明白,无论他以后如何,都不会让她再产生愧疚这种珍贵的情绪。
随后,沈别枝又陆续给老师回电话,给朋友同学回消息,重点给梁婉彤解释。
梁婉彤一直在追《帝阳公主》的漫画,她本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忘了官微公布演员的时间。
梁婉彤听她解释完,就不再纠结,她确实很惊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居然要出演她最喜欢的漫画角色。
简直太惊喜了好吧!
梁婉彤:[啊啊啊等吱宝进组了,我要来探班!]
梁婉彤:[我必须给吱宝一线大明星的排面!]
沈别枝几乎能想象到她激动的表情,笑着回复:[好啊。]
别枝惊鹊:[我还有一个月进组。]
梁婉彤:[啊啊啊我已经开始期待播出了!]
老师仍旧不太理解沈别枝的决定,但沈别枝是个没良心的,只教导她一年的老师,她并不在意对方理不理解。
中舞团前段时间已经联系过她,若这件事敲定下来,老师们自然会放心。
就算不能,也有足够的时间去证明,她依然热爱舞蹈,依然在追求梦想。
即将进组,沈别枝更加忙起来,表演课已基本结束,但她又开始学习古代宫廷礼仪,行为仪态。
毕竟,她饰演的是一位尊贵的公主。
忙碌之余,她也没有忘记练习舞蹈。
无论是周末,还是上学日,空余时间几乎都被占满。
季夜鸣或许对此不满,这个周末,他亲自告知祝染,给她请一天假。
没错,是告知,而不是询问。
这天,季夜鸣也在家。
天气很好,春日柔和的阳光从四面通透进挑高的窗,将大厅、餐厅照得明亮又温暖。
用完早餐,沈别枝起身,看向对面的男人:“季叔叔,我回房间背剧本去了。”
“等等。”季夜鸣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往后|庭花园的方向走,他温和微笑:“今天别枝休假,季叔叔陪你放松放松。”
第51章 若宠物
◎如果小茉莉是宠物,就该主动钻进项圈,◎
季夜鸣所说的放松,就是到庄园的草坪里逗狗,大型毛茸茸们,令沈别枝转瞬就将剧本抛到脑后,甚至有些按耐不住。
去之前,季夜鸣还去了一趟地下室,从里面拿出一个质感高级的盒子,交给陈尧。
沈别枝不解,难道她之前猜错?
收藏室里的藏品,并非那些不正经的物件?
不然,逗狗总不能还用得上那些。
她将这件事藏在心底。
若有机会,总会知道。
天气不错,他们决定步行去草坪。
最为受宠的季镇南跟在他们身后,穿过繁花盛景的后l庭花园,设计考究的石砾小路与绿植园艺。
粗大毛绒的尾巴,透过阳光,像巨型蒲公英一样,散发着暖阳气息。
三月春,花架上的紫藤盛开,经由花匠照顾,如紫色瀑布般茂密垂落,被春风撩得摇曳生姿。旁边白的紫的绣球花与其杂在一起,将整个石柱花架完全挡住。
远处看去,就像雾色晕染在一起的浅紫浓云。
季夜鸣脚步突然停止,目光掠过如梦似幻的花簇,侧眸看向沈别枝:“别枝还记不记得这里?”
沈别枝顺着他的话音看过去,琉璃质感的澄亮眼睛,清晰地映照出生机勃勃的紫藤花架。
她看了片刻,抬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睛,坦然说:“记得。”
其实,关于那天的记忆,沈别枝已经十分模糊,但对季夜鸣的印象,又那样清晰。
她永远记得,他从楼下走下来,像神明凝视身负罪孽的被审判者,凝视着她。
更记得,他向自己伸出手,她无法判断那手中掌管的是地狱、还是天堂,令她害怕无措。
季夜鸣微笑,嗓音如山涧清泉,似带着回忆:“别枝那时候哭得好伤心,像一只流浪猫。”
沈别枝浓密的眼睫轻抬,俏生生斜他一眼,似是而非地说:“我本来就是流浪猫,被季叔叔捡回了家。”
一开始,她全然无法接受自己在季家的身份,以及与男人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学会,将这些不接受藏起来。
季夜鸣神情纵容,好似没将沈别枝的暗讽放在心上。
他注视着她,漆黑的双眸幽邃深远,似叹息:“别枝长高了。”
沈别枝眼睛顿亮:“真的吗?”
季夜鸣低低“嗯”一声,用修长、好看的食指与拇指,比出一截长度:“高了这么多。”
沈别枝惊讶,抬手摸了摸头顶:“真有这么多吗?我自己怎么没感觉?”
她狐疑地看他,怀疑他是不是在说甜言蜜语。
季夜鸣语调肯定:“有。”
十分笃定的一个单节男低音,像暖阳春风拂过沈别枝的心脏,怦、怦,缓慢加快跳动。
她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被他所迷惑。
季夜鸣能记住这些细节,并不是因为她才记住,只因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以后换一个女人,他仍旧会记住。
必须保持头脑清醒,赢的机会才更大。
他们继续往前走,李毅与饲养员们已经牵着所有的狗等在草坪。
无垠宽阔的草坪,被一条小溪从中劈开,清澈的山泉静静地流淌着,流入草坪中央的人工湖,湖边没有围栏,边缘水很浅,淹没过层层绿草。
春天复苏的剪股颖(草),已经修剪过一茬,绿油油得诱人,狗爪子踩在上面,不容易被划伤肉垫。
季镇南瞧着那群德牧,眼睛也亮起来,肉眼可见的兴奋。
它已经许久没有,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开心得两只前脚控制不住地交替踩着草地。
但没有季夜鸣的口令,它依然老老实实地坐在男人腿边,只一双蓝灰色眼睛,望狗欲穿。
季夜鸣抬手,身侧的陈尧端着金属托盘走上来,他拿过托盘中深黑色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手套戴好,他给李毅一个手势,对方解开所有犬的牵引绳,一群黑背德牧声势浩荡地跑过来,偶有一两声激动犬吠。
沈别枝看着它们,与季镇南一样激动,兴奋得双眼发光。
每日运动量足够的大型犬们,奔跑起来,就像一阵风,转瞬就到他们面前,一排排坐好,俱都吐着舌头望季夜鸣,笑脸灿烂。
沈别枝简直羡慕嫉妒恨,它们都不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