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茉莉——燕麦粥Y【完结】
时间:2023-02-26 17:18:04

  看着她生动的脸庞,季夜鸣语调温和耐心:“别枝昨晚也吹了风,多吃一点生姜,驱寒。”
  沈别枝微愣。
  耳朵微微发烫,她眼神飘开了一瞬,小声说:“但我不会切肉沫姜沫啊。”
  倒可以用破壁机,但季家的厨房实在太大,她不知道东西放在哪儿。
  得叫人进来帮她拿,才能找到,比自己动手切还麻烦。
  “我来。”季夜鸣从容伸手到感应水龙头下,垂眸细致冲洗,用毛巾擦干。
  清澈水流下,他的双手非常好看,骨相完美,手掌与指骨的比例恰到好处,像一件被精雕细刻出来的艺术品。
  被水浸润后,手背的皮肤更加冷白,青筋越发明显,骨骼感也重,透出一种斯文与暴徒融合的力量感。
  沈别枝不自觉被吸引,目不转睛欣赏。
  她非常坦然地把场地让出,给他尽情发挥。
  其实,就是想看看,财阀大佬下厨是什么样子。
  不知是否会反差感地笨手笨脚,她一定要记录下这滑稽的样子。
  季夜鸣将新鲜的食材取出,洗干净后各自分类放好。
  跟常规高度的流理台比起来,他身材过于高大,穿着深色睡衣,衣袖挽在手臂,低眉敛目,手里掌握着食材与刀,给他平添许多世俗的烟火气,不再那样高高在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居家温暖。
  沈别枝脸上迫不及待看戏的表情,逐渐转变为怔然。
  男人切肉的动作只短暂的生疏,很快就行云流水,锋利的刀与砧板碰撞出规律快速的脆响。
  或许他外形太优越,切菜这种家常琐事被他起来,也十分赏心悦目。
  这可不像第一次做饭的样子。
  接连几声微信提示音突兀响起,沈别枝迅速拿起手机,迫不及待点开微信,仿佛在躲避什么。
  是祝染发来的消息,通知她第二部 剧的进组时间,以及涨片酬的事情。 
  前段时间,沈别枝就被祝染带去试镜。
 
 
第二部 戏仍旧由祝大小姐投资,但她会尊重导演与编剧的意见,所以试镜的环节从来不会省去。 
  看完祝染发的行程安排,沈别枝抬睫看一眼旁边的男人,握住手机的五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第二部 戏结束,她也即将结束大三的学习,该准备申请研究生学校了。 
  沈别枝想去英国留学,这也是她留给自己“离开”季夜鸣最好的时机。
  但照他们如今的状态,到时候,她真的能做到吗?
  待她回复完所有消息,季夜鸣已经将肉沫,需要加入的蔬菜与生姜,全都切好。
  百合与生姜丁,大小均匀,可见刀功。
  沈别枝难得滋生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让一个病人亲手做饭,的确有些过分。
  瞧见食材分类装到盘子里,她见机凑上去:“我来放,你自己去休息。”
  沈别枝理直气壮地想,全部食材都是她放的,那就是她亲手做的。
  刚洗净手的季夜鸣,回头,忽地伸出手,将沈别枝往后拦一把。
  沈别枝猝不及防后退,惊呼一声,连忙护住差点松掉的盘子。
  她扭头就要质问,却看见季夜鸣还未收回的手,手背上被溅上几滴粥,冷白的皮肤迅速泛红。
  原来是她将火开大了,选取的锅又太小,水太多,米粥咕噜噜冒泡,就会溅出来。
  沈别枝下意识开口:“季叔叔——”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几乎快忍不住,想要退步。
  但沈别枝记得,他一直细心,总会留意很多细节,前两年她长智齿,他也会记得嘱咐她,不要吃冰吃酸。
  令她心动难抑的一切细枝末节,都出自季夜鸣本能,他就是这样的人,骨子里充斥的掌控欲,丝毫不会影响他绅士、礼貌的教养。
  而非因为她。
  换做别人,他也会如此。
  沈别枝告诉自己,她已经输过一次,不能再被这些迷人的烟雾弹欺骗第二次。
  季夜鸣抬眸,对上她心思不定的眼睛。
  他慢条斯理抬手,低头,一边看着沈别枝,一边凑近手背,将粥吮掉。
  季夜鸣带着银丝眼镜,面色因为发烧而略苍白,比平日更加斯文,做出这样反差感极大的动作,却并不突兀,反倒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张力色|气。
  沈别枝看得心跳一重,她结结巴巴:“季叔叔,你的手……”
  季夜鸣从容放下手,柔和微笑:“别枝第一次给季叔叔下厨,自然不能浪费。”
  厨房采光极好,洁净无尘的镜片后,他的双眸漆黑深邃,笑意被揉进眼底,仿佛在真心实意地与她说话。
  沈别枝脸颊发烫。
  粥仍旧在咕噜噜冒泡,她忙不迭将切好的食材倒下,以此证明她的确在亲自下厨。
  她庆幸自己马上进组,即将繁忙起来,就没那么多精力来应付老男人快成精的手段。
  最后快十点,他们才吃上早餐。
  沈别枝想,这一定是季家早餐时间最晚的一次。
  让一个病号饿这么久,估计粥没吃进肚子里,他就已经退烧,不然他怎么还能轻松地做那么多事情。
  她有愧疚感,但不多。
  将粥吃进嘴里时,沈别枝连最后一点愧疚感都消失了。
  虽然卖相干干稀稀不太好看,但是味道却出奇地鲜咸美味。
  她顿时觉得,自己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给季夜鸣吃,真是便宜他了。
  沈别枝抬头,一边吃一边望着季夜鸣,浅褐色的双眸灵动眨。
  希望他能懂。
  季夜鸣拿着勺子的姿势优雅,不疾不徐地送到唇边。
  他好似没瞧见沈别枝的眼神,欣慰般温柔开口:“味道很棒,比季叔叔第一次做得好。”
  沈别枝毫不心虚地承认他的夸奖,翘起的唇角根本无法压住,身后无形的尾巴快要翘上天。
  吃到中途,季夜鸣探讨日常琐事般,温淡地说:“改天季叔叔带别枝去一个地方。”
  沈别枝好奇:“什么地方?”
  季夜鸣说:“到时候别枝就知道了。”
  这个到时候,沈别枝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但季夜鸣说话算话,她倒不急。
  进组后,她复又繁忙起来,几乎将这件事忘记。
  这时候,沈别枝更加关注她跟季夜鸣别的事情。
  因为自从上次珠宝晚宴,她与季夜鸣上热搜后,他好似就不再控制偷拍他们的照片是否会曝光。
  以至于后续他们频频上过几次热搜,皆是关于季夜鸣接送她上学放学,及他们同住在一起。
  网友们众说纷纭,各种猜测他们的关系,不是没有不好的猜疑,但都被压下去,见光的机会都无。
  但如此,反倒让网友有种他们在做贼心虚,对他们更加好奇。
  祝染告诉她:“你最好跟季夜鸣商量一下,做出合适的回应,大众是压不住的,一旦反弹,影响无法估量。”
  她表示理解沈别枝的为难,毕竟同在一个圈子,对他们的事情多少了解,的确不好向外公布。
  这就得看季夜鸣的意思,如何找一个好听的由头。
  但沈别枝不愿与季夜鸣谈。
  沈别枝无所谓地想。
  成功与否,要不了多久,她都会退圈,到时候渐渐淡出大众视野,谁还会对她好奇。
  在没有成功前,让她去季夜鸣面前提起他们难堪的开始,甚至央求他为此做出漂亮的粉饰。
  沈别枝做不到。
  这件事商议无果。
  五月的某一天,季夜鸣早早离开公司,到片场将沈别枝接走。
  沈别枝刚换回自己的衣服,脸上热汗未消,车内空调凉爽适宜,令她忍不住咸鱼一样瘫在后座。
  她扭头,看着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好奇:“季叔叔准备带我去哪儿?”
  季夜鸣伸手握住她的,侧眸与她对视,黑眸沉静,语调平和深长:“季叔叔说过,会带别枝去一个地方。”
  沈别枝茫然地“啊”一声,她想起来了。
  上回珠宝晚宴后,他好像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说完这句话,季夜鸣便不再开口。
  他轻靠在后座,面容平静,坐姿略松散,银丝眼镜后的双眸微阖着,闭目养神。
  看起来放松惬意,但沈别枝却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阴郁与压迫感,萦绕在后座逼仄的空间内,让她呼吸的声音都下意识放低。
  她也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问。
  今日并非周末,下午三四点,一路顺畅,没半点堵车。
  窗外的绿化树飞逝而过,城市的喧嚣随之趋渐远离,他们来到了郊外,车子正在上山。
  这边的路离市区远,也无大佬出资修缮,不如冀云山宽敞的大路平缓,偶尔陡斜,沈别枝控制不住身体,倒到季夜鸣身上。
  车窗敞开,季夜鸣侧眸注视窗外,沈别枝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
  看见更高一些的地方,是成片的墓园。
  沈别枝明白过来,他们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她刚到季家时,偷偷搜索过季镇南出事的新闻,好像就在五月。
  但四年来,沈别枝从未见过季夜鸣在这个月,出门祭拜。
  老季总的事不是秘密,他们每日生活在一起,不至于会在这件事上刻意瞒她。
  结合季夜鸣给一条狗取自己父亲的名字,可以得出,他们父子一定有什么不可解的隔阂。
  所以不来祭拜,倒也说得通。
  为什么,今年就来了?
  她无端回想那通电话,此事联系在一起,大概猜出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或许每年过年,季夜鸣接到的电话,也是她。
  下车后,沈别枝被季夜鸣牵着,到墓园最高的地方。
  季家在商场上的地位,傲视群雄,季镇南的墓也是这样,周围并没有其他墓。
  风水十分讲究,视野无一丝遮挡,环视群山,是个庇荫后辈的风水宝地。
  大概有钱人都爱讲究风水,沈别枝记得,她以前那个猪爹,也会时常带着一个风水师在身边。
  看他最后的下场,估摸着他是请到了骗子。
  不过,她好像还从未发现,季夜鸣信过这些。
  还未走近,沈别枝抬眼,突然瞧见墓前,隐约站着一位身姿纤细的女人。
  遥遥看去,有些熟悉。
  对方或许也看见他们,扭头望过来,静静地站在原地等。
  到了墓前。
  沈别枝惊愕发现,对方是上回珠宝晚宴上,帮她说话的那位女人。
  她是季夜鸣的母亲?宋婉情?
  季镇南的墓干净、宽敞,墓前放着一把清新的雏菊,显而易见,是谁放的。
  墓碑上他的照片,仍旧清晰如新,他戴着细框眼镜,五官几乎与季夜鸣一模一样。
  难怪她觉得女人熟悉,却没能将她与季夜鸣联系到一起。
  原来他的长相,百分百遗传爸爸。
  今天的宋婉情穿着丝质的米白衬衫,浅咖色垂感长裤,戴着跟墓碑上的男人相差无几的眼镜。
  那天晚宴,灯光不如白天,沈别枝现在才看见,女人面容年轻,鬓边却已生出几缕白发。
  沈别枝灵动的眼神突然有些古怪。
  今天再看,若说她的气质像季夜鸣,不如说更像季夜鸣的父亲。
  季夜鸣好似并不意外,却当做没瞧见宋婉情。
  他从陈尧手里接过一束白菊,弯下腰,放到雏菊的旁边。随后点燃几根香,递给沈别枝极三根,让她与他一起祭拜。
  季夜鸣这样的态度,沈别枝自然不会主动与对方打招呼,尽管人家帮助过她。
  她乖巧拿着香,跟随一起拜,恍惚有种见家长的错觉,对上墓碑温笑的照片,不由自主地滋生紧张、忐忑,就跟面对活人一样。
  与此同时,另一股复杂的情绪,也不相上下。
  沈别枝不清楚,自己是以何种身份,在祭拜季夜鸣的父亲。
  他为什么要带她来?
  她心跳脱离控制,怦、怦急促中,一个答案被风吹得模糊。
  宋婉情没有打扰他们,安静地等在一旁,平和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尚且稚嫩的女孩脸上。
  她仿佛看见,自己曾经的虚影。
  等他们结束,宋婉情突然开口:“夜鸣,我们聊聊。”
  语气温和,浅微含笑,跟季夜鸣叫沈别枝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季总:休想棒打鸳鸯。
 
 
第66章 他生日
  ◎沈别枝“啊”地一声,摔倒在柔软的床上。◎
  “夜鸣,我们聊聊。”
  能如此称呼季夜鸣,让沈别枝更加确定,她就是季夜鸣母亲。
  毕竟,就是季氏旁支的长辈,见到季夜鸣,也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先生”。
  今日天气不算好,阴云密布,沉压压地压在头顶。
  山顶上风大,将沈别枝洁白的裙摆乱扬,发出静谧的氛围里唯一的沙沙响声。
  墓碑上的中年男人,戴着细框眼镜,温尔儒雅,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沈别枝下意识扭头,看季夜鸣。
  他会不会拒绝?
  或者说,将她支走,单独与宋婉情谈话。
  季夜鸣神情无一丝变化,高大身姿立在五月凉风中,他目光稍稍斜,浅淡地扫向墓碑上的照片,坚硬的大拇指压在左手上的金属戒指,慢条斯理地抚转。
  名匠雕刻的猛兽,极有灵气,随着戒指转动,好似马上回活过来。
  半响,季夜鸣稍微向沈别枝倾下,低醇嗓音似春风徐徐,夹杂着温哄:“快下雨了,别枝跟陈尧去车里等我。”
  她就知道。
  沈别枝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掺杂着不易察觉的小情绪,软声回答:“知道了,那我先出去。”
  明明就是不想她听,说什么快下雨了。
  老男人的嘴,可真会哄人。
  季夜鸣唇边浅笑微勾,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力度柔和。
  沈别枝瞥开眼神,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这里,她能感受到,身后的男人在目送她渐行渐远。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