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们圈的隐藏大佬——连蔷【完结】
时间:2023-03-05 19:31:45

  门里正堂那里摆着一个大招牌,像个装饰画似的倚在漆的惨白的墙边,上面红底白字清清楚楚地标着住宿:一晚500一人。
  “靠。”夏寄纤看到,先爆出粗口,“这真的是宰大户啊,怎么这么贵。”
  老婆婆浑黄的眼珠往她脸上一瞪,突然有点凶:“小姑娘别乱说,我们这可是包早中晚三顿饭的,比其他家便宜很多了。”
  “哪里便宜了?”
  她横眉,脸拉着,表情蓦地阴沉:“要不要住啊你们,不住赶紧走。”
  “住,住。”祁宵月把夏寄纤拉到身后,挂起温柔的笑:“婆婆,我们要两间房,住三晚。”
  话落,老婆婆突然笑道:“诶,好好。”
  她的表情又在顷刻间变回那副热情好客的模样,全然不复刚才的不耐烦,她咧着嘴,弓身去前面柜子里给她们找钥匙。
  细细索索的声音响着,夏寄纤往祁宵月身边靠了靠,低声:“我怎么觉得这老婆婆有点诡异啊......”
  “嗯。”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因为比起惊讶,我觉得还是先找曾静白凑凑住宿钱比较着急。”
  祁宵月睨她,曾静白和应念也在目光灼灼地往她身上看,夏寄纤小脸皱了皱,不情不愿地往兜里掏。
  众人兑了兑,凑钱交了住宿费。夏寄纤将将足够自己的份儿,应念身上也不多,还好曾静白带的钱符合她大家小姐的身份,先替祁宵月交了钱。
  老婆婆拿了钥匙来,夏寄纤跟祁宵月一间,曾静白和应念一间,几人按着她指的路,上二楼找房间。
  一到二楼,那道似有似无的哭声却是消失了。二楼很暗,只吊着一盏灯,可能因为年久失修,还忽明忽暗的,有些怪异。走廊细细窄窄一条,两边房间对着门,距离仅供两人并排站。
  祁宵月和夏寄纤的房间在最尽头,祁宵月插钥匙拧锁,门刚推开一道缝,就有扑面的灰尘扬起。开门声吱吱呀呀,令人牙酸,两人罕见地一愣,推门进屋。
  屋内摆着两张床,床上是大棉被,套着鲜红花朵的被罩,窗帘也是暗红色,紧紧拉着,不透光亮。
  四周陈设简单,墙上挂满了画框,都用红水笔画着奇形怪状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比起应家给安排的洲际酒店,这里的住宿条件可真让人寒心。”
  夏寄纤啧啧感慨,抬手按开灯,灯光炽盛,照亮整间房屋。
  也照亮她手边墙壁上一道狭长的暗红痕迹。
  “这是什么?”
  她疑惑地摸了摸,指尖上没留下什么痕迹,这道颜色仿若已经渗进墙内,红得深沉又惊心。
  不知为何,看着这道红痕,她莫名的有些心悸。
  祁宵月也侧头看过来,她没上手,只盯了两秒,脸色却忽的沉下来,眼神牢牢钉在墙上,眸光犀利,宛若锋利的刃。
  夏寄纤陡然心慌:“怎么了?”
  小小的房间里一时寂静,风拍着窗,灯光照着红窗帘红棉被,炽亮白光也仿佛镀了血色。
  隔了大半会儿,祁宵月才撤开身子,抱着臂,轻声回答夏寄纤的话:
  “这是血。”
  “人血。”
 
 
第46章 我爱他吧
  夏寄纤失控, 连连退后好几步。
  她撑着额,稍稍避开视线, 面上没慌,但眉拧着,刚才摸过墙壁的手攒起来, 背在身后,手腕微颤。
  “这是溅上去的人血。”祁宵月后撤站住,对着墙壁指指,声音严肃:“颜色还没有特别暗沉, 应该也是近几天刚溅上去的。”
  血色浸染, 大片的红刺剌剌地铺在惨白的墙壁上,四周围了一圈画框,画框里裱着的画也是红, 鲜艳得仿佛要灼眼, 诡异又恐怖。
  祁宵月的目光顺着血迹的弧度从上往下移动, 触及到底,她凛声:“按照这个出血量,应该是死了人的。”
  “人杀的?还是...鬼索命?”
  “不知道,但这里没有阴魂的气息。”
  祁宵月移开视线,边说边转身去铺床,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夏寄纤刚才还没震惊, 现在看她动作忽的目瞪口呆:“祁宵月你干嘛呢?”
  “铺床啊没看见吗?”
  “废话我能不知道你那是铺床吗?”
  她抬手甩门,门砰地一声撞墙,隔绝了外部呜咽的风声, 夏寄纤跨过整块方地毯,伸手来抓祁宵月扬被子的手,压着嗓子:“现在还铺什么床啊,这地方肯定有鬼,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厚重的棉被波浪式的滚起,震出阵阵沉积的飞尘。硕大的红色牡丹花绣得精致,静静附在被罩最中央。
  外面风起,木窗吱嘎作响,从窗缝里,又飘来刚才那神秘消失的孩子哭声,憋着气似的,有一阵没一阵,听着像隔了层膜,沉沉压在耳底。
  祁宵月若无其事地摆枕头,铺被子,耳边有声,她全当没听见,只淡然说:“暗阵的事肯定跟这里有关联,进都进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
  她还笑,颊边的酒窝浅浅,“何况我们还搭了大几千块钱在这儿呢,不住一晚,未免也太亏了吧。”
  夏寄纤动作迟钝地伸着指头指天花板,又往窗那边示意:“这小孩哭你没听见?”
  “听到了,我不聋。”祁宵月专心摆弄自己的床,一副万事不管的样子,“鬼哭罢了,怎么,你害怕啊?这种东西不应该见多了吗?”
  “我看你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就是因为当回事,所以才要揪出来到底是谁想取走我们的命。”
  这话振振有词,夏寄纤嘶气,“我算是知道了,你跟曾静白才是一类人。”
  “怎么说?”
  “一样疯的不得了,脑回路太奇怪了。”
  祁宵月弯眸:“我当你夸我了。”
  夏寄纤呸一声,不情不愿地往后卸力,坐在自己床上,啧啧惊奇道:“你说应三看人这都是什么标准,审美那么诡异。”
  这话不知道是拐着弯在夸还是骂,祁宵月眼垂眼,不搭理,夏寄纤往后仰身,眼睛对着天花板,头顶灯光直射入瞳孔,激出一点泪。
  她突然想问:“你跟应三是什么关系?”
  祁宵月斜睨她:“八卦啊?”
  “就是好奇你和曾静白会成为什么关系。”夏寄纤呼气,看着浅薄一层水雾往上飘,她慢慢接后半句:“朋友或是情敌。”
  “都不会。”
  “嗯?”
  “Just acquaintances.”
  “唔。”夏寄纤挪着下巴,蓦地一笑,懒洋洋,整个人裹在长长的衣服里,只有小小一团,她哈着气:“那我就当是你”
  “砰砰”有人敲门,她一卡,声音被截住,祁宵月只听到一个字“你”,她回头看,没问什么,先抬了抬下颔,示意:“去开门。”
  夏寄纤听话起身。
  门外是应念和曾静白,两人整顿得快,在门口杵着等人。
  楼下,那个婆婆手脚更麻利,已经潦草地备好了饭,此刻正站在楼梯口往上张望,手里扬着锅铲,嘶哑着嗓子喊:“吃饭咯,赶紧下楼,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就凉了。”
  那锅铲在她手里利得像把刀,夏寄纤看得膈应,先叫祁宵月下楼,她跟后方。
  这点小地方没有单独餐厅,所幸还有个小后院,支着防水篷,摆着几张方形木桌。屋里气息太憋闷了,几人选择在外面吃,宁愿吹冷风也不愿意就着那满屋血红色下饭。
  老婆婆也是个抠门的,四个人也没做几个菜,红红绿绿一片,打眼一瞧都是素,唯一的肉菜还得在青椒里找肉丝。
  曾静白不饿,祁宵月嘴挑,只有夏寄纤和应念凑合着吃。
  曾静白插着兜,往院边走,那里有散落的凳子,围着一圈可有可无的篱笆,后面远远的是枯黄的山腰,近处是一条用泥土和砖块铺成的小路,坑坑洼洼还蓄着雪水。后方还有一户人家,同样的小两层,红铁门极其扎眼。
  她迎着微弱的风,拿出火机,磕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打出火,头顶飘来一句:“老烟枪啊?”
  侧头,是祁宵月,白白净净素着一张脸看她,没什么表情,好像就随口一问。
  她松开拇指,夹出烟,“介意吗?”
  祁宵月用脚挪着木凳子,把它摆对地方,一边坐下一边趋开杂七杂八的碎石块,嘴里说:“请便。”
  曾静白打着火,火苗摇摇晃晃,蓝红之色泾渭分明。火尖舔舐过烟头,曾静白轻轻抽一口,嘴角泄出一绺烟雾,细细往外飘,空气里有烟草味,浅浅的,不难闻,也很难让人忽视。
  她嗓子哑,语调沉沉,是抽惯烟的,“常抽,没瘾。”
  这是在回祁宵月那一句话。
  也许只有这样的画面才适配曾静白,灰白雾霭中,艳丽的唇色隐隐显出轮廓。视线向下,眼皮半掀半闭,眼神落在虚处,空无一物。头发遮着额,眉峰露着,又浓又靓,犀利得像把刀,又高贵得像只波斯猫,谁也惹不起。
  祁宵月觉得这样的曾静白特别好看,也很有攻击性。
  她先说:“屋里有血。”
  曾静白掸掉烟灰:“嗯。我们屋也有。”
  “你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异常?”
  “没有。”
  祁宵月轻笑:“近段时间都是雪天,不会有游客这个时候上山,这么看这地方倒像专门来等我们的。”
  曾静白不反驳,烟被她夹在两指,烟头对外,火光微亮:“应该是来等我的。”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祁宵月心领神会。
  这村子里与那暗阵一定存在着联系,而且关系匪浅,光看那老婆婆的精神气,恐怕给出的吸取生机气运的说法也要存疑。
  如果村子与暗阵幕后人真有勾结,那曾静白前些日子破了暗阵,自然也得罪了这宜陵村的人,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血腥,指不定这老婆婆就是要等着取曾静白的命的,而她们其他三个人,就是顺带的陪葬品。
  加上那墙上不知是用来示威还是用来恐吓的血迹,这里,她们是想走也不一定走得了了。
  两人都没对这种情况表示出大惊小怪,气氛一时沉寂,冷风往衣领里灌,祁宵月拢衣服,曾静白无动于衷地坐在风里,仿佛感受不到骤降的温度。
  她又抽了口,徐徐吐出烟雾,祁宵月叠着手取暖,突地听到旁边说:“我看到了。”
  她一怔:“什么?”
  “昨晚,宴会厅外大堂。”
  她神色平静,眼睛看着远处荒芜的景色,漆黑的瞳孔中没有情绪,猎猎风吹,她的头发往后飘,细长的辫子隐在耳后,整个人都泛着冷冽香。
  “当时老师告诉我应爷爷会来,让我去门口等着接,我就在宴会厅门口的柱后站着,刚好就在堂前沙发边,看到了你。”
  顿了一下,她补上:“还有应三。”
  当时的景象她清清楚楚地记着,甚至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当时空气中的温度。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应三了,即使找遍借口去应家拜访,也很难能碰上他。
  那一刻,那个许久未见的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认真看文件,侧脸逆着光,比她以往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吸引人。
  她想上去打招呼,但犹豫了,可只那不到两秒的犹豫,就已经有女人朝他搭话,然后笑,继而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他身边。
  应三笑着跟坐下的那个女孩说话,给她递水果,那种笑眼角都有光,嘴角有弧度,是跟她那种礼貌的客气不一样的,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曾静白自问活了那么多年,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但那一次,她视野中映着两人亲密的身影,最终没敢走上去。
  “那是自应三回来京市后,我第一次见到他。”她的语调不疾不徐,无波无澜,宛若在说一桩于己无干的小事。
  曾静白声音哑,落在风里,吹不走,全灌进祁宵月的耳朵里。
  她轻声问:“你是应三的女朋友吧?”
  祁宵月内心平静,她目视前方,手心贴着膝盖,有点暖,但更多的是凉意。
  她没回答,曾静白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
  她拿着烟,不抽,任它燃着,簌簌落烟灰。
  她说:“我是应三的未婚妻。”
  “不过,”她顿了一下,“这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烟雾往上绕,风瞬间吹散。曾静白缓缓说:“应三从小就恣意,他有自己的决定,有自己的想法,很少会因为应家长辈的意见而改变自己的态度。在我们都被迫学术法的时候,他硬是犟着性子去读金融,谁也掌控不了他的想法。”
  “长辈随口订下的事,小辈没有本分一定要去履行,应三把这点贯彻得彻彻底底。我名义上当了十八年应三的未婚妻,应三成年归家后,首先就向长辈们提了退婚。”
  应三做事永远利落干脆,不该有的念想不会给人留,曾静白对他来说,最多只能算得上是“认识的人,但不熟”。
  退婚的事没有大肆宣扬,这几年过去,多数人还不知道其实曾静白早就脱离了跟应三的联系,她只是曾家的大小姐,不再是应三的未婚妻。
  祁宵月不知道以自己的立场该说什么,而且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情爱与她,都是很模糊的概念,活了太多年,见识多太多生死爱恨,到头来反而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反正死后都是一g土,在意什么都是无用。
  但应三...好像又不该归于此类。
  他不一样。
  曾静白将烟头捻进土里,火灭,烟雾散尽。她唇上的红色被抹去一小块,但整张脸依旧艳丽,让人挪不开眼。
  祁宵月侧头,淡淡问:“那你喜欢他吗?”
  这话没由头,她就突然想问。
  曾静白手顿住,继而微微低着头,长发倾泻,掩盖住她颇有些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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