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这个名字脱口而出,李恒和元雅容的脸色一瞬就变了。
李恒倒是没有说什么,天下叫阿芙的人何其多,李燃怎会去注意这些?
元雅容则是猛然顿住,心下一阵凉,今晚阿芙竟然被调遣来了昭阳殿伺候。
本来罪臣之女的身份,就已经足够敏感,所以之前殿下便叮嘱过,切不可让郑阿芙出了东宫,更莫提让她来正宫之中了。
元雅容下意识的就侧过身子去看自己身侧的嬷嬷,嬷嬷一瞬也愣住了,不动声色的朝着元雅容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太子妃竟然叮嘱过,她又怎会去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况且一直以来她都是劝太子妃要大度,更不可能替太子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元雅容心中翻涌,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示,只是温和的看向江嘤嘤问:“江妹妹方才是说阿芙和禄又?”
东宫的宫女岂能随便交出去,但是江嘤嘤既然讨了,她话也不能说的太死。可是不说阿芙,禄又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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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软肋
“是啊。”江嘤嘤按着额角,眼底倒是显现几分醉态的模样,语气也含糊不清,顿了一下却又自说自话道,“罢了,像这样贴心的宫婢,想来太子妃用的是极为顺手的,是嘤嘤冒昧了。”
表面上是点到即止,实际上江嘤嘤看着元雅容和太子一脸凝重紧绷的样子的模样,心底瞬间就舒爽了。
即便是和这两人并没有什么恩怨,江嘤嘤也天然不喜欢这两人。
若是寻常人穿书,最轻松的法子便是加入主角阵营,然后便可以躺赢了。但是,这样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在江嘤嘤身上存在。
当反派的,天然就不可能喜欢主角。就像猫向来不喜欢狗一样,嗯,江嘤嘤是那个猫。
元雅容看着江嘤嘤,唇角笑意微敛,客气道:“禄又与阿芙都是刚被送来东宫的,规矩还学的不够,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江妹妹见谅。若是江妹妹需要,明日我在从宫里拨几个得力人手给江妹妹送过去。”
江嘤嘤的地盘怎么可能会让东宫的宫女进来呢,她本来也并不是想要戮又。即便是江嘤嘤喜欢收集心思不正的婢女,但是也并非是没有门槛的。
嘤嘤方才装醉那会儿,李燃本是想阻止的,但是等看到太子之后,原本还想将人拉起来的动作顿时就停顿住了。
他沉默的看着嘤嘤演戏,上次倒是他错怪她了,在外人面前她演的倒是极好。
然而就在听到嘤嘤说的两个人后,眼底闪过了一丝疑虑。
嘤嘤断然不会无故要东宫的宫女的,这两人的身上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是嘤嘤却又并不是真的要那两个宫女来府邸,否则并不会就这样轻飘飘的将话头还给太子妃。
李燃捏了捏嘤嘤的指尖,漆黑桃花眸淡然的看向了太子妃,声音冷硬道:“不必劳烦了,府上并不缺人。”
太子在冷风里许久,眉心敛着,唇色分明都有些发白了。但是他还依旧紧绷着脸,身姿站得笔直,身上的大氅灰黑蓬松的绒毛被风吹起直贴着他冰凉的脸颊。
他抿唇道:“时候不早了,外面风大,皇弟无事的话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而等他回去后,还要好生查一查今日之事,倒是是什么情况。李恒敏锐的察觉到,他将阿芙安置的极为稳妥,本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的,但是幕后好像就是有一双推手,要将阿芙推向御前。
可惜江嘤嘤不知道李恒所想,不然她定是要笑的,可不是么。
谁会愿意从贵女便成和下人混为一谈的低等宫婢呢,李恒只知道要将郑阿芙藏好,却不知道郑阿芙愿不愿意以这样卑微的身份藏好。
郑阿芙精心谋划想入东宫,可不是想来当宫婢的。
郑家既然为太子付出了一切,那这权柄自然要分她郑家一半。若不是郑家当年的那桩事情,她本也是生在权贵家,与王侯贵族议亲。
失去的东西,自然要从太子身上拿回来。
就如今日郑阿芙刻意倒过来,江嘤嘤虽然瞧见是禄又动手所推,但是很快便了然郑阿芙做了什么。
这差事,怕是她自己费尽心思弄到手的。在人多的地方,激怒禄又,不管是禄又将她推进江里也好,还是笨一点将她推向贵人们身前也好,都是可以引起人的注意。
只要陛下知道了她的存在,她便不用如此躲躲藏藏,即便是陛下要罚她,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会作罢。
郑阿芙会识人的很,她在遇见太子之后就不断一步步试探出其底线,她明白太子对郑家心中有愧,对她亦有,是断然不会看着陛下处置她的。
倒时候,在陛下面前保住她的最好方法,就是将她纳入宫中。良娣也好,淑媛也罢,就凭着太子心底的那份愧意和对郑家的感情,等日后太子登基了她的位份绝不会低。
从始至终,她处处都在逼迫,逼迫着李恒走上她所想要的道路。
头顶暮色星辰点点闪烁,李燃牵着江嘤嘤的手,带着她离开了。
马车驶过又长又漆黑的宫道,车轴轧过青石砖道,四角挂着的銮铃声音清脆而极有节奏。
江嘤嘤方才被冷风吹着,此刻已经没有了醉意。她坐在马车正中的位置上,靠在李燃的怀里听着吱呀的马车声,然后突然就想起李燃饮了不少酒,又吹了风不会也会头痛吧。
于是她动了动身子,侧过来直起身子看着李燃,马车角里挂着两盏灯,将整个车厢里都拢着一层昏黄的光亮。
李燃身上到底还是带着些酒气的,江嘤嘤不喜欢酒味,她觉得这酒闻着味道就有种晕沉的感觉,不仅这样还不好喝。
从上了车后,江嘤嘤就嫌弃的将自己特意弄来的浸过酒的帕子扔到了车角落一边。
但是身上到底还是沾染了些,但是她不讨厌李燃身上的酒味。
李燃今日和往常还是有些不同的,他并无什么醉意,那双漆黑眸子也清醒的很。只是今日瞧着,倒是似乎较平日里更漆黑明亮了几分,将是散落着细碎的光。
“嘤嘤?”李燃瞧着她这幅神色,眉心微蹙,抬手托住她的腰身问,“怎么了?”
他并不知道江嘤嘤从一开始就将那酒换掉了,还想着嘤嘤会不会有些醉了,不能摔下去。
江嘤嘤就抬手轻轻抚上了他的眉心,然后,戳了戳。
如墨秀眉收敛一副凝重的样子低眉看着李燃的眸子,十分认真的问:“夫君饮了这样多,头疼不疼?”
她揣着那暖手炉一会儿,又觉得拿着碍事,又塞给了他。这会儿她指尖都是冰凉的,戳在他额间带起了一阵凉意,丝丝入骨一般。
这是不疼,她也要戳疼的意思?
李燃觉得好笑,抬手将她的指尖攥住,道:“无事。”
若是这点酒就头疼的话,那之前在于外祖随军历练的时候,北风夜里饮酒怕是头早就疼死了。
李燃又顿了顿,想起方才在太子面前江嘤嘤所说的,便问:“那两个宫婢,是怎么回事?”
那殿门前的宫廊下的闹剧,并未掀起什么水花便被江嘤嘤平复了下来。
如今见李燃问起,便将当时发生的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
李燃听到一半,眉心便拧了起来。他竟不知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攥着嘤嘤有些凉意的手不由捏紧了些,忍不住沉声道:“早知如此,即便是太子妃不愿意,也要将那两个贱婢要过来。便是不要过来,也要让太子妃亲自将人惩治了,以儆效尤。”
竟然敢伤嘤嘤,怎么能这样轻飘飘就过去了。
江嘤嘤没有刻意在他面前卖弄心机,她就喜欢看着李燃为她这般不平的样子,当即嘴都能挂油壶了,不满道:“是啊是啊,太子妃当真小气,两个宫女都舍不得。”
“嘤嘤莫恼。”李燃白皙骨结分明的指节轻轻给她梳弄着青丝,缓声笑道,“李恒疑心重的很,你既然开口要了这两人,想来即便太子妃将人留下,这两人在东宫中也不会好过。”
“若真如夫君所说,那便是极好的。”江嘤嘤立马兴致高昂,然后沉思着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但是这禄又会受罚,那个叫阿芙的却不一定。”
李燃面露不解之色。
江嘤嘤试着想要与李燃说一说这郑阿芙的身份,果不其然被一股力量给制止了。
她也没有在意,翘着唇悠悠的换了个说法:“嘤嘤瞧着,太子对她倒是在意的很,刚才夫君并未瞧见,太子在听到她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是意外的很啊。”
郑阿芙是罪臣之女,当年陛下对郑家可谓是深恶痛绝。当年郑家被抄斩的抄斩,流放的流放,皇后失去帝心,唯有太子没被牵连。陛下对太子的这样的区别对待,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所有人都觉得,陛下是瞧重太子是因为太子是嫡长子,且太子与郑家并不亲近的缘故,太子乃至东宫上下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可想而知,若是陛下得知太子将郑家女私藏宫中,会是怎样大怒的态度了。
所以在李燃得知太子私藏郑氏罪女之后,费尽了心思想要让郑阿芙进入李恒的后宫,他打的一手好算盘。私藏罪女的罪名太轻了,在陛下那里杀伤力也算不得大,但是要是李恒将人纳进后宫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他再放出些谣言抹黑太子一番,届时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太子是念及郑家的情谊是心怀感恩。只会觉得是太子是和郑阿芙早有私情,沉溺女色,被一个女子迷昏了头脑。
陛下也认清,李恒不配为储君。
不得不说,这坏东西打的是一手好算盘,但是可惜了,从始至终陛下就没有将郑家放在心上。太子既然喜欢,纳了便纳了。
能让陛下真正震怒的点,其实是“私藏”这一点。陛下不能接受的是,太子的隐瞒啊。
书里,李恒也是等到私藏郑阿芙的事情败露,被陛下斥责后,才恍然意识到了这点。
作为男主他反应十分迅速,挽救的十分及时,这才将帝心收拢,没叫李燃看成笑话。而李燃一开始打的算盘,是不可能成的了的。
江嘤嘤有些恶意的想,如果是她动手,设计太子和郑阿芙做什么,直接设计太子和后宫宠妃便是了。到时候皇帝不在意郑家,还能不在意自己头上的帽子吗?
这坏东西到底还是太正直了些,不知道从根源入手。
此时被模糊记忆的江嘤嘤根本不记得了,这样的剧情,原书里真的有。
所谓恶毒女配,且没有手拿剧本的皇子妃江氏,向来是会将想法落到实处的人,且出手迅速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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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漆黑
◎当日祭祀之事上,李燃胁迫了太史令,意图给太子的声◎
当日祭祀之事上,李燃胁迫了太史令,意图给太子的声名上抹黑。但是虽然陛下暂时将太子手里的权利收了回来,稳住了当日在场之人的口舌,却也给太子留了一分余地。
当日涉及祭祀之人,皇帝都下令拿下,任由太子去调查。
这任由太子去查,也不是没有期限的,毕竟若是那些人都无罪,太子又怎能为了一己声名,将人一直监|禁狱中。
而那其中一个内侍是被李燃胁迫的,只要李恒找对方法,便能揪住这一个线头将事情的真相全部从头到尾扯出来。
李燃要诬陷太子,最好的方法便是将那两个内侍弄死,嫁祸给太子。这样人已死无对证,太子草芥人命的罪责便可以就此坐死了。
原本,江嘤嘤还想着李燃会何时动手,如今却是破案了。
马车清脆的銮铃声很快在府邸前停下,朱红的雄伟的大门前灯火明亮,门僮一早便在门前守着了,见到主子马车很快就招呼人来牵马,恭迎主子们回府。
时候不早了,江嘤嘤今日着实是有些困倦了,回了正院,青芜早就带着婢女们将热水备好,床也暖好了。
她便去耳房沐了洗,然后披着寝衣走了出来。房间里烧着地龙十分的暖和,江嘤嘤赤足散漫的踩过毯子,拢着身上的衣襟,前日没什么兴致,今日也不是不能……
然而,等她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婢女们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退去了。房间内灯火明亮,李燃身姿笔直的站在屏风后,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倒是熟练的系着腕间的束缚。
这样晚了,他还要出去?
江嘤嘤顷刻便反应过来,她瞬间蹙眉,一边走上前问道:“夫君是要去哪?”
自从上一次被嘤嘤知晓打算,有些事情,李燃便也不再掩藏了。灯影下,他眸色漆黑,但是在看向江嘤嘤的时候,那层浓郁的漆黑下倒是显现三分暖色。
“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嘤嘤早些睡,莫要等我。”
将腕间的铜扣扣好,李燃见嘤嘤向自己走过来原本是想抱一抱她的,然而江嘤嘤脚步一转直接坐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盖好,然后不满的皱着眉看他:“这么晚了,能有什么要紧的公事?”
她倒是一向极为珍爱自己的,将被子掖的十分严实。
李燃:“……”
江嘤嘤大致已经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但是她一点也不着急,拖着腮帮用一种无理取闹的眼神怀疑的看着他,冷哼着娇声道:“夫君莫不是想乘着夜色私会佳人?”
“嘤嘤莫要多想。”李燃眉心闪过一丝无奈,走上前替她将青色的帷幔放下来,视线又转到了床幔边的灯烛上,想着嘤嘤一个人怕黑,便道,“一会儿会有婢女来守夜,等婢女来了再熄灯。”
这是多想的事吗?
他还是想要走那条路,江嘤嘤漆黑的杏眼微敛,一针见血的指出弊端控诉道:“可是夫君怎么能做这样危险的事,难道就未曾想过后果吗?”
江嘤嘤看着李燃那双漂亮的有些过分的桃花眼,抿住了唇。即便是江嘤嘤再怎么喜欢这人,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若是李燃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那么江嘤嘤就要考虑考虑了,要怎么让自己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