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新月——春季风【完结】
时间:2023-03-12 14:14:11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可语气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倒更像是怕柳氏打搅了今天的喜气。
  柳氏讪讪地应了下来,由婢女扶着路过元新月时,元新月鼻尖嗅到了些许的脂粉味,她悄悄去看弱柳扶风的柳氏,心底暗忖,一个常年生病的人竟为了这场家宴擦脂抹粉了,由此倒能看出柳氏待元呈还是有感情的,可元鹤显然没有体会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慈爱之心。
  元新月又去看一旁的元呈,元呈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似乎对柳氏的一举一动都没有什么触动,哪怕柳氏被元鹤奚落,几要把肺咳出来,他也是无动于衷。
  “听说满荷在几日前刚刚接了圣旨,就快入宫了?”柳氏走后不久,元呈最先提起了这个话茬,元满荷掩唇娇笑两声,颇有些羞涩之意。
  “是啊,下月十五便要进宫了,这些日子皇上遣人送来了不少好物件呢,二妹妹待会到我那看看去,喜欢什么拿走一些罢。”
  元新月闻声抬眸去看元满荷,恰巧同元满荷的目光撞在一起,元满荷的一双眼眸里盛满了挑衅与骄傲,可元新月却只是应下便又垂低了脑袋,元满荷这一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她恹恹地没了气焰,美目瞠圆了瞪着自己这个庶妹。
  上次见元新月时是在回门,那时的她还留着厚重的头发,想不到今日竟然梳了上去,那张自己嫉妒艳羡了五年之久的脸蛋暴露无遗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元满荷几乎要恨得牙痒痒。
  不过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到那时元新月压根无法成为自己的威胁,想到这儿,元满荷又舒心了不少。
  闲聊一会元鹤有事先离开片刻,元鹤得了自己亲信的传话,脚步匆匆直奔书房,他左手捻着檀木佛珠,右手则端着一纸密信细细看着。
  “没有找到?”他低声斥亲信道。
  “回丞相,确实没有,邑京近些日子当真没有一个右肩受剑伤的人。”
  元鹤把那密信皱成一团扔至一旁,紧锁眉头气愤不已,手下的佛珠在他指下被缓缓攥紧。
  他那日出门匆忙竟把药方扔在了桌上,不曾想回府后怎么找也找不到。
  知道药方丢失后,他早早地便在彩颐堂布下了天罗地网,不仅以一个做试验的小姑娘为饵,更是怕翠鸟阁事出纰漏,还早早地便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守在彩颐堂,可是那日当他的人手赶到现场时,那人早就跑了,反倒是翠鸟阁的杀手七七八八躺了一地。
  那蓝衣女子侥幸逃脱,当自己派人找到她时,她本还同自己讨价还价,只肯说出那人右肩中了一剑,元鹤本打算花些钱财买了这个消息,不曾想下一刻蓝衣女子便中了毒镖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噼里啪啦珠子落地滚动的声音唤回了元鹤的心思,他一惊忙去看自己手中的檀木佛珠,已然被他过大的手劲给扯断了,珠子洒落一地。
  见状元鹤倒抽一口凉气,他心底凉了半截,亲信忙蹲下仔仔细细地替元鹤拾起珠子,元鹤怔怔地吐出几个字。
  “祸不单行……”
  这珠子是他十年前在寺庙求来的,他这些年稳坐朝堂权倾朝野,元鹤一直将功劳部分归功于这串珠子,眼下……元鹤身侧的手逐渐成拳,看来他需要快些把大讫所有的力量都握在手里才能安心了。
 
 
第22章 羡慕
  “兄长,你这次回京可还走?”元满荷亲昵地拉着元呈的胳膊,左一句又一句地问询着,见状元新月有些艳羡地垂下脑袋,元满荷和元呈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兄长待自己再好,也抵不过待元满荷的万分之一。
  “暂时不走了,我从汉岭带回来了些胭脂香粉,听说是邑京少有的东西,待会拿给你,图个新鲜。”元呈宠溺地揉揉元满荷的发顶,柔声道。
  “只是些胭脂水粉吗?我新婚兄长打算送我些什么?”元满荷扯着元呈耍小脾气撒娇,元呈无可奈何地由着妹妹。
  元陈氏适时插嘴道:“你兄长一定准备了好东西送你,不能是什么绸缎布料,满荷放下心吧,那些小家子气的物件那都是府里姨娘才会送的……”
  闻言元满荷不屑地撇嘴,自言自语道:“可不是嘛,前些日子柳姨娘就送了一匹锦缎,寒酸极了。”
  听她提起柳氏语气里的嫌弃,元呈眉目间微怔,似乎闪过一丝诧异厌恶,转瞬就又成了一如既往的温和润朗,元新月眨眨眼,把这细微的小情绪看在眼底。
  “时间一晃满荷竟也要嫁人了……”元呈轻叹一口气唏嘘道:“我作为兄长自然备了大礼,到时候满荷贵为皇后可别嫌弃。”
  “对了,新月成亲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日后定补上。”元呈温柔抬眼看向元新月,元新月点点头,目光却始终有些恍惚,刚刚那一瞬间……是自己瞧错了吗?
  “好了满荷,快让你兄长回房歇一歇吧,这从汉岭回到邑京舟车劳顿,想必不歇几日缓不过来。”听见元呈提起元新月,元陈氏忙岔开话题,慈爱地关心元呈的身体,又嘱咐他回屋好好歇息片刻,元呈均一一微笑应下来,仿佛刚刚神色里的厌恶不曾出现过。
  元陈氏扯着元满荷回了后院,元满荷不悦地甩脸色闷闷坐在椅子上。
  “满荷?怎么了?”元陈氏坐在元满荷身侧,慈爱地拉起她的手,“是今天见着元新月不高兴?”
  “她这些天发了什么疯?就连嫁人那日她都够识相,今日反倒把头发梳上去了,我看了就不痛快!”元满荷气愤不已。
  她早些年见到自己这个出落地越发标致的庶妹时,一眼便被那张精致妩媚的脸蛋吸引了,是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失魂落魄的地步,她从那时候便一直将元新月看作自己成为皇后路上的敌人。
  她见元新月脾气懦弱从不还口,便刻意骂她丑陋不堪,动辄以此为由欺负辱骂,也不知元新月是识时务还是太卑微,竟在某夜突然剪了头发,因着此事,元满荷待她的态度也有了几分缓和。
  “她已嫁人了,放下心吧。”元陈氏安抚着元满荷的愤怒,她伸手抚上元满荷那张也算得上清秀的脸蛋喃喃道:“你马上就是皇后了,咱们母女可总算有了凭依了。”
  元满荷还皱着眉头,不多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兴奋不已:“娘!你给我找个长得漂亮的婢女来,我有用处!”
  提了一上午的精神应付了元府的场面,元新月回到宁王府时疲惫不已,她甫一进抚月阁,就有一团雪白的毛球朝元新月扑了过来,元新月稳稳接住把狸奴圈在怀里,指尖轻缓地挠挠狸奴的下巴,寐寐舒服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元新月朝院里走了几步就顿住了脚步,她见着周贺正趴在院内的石桌上有模有样地写字。
  周贺出生于寻常百姓家,哪能会写字呢?元新月快走几步到桌前看,干净的宣纸上几行字笔走龙蛇笔画遒劲,竟隐约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叫元新月抚摸寐寐的动作都顿住了片刻,她怔怔站在桌前看着那幅字,周贺也乖巧地停住动作看她。
  “这、这是你写的?”元新月难掩语气里的震惊。
  周贺努努嘴,刚打算说话,就被不远处走来的庆鸽打断了,“才不是呢,这才是他写的……”
  庆鸽从周贺胳膊下压着的几张纸里抽出一张,歪歪扭扭的墨迹爬满整张纸,俨然不像是字倒像是画了。
  “……”元新月难掩笑意,她好心情地弯起唇角,一旁的周贺则窘迫地红了脸,“我、我今日刚学。”
  “很不错了。”元新月轻柔地揉了揉周贺的小脑袋,转瞬又想到什么问庆鸽:“谁教的他?”
  “……是殿下。”庆鸽轻声道,她把今日在花园遇到殿下的事悉数同元新月说了,元新月有些震惊但也只是点点头,在她的印象里,宁王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竟然能够耐下性子教一个小孩子学写字……且自己擅自做主把周贺带回王府住下,韩骁骋竟然没有追究生气。
  元新月原本还有几分担心,现在倒是可以放下心留周贺在抚月阁住几日了。
  “那这字是殿下写的?”元新月一只手搂着寐寐,腾出一只胳膊指尖轻点了那幅自己第一眼见到的字,朝庆鸽稍稍歪头。
  “是。”
  得到了庆鸽肯定的回答,元新月若有所思地点头,刚刚她第一眼见到这字时竟然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元新月又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实在回想得头痛,她便抱着寐寐进屋小憩了。
  许是这两日来来回回折腾地疲惫,元新月一觉睡到了天色鸦青之际。
  “王妃……醒醒,吃了晚饭再睡吧。”庆鸽轻缓地碰了碰依旧迷迷糊糊的元新月的胳膊,寐寐率先醒了过来,从元新月的怀里挣扎几下窜了出来,小爪子轻快地踩在元新月身上,元新月闷哼一声,算是彻底被这只调皮的狸奴给惹醒了。
  “吃点清粥小菜吧,刚刚醒过来您应该也没什么胃口。”
  元新月缓缓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在床边看着庆鸽一道道摆菜,翠绿的几样小菜和一碗粘糯软滑的白粥正好合了元新月的胃口,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不过片刻便把两碗白粥吃了个精光,意犹未尽地舔舔红润的唇瓣。
  “王妃已经用了两碗了,不要再吃了,晚上吃多了积食。”庆鸽无视了元新月眸子里的恳求,自顾自把桌面收拾干净。
  “王妃怎么像只馋嘴的小狸奴……吃多了撑的是您,难受的也是您。”庆鸽好笑地看着神色恹恹伏在桌面上的元新月,难掩眉目间的笑意。
  元新月刚刚起来不久,脑子还有些混沌着不清醒,没被满足心愿她闷闷地嘤了一声,又把脸埋进了自己胳膊圈起的小领域里。
  “看来王妃心情不好,那太可惜了……”庆鸽故意卖关子,她晃了晃手里的蜜饯罐子笑道:“估计这蜜饯王妃也吃不下了。”
  听见庆鸽的话,元新月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她扭过脑袋直勾勾地看向庆鸽手里的罐子,终于提起了精神,她委屈巴巴地扁嘴:“我能吃下去。”
  庆鸽哭笑不得地拿了两个递过去,“晚上吃多了甜的会牙疼,两个罢了。”
  虽说只有两个,元新月也心满意足了,她像个得了赏赐的小猫般眯起眼睛,享受着唇齿间流转缠绵的甜蜜蜜的滋味儿。
  “王妃今天在府上遇着什么事了吗?”庆鸽见元新月终于心情好了起来,这才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自从元新月回来后,虽然表面上没什么问题,可庆鸽知晓元新月有几分闷闷不乐。
  “嫡姐心悦皇上数年,下月十五也终于圆了心愿要入宫为后了。”元新月掀起眼帘看向大敞的窗外,窗外昏黄的灯火堪堪把院子里面点亮,清朗的月辉自昏暗天际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此时此刻元新月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并不是嫉妒,只是有几分羡慕,倒也不是羡慕她能进宫为后……若非说,或许是艳羡她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度余生。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
 
 
第23章 擦药
  直到元新月因为胃胀睡不着觉时,她才开始有几分后悔没有听庆鸽的话。
  她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地上左一圈右一圈地漫无目的地溜达消食,闲逛半天后元新月把手掌覆在胃处轻缓地揉了两下,终于觉出了几分好受。
  元新月睡不着,只好无聊地四处张望,突然见到了桌案上的几幅字,那是今天周贺落在自己这里的,均是殿下写的,她站在案前就着明亮的烛火细细翻看了片刻,待看到韩骁骋三字后,她盯看了半天,接着突然来了心思,她提起笔蘸了墨,在那张纸的下边落下了三个娟秀圆润的小字。
  “你……”
  元新月一心写字,竟然连屋里进了人也不知道,此时骤然听见一道清冽的男声,叫她吓得一激灵朝后踉跄了几步,腰后蓦地被一只大手稳稳箍住,手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至元新月腰际皮肤,手里的笔“啪嗒”一声落地,墨汁溅上了她白净的右手,但她此刻没有心思去管,只想着惊诧地抬头去看。
  是韩d。
  “你、你怎么来了?”元新月忙挣开韩d的禁锢,朝后后退几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欣长的男人。
  经过了上次的事,她现在有点害怕韩d。
  韩骁骋弯身捡起毛笔放回案上笔架,见元新月惊慌地朝后躲,韩骁骋动作顿住,听彩菲说元新月睡觉从不熄灯,今日看见她屋里亮着便也没在意,他本打算趁着元新月睡着偷偷看下那处被自己掐红的痕迹如何了,谁知元新月还没睡。
  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因为怕自己而瑟瑟发抖的少女,不仅身子纤细皮肤更是娇嫩,脖颈那处的红痕深深浅浅,已经两天了还没彻底消下去,哪怕是隔着跳跃的烛火也能轻易看清,韩骁骋身侧轻轻攥起拳,心底漾起一股愧疚,声音也不禁柔和了几分。
  “疼吗?”韩骁骋问。
  听见这问句元新月愣了一下才摇摇头,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攀上脖颈侧的皮肤,这一抹,白皙的颈畔被染上点点暗色的墨痕,可她也并未发觉,元新月喃喃道:“没什么感觉。”
  “这几日擦药了没有?”
  元新月疑惑不已,“什么药?”
  韩骁骋心底也泛起疑惑,他明明吩咐彩菲买了去痕的药膏,怎么元新月没有擦过。
  “彩菲没有给你买药吗?”
  “是这个吗?”元新月目光扫过床边的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上面空空的没有字,已经放在这里好久了,她隐约记着是彩菲给的,但是具体是什么用途……那时候她困得直点头早就记不清彩菲的话了,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也忘了问。
  她拿起那个小盒子朝韩d举起来,左右摆弄了片刻,原来这是韩d嘱咐彩菲给自己买的药吗?
  元新月扁扁嘴,那时候韩d其实没有用太大力气,这痕迹能够留下这么长时间,主要归功于自己的皮肤太脆弱敏感了。
  “我看看。”韩骁骋朝元新月伸手,元新月愣了片刻便把手里的小盒子递了过去,他打开后看了看后点头,“是这个。”
  “擦些药吧。”韩骁骋把药盒还给元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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