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半年,他们三个的确在谈礼家蹭饭次数不少。
“少来吧你,就你蹭饭吃的最香了。”徐落沉丝毫没给他留半点面子,直接揭老底。
几个人又说笑闹了起来。
谈礼看着他们,勉强嘴边扯出个笑来。
林赴年站在她的旁边,把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尽收眼底。
“哪里有!你少胡说了。
哦对了谈礼,喏,这个箱子给你。”江源不服气,咬着牙就是不承认。
两人掰扯好一会,才想起来手上箱子的事,他把箱子递给谈礼。
谈礼看着则是一愣,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刚准备开口询问:“这是......”
“哦对,这个是,我们路上遇到你一位初中同学,她麻烦我们拿给你的。
她叫什么来着?G,好像姓沈吧,我也不太记得了。”徐落沉解释着,她神经大条,没多想这件事,模模糊糊也没记住对方的名字。
“沈辞。”林赴年在一边,接过徐落沉的话。
“诶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她说,她是你初中同学,说这些东西是你的,但是人也奇奇怪怪的,把东西放下来就走了。”
他简单对着谈礼说明了当时的情况,抬眼却注意到谈礼的表情越来越差。
她的脸色像是一瞬间白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甚至觉得她的身体在发抖。
她没有讲话,只是整个人呆呆的愣在原地,像是呆滞住了一样。
“阿礼?”他见状担心地开口喊着她的名字,原本还想问出口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心里。
“啊,嗯,怎么了?”谈礼听到他的声音,才恍惚的回过神答应。
可没等他再说什么,她又声音颤抖着开口:“我今天.....家里还有点事,就先不和你们多说了,谢谢你们把这个箱子拿给我,你们玩得开心,天也晚了早点回去。”
谈礼说完话,也不等其他三人的回答,她慌促地拿着箱子转身走进门,因为转身的幅度过大,还险些撞上门沿。
她慌乱着关上门。
大门“嘭”地一声被关上,“吧嗒”一声,被里面的人反锁上了。
只余下他们三个人一脸楞。
“啊?怎么回去的那么快啊。”徐落沉盯着紧闭的大门,不解地嘟囔了几句。
“可能谈礼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吧。”江源看她有点不高兴,边安慰着她边拉着她走。
可林赴年却不那么认为。
他走在路上,心里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不然谈礼不会突然那么大的反应。
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在告诉他,那个箱子的事情,或许就是导致谈礼最近不高兴的原因。
他想了想,最后也只有那么一点能入手的地方。
也就是那个莫名其妙来找他们的沈辞。
为什么她会知道他们是谈礼的同学?
又为什么,一定要他们把箱子送给谈礼?
他本来想亲自问问谈礼,有没有一个初中同学叫那个名字的,如果真的是初中同学,那倒也没什么。
可是看眼下,一定不仅仅是初中同学那么简单。
他想着这些事,表情有些凝重,在马路旁边停住了脚步:“对了,徐落沉,你知道谈礼以前是哪个初中的吗?”
“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徐落沉还在和江源说着话,突然被林赴年这么一问,也跟着他停下步子,不解地望着他。
“你以前有问过她吗?”他没解释,只接着问。
徐落沉看他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想了想才点头:“有,好像是很早之前了,我有问过。
但是阿礼她好像不太喜欢别人问起初中的事,所以她也没告诉我。”
经过林赴年的这一问,她才终于慢慢想起来,当时她和谈礼刚认识的时候,她就问过她是哪个初中的。
其实本来也就为了找个聊天的话题,说不定是一个初中的,能聊起来。
但当时她记得,她一说到初中的事,谈礼的脸色就很不好看,她那会没讲话,只是淡淡的躲避掉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她是十六中的。”江源这时突然开口。
“你怎么会知道谈礼是哪个初中的啊!她都没告诉我,难道告诉你了?”徐落沉一听就不乐意了,原本还在想谈礼那会脸色不好看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瞬间完全就抛着脑后了,她又开始幼稚的要吃醋了。
江源看着眼前的姑娘听他说完,马上变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着自己,他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有点无语。
“怎么可能,我会是那种去问谈礼哪个初中的人吗?
是我一隔壁班的哥们,以前也是十六中的。他有次和我打听谈礼的事情,说他们是一个初中的。”
“打听什么事?”林赴年听到有人在打听谈礼的事,眉头蹙的更紧了。
“哎呀,你别急。人家不是有那种意思啦。
就是问我们几个,就是问我还有你,还有落沉,是不是和谈礼玩得好。
然后我就说对啊,然后那小子意味深长着说了句,让我们多保重。”
江源现在回想起那种目光,都觉得恶寒。
该怎么形容,那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那会他就觉得不爽了。
江源这人交朋友就这么个态度,不喜欢的时候是真的不喜欢,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是朋友了,那他就肯定不接受任何挑拨离间似的话。
当天他就给那小子骂了一圈。
“多保重?是什么意思啊?”徐落沉没听明白。
“我也不知道啊,他就说了这么多,说的还奇奇怪怪的,谁知道啊。”江源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林赴年只听着江源嘴边的话,脸色愈发难看。
看来在那个十六中里,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忍不了江源嘴边那个兄弟的话。
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说谈礼的闲话了,而且还是那种不痛不痒看热闹的态度。
他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攥着,忍住不悦的心情,努力告诉自己眼下弄清楚十六中的事情最重要。
“那个十六中,你们有谁了解吗?”
“不知道啊,我们三不都是六中毕业的嘛。”徐落沉摇了摇头。
苏城的初中很多,光是在俞镇的都不少。
但是这个十六中,他们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这个我知道。”
“你怎么又知道?”她看江源又接话,忍不住吐槽了句。
“干嘛啊,你别一副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初中喜欢出去交朋友啊,你不老骂我鬼混来着,知道点外校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好了,说十六中的事。”眼见他们两个又要吵起来,林赴年及时开口制止。
他们两人听着他冷冷的声音才闭了嘴,只是双双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齐刷刷的看向林赴年。
看他脸色很认真,江源也立刻收自己原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十六中,在苏城最偏的地儿,靠近江城,从那走,没几步路就能出苏城,走到江城去。”
“这么远?”徐落沉听着,不禁惊呼一声:“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初中,那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初中。”
苏城以市中心为最繁华地带,凡是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远的,则环境越差。
苏城最有名的初中是,市一中,以它为排名首位,要是这么算起来的话,那十六中大概是拍在末尾的那几个。
“嗯,因为很偏僻,所以环境很差,虽然我没进去过,但听说那边的教育风气不太好,学生也都不怎么认真学习。”江源点点头,解释着。
“那还有人去啊?”
“因为学费便宜,教育水平不高,学校环境也不好,自然就便宜了。
不过近几年十六中名声臭的很,升学率也从我们这一届开始越来越差了。”
“为什么?”
他们都努力忽略着学费便宜这几个字眼,同时也明白了谈礼会跑去那么远的初中读书的原因。
“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事当年不是闹得挺大的吗?
当年,十六中有个学生跳楼自杀了,从八楼天台直接跳了下去,当场就没命了,听说死状挺惨的,后面十六中的名声就越来越烂了,家长们都不放心让自己家孩子去哪种学校里。”
江源嘴边说着那件事,也诧异着他这两位朋友居然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好歹当年也是上了苏城新闻头条的。
“什么?因为什么自杀啊?”徐落沉听得心里一惊。
八楼跳下去,当场没命。
这得是赴死的决心多么强烈啊。
“还能因为什么,校园暴力呗。”江源回答着。
“那得是多严重的校园暴力啊,居然到最后选择轻生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当时的确挺严重的。”其实具体的事,他也不是太清楚。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慢慢传开了,他也是从那些网上知道的,虽然后来也有去问过他十六中认识的朋友,但他们似乎都闭口不提,或者就是夸大其词。
可信度也不高。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只有当事人和施暴者最清楚了。
“你还记得是哪一届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校园暴力的事,也有些惊讶,毕竟在很多人的生活里,终其一生,校园暴力这四个字,都和他们是不会有关系的。
“好像就是我们这一届吧。”江源想了想,“G那谈礼应该比较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她不就是那一届的吗?”
江源说的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十六中,初中同学,校园暴力,跳楼自杀......
这些信息被窜在了一起,似乎有种关联存在着。
林赴年听江源说完,他摇了摇头,突然不希望这些事情是和谈礼有关系的。
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有些伤害,是能够持续一生的。
不是他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就能安慰好的。
哪怕现在也是,他只是在努力的想要告诉谈礼,新生活在前方,一切都会变好的。
而真正要变好的关键,还在她自己的心里。
“阿源,你过去认识的十六中的人,现在还有联系吗?”
“嗯?有是有,不过不怎么聊了,是怎么了吗?”
“你帮我找找,最好就是那年发生这件事同一届的学生,找到了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林赴年没有解释,只这么说着。
江源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他认识的大部分都是跟自己同一届的人,所以找起来并不难。
“GGG,林赴年你要搞什么啊。”徐落沉看着眼前两人,完全没看懂他们要做什么。
“江源,你还没说完呢!后来呢,后来那群施暴的都怎么样了啊!”
......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故事还是很简单的,不存在太多的揭秘。
另外ps一句:
反对校园暴力!!!
第23章 她真的好疼
“滋滋滋――”
又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谈礼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家里,对最近频繁出现的震动声,感到异常的烦躁。
会给她发信息的人很少,再者也很少有人会发短信给她。
短信的提示音格外不同,她这几天一听到就胸口闷,大脑发昏。
不用猜都只是会是谁。
她不是没有试着去拉黑号码,拉黑信息。
但是只要拉黑一个,就很快会有下一个号码跳出来,继续骚扰她。
谈礼都不知道,沈辞到底怎么能弄到那么多电话号码的。
但是转眼想想,不想放过她的人,总有各种办法在她的生活里找不痛快。
可眼下,她没有心思去在乎那些短信了。
摆在面前的纸箱异常刺眼,上面简单地写着两个字。
其实她从刚才在门口就看到了,这些年里,她从来没有去看过沈榆,可沈榆一直在以不一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生命里。
有时候时间久了,梦里总能梦到她。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冲她笑,喜欢说很多的话。
谈礼还记得她梦到她最频繁的那一年,是在初三。
那年她过得并不好,甚至应该说很惨。
可她总会梦到沈榆,次数太多次了,她有阵子更是恍惚的,以为她没有死。
那段时间只有谈礼自己知道。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熬过中考那短短的几个月,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十六中的风气很差,考上高中的学生并不多,但她硬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撑住了,没人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只有她清楚。
从沈榆死去的那一刻,她的身上,就背负着两个人的梦想。
所以她没有忘记她,哪怕这些年里的梦里再痛苦再难过。
“要是你真的还在就好了。”她眨了眨眼,把自己从回忆里拖出来,手指指腹轻轻蹭着纸箱上的名字。
大概对她这样的人来说,生命里出现过对她好的人太少了,微乎及微。
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人,一个手指头都能掰过来。
他们越是对她来说要珍惜的人,谈礼就越不愿意放手。
她接受不了任何一个人的离开和死去。
但如果一定要生离死别选一个的话。
她想,那就生离好了。
千万不要是死别。
永远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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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
但是沈辞寄的,那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