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行止将至【完结】
时间:2023-03-17 13:00:36

  他胸膛的那股火快要喷发出来,胸膛起伏不断,“放上来。”
  余安双腿夹紧,满心都关注在腿.间那股温.热上,倏地听到这句话,有些怔愣,怯懦道:“放......放什么。”
  “脖子上!”
  余安两手揪在一起,动也不敢动,陆允时见她不动,便作势要将她扔下来,吓得人连忙两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
  身子侧过去,连带着那张小脸也埋入了陆允时的怀里。
  男人的胸膛永远都是这样温暖安心,隔着衣衫的心跳有力搏动着,一下一下响彻在耳畔边,像是在无声地谴责。
  余安听那心跳声,眼泪终于绷不住地落了下来。
  怀里的人肩膀时不时抖动一下,尽管尽力在掩饰,但还是呜咽出了声。
  陆允时环抱住的双臂猛然僵住,听着怀里人一声又一声的抽噎,像是下雨天里被人丢弃的小犬,可怜至极。
  他暗叹了口气。
  “余安,”陆允时收紧力道,将头微垂下来,贴着怀里人的头上,“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一句话,直直撞入余安的心里。
  *
  “啪”,客栈的门被人大力踢上,连带着门框都抖了抖。
  一旁的小二却是吓得不敢说话,连忙备好水退了出去。
  房内的温度如坠冰窖,陆允时的脸色阴沉,眼神凶戾至极,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冷冽又生.硬。
  他背对着坐在床上的热,拳头紧握,倏然间猛地一拳捶打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余安吓得肩膀都缩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陆允时此刻怒意冲天,从孟府出来到客栈,他们二人一句话未说过,就连方才将她放在床上时,男人看也不愿看她一眼。
  忽然,她瞥见了一点红色。
  男人的拳头力道极大,屈起的关节处已经破开,正往外渗着血,点点血珠顺着指节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陆允时却像是毫无知觉。
  余安看见血迹,心里一痛,“大人,你的手流血了,快清理一下。”
  背对着她的人恍若未闻,余安知道他在生气,她双手撑着站起来,“我知道你在生气,气我骗你,我同你道歉。你先把手上的血止住,好吗?”
  道歉,同你道歉......
  余安不知她这句话分明就是火上浇油,果然陆允时一听,才平息下来的气息陡然加重,他猛地转过身来,“闭嘴!”
  “我不。”
  余安罕见地顶嘴,她双眼直视着那只滴血的手,心里藏了许多年的怨怼在此刻竟然被点燃。
  她颤动着双唇,“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待面前人回答,弯了弯唇,低下头来自言自语。
  “我就是这样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可是谁又相当这样的人?”
  如果当年不是有人陷害,不是陆家传的那道灭门圣旨,她虞家何苦会遭此一难,虞氏蒙冤覆灭,她这个罪人之女亦只能苟且偷生,逃往西域。
  她是骗了他,可并非她所愿。
  十年的血海深仇背负在身上,她别无他法!
  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关头,她还是只能把一切藏起来,那些事情如同一层层枷锁囚在她身上,斩不断解不开。
  她又能跟谁置气、质问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假扮成男人,为什么来大理寺你究竟有何居心,还有......”陆允时竟然第一回 红了眼眶,“你到底......”
  “对我可有过半分真心?”
  余安偏头,“我不能说。”
  “不能说,好一个不能说。”陆允时再也抑制不住,猛然上前一把掐住面前人的小脸,看着寻常温软的鹿眸带着一抹决绝,“那我来说。”
  “你,我亲也亲了,看也看了,不管你是谁,有何居心,你都别想逃。”
  男人眼神阴鸷,黑白分明的双瞳像是攀上皮肤的毒蛇,吐出的话带着冰冷的气息。
  言罢,一把将余安打横抱起。
  女孩儿身上的衣裙脏污不堪,但陆允时却毫不避讳,白净的手直接穿过,掌心染红,他不过是睨了一眼。
  这边余安被陆允时那番话说得直接定住,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身下被人稳稳托住,小.腹间的那股抽痛减轻了许多。
  但那处已经染了血,还是不能言说的地方,被男人的大手毫不避讳的贴着,黏.腻.不堪的感觉使得她愈发羞.耻,忍不住动了动。
  “啪。”
  突然,那处被男人不轻不重拍了下。
  “不许乱动。”
  无所谓的力道落在哪里,却更是敏.感,余安登时安分了下来。
  行至屏风后处,男人那双手臂才松开,将怀里的人稳稳放在地上。
  余安站定,一撩开眼皮,入目便是陆允时沾了满手红的掌心,脸上火辣辣的烫,连忙拿起袖子准备擦擦时,又顿住放了下来。
  “怎么不擦,现在便是碰也不想碰我,这么迫不及待划清界限了。”陆允时故意说道。
  闻言,余安这才抬手,握住那双沾了脏污的大手。
  这还是第一回 仔细打量。
  陆允时的手骨节分明,长着武茧的指节修长,指腹有些粗粝。
  破开流血的地方在手背,那处握紧时青色的筋脉和白净的皮肤,两相辉映,性.感又充满着极大的爆发力。
  但碰她时,回回都极轻。
  “大人,疼不疼。”
  余安自顾自的喃喃,本不期待陆允时会回答她,忽然却听见了极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没有知晓你骗我的时候疼。”
  霎时,手里的手像是触了电般,猛然松开,余安转过身去,“我要沐浴了。”
  陆允时收起方才那抹不小心外露的脆弱,两手背在身后,脸色又沉了下来,“沐浴后换身衣裳,回大理寺。”
  *
  乞巧夜悄然过去许久,街巷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陆允时面色不虞,只身走在前处,银靴跨步极大,余光瞥到身后人的脚步慢慢吞吞,步速放慢了些。
  忽然,前面出现了几个官兵装扮的人,直直朝他们走来。
  陆允时脚步微顿,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那几人是谁,他不动声色地眼睛微眯,泛着寒光的眼神看向那几人。
  无声地警告他们,停下脚步。
  余安垂着头,挺直的背脊都弯了下来,莹亮璀璨的杏眸黯淡着,正无神地往前走去。
  猝不及防间,前面的人身子一顿,脚步来不及刹住,头撞到了男人的背脊上。
  “咚。”
  额头触上脊背,那处的温度隔着衣衫传了过来,余安竟有些舍不得移开。
  但立即就见到陆允时身子转了过来,怕他又生气,余安连忙往后退几步,咬着唇不敢说话,握着竹简的手紧紧揪在一起。
  若是先前,陆允时的掌心早就抚了上来,会帮她细心温柔的按着额头,但如今却是冷冷的盯着她,不发一言。
  余安鼻尖酸涩,正欲抬头时,却忽然被盖住眼睛。
  “你先回大理寺,至于你的事情我稍后会处理。”
  陆允时移动银靴,挡住身后几个官兵的视线,将余安娇小的身子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但如若你敢逃走......”
  下颚被人捏住,唇线被男人粗粝的指腹重重.摩.擦过去,“我就把你关起来。”
  余安被蒙住眼睛,窥不见半点光明,仿佛剩个世间都暗了下来。
  充满危险的警告在耳边低声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余安相信那句话不只是吓唬她。
  她初入汴京之时,大理寺人人皆传,陆允时为人杀伐果断,手段狠厉。后来,他们相熟之后,即便他处处维护照顾着她,但男人身上那股戾气也掩盖不掉的。
  他说,把她关起来,那就会关起来。
  余安缩了缩肩膀,红着眼睛点点头,软着声音道:“我不逃,我在大理寺等你回来,凭大人处置。”
  怀里人怯怯的声音,像个小猫的爪子,挠的人心尖发痒。
  那双嫩.红的唇就这么摆在自己的面前,惹人垂.涎,似是带着勾人的魔力。
  但终究还是忍耐住了,陆允时淡淡道:“嗯。”
  余安红唇微张,察觉到眼睛上的那只手放开了,她慢慢睁开眼,不知道为什么陆允时要突然蒙住她的眼睛。
  只见男人神色冷凝的将她转了个身,朝另一处推去,“回大理寺。”
  看着那抹身影逐渐远去,陆允时这才招了招手,身后的几个官兵见状才走了上来。
  为首的一个官兵,抬手恭敬道:“见过陆寺卿。”
  陆允时双眸仍注视着余安的方向,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身后的几人,“说。”
  “首辅大人传令。”
  *
  余安聋拉着脑袋,看着手里的竹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个红衣女子知晓她的女儿身份,她才受此要挟帮她办事,但如今她的女儿身份暴露了,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将湖心亭的事情告诉陆允时?
  可——
  余安皱眉,拿起手里的竹简,心想若是那人其实并不仅仅知晓这件事,倘若还知晓别的,比如虞家的事情。
  她连忙将手里的竹简打开,双眼扫了扫,前面并没有什么稀奇的,都是些孟府的小事,唯有最后几行。
  只见最后几行提到了天和医馆,并且落款处还提了一笔“回”字形。
  果然,她没有猜错。
  当日她便猜想天和医馆下面的“回”形机关牵扯到宫廷,经过孟纸鸢一事,说不定跟孟府也有牵扯,果然如此。
  余安将竹简放在袖子里,心里愈发相信那个红衣女子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跟天和医馆和孟府都有关。
  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份已经被陆允时知道了,她的将计就计,先拿到天和医馆的那份竹简再说。
  这样想着,余安慌乱的心沉了些下来,继续往前走着。
  忽然,前处走来几个妇人,神情惋惜,口中念念有词。
  余安心里烦躁,本不欲听,但从身旁擦肩而过时,那二人的谈话声传进了耳朵里。
  “那可是管家的地方,怎么好端端起了火,时时刻刻都有人值守的!”
  “我听说是值守的衙役跑出去了,这才夜间起风,吹倒了蜡烛,起了大火。”
  话里的某个字眼让余安猛地停下脚步,她有些犹豫的回头,拱手致歉道:“二人夫人,敢问你们说的管家着火,是哪里啊?”
  “自然是大理寺了,门口围了好多人!”
  大理寺!
  余安呼吸一窒,心里那股莫名升起的恐慌感觉越来越大,她颤着双唇,“那、你们知晓是大理寺哪处着了火吗?”
  “听说是敛房,尸首都烧成灰了。”
  轰隆,此刻余安只觉五雷轰顶,最担心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在同一个晚上发生,心脏好像遭受锤击,她不禁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匆匆道谢后,她拼命朝大理寺跑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孟纸鸢的案子本就停滞不前,最重要的便是那具尸首,偏生今夜大理寺敛房竟然无辜着火,而她和陆允时却全都不在大理寺。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想到先前孟纸鸢眼里的特别意味,以及临走前说出自己要去湖心亭赏灯那番话,又联想到今夜遇到的红衣女子......
  一桩桩一件件,分明就是计中计、一环扣一环。
  她中计了。
  余安仿佛已经麻木,等跑到大理寺门前时,里里外外三层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时不时里面还传出刀剑相撞的声音。
  “借过,借过。”
  余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人群中挤上前去,只见大理寺门口战乱一排排官兵,黄色的盔甲着身,左手执剑,模样凶神恶煞。
  “这不是大理寺的衙役。”
  她欲抬脚上前询问,手臂却猛然被人抓住,一股大力将她往旁边拽去。
  夜间受到的惊吓太多,且陆允时又不在身边,余安心下大骇,以为是什么歹人,仓皇偏头时,只见叶衾满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叶衾!”余安眼露惊讶,“你不是和明鸢去了偏郊之地查商道上的药囊地点吗,怎么回来了?”
  本是无意中问的一句,哪知方才还满脸笑意的少年忽然脸色一僵,连眼神都逃避开来,支支吾吾道:“她、她去哪我怎么管得着,我和她没有关系!”
  说完,又气愤道:“她就是个......无赖!”
  余安不解,但也不欲再问,她心里更焦急敛房着火的事情。
  她伸手指了指门口的一排排面生的官兵,“那些是什么人,怎么从未见过?还有我回来的路上,听说大理寺着火了,是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叶衾脸色立即大变,重重点点头。
  少年一向恣意无忧的眼神,此刻竟露出极重的担忧,“余安,你今夜去哪里了,大理寺敛房忽然着了火,而且天和医馆的那具尸首......”
  “尸首怎么了?”余安呼吸都停住了。
  “尸首烧成了一堆粉灰!”
  叶衾探头看了看那边,生怕官兵发现,忙道:“余安,我查了今夜值守敛房的是你,眼下大理寺失火你难辞其咎,这若是没有闹大,大人不会怎么样你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天还未亮,你和大人还没找到,陛下麾制倒是先来了!”
  陛下麾制......
  余安有过印象,在天和医馆遇到尸首那回,陆允时下令要查封医馆,也是一群声称陛下麾制的人出来阻止,并大放厥词挑衅,最后陆允时发怒,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莫非,是那日记了仇?
  “余安,你快别磨蹭了,快点离开,眼下大人不再,他们若是将你捉到诏狱去,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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