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律师,我愿意——青耳【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18 08:56:56

  苏予在路上的时候,接到她爸爸的电话,要她立马回老宅。她到了分岔路口,降下车窗,说道:“霍燃,我得回家了,我爸爸出差回来了,他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
  霍燃点点头,眉心却几不可见地拧了拧。他收回视线,缓缓地升起车窗,城市的冷风从他的耳畔刮过,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烦躁。
  回到了B市,苏予是苏家大小姐,是他碰触不到的遥远幻象,无论怎么样,他都绕不开这个现实。
  苏予开车回到了老宅,她的标志性红色车子才出现,铁门就缓缓地打开了。
  苏予下了车,瞥到院子里还停着另外一辆黑色的车,她的目光停留在车牌号上,这个特殊的车牌,也只有陈言则有。
  她和陈言则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大小姐回来了啊。”家里的仆人纷纷和苏予打招呼。
  苏予对他们笑了笑,往屋子里走去。
  客厅里,水晶灯垂下,花纹繁复,灯火通明。苏治国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手里拿着报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正在阅读报纸。
  而他的对面,坐着陈言则。
  陈言则穿着黑色西装,背脊挺直,侧脸线条分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正在慢条斯理地泡茶,茶香弥漫。
  他低着头,听到苏予进来的脚步声,缓缓地抬起眼皮,看向苏予:“回来了?”
  苏治国还在看报纸,连头都没抬起。
  苏予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
  她走到苏治国的对面,坐了下去。
  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苏治国是故意晾着苏予,苏予也不放在心上。她的性格原本就安静,微微垂着眼眸,没有看人。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因为长途开车,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没有什么精神。
  陈言则侧眸盯了苏予一会儿。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就像一只生了病的小猫似的,唇色是淡淡的粉色,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小猫会生气,会发脾气,但最终还是要回到家里的。
  陈言则眼眸漆黑,他勾了勾唇:“阿予,你太累了,要不先上去泡个澡再下来?”
  苏予还没说话,苏治国就放下报纸,表达了不满:“言则,我的女儿我清楚,你不要太宠她了,省得宠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陈言则弯了弯眼睛,失笑:“伯父,阿予是我的未婚妻,以后还会是我的妻子,我疼她一些是应该的。”
  苏治国冷哼一声:“你听到了吗,苏予,言则才是你的良配!你现在先去洗个澡,等会儿下来吃点东西,再去书房找我。”
  苏予抬起眼眸,看着陈言则和苏治国,想说点什么。
  陈言则驰骋商场十余年,自然知道苏予的想法,可是他也知道,一个合格的猎手,应该怎样把猎物带到自己身边。
  他温和地笑:“阿予,去洗澡吧。”
  苏予抿起嘴角,转身上楼。
  已经有仆人给她放好水,水里放了玫瑰精油,她闻了一下,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她脱掉衣服,躺进了浴缸里,只觉得全身酥麻,放松下来。
  在老宅里,她习惯性地按下铃,让人进来帮她按摩。
  仆人轻手轻脚地进来,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苏予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她眼神微定,笑了笑:“大小姐,哪里酸疼?”
  苏予趴在椅子上:“腰。这个味道的精油很香啊。”
  仆人掌心柔软,力道适中,苏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爬起来换了一条裙子,踩着拖鞋下楼。
  陈言则看到苏予就笑了起来,他从来不吝啬夸奖苏予:“真好看。”
  苏予弯了弯嘴角:“谢谢。”
  她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苏治国的身影。
  陈言则说:“伯父去书房了,公司还有点事情,他等会儿就下来了。”
  餐桌上已经摆满晚餐,陈言则站在桌旁,慢条斯理地帮她舀了一碗汤。
  “你路上疲劳,先喝点松茸鸡汤暖暖胃。”
  苏予没说什么,端起汤坐下去,慢慢地吹凉了些才开始喝。
  陈言则也坐了下来,明灯耀目,陈言则笑着,眉眼间都染了光辉:“阿予,你这几天和霍燃去他老家了?”
  苏予的手指顿了一下,她轻声道:“嗯。”
  “他老家好玩吗?”
  苏予抬起眼皮,轻轻地搅拌着汤,轻声地说:“挺好的。”
  “那就好,阿予长大了,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那样偏僻、条件又恶劣的农村。”
  苏予抿着唇没有说话,继续喝汤。
  陈言则的手指忽然往苏予的脸颊伸了过去,苏予余光瞥见,立马往后躲了一下,像被烫到了一般。
  陈言则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他的声音未变,依旧温和:“你的头发沾在脸上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有些微妙。
  陈言则无声地勾起唇:“阿予,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上一次平安夜放了你的鸽子?那天我……”
  “你不用解释。”苏予安静地坐着,声音很淡,打断了陈言则接下来的话,“我没有生气。”
  陈言则温和地笑:“那就好。”他修长的手指却慢慢地收拢起来,微微用力。
  苏予轻声说:“言则,不对,小时候我都是叫你言哥哥的。”
  陈言则似乎也想到了小时候,嘴角轻轻地扬了扬。
  苏予:“你就是我的哥哥。”
  陈言则笑了笑:“阿予,哪里有兄妹会这样亲密,又哪里有哥哥会对妹妹产生男女之情?”
  “我们当初说好了只是口头假意答应订婚。”苏予目光清润,眼眸黑白分明,“你说你刚和学姐分手,不想再找,两家的长辈又都在逼迫,那我们就假意恋爱。你还说陈奶奶生病,她想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答应我吗?”陈言则的语气还是很温和,像是苏予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中,他就是这个游戏的掌控者,所有人都逃不过他的掌心。
  苏予不喜欢这种感觉,平静地说:“言则,我知道学姐回来了,也知道你去见了她,也知道这些天你一直和她在一起。你还喜欢她吧?”
  陈言则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目光沉了沉,在灯光下,眼眶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和霍燃在一起了。”
  陈言则的声音渐沉:“霍燃?阿予,苏伯父不会同意的。”
  苏予抿了抿唇,睫毛颤动了一下,还是说:“言则,真的对不起,可是我不想再和霍燃分开了,我是认真的。”
  苏予还想说什么,二楼已经传来苏治国的声音:“苏予,你给我上来。”
  苏予的眉心一跳,指尖收紧又松开,往楼上走去。
  她转身的一瞬间,陈言则看到了她的衣领里隐隐约约的红色暧昧痕迹。
  他攥紧拳头,压下了怒火。作为男人,他对这样的痕迹再熟悉不过。
  苏治国能骂的就是那些话。
  霍燃就是一个野鸡律师,穷得很;刑事律师危险系数高,容易被报复;霍燃来自农村;霍燃的妈妈是杀人犯,爸爸是家暴犯,霍燃会被遗传……
  苏予安静地站着,背脊挺直。她长相乖巧,从小到大,除了霍燃的事情,苏治国还真没怎么骂过她。
  苏治国又骂了一会儿。
  苏予有些愣怔,抿着唇,最后无可奈何般叹了一口气。
  她说:“爸爸,我知道您对我的爱,也知道您很担心我。”
  苏予从小就脾气好,又乖巧,但很少跟苏治国谈心。
  苏治国从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
  她妈妈还在的时候,他常年在外面奔波,回到家里只会对孩子吼,但那个时候还有她妈妈可以镇住他。
  后来,她妈妈因病去世了,爸爸对她跟弟弟更是没花什么心思,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他能给他们俩的只有金钱和保姆,就连苏晟的家长会都是他的秘书去的。
  所以,苏治国根本就不擅长和孩子相处,他对苏予就是摆冷脸,对苏晟就是甩巴掌,苏予突然这么认真地跟他谈心,他一下有些愣怔。
  苏予轻声说:“从小到大,我都能感受到您和妈妈对我的爱。当然,也要感谢妈妈,妈妈一直告诉我,您也很爱我和弟弟,只是每个人对爱的表达方式不一样而已。”她顿了一下,“爸爸,我也很爱您。”
  苏治国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他仍旧绷着一张脸,盯着苏予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转移视线,差点就要拍桌子摆出父亲的威风,怒喊:“你不要转移话题!”
  苏予说:“当然,我也爱霍燃。”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我当年同意和霍燃分手,不是因为怕您,而是因为爱您。”苏予说,“我不想因为霍燃,让您生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治国的冷哼就从牙齿缝中挤出,他的目光依旧凌厉,脸色阴沉:“可是你现在依旧因为霍燃让我生气!五年过去了,根本什么都没改变!霍燃还是农村出身的穷小子,还是有一帮穷亲戚,还是有一对家暴、杀人的父母……”
  “爸爸,谁也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霍燃的父母是霍燃的父母,霍燃是霍燃,他们是各自独立的人,霍燃没有杀人,也不会……”
  苏治国打断她的话:“你怎么保证他以后不会变得跟他父母一样?”
  苏予深吸一口气,指尖发紧,克制着情绪。
  苏治国继续道:“更何况,把霍燃和陈言则摆在面前,谁都知道要选陈言则。陈言则温和、风度翩翩、出身世家、能力卓越,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偏偏你要去喜欢那个穷小子。”他说着,气得满脸通红,“如果我让你和霍燃在一起了,你出了事情、受了伤害,谁担负得起!”
  “苏家。”
  “什么?”
  苏予说得太平静太理直气壮,苏治国一噎,那口怒气堵在胸口,差点呛到他。
  苏予补充道:“妈妈说的。妈妈说,不管我做错什么事情,苏家永远是我最后的港湾,因为这个家里有爸爸您。就算我跟霍燃在一起是错误的,我也不用害怕,对不对?”
  苏治国的瞳孔越睁越大,他攥紧拳头,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苏予温柔地笑:“爸爸,您让我试试,好不好?”
  苏治国没说话,喉咙上下咽着,仍旧绷着一张脸。
  他静静地看着苏予。
  因为苏予和妻子长得很像,所以他一直对她凶不起来,不过这件事关乎她的终身大事,他不能就这样退让。
  苏予却忽然走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
  苏治国全身都僵硬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几乎没怎么抱过她,现在猛地被抱住,全身僵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了。
  苏予嗓音柔软:“爸爸,您相信我一次,让我试一试好不好?”
  苏治国的手缓缓地抬起,最终又放下,他对这样的亲近无法习惯。
  安静了良久,他抿着唇,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一丝苍老:“苏予,爸爸老了,你弟弟那个废物不懂事……苏家不可能护得了你一辈子,而言则可以很好地照顾你……”
  苏予抿紧了唇,指尖发疼,声音哽咽。她想说,霍燃也可以,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说出口。
  她偏过头,在苏治国的短发里看到了一根根的白发。
  时间过得太快了,父亲也从年轻走向了苍老。
  窗外有风吹进来,吹起了窗帘,薄纱轻轻地飞起,又轻轻地落下。
  房间里,只余下苏治国沉沉的叹息声。
  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第二天,苏予和霍燃跑了一趟法院,去复印谢申案件的卷宗。谢申再次翻供,案情变得更加复杂。
  陆渝州看了卷宗,勾了勾嘴角,语气有些讥讽:“谢申自己打自己嘴巴,白白给检方送上证据,用尽全力地给为他辩护的律师制造难题,现在辩方连正当防卫的点都难打了。”说完,他垂眸瞥了一眼霍燃,抿着唇问,“阿燃,你还是要打无罪辩护吗?”
  霍燃淡淡地勾了勾唇:“这是谢申的要求,我作为他的辩护人,只能接受。”
  陆渝州拧眉,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他还有案子要处理,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苏予抬起眼皮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她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皮有些沉重。她困得不行,就趴在桌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张毛毯,身下是柔软的皮质沙发,一转头,对上的是霍燃英俊的脸。
  办公室的这张沙发可以展开,一展开就是一张双人床。霍燃就躺在她的身边。
  他的脸部轮廓分明,眼眸闭着,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平日里显得冷硬的侧脸线条,在睡着的时候变得柔软了许多。
  苏予想起在乡下的美好夜晚,转过身体,侧躺着,盯着他近在眼前的脸庞,视线一点点地化作手指,温柔地轻抚着他的五官。
  她笑着,原本应该还在睡觉的男人却忽然翻了个身,一只手撑在她的上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落了一个吻。
  他的嗓音有些低哑:“你想吃什么夜宵?”
  “什么都想吃。”
  霍燃没再说话,低着头,正在看外卖软件,打算点个外卖。
  苏予看着霍燃,忽然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的胸膛前蹭了又蹭。
  霍燃的手机差点被她撞掉,他垂眸,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苏予的耳朵泛起了红色,她原本就不是主动的性子,这样的举动已经很难得了。
  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轻声说:“我就是想抱抱你,今天有点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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