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回到府里向杨氏禀报此事时，杨氏倒是很乐观地说，那丫头的记忆怕是开始恢复了，她说的若是真话，那她那么在意那些老三的画像，很可能是记性已经恢复了，至少恢复对老三的感情那部分，那她就有希望能想起更多。若她在说谎掩饰，那么她就是为了秘方而进去的，不然那些首饰银子她都拿出来了，还有什么值得她冒不顾性命地冲进去呢？！
所以杨氏判定张金衣的记忆终于开始恢复了。现在就担心张金衣进去没有拿到秘方，秘方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你一定要尽快打探到，而且要趁着这次被休的事断了她对三爷的念想，绝对不能让她再成为老三那边的人。”杨氏对梅氏吩咐道。
“这个儿媳很是担忧，以往三爷对她极不待见，但现在三爷对她的态度好像开始改变了，这次还把她安排在了住一日就要花费十两银子的‘观雪楼’，听说还在给她找新宅。虽说三爷说是为了老爷这么做的，但怎么看都觉着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梅氏忧心忡忡地回禀道。
“先看看，若是他们真走得近了，你就把老三做的好事不露痕迹地泄露给她便是，到那时若她还对老三有念想那才是稀奇。”梅氏拿起茶盅，面上波澜不惊，语气也很是淡然。
“是。但是若是如此，她说不定就会知道整个真相了！儿媳总觉着她自从死而复生之后，就似换了一个人，以往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想法一目了然，现在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也好似聪明了许多，若是被她知道我们也参与其中了，那……”梅氏犹豫道。
“这是最后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她，即便是告诉她也要好好思忖，要想个万全之策，在秘方到手之前绝对不能让她反感。”杨氏微蹙眉头，有些嫌恶地看着梅氏又说道：“听说你在那丫头面前可是热情得很，虽是在做戏，但你也还是热的起来啊，对老大为何就不能也像那般热情呢？就算做戏也好，总比让他整日把心思放在那些骚狐狸身上好吧……”
梅氏垂头不语，杨氏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手让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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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呵呵，今日过节早点更。）（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这破脑袋
梅氏回到屋子里，月眉忙迎上。
“听说是有人故意放的火？是谁和金衣有这么大的仇怨呢？月眉，你知道吗？”梅氏坐到梳妆台前。
月眉闻言一愣，但她很快恢复：“小姐平日爱使性子因而得罪了不少人，但奴婢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怨恨小姐。奴婢想――奴婢想……”
月眉支支吾吾，梅氏让她只管大胆说出来。
月眉方鼓足勇气猜测道：“奴婢想，会不会是族里的人？族里不是一贯反对老爷这么安置小姐吗？之前又出了阆苑那档子事，会不会是族里的老爷们现在趁老爷不在，所以……”
梅氏闻言蹙眉：“我也是这么疑着，但又觉着不是……唉，算了，不想了”她叹了口气，又拉住月眉的手，柔声问道：“你的腿还好吧，这么一看，这些日子你和金衣一样，都是多灾多难啊。过两日就是端午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庙里，去求求菩萨保佑金衣和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
“是。大奶奶，小姐――可还好？”月眉感激地应了声，又低声问道。
“嗯，金衣倒是没有大碍，今儿和我待了一整日，精神比我还好，放心吧。”
“是，大奶奶，那个，那……”
见月眉欲言又止的模样，梅氏越发好奇，她面色一沉，佯装生气道“你今儿是怎么啦？怎么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问的吗？因为我不是金衣吗？虽然不指望你像对金衣一样对待我，毕竟你打小都跟着她，但我还是当你是我的人，以后还想着要依靠你啊……现在看来你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月眉立马跪下，她抬起头眸子晶亮地对梅氏说道：“还从来没有哪位主子像大奶奶这样对待奴婢，奴婢……奴婢真想一辈子都伺奉大奶奶。”月眉说话间已有些哽咽，眼里也愈发的晶莹。
“奴婢方才只是想问小姐是不是有怀疑的人。奴婢是怕问小姐的事惹大奶奶不高兴，所以才有些犹豫。”
“傻丫头，这有什么不能问的，你若是那么薄情之人我也不敢用你了。再说你看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梅氏这才笑着嗔道，弯下腰扶起了月眉。
“小姐也去庙里吗？”
“金衣说不能去，说是三爷吩咐过了，让一步都不要离开观雪楼。就我们几个去。”
翌日，艳阳高挂，天气晴热。
不过观雪楼里却是凉风习习，舒适宜人。
张金衣午睡起来，看到桌上摆着大盘的粽子还冒着热气，清香诱人。一旁还有些娇红欲滴的樱桃……
“这是哪里来的？是伙计拿过来的吗？”她坐到桌前拿起一粒樱桃放入嘴里“真甜！快坐下一起吃，哦，对了，去把林妈她们也都叫来一起吃吧。”
“这不是伙计拿来的，是三爷让李荣拿过来的。”月眉转身准备去喊林妈她们。
“等等”张金衣唤住月眉“李荣是何时来的？只有……只有他一个人来吗？”
“是，是只有李荣一个人来的，他来的时候小姐已经歇下了，他怕吵扰到小姐，不让我们通报。”
“那他来说了些什么？三爷……没让他带什么话吗？我是说他有没有说找到新宅子或是找到放火的人？哦，应该不会这么快吧。你去吧”
张金衣突然变得语无伦次，不过月香并没有注意这些，她似乎下定决心，上前跪下“小姐，”月香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双手举到头顶，递到张金衣的面前：“这是李荣给的，他问奴婢前儿郎公子来都和小姐说了些什么？还说若是郎公子以后再来，定然要将郎公子和小姐说的话仔仔细细地记住告诉他。”
“小姐说过银子可以收，奴婢就收下了。奴婢也不敢不收啊，李荣说是三爷交代的，还说不许告诉小姐。”月香惶惶地看着张金衣。
“那前日郎公子来说的话，你是怎么回答的？”张金衣急急问道，她飞快的检索了一遍那日和郎天行的对话，觉着好像没有说什么过格的话。不对，郎天行那天好像还说过了什么以身相许的玩笑话……张金衣顿时觉着脑袋有些大了。“是不是――是不是把郎公子说的玩笑话也告诉他了？就是那句期待我回报他什么的，就是――以身相许……这些玩笑话不会也告诉他了吧？！”
“哦，那些话奴婢都不记得了，奴婢没有说。”
张金衣松了一口气，只听到月香又说道：“奴婢只是说郎公子是来探望小姐的，对小姐说的都是些问候的话。小姐就对郎公子解释说是因为有人故意放火，所以才搬到这里来的。”
“还有呢？就只说了这些？”
“对了，李荣还问了小姐失火的时候为何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进去，他问小姐不顾性命冲进去到底是何故？”
“什么？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张金衣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奴婢照实说的啊，小姐进去是为了拿以前的那些画，三爷的画像。奴婢看小姐都告诉了郎公子和大奶奶……所以奴婢以为可以说，是不是――不该――说的？”
月香看张金衣的嘴突然张得老大，而后又是一脸的沮丧，她也惶惶不安起来。懊恼方才不该一见到这么大一锭银子就啥也不顾了，竹筒倒豆子般都兜了出去，不过啥是可以说的啥又是不能说的呢？月香拿着银子一脸的困惑，不知咋办才好。
“哦，你把银子收好。没事，去喊她们吧。”张金衣摆摆手，她不想让人看到她抓狂的模样。怎么能让那个人知道她是为了拿他的画像不顾性命呢？他若知道了定然会误会，定然还以为她对他仍是恋恋不忘，那不是越发的拽了！！让月香理解这些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想到胡庭钧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模样，张金衣死命地捶着自己的脑袋，那几张破画烧了就烧了，为毛当时还死命冲进火里！现在想来当时真是脑袋被烟子呛傻了，这破脑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他很可疑
“什么？我的画像？”
胡庭钧放下手中的账薄，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李荣。
他昨夜差不多一宿没睡，今儿一大早又把整个窑厂巡查了一遍，还去探望了昨儿受伤的抬坯工，顺便看了看工人的住所和厨房……用完午膳，窑上的管事又拿来了一摞账薄……
拿着账薄的他本是疲惫不堪昏昏欲睡，当再次确认李荣说的的确是张金衣不顾性命地冲进去只是为了拿他的画像时，就宛如在他的头顶炸响了一记惊雷……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胡庭钧顿时呆若木鸡，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我原是不信，也问了月香好几遍。但她却是十分肯定，说这是金衣小姐亲口对郎公子和大奶奶说的。金衣小姐好似很在意那些画，这次见了郎公子又问起了，郎公子说没看到画，但是看到她昏倒的时候，身边好似有散落的画纸……月香说金衣小姐听了虽然嘴里说没事，但看得出来很失望……”
李荣坐下来饮了口茶水，又接着说：“我原也不信，但现在又不得不信了。真的很奇怪，郎中明明都说金衣小姐患了忘症，看着确实也像。这段日子她对爷也冷淡了许多，我原以为她真的忘记爷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别的什么都记不起的人竟然独独忘不掉对爷的情意，金衣小姐可真是执着啊，真是令人唏嘘……”
“你小子少在那里煽情，说不定她――说不定……”胡庭钧心乱如麻，说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太过震撼了，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冷静的思考应对，怎么想都不对……
“还有两种可能。”李荣顿了顿，打开手中的折扇慢慢地摇起来“一种是金衣小姐在撒谎故意骗郎公子和大奶奶，但我实在想不出她为何要骗他们。”
是啊，胡庭钧也想不出。他更是疑惑：张金衣为何要告诉自己的情郎，她这般不顾性命只是为了去拿另一个男子的画像，而且这个男子还是她以前的丈夫？
“还有一种可能是金衣小姐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也忘记了以前的爷，但是现在她又重新喜欢上了爷！真是躲不掉的孽缘啊……”李荣说完合上纸扇望着胡三爷撇着嘴摇摇头，一副替张金衣无比惋惜的模样……
“你小子……”胡庭钧瞪了李荣一眼，抚着自己有些扎手的下颌思忖了一会儿，突然他抬起眉睫对李荣说道：“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呢？说不定那半张秘方就藏在那些画里。”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真若如此，那是不是金衣小姐已经恢复记性了呢？”李荣咧着笑了笑：“那大太太和大奶奶她们该高兴了吧。”
“算了，别说这了，谭龙还没有回来？”胡庭钧朝门外望了望。
“还没有，他说今儿要去问问卖硫磺和硝石的铺子，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李荣回道。
“你再去衙门探探，看他们查到些什么没有，收了我的银子，办事也当利索些。还有回去要打听这两日有没有人来府里打探消息？或者在小宅子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若是族里的人或是外面的人做的，必定会来打探消息的。不过”胡庭钧顿了顿，神色变得严峻起来：“若是府里的人做的，则不必，那就该知道她没有死了。”
“爷是说那边的人做的？”李荣伸出两根手指。
胡庭钧点点头“现在还没有重点的目标，所以只要有点可能性的都要怀疑，甚至她的娘家也要探探。前些日子不是说张金贵去借银子没有借到吗，听说还去闹过事。他们兄妹不是一向不和吗？！”
“有这种可能吗？张家大爷再不济，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借到银子就杀了亲妹子吧。”
“亲妹子？只怕在他眼里，张金衣不过是外室生的野种而已。”胡庭钧捏紧了拳头砸在了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样想来，这丫头竟然与他有着相同的命运……
“不单是没有借张金贵银子，最重要的她不是没有完成任务吗？！现在她再无指望回我们胡家，对她父兄而言她活着有害无益，她父兄既怕她把秘方泄露出去，又怕他们图谋不轨的事暴露，所以想杀她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胡庭钧说完，李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爷这么一说倒是极有可能了。那爷俩疏懒好赌又贪得无厌，倒是做得出这种事的。那我也去张家打听打听吧。”
“嗯”
到了夜里，胡庭钧回府，谭龙李荣也已经回了。
谭龙说问过了景德镇所有卖硫磺和硝石的铺子，但是最近买这些的人都是店家的熟客，是以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李荣说衙门那边虽是紧赶着在查这个案子，但也没查到什么。倒是府里看后门的老于头说张家大爷今儿来过，但没有递门帖惊动大太太，也没进来，他只说路过这里，顺便帮张家太太捎点东西给大奶奶屋里的丫头月眉，就只是让把月眉唤出来。他把东西交给月眉，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胡庭钧闻言精神一振，但李荣又接着说道，但是张金贵五天前就到安田进染料去了，今儿才回。
他言下之意是，既然张金贵五天前就走了，那三天前小宅失火的时候，他根本不在景德镇。
“又不是非要他自己放火，这几日重点查张家。查查他的下人，以及最近和他有密切来往的人”胡庭钧望着窗外随风摇摆的树梢，眯起了眼眸……
“爷是在怀疑三奶奶的娘家兄长？”谭龙好似方才醒悟，眨巴着眼望着胡庭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