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衣穿好衣裙,朱忆宗也进来,说已经备好了马车,他把她们送回去再走。
“青花楼和这里的管事里是不是有你们天地会的人?昨儿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吧?”张金衣突然问道。不然他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两处地方。
“你还是不要问了,若是知道的太多,我又不能杀了恩人,那就只能把你变成我的人了,啊,是我们的人。”
“那算了。我不问了,我去把芽儿叫醒,不过不用你送了,你还是少这样四处晃荡的好,一万两啊,一万两……”张金衣望着朱忆宗咂着舌直摇头。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有不要用那种好像看着一万两银票的目光看着我……我会――心慌意乱把持不住的……”朱忆宗说着就眯起了眼睛故意往张金衣这边蹭……
“这儿没有剪刀吗?”张金衣环顾四周。
“没有,我们这里没有剪刀。”朱忆宗立马站直了身子,坚定地回道。
“我们这里?难道――”
“是啊,顺昌泰还有青花楼都是我们家的产业,也是属于天地会的,我们还做些别的买卖。不然我们几百号人吃什么,总不能像山贼那样打家劫舍吧。”
那也差不离吧。张金衣暗自嘀咕道。
“金衣小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买卖,听说你会西洋文,我们正缺这样的人。我不会亏待你的,怎么说也是我的恩人”朱忆宗收住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金衣听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还是算啦。我怕赚了银子没有命花,你们是跟西洋人做买卖吗?那好像是官府禁止的”她立马发现说了句废话,天地会做买卖难道还要管官府准不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西洋文的?难道你去调查过我,或许还――跟踪我?”
“哪有跟踪?!只是打听了一下而已……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又不能像那两位公子那样可以在你身边慢慢地了解。”朱忆宗委屈地看着张金衣,眼眸有一瞬变得深邃,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摸样:“要不我也告诉金衣小姐我的事,算是扯平吧。小生姓朱名忆宗,虚度了二十四载,至今尚未娶妻……”
“不用了,我还是少知道一些的好。我去叫芽儿。”张金衣淡淡地说道,说完就往外走,就听到背后传来朱忆宗有些低沉的声音:“金衣要不要和我一起走?……算了,过些日子再说……”
她们回到宅子,还没进屋,胡庭钧就快步走了过来,他的面上有些憔悴,而且乌云满布,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你们去了哪里?”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胡庭钧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立马又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夜不归宿,口气自然没法温和。
“三爷不是说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何必多问?!”张金衣淡淡地回道,她对胡庭钧福了福即往屋里走。
“我有话要说。”胡庭钧在她身后沉声说道。何必多问?想着他一宿没睡找了她整夜,她居然说何必多问?!
“以后再说吧,我累了。”张金衣仍是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她淡漠的态度让胡庭钧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但他还是忍耐着跟随她进了屋子,退下了丫头们。
“昨儿早上……”
胡庭钧刚一开口,想解释昨儿早上的事,就被张金衣不耐烦地打断“我告诉三爷了,我累了,三爷请出去吧”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也不能一夜不归吧……让他们都担心”胡庭钧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语气。
“是啊,我就是一夜不归,三爷凭什么管我,还是管好你的通房丫头去吧。”张金衣再也忍不住,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胡庭钧一愣,张金衣那句‘三爷凭什么管我’就像一把铁锤敲到了他的脑门上,更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胸口。
他狠狠地瞪了张金衣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
张金衣话已出口,即收不回来,也不想后悔,心烦意乱地躺倒到床上,直到林妈进来。
“昨儿三爷他们找了小姐整整一宿,三爷像发疯了似的……”林妈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有冬晴,小姐要怎么发落?三爷本来已经叫来了人牙子,准备将她卖了。后来李荣说这是内府的事,说该由小姐发落才是……”
“什么?才把人睡了就要卖掉,这还是人做的事的吗?!”张金衣一听火又上来了,虽说这里都不把丫头当人看,虽说她对冬晴也是无比厌恶,但怎么能这样?!
“哦,小姐还不知道吧,三爷没告诉小姐吗?三爷和冬晴一点事都没有,冬晴还是个雏儿,是我和土狗他娘给她验的身。她已经都交代了,是大太太让她这么做的。她起先在鹿儿的饭里下了泻药……后来又在三爷的茶盏里下了蒙汗药……”
“啊?!”张金衣错愕的睁大了眼,但心里已是百花齐放,面上也由阴转晴,横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下了……
一直只顾着生气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这不是书里电视里常出现的情节吗。
怎么就不能相信胡庭钧呢,不过当时那情景任哪个女人也会误会吧……
不过,刚才真该听他解释的,还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张金衣的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三爷真的打算把她卖了吗,她不是从大太太的人吗?”张金衣隐隐觉着胡庭钧已经为她做到极致了……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反正三爷的意思是由小姐处置。”
张金衣点点头,她大概明白了胡庭钧的良苦用心,这是帮她在下人面前立威,也是让她唱白脸做好人呢……
她愈发觉着愧疚了。
冬晴倒是好打发,张金衣也没有将她卖了,只是将她撵出去了事,想着把她出去了自会去找大太太,这也算给大太太一个警示。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胡庭钧消气。
张金衣又听谭龙说了胡庭钧是如何疯狂地满世界找她的,因为担心她出了意外,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客栈驿馆,就差去挨家挨户地敲门了,还去了附近山上的林子里……
“三奶奶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我在青花楼喝醉了,就和芽儿住进了顺昌泰。”张金衣现在觉着很对不起他们,让他们这么担心。对胡庭钧更是无比的愧疚和后悔。
“青花楼和顺昌泰我们都找过了啊,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你们。”谭龙奇道。
“说没有见到我们吗?哦,他们那么多客人,哪能每个都记得住。你歇着吧,都累了一宿了,我去熬点汤给三爷送去。”
张金衣想着肯定是朱忆宗让他们不要说的,赶紧掩饰过去。不过他为何如此,难道……她立马又觉着现在去想这个问题好像很没有良心……
反正她和那个朱忆宗应该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让胡庭钧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她决定还是继续瞒着他。
她昨天看到市场上有新鲜的莲藕卖,正好可以合着排骨煨藕汤……
为了表达诚意,她让林妈做指导,汗流浃背的在炉子旁守了一个多时辰熬好了汤,然后亲自送去了窑厂。当然,去窑厂要扮成男人才行,女人是不能去窑上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初战告捷
张金衣到了烟囱林立的窑厂,一进屋就瞧见胡庭钧裸着上身躺在木榻上歇着,右边的肩膀和手臂上还缠着一圈圈的布条。
“爷一不留神从马上摔了下来。不过郎中已经来看过了,说无大碍,歇几日就好了。”李荣在张金衣身后解释道。
胡庭钧睁开眼,一看是张金衣来了,立马又合上了,还翻身背对着她,显然还在生气。
李荣也知趣的‘消失’了,还带上了门。
既然犯了错,当然要陪小心,张金衣盛了一碗汤放在了桌上,又走到榻边殷勤地喊三爷要不要尝尝。
没有回应。
“三爷――”张金衣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胡庭钧的后背。仍无反应。
张金衣叹了口气,轻声说,那三爷好好歇着,我走了。
“你要去哪里?!”听到张金衣说走,胡庭钧一个激灵弹坐起,抓住了她的手腕。
“回去啊。”张金衣不明白胡庭钧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不过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她也松了口气。忙坐下殷勤地问他的胳膊是不是很痛。
胡庭钧却不回答,只是瞪着她。
“嗯。是我误会三爷了,应该相信你的。但任谁看到那……算了,对不起。”张金衣垂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尴尬地做着检讨,看来想就这么糊弄过去是不大可能的。
胡庭钧白了她一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让冬晴走了……三爷起来喝点藕汤吧,是我亲手熬的哟,我尝了尝味道还蛮……啊”
不待张金衣说完,胡庭钧猛的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搂住,还咬了一口她肉肉的耳垂,在她耳边用低沉暗哑的声线呢喃道“‘你凭什么管我?’……那么只要做你的男人就可以了吧,我现在就想要那个资格……”
胡庭钧热呼呼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她的脖子上,湿湿凉凉的唇在她脖颈处游走轻轻地啃咬……
麻麻痒痒的感觉瞬时传遍了全身。张金衣如被电击一般,身子变得僵硬,心跳也漏了半拍……
“三爷……你冷静点”张金衣咽下口水,艰难地说道:“是我错了,不该说那种话,我当时气昏了头……三爷……”
听到张金衣的检讨终于说到了重点上,也还算诚恳深刻,胡庭钧本该鸣锣收兵了。
原本就是生气她想轻易糊弄过去,而故意做这种亲昵的举动吓吓她。
但是,
一旦开始了,胡庭钧却难以停下来,不想结束这种美妙的感觉,想要更多……心里的欲望也越来越膨胀,他的身子就像要喷发的火山,越来越烫。这段日子时刻被煎熬的情愫难以克制地想要立时释放……
“金衣……”他将她压在了身下。
感觉到胡庭钧的渴望和身体的变化,张金衣双颊绯红,终于还是用残存的理智推开了他……
“我们可能要等一两年才能成亲,难道要我等到那个时候?”胡庭钧喘着粗气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接着又抱住了她柔声魅惑道“是不相信我吗?”
“我们那里有一句话‘信男人靠得住,不如信母猪会上树。’所以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张金衣掩着嘴轻笑。
“这是什么胡言乱语,怎么把男人说得这么不堪。”胡庭钧冷哼了一声,又道“这样怀疑我的事不要再有下次了。你都说你们那儿是一夫一妻,我又怎会再找别的女人……算了,我来尝尝你煨的汤”
胡庭钧极不善于这样的表白,忙掩饰地坐到桌前,等着张金衣来喂他喝汤。
伺候胡庭钧喝完汤,张金衣回到宅子。
却见大太太杨氏已经在厅里恭候她了。
冬晴回去将三爷是如何宝贝张金衣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杨氏就再也坐不住了。她的儿还关在屋里受罚,那容得别人春风得意她担心二人的关系真的变好,张金衣清醒之后会将秘方交给胡庭钧。
梅氏又不在,就只能她亲自出马了。
看到杨氏,张金衣还是恭恭敬敬地见了礼,让丫头们看茶。
看到一屋子的生面孔,杨氏想着冬晴的话,新宅里现在都是向着张金衣的人了。
夏风端上茶,看到主子对这客人这么恭敬,她也觉着亲近,笑着说请客人用茶。
杨氏却立时把脸子一沉“这是哪里找的丫头,粗手粗脚的也就罢了,怎的还这么轻浮,好似一点规矩都不懂。”
夏风委屈地看着张金衣,她不明白这位贵妇人从哪里看出来她轻浮了。
张金衣就知道来者不善,她让夏风退下,而后依旧恭顺地说:“太太教训的是,这是新来的丫头,还不是太懂规矩,林妈正在教她们。”
杨氏本想接着就说让柳妈来教她们规矩,却被张金衣不着痕迹的赌了回去。她想想又说“她们要学会也得有段日子,你用着也不舒心。现在月眉随着宛华去了庙里,又不在这儿,就把我屋里的冬梅借你几个月吧,等她们都学会了再让她回来。”
杨氏不待张金衣开口,接着又道
“林妈再怎么会教,哪能点点滴滴都那么周全,还是让冬梅在这儿,不是说有样学样吗,有个现成的样子摆在那儿,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学齐全了。”
张金衣心道,她还当这里是胡府吧,都可由着她支派……她笑盈盈的看了看杨氏身后的冬梅立马回道“那怎么成呢,自古有云,君子不夺人所爱。金衣明知太太有多稀罕冬梅,又怎敢要她。我这里有林妈和鹿儿,就不劳太太费心了。”
杨氏碰了个软钉子,又听张金衣说‘我这儿’不由在心里冷哼:这丫头是蹬鼻子上脸了,给她几分颜色,她就以为真是这儿的主子了。
“我倒是不想操心,就怕她们丢了我胡家的脸面。唉,你是不懂这些,我们胡家可不比你张家自在,树大招风,点点滴滴都不能出岔子。她们的卖身契是在你那儿还是在三爷那里?”
“这两个丫头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她们的契书当然在我这儿,不知太太问这作甚?”不待杨氏开口,张金衣又道“太太许是误会了,这宅子还有这两个丫头和做杂事的下人都和胡府没有任何关系?”
“和胡府没有关系,难道和你张家有关系?老三几时入赘到了你们张家?!”杨氏面色一凛,沉声质问道。
“和张家当然也无关,这宅子三爷已经转让给我了,这些人也都是我张金衣买的。所以我才说与胡府无关。看来冬晴那丫头回去没有说清楚啊。”张金衣继续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