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答道:“好好的屋子不住,我为何要去流浪,还是和你?!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我说的是真的。”朱忆宗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一脸的严肃。
“看你方才为了买卖着急的模样,还不顾一切?!切――我也说的是真的,朱公子,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这条小命可宝贵着呢”张金衣说完拂开朱忆宗的手,跳下马车。
背后传来朱忆宗的哈哈大笑声……
待张金衣走远了,朱忆宗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买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张金衣刚进屋子,钟伯又来报:胡府的大奶奶来访。
张金衣一愣,立马回道:“你就说我方才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知道了秘方的事,前儿又差点被胡庭信欺辱,她还没有做好面对梅氏的准备。
梅氏在马车上看着张金衣进的门,却听到门头回说,小姐出去了。她的面色立时阴沉下来,但那也只是瞬间的事,很快又风轻云淡了。
梅氏哪知道胡庭信调戏的‘路人’就是张金衣,她来只是想真心的感谢和祝贺张金衣,现在吃了闭门羹,她有些理解杨氏的心情了。
回到府里,却有更让她伤心的事发生。
舒歌抹着眼泪回了,问了半晌只倔着也不答话。
问了小丫头才知道,原来舒歌在园子里背书,胡美玉跑来缠着要和他玩。因为上次月眉的事,舒歌就没敢搭理她,结果胡美玉就恼了,竟然将他的书给撕了,他一怒之下就将胡美玉推到在地……
胡美玉哭着回去,容氏自然不依,立马就气冲冲地找到院子里来了。梅氏又不在,容氏倒是没敢对舒歌动手,但是少不了说些难听的。都是拿舒歌那不争气的爹说事,舒歌听到容氏说他爹的坏话,气得顺手将桌上的茶盏对着她砸了过去……
这下可好,容氏立马闹得天翻地覆还告到了大太太那里,其实她也就擦破了点皮。
杨氏为了息事宁人,就让舒歌向容氏赔礼,还罚他抄书……
梅氏听完,心里好似翻江倒海,再也没法平静了。
她终于明白,已经开启的船是无法调头的,为了舒歌她也不能变得软弱,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他们,即便是错也要错下去……
她望着窗外的最后一抹残阳,冷冷的对月眉说:“去告诉太太,说我想到方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的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
胡庭钧在张金衣的院子外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到了下午雨就停了,太阳也从云层里露出头,好像是为了不辜负这个温情的节日。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郎天行派来接张金衣的马车也到了。
张金衣趴在桌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赴约。谭龙和月芽儿陪着她一起去。
让谭龙陪着去,张金衣觉着有些小题大做,自己去吃顿饭就回,说不定月亮还没升起来她就到家了,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但谭龙却坚持说,三爷说了最近反贼闹腾得厉害,让他时时刻刻保护三奶奶,上次就因为他没有跟着,结果三奶奶才一夜未归……
张金衣忙点头答应,她心道,胡庭钧会不会把这事念叨一辈子。
张金衣去郎家赴约,胡庭钧则回到了胡府和家人一起过节。
胡府的二爷胡庭义一大早就赶回来了,秦坤江居然也一起来了。他一直觉着内疚,所以特地来和胡庭钧解释,他是被强行押回去的,并非想抛下他们。
秦坤江一上酒桌就拉着胡庭钧喝上了。
胡庭钧看到他的两个兄长,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青儿等不及他回来就服毒自尽了,甚至未留下只字片语。
贴身丫头彩音也忠心殉主,临死之前告诉他“二爷饮多了酒,在园子里抱住了三奶奶……三奶奶不堪被轻薄,夜里就服毒自尽了。奴婢就是为了将真相告诉三爷才等到了现在……”
而他的大哥又差点就欺辱了张金衣……
看着这样的兄长,胡庭钧除了满腔的怨恨和愤怒就只剩下无法斩断无法释怀的痛苦了!若不是为了娘当初的期盼,若不是为了疼爱他对他寄予无限希望的爹和心爱的瓷器,他早就离开这里了。
胡庭义根本不敢看胡庭钧,只是闷着头喝酒。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咋就管不住自己,一而再地对三弟做出了这种荒唐事。他真想回到五年以前,那时他和三弟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胡庭信却不时瞪着胡庭钧,他将这次受到的羞辱也算到了胡庭钧的头上,谁知道将他打晕的人是不是他的人或者是他本人……
不过在他们的爹面前,瞪眼都要小心翼翼……
胡庭钧起先只打算浅酌一两杯,待晚膳结束后就赶紧回新宅去。但一看到他们,他的心情就如同跌到了谷底,爬不上来,糟到了极点,酒杯也就放不下来了。
待酒宴结束之后,他和李荣又到秦坤江住的屋子里继续喝起来……
明月如镜高悬夜空,冷冷清辉宛如轻纱飘洒而下。
荷花池边的草地上,大奶奶梅氏带着府里的女人们在香案前焚香叩拜。
容氏站在梅氏的身后,眯起的眼眸里发出的光好似寒光恻恻的利刃,将梅氏纤细的背影凌迟成了千万道碎片……
而郎府的木门前,张金衣下了马车,朗天行立马上前迎接,他早早就等候在院门口了。
待一行进来屋里,铺着水蓝色素锦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清凉精致的佳肴和美酒。这些都是郎天行精心准备用来款待张金衣的。
张金衣也拿出了一副从古玩市场淘来的字画送给了郎天行,并满脸歉然地向他解释了胡庭钧不能前来的原因。
“啊,那是我的想法太浅了,怎么没想到这点”郎天行说完自个儿又笑起来“这么说金衣也不会相信吧……哈哈,其实我是故意挑这一天的。很久都没有安静地和金衣一起用膳了,好怀念茶叶街的小院子啊”
“呵呵”张金衣讪讪地笑了笑“有什么好怀念的,都也没有好好招待过郎公子。三爷也说了,要选个日子要好好在青花楼招待郎公子。”
今晚郎天行一口一个金衣,连小姐也省去了,说话也不似之前那么谨慎,总之气氛和以往有些不同,张金衣有些不适。
“他就这么好吗?”郎天行不悦的垂下眼眸,抿了一口酒。
“额?”
“你们这样住在一起不会觉着不方便吗?恕我愚钝,我实在不能理解金衣为何如此……天涯何处无芳草,凭金衣的品貌,难道还找不到一个疼惜自己的人吗?何苦与他纠缠不清……”就如好朋友一样,郎天行劝道。
“是啊。他有哪里好,自以为是,骄傲自大,脾气又臭,有时候说出的话简直就不像是人说的……但是――”张金衣轻轻拍了拍她的胸口,无奈的说“这里就是总想着,我又有什么办法。这里,又不是你让它跳它就跳,你让它停就会停的。”
“金衣只是从小就看着他,习惯了罢了,若是试着看看周围,就会发现杏花纵然芬芳满园,但海棠也很娇艳啊……”
“是吗?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张金衣敛眸笑道“不要光说我,郎公子若是看了杏花又看荷花,怕是云佳格格的马鞭不答应。”
一听张金衣提起了云佳,郎天行尴尬地笑了笑“云佳只是我的表妹,这哪能一样呢……”他举起酒盏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张金衣拿来的古画,聊到了古董上。
郎天行说起了他这次也收集了一些古代的玉器,还淘到了一件宝物,打算送给他爹,问张金衣要不要看看。
张金衣一听就来了兴致,瓷器是她的业余爱好,考古鉴定却是她修的专业。
等用完膳,郎天行就带着张金衣去书房鉴赏他的那些古玉。
谭龙却向张金衣禀道“天色已晚,三奶奶是不是该回了,三爷该担心了。”
不待张金衣回答,郎天行笑道:“三奶奶?!不是早该改口了吗?”
见谭龙面色一沉,张金衣忙笑着对他说:“不会耽误多久的。”
“那可否让小的也见识见识大人的宝贝呢?”谭龙冷冷地说道,心道这小子明显是想将三奶奶诱到房中欲行不轨,可惜三奶奶却不明白。
“当然可以,一起来吧。”郎天行大方地应道,还让月芽儿也一起来。
郎天行从柜子里,拿出了几件古玉器,成色都很好,很完整。
张金衣拿起了其中的一个玉碗细细察看,看着看着就蹙起了眉头。
“这是唐代宫中之物,据说那年月氏国终于派来了使臣向大唐进贡,太宗皇帝很是高兴,就命人赶制了一些玉器和瓷器赐给了月氏。这个玉碗就是其中的一件,但因这里的瑕疵,所以被淘汰出来。”郎天行说完指了指碗底的一条白絮状的纹路。
张金衣不屑地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玉碗
“为了让物品卖出高价来,他们总会编一些美丽或是神奇的故事来。其实到唐朝的时候,月氏国已经被灭掉了。而且这个是赝品。这是仿制的古玉,但仿得工艺真是高超,这个碗最大的价值就是这个高明的仿制工艺。”
“啊,这些黑心的商人,足足赚了我一百两。那快帮我瞧瞧这一件是不是真的?金衣怎么懂得这么多,真是无所不能啊。”
郎天行又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旧的雕花木盒来,木盒上的漆色光亮如新,只是边缘的部分因为岁月的流逝而绽露出原本的木质,已被摩挲的光洁圆滑。
看到这个木盒上的龙凤雕花,还有这个大漆,张金衣的眼中就开始放亮,她屏住了呼吸,等着郎天行将木盒打开。
郎天行慢慢的将木盒打开,紫色的缎面上放着一块云纹白玉璧,下面缀着的金色流苏已经褪成了暗土色,但玉璧却温润纯净,泛着淡淡的莹泽。
这块玉璧和朱忆宗送给她那块玉璧很像,但是这块玉璧一看就不是凡物。
张金衣小心翼翼的将它拿起来,细细地查看。足足过了一刻钟,她才将它放回原位。
“这应该是前朝皇帝佩戴的玉璧,但是缺乏一些专业的工具,又没有相关的资料,所以我也不能十分肯定。若是真的,那绝对是宝贝。”张金衣的表情很是严肃“但是郎公子是如何得到的,这分明是宫中之物。”
“哦,这是从一个村妇手上偶然买到的,她说是她的婆婆留给她,听说是很久以前有个外乡人用它来换了一顿饭。”郎天行回答的很坦然,又道“那就是说,这个应该是宝贝吧,还真是万幸啊,我正打算在我爹寿诞的那天奉上的。”
他边说边关上盒子,正要将盒子放进柜子里,窗外突然闪进来一道寒光刺向了他……
“啊”郎天行惊呼一声,手中的木盒应声落地,人也捂着胳膊倒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已经飞出窗外。谭龙也跟着追了出去……
张金衣阂得张大了嘴,直到听到郎天行的闷哼声她才清醒过来,忙过去蹲下查看他的伤口“怎么了?伤在哪里?”接着她让月芽儿赶紧去将郎天行的随从找来。
“没事,就是胳膊伤了。”郎天行龇着牙捂着胳膊站起来,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很快将他的袖子都染红了……
他的丫头和随从很快赶来。
“我没事,快去追盗贼,去帮金衣小姐的那个随从”郎天行忍着痛对他的随从说道。
张金衣赶紧从丫头手中接过白色布条,将他的胳膊紧紧的缠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原来是计
夜色氤氲,浓雾弥漫,街市上空无一人,张金衣赤着脚四处张望,突然听到打斗声传来,她循声而去,即看到郎天行举起了晃眼的利剑,而胡庭钧浑身都是血的趴在地上,冲着她大声喊“金衣――金衣――”……
张金衣猛然惊醒,抬头一看郎天行还好好的躺在床上酣睡,而她正趴在床沿边。原来是做了一个恶梦,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捏了捏已经被压得麻木了的胳膊……
但胡庭钧的呼喊声却真真切切地从外面传来……
窗外已经有了亮色,定然是胡庭钧见她未归找来了,也不知道是否有了谭龙的消息。张金衣忙起身,手腕却被捉住。
“不要去……留下来……”郎天行仍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好似在梦呓般,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捉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屋外的喊声越来越急切,还传来怒喝声。
“郎公子好好歇息,若是有谭龙的消息请务必告诉我。”张金衣用力拂开了郎天行的手,叫醒了趴在桌子上的月芽儿,跑了出去……
胡庭钧正要往里闯,而郎天行的两个随从却拦住了他,说是爷正在歇息,不让他进,因而双方打了起来……
胡庭钧昨儿喝了不少酒,就在秦坤江的屋里倒下了,凌晨的时候醒来即回到了新宅。可一回去就听到林妈说张金衣她们还未回,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郎府……
“住手!”张金衣快步走到胡庭钧的身边。
见张金衣出来了,胡庭钧这才停了手。
“谭龙去追刺客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张金衣抓住了胡庭钧的胳膊焦急地说道。
“刺客?”
张金衣赶紧将事情大致的告诉了他。
“金衣不必太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郎天行不知何时也出来了。
胡庭钧冷冷地望了郎天行一眼“芽儿就麻烦郎公子送回来了。”
他说完即将张金衣扶上了马,将她带了回去。
回到新宅,胡庭钧将张金衣抱下马之后立马找来李荣和家丁,去郎府周围找谭龙。
张金衣焦急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等着他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