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三将这宅子转给你?!那么转了多少银子?是十两还是五两?或许――是用别的抵押……”杨氏斜睨着张金衣,讥讽道。
张金衣也不恼,只是让芽儿将房契拿来“我上月做了笔木材买卖,帮三爷赚了几千两,所以三爷就将这处宅子转给我了,只收了我五百两。这是契书还有协议书,若是还不信,太太可以去问问三爷。”
“啊,太太还可以去码头上的木材铺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说的属实了。”
看着杨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分外难堪,张金衣觉着痛快无比,从骨头到四肢百骸都是舒爽的……
看到这些契书,杨氏既震惊又尴尬,看着张金衣一时哑口无言,又无可奈何。只能冷哼一声,墨着脸带着一众丫头灰溜溜地走了。”
“恭送太太,还请太太常来作客。”张金衣忍住笑,低头将杨氏送到门口。
林妈望着她们的轿子走远,不无担忧地说“依大太太的性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小姐可要当心了。”
“嗯,我知道,这才是开始。初战告捷,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庆贺庆贺?!”张金衣眉开眼笑,将腰杆挺得直直的。
“又要喝酒?小姐不是肚子痛吗?”月芽儿蹙起了眉。
“今儿不喝酒,我们喝汤去。”张金衣捂着腹部,昨儿吃多了再加上喝了那么酒,今儿胃部还是有些灼痛。
“有汤喝吗?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郎天行从马车的车窗上露出头来……
“是郎公子啊,看来是闻着香来的,快下来吧”张金衣的心情大好,对郎天行眯着眼说笑道。
郎天行笑了笑,下了马车,手里拿着一张帖子。
“今儿就不进去了,省的被那小子说闲话。家父已经走了,我是来送这个给你的。正好拿去吧。”
郎天行将手里拿着的帖子递给了张金衣,马夫和随从将马车上的一大筐西瓜搬了下来。
“这瓜忒甜,我想着就给你拿了些来,你们尝尝吧。”
“谢谢公子,我最喜欢吃西瓜了。”月芽儿抢先说道。
“啊,是芽儿啊,那最好不过,等过几日我再让人送些来。”郎天行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随和。
张金衣接过帖子一看,原来是郎天行想在十五那天宴请她和胡庭钧。
“至于这么正式吗?告诉我一声不就成了。我们一定会去的。”
朗天行的嘴愈发的咧开了“金衣小姐一定要去,那小子若是很忙就不要勉强了。”
“我们一定会去。原本这几日我就打算在青花楼订一间请郎公子的,可一直忙着搬家……还是等过几日再说吧。”
“唉,金衣小姐对他就用‘我们’,和我却这么见外”郎天行摇摇头,怎么听那个‘我们’都觉着不舒服。
见张金衣愕然愣住,他又笑着在她头上轻轻地揉了一下“我先走了,那就说好了,我等着你。”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决定赴约
待郎天行一走,林妈就苦着脸埋怨道“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答应了。那天可是中秋,三爷肯定是要回府陪老爷的,怎么还能去赴约。”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光顾着高兴了。那怎么办?难道再去告诉郎公子说不能去了。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他这么正式的邀请。”
其实张金衣不是没想到,她是想看能不能借着巡抚公子的邀约,能趁此机会和胡庭钧一起过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中秋团圆节。
“是啊,郎公子也是的,为何偏偏选这个日子。”林妈蹙着眉有些不解。
“那还不知道,郎爷还不是想和小姐一起过中秋。”芽儿突然插嘴道,郎天行对张金衣的心意,她在一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林妈忙呵斥道。这种话若是传到三爷耳中,怕是又会惹祸。
“是啊,这里不比小院子,说话不要太随意了。”张金衣捏了一把月芽儿的小脸,扭着腰进了院子……
夏风还在为‘轻浮’这个词郁闷。
林妈却说大太太说的对,丫头上茶时嘴角微微带点笑意就好,哪能对客人那么笑。那就是轻浮。这次差点给小姐惹了大麻烦,所以下次要注意。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胡庭钧就回了。因为胳膊伤了又不能做事,他索性早些回来。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伤的是右边的胳膊,筷子都拿不起来,需要有人喂……
张金衣倒是乐于做这件差事,她虔诚地给胡庭钧喂完饭,还特地将刚从井里拿出来的西瓜,切成小块整整齐齐地码好递给他。
胡庭钧却像是双手都残废了一般继续等着她喂,边吃还边点头称赞,说这次买的西瓜最甜,以后让他们就在这家买。
张金衣趁机拿出来郎天行送来的帖子,说西瓜是郎公子送来的,他还请我们十五那天去他的府上。
胡庭钧一听,也没有很激烈的反应,只蹙着眉头淡淡地说“为何偏偏选在十五那天,明明知道我不能去。你也不要去了,就在家里等我回来,我会尽快回来的。”
张金衣很是失望,胡庭钧哪怕犹豫一会儿她也会好想一些。她放下西瓜,没好气的回道:“人家都下了帖子。算了,我自个儿去。三爷也不用赶着回了,好好陪陪家人吧。”
胡庭钧看张金衣好似有些不高兴,遂耐心解释道“我爹把这个节气看得很重,连不该回的二哥都从汉口回了。不过我用完晚膳就回,你就不要耍小性子了,乖乖在家等我。明儿我就让李荣去他府上回了,改日由我们在青花楼请他不就行了……”
“我哪有耍性子,既是老爷这么看重,你就陪老爷赏了月再回。我也会尽快赶回来的,三爷也累了一天了,好好歇着吧。”张金衣边说边起身,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理胡庭钧在身后喊她。
“金衣――”
胡庭钧虽是心中不悦,但还是撵上了她,拖着她的手走到亭子里,好生劝慰“他这是司马昭之心,就是想趁我不在和你两个人过这个节。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相信他。”
张金衣心道,那你在不就行了。但这句话又不能说出来,否者真的就是无理取闹了。胡庭钧完全不明白她的心情,孤单的来到古代,这种时候最想念家人,若是一个人过会更悲惨。所以不如去赴郎天行的约。
“无论他是什么心,我很清楚我的心。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全心全意地帮过我,我若是不信他,那就不是人了。就算你不喜欢他,不信任他,但你也该知道他是巡抚公子,难道他还会做出没有格调的事给他爹面上摸黑不成。不要想得太过复杂了,我不过是去吃顿饭而已,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我已经答应他了,不想失信。这事就这么定了。”
张金衣的固执胡庭钧早就知道,知道也劝她不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但心里却总是有些不放心……
再说杨氏从张金衣那儿铩羽而归,自是恼羞成怒,心又不甘。
她在屋里来回踱步想着对策,既要狠狠的整治张金衣,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她和老三这么粘糊下去。
但天气又热,本就心浮气躁,她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柳妈和丫头们亦是同样。
张金衣如今有了银子,腰板硬了,就像飞出了五指山的孙悟空,这要到哪里去寻那个紧箍咒?!而且她背后还有老爷和三爷做靠山,动静大了被老爷发现了还不成。
一屋子人正想得焦头烂额,小丫头来报:二奶奶来了。
原来十五快到了,容氏想这次梅氏不在,终于该轮到她来主持府里的拜月祭了。所以她特来探探大太太的口风。
每年八月十五的拜月祭都只要是女人都能参加,是求子求福的大好时机,一向是由年轻的奶奶主持的。
自从梅氏进了胡府之后,除了有一年因为小产做月子没能主持之外,每年都是由她风风光光地领着府里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女人祭拜月神娘娘……
“嫂嫂还真是清闲,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在家安慰安慰大伯……听丫头们说,嫂嫂还说剪得好,干脆剪断了一了百了。不过娘也不要往心里去,嫂嫂这不过说的是气话罢了……”
容氏掩着嘴轻笑,她故意佯装成没心没肺的将梅氏说的这话捅出来。
她想再怎么大爷也是杨氏的亲儿子,杨氏听了这话定然会越发看梅氏不顺眼的。那她趁机再提拜月祭的事……
杨氏本就在张金衣那儿蓄了一肚子火,这会子容氏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啪”不待容氏说完,她猛地一拍桌,厉声道:
“是哪个妖精蹄子在背后兴风作浪乱嚼舌根的,看我不剥了她的皮!你好歹也要有点奶奶的样子,听到这种屁话不抽她几耳刮子,还跟着传闲话!哼!”
容氏没想到事情完全不按她预期的来,偷鸡不成反而引火烧身,顿时阂得浑身直冒汗,连连说是,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但她又不甘心,过了一会儿还是佯装提醒杨氏是不是让大奶奶赶快回来,免得误了祭月的大事。
她想,大爷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梅氏既然躲出去了,定然不肯这么快就回来,而她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老爷也不会强行让容氏这倒提醒了杨氏,现在正好趁此机会把梅氏叫回来,可以为她出出主意。
但容氏既然提到了拜月这事,杨氏也不能让人说她偏袒大房的,她又缓了缓面容对容氏说,“若是十五之前宛华没有回来,这次就由你来主持拜月祭。”
容氏得到了杨氏的首肯,乐颠颠地踩着小碎步就出去了,她要准备那天穿的新裙子和首饰……
可她没想到,第二天梅氏就回了。
梅氏是被柳妈接回来了。
梅氏已经详详细细地听说了杨氏去张金衣那儿碰了钉子的事。
但她如今已经不想再去争夺再去算计什么了。
舒歌这次病倒,对梅氏的触动很大,她认为这都是因她的贪念而起,这是菩萨的告诫!
舒歌只是替她受了罪,所以她打算收起这份欲念,以后安静的礼佛过日子。再加上胡庭信这次出的事,把她的颜面还有孩子们的脸面都丢光了,她更是心灰意冷。
是以当杨氏让她想办法的时候,她很快就想法子推脱了。毕竟张金衣救了她的宝贝儿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无法回头
晌午过后,张金衣百无聊赖地翻着小说,这两日与胡庭钧冷战,心情无比郁闷……
门头钟伯来报,说是顺昌泰的掌柜宋老爷来访。
顺昌泰?张金衣的脑海中立马蹦出一个人来……
客人到了厅里,除了宋老爷,还有一位风姿绰约的高挑美女。
宋老爷一进门,也未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对张金衣说“老朽有紧急的事想请小姐帮忙,是很重要的事。”他说完看了看张金衣身后的八月和上茶的夏风。
张金衣瞥了一眼正冲她挤眉弄眼的高挑美女,忍住笑退下了丫头们。
“宋老爷这是有何要紧的事?小女子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帮上什么忙?”虽然救了朱忆宗,但张金衣无意结交天地会的人,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老朽明白小姐的意思,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麻烦小姐。这整个镇上不是只有小姐会西洋文吗?!”
“不是要金衣小姐入会,只帮这一次,实在事出突然,那个西洋牧师染了重疾没有跟洋人一起来,这次事又是必需要谈成的事……金衣――”朱忆宗扶了扶塞在胸前的两个馒头,正色道:“看我都弄成这样了,就不能帮帮我吗?”
张金衣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忙用手捂住……
“虽是有规定,但暗地里和西洋人做买卖的商家多了去了……小姐不是和胡家大奶奶很熟吗,胡府的大爷就和这次来的费先生已经做过好几次买卖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并不是像小姐想的那样。”宋老爷引经据典不余遗力地继续开导道。
“是啊,绝对不会有危险的。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结束,不,半个时辰就好,马车就等在府外。其实是因为上次的货有些意外,需要向他说明,不然以后这条路就可能断了……他已经快到顺昌泰了……金衣――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朱忆宗已是满头大汗,不停地用帕子擦,面上的脂粉已经惨不忍睹了……
“好吧,只此一次。我帮的是朱忆宗,不是三当家……”明知该拒绝,但张金衣还是忍不住决定帮朱忆宗这一次……
半个时辰后事情果然顺利结束,朱忆宗很是感激,遂将腰间的云型玉佩送与了张金衣。
玉佩并不很大,玲珑剔透,绿莹莹的完全没有一丝杂色,雕工也很精细……但也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
不过张金衣瞥到宋老爷已是骤然变色,估计这玉佩还有另外的意义,她原本也不打算接的,这下就更不会要了,她将玉佩又塞回到朱忆宗的手里“我又不是为了这些帮你的。付我十两银子吧。”
“嗯?!”听到张金衣开口要银子,朱忆宗很是错愕,他笑道“你知道这值多少个十两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做一天翻译的工钱是三两银子,而你们给了我十两,所以我才做的。”
张金衣伸出手,等着宋老爷给她十两银子。
朱忆宗和宋老爷这才恍然大悟,忙给了她十两。
朱忆宗还是把玉佩放进了她腰上挂着的锦囊里,柔声道“带着这个,哪天说不定会有用处。不过,千万不能弄丢了。”
“既然爷给了小姐,小姐就收下吧,这也是爷的一片心意。”宋老爷说完叹了口气。
张金衣急于回去,朱忆宗的态度既诚恳又坚决,她也就没再拒绝……
朱忆宗乘着马车将她送到院门口,临告别的时候他伸了伸手臂,半真半假地说道:“唉,真不想和你分开啊,不如我抛开这一切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