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蝶衣大人【完结】
时间:2023-03-19 13:16:44

  “你真想和离?”
  胡老爷前几日在堂上就听到了张金衣说要和离,还担心她当时说的是气话。听到门头禀报她来了的时候,他就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此事,现在果然听到她提起。若她真是来和离的,他是求之不得。
  胡老爷想让胡庭钧休了她,但却找不出理由来。你说她骗婚吧,人家又没有亲口告诉你她有秘方,是你胡家自己起了心思;说她意图图谋胡家的秘方吧,又没有确实的行动证明这个意图。更何况现在大家都在同情她,胡庭钧和胡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胡家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名声大损,所以就算是以后怕是都不能随便休掉她。
  张金衣虽然未犯**罪,但她让胡老爷吃了哑巴亏却是真的。现在胡庭钧已经研制出了珐琅彩,胡老爷巴不得从此以后与张家划清界限,所以听到张金衣主动说和离,他是求之不得,甚至还有意给她一处宅子和一些银子,以免落人口实。
  但他又担心张金衣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招。比如,和离之后说是受了威胁之类的或者狮子大开口提出过分的要求。
  只见张金衣郑重地点点头:“是,老爷。出了这事,我实在没法再相信他,没办法和他再做夫妻。”怕自己忍不住会说出难听的话来,她尽量克制着,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虽然胡老爷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但听到她的话后,眼里瞬时有了亮光。
  张金衣心道,老爷你也不想再看到我吧,现在心里怕是已经乐开了花……
  “既然你意已决,我们虽是不舍,但也无颜来挽回你。”胡老爷还是假意思忖了片刻。
  “谢谢老爷成全,那是不是现在就将协议拟定出来吧。”
  “若这是你所愿,我们胡家也愿意配合。只是不知道你有何要求?”胡老爷试探道。
  “要求?”张金衣略一思忖,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要求倒是有一个。”
  她果然是有目的的,我就说她怎么会轻易的就放过这个机会……胡老爷正想着,张金衣又接着说道“我的要求就是,希望老爷能管住三爷,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就只是这个要求?”胡老爷很是错愕。
  “是,就这个要求。”
  “那是当然,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好好管教这个不肖子的。也希望你不要再搭理他。”
  “那就一言为定,还请老爷现在就拟定协议吧,务必将这条也写上。”
  胡老爷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忙唤伺童进来研墨,又对张金衣说道:“那处新宅至少值一千两,当初庭钧以五百两转到你的名下,现在我也无需你添银子,就当是你上次救了我们胡家的酬谢。城外被火烧了的那处宅子现在正在重建,再过一个月就差不多完工了,我将那处宅子也给你,另外再给你三千两。你看如何。”
  胡老爷觉着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谢谢老爷的慷慨,那么新宅我就不另付银两了,至于其他的这些,还请老爷收回。宅子有一处就够了,银子我也会自己赚的,就不劳老爷费心了。”
  张金衣冷笑着回绝道,她哪会不明白胡老爷的心思,但她可不想要这些,不想为了让胡老爷如意而委屈了自己。莫说三千两,就算给她三万,三十万,也无法让她心上的伤口愈合,也没法平复她的愤怒。她现在只想快些和胡家划清界限。
  “若是觉着这些不够,我们还可以再商量。”胡老爷一副做生意的口吻。
  “老爷还是就此打住吧,万一我说要胡府全部的家当来弥补那些冤枉受到的羞辱怎么办。”张金衣压住心中的怒火,揶揄道。
  “你――”胡老爷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觉得现在不是和她争执的时候,还是赶紧将和离的协议书写好才是。
  胡老爷很快拟定好了协议,共写了两份,他代表胡庭钧留下一份,张金衣也拿一份。
  他和张金衣都在上面签了字,现在只要拿到胡庭钧的签字协议就算有效了。
  张金衣拿着她的那份协议,马不停蹄地又赶到了县衙,向知县大人说明了情况。知县大人也知道这事,特地批准她到牢里去见胡庭钧。
  胡庭钧的屁屁挨了板子,还没有长好,没办法坐着,只能像只壁虎耷拉着脑袋趴在稻草上。听到脚步声停在他的面前,又瞥见了熟悉的绣花鞋面,他也顾不得痛了,一跃而起,抬头之前还先整了整衣襟……
  “你来了”张金衣居然来看他,这让他喜出望外。
  张金衣也不言语,只是墨着脸将毛笔从竹筒里拿了出来,递到他的手里,又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份协议递给了他。接着便将头偏向一旁,好像生怕多看了他一眼。
  胡庭钧一看协议,笑容立时僵住。
  “我不签”胡庭钧拿着协议和笔呆立了半晌,方才瓮声瓮气地说道。
  “不签?你不会是还想和我做夫妻吧”张金衣冷冷地揶揄道。
  “金衣――”胡庭钧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了口,但方喊出张金衣的名字,就被她不耐的打断了。
  “休要再喊我的名字,听着恶心。也休要废话,若是你还有一点良心,就赶紧签字。”张金衣蹙起眉头催促道。
  胡庭钧深吸一口气,又鼓起勇气说道:“我不想和离,我想用后半辈子来补偿你。”
  “但是我想和离!就用签字来补偿吧。”张金衣不屑地笑了笑,平静地说道,语气听着尚还轻快,却是无比坚决。
  胡庭钧愣了半晌,突然跪了下来“我知道我错了,也只知道没有资格求你的原谅……但是就不能留在我身边报复我吗?我――不能没有你。”
  张金衣却是不为所动,冷冷的回道:“我可没功夫报复你,少说废话,赶紧签字!”她怕再接着说下去,她会忍不住要掐死他。
  看到张金衣嫌恶的表情,胡庭钧心如刀割,恨不得立马签字放她走,但一想到这一签字,他从此就会和她天各一方,只要一想到以后都不能再见到她,他就要疯掉……
  所以他下定决心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要死捱着不签。
  “金衣,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想过没有。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是要为自己辩解,我知道犯了大错……”
  “你这是想让我理解你吗?!”张金衣深深地吸气呼气,手已经攥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已经发白了。
  “不是,是我错了。我早该说出来的,那样你就不会受那些折磨了。”
  “哦,原来你只是错在没有早说出来……”
  “不是,不止是这,我最不该一时犯糊涂做出这种事。无论怎么想休掉她,也不该想出这种下作方法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不会了。”胡庭钧这会子什么也顾不上了,苦苦地哀求道。
  “你不必再多说了,还是赶紧签字吧。我可不想每天提防着自己的夫君,不知他会在哪一刻会陷害我。”
  “不会的,我这么爱你,怎么会……”胡庭钧一把抓住了张金衣的脚踝,以打死也不放手的决心继续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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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梅氏自尽
  “切――”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给女人下跪……”
  “真是没用的东西,把我们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旁边关押的囚犯们都开始关注这边,纷纷不耻。也不管事情的缘由,他们只看到一个大老爷们居然给自己的女人下跪,还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就都开始起哄咒骂起来。
  胡庭钧的脸上顿时如被泼了牛血,一片绛红。手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些。张金衣趁机后退一步,把脚往回缩了一步。看了看周围像猴一样趴着护栏的囚犯们,她总算克制了在他的脑袋上脸上踹上几脚的冲动。
  “快起来吧,这样很难看!好歹也顾及一下你爹的脸面。”
  看着胡庭钧狼狈的模样,张金衣叹了口气
  “你爹也希望我们和离,你就签了吧。就算不签,我也不可能再和你一起的,难道真要我做出什么有失体面的事情来,你才肯放手?!趁现在我还能对你说出好话来,你就像个男人一样痛快的签字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碰到了你的女人再好好珍惜吧……”
  胡庭钧却仍是垂着头跪着,就像一座存在了千年的石像,一动不动,也不再哀求了,却也没一点要动笔签字的征兆。
  张金衣只得继续劝慰道:
  “若是我们还在一起,以后我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我所受到的羞辱,想起你所做的那些。爱着被自己鄙视和无法信任的人,那些可以预见的痛苦,我不想要……”
  “没有爱人应有的尊重和信任,你难道能得到幸福吗?!”
  “在我们那里有种说法: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所以,趁着现在气氛尚还平和,我们爽快的分手吧,这样也能好好保存那些美好的回忆……”
  “我们那里还有一句话:到死都要守住的就是自尊心,分手时背影一定要优雅……所以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那和你很不搭。让我们优雅地结束吧……”
  “你这样坚持到底是为什么?”张金衣愤怒地质问道,音量也比之前高了两个八度。
  她说的口干舌燥,胡庭钧就如老僧入定,毫无反应,她的耐心也终于消失殆尽。
  被张金衣突然一吼,周围看热闹的犯人立时都安静下来,胡庭钧也吓得一颤,也不抬头,只瓮声瓮气地答道:“我不想和你分手。不单是不想,而是不能。我没有信心和你分手,不能,不能……”
  张金衣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缓了语调:“我们分开了,现在是会很痛苦,甚至会觉着生不如死。但那只是形容,并不会真正的死。若是你不签字,万一哪天我一不小心将砒霜当做砂糖放到你的甜汤里……”
  “我不喝甜汤,我一向不喜甜食。”胡庭钧立马摇摇头纠正道。
  “不签!是个爷们就回去好好地教训她,这娘们太嚣张了!”
  “对!就不签!回去在床上让她哭着喊着叫娘,看这婆娘还敢大声……哈哈哈”
  “这小子脚这么软,看着就不中……”
  “是啊,这小子看着就是个软蛋,哈哈哈,要不我来帮忙……”
  方才安静了几秒的犯人们这会子又炸开了锅。
  张金衣被气得血直往头上涌。
  而胡庭钧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他霍得起身,怒吼道:“我不是犯了什么死罪,你一定要这样吗?”
  “是啊,你怎么不死呢?!!”张金衣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了许多,冲口而出。话一出口,又觉着有一点点过分,但她也不想服软,仍是不依不饶地瞪着他。
  这句话显然让胡庭钧大受打击,他只觉着一阵晕眩,身子也微微的晃了晃。
  他怔怔地望着张金衣,眼底的忧伤和愤怒纠结成薄薄的雾气,萦绕不散,那眼神好似要将她瞧出内伤来……
  “你好好想想,过几日我再来。”张金衣心道,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也是,这样的事该给他几天考虑的时间才是。
  “不用了。”胡庭钧冷冷地说道。他缓缓地拿起了手上的那张协议,却将毛笔丢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张金衣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不必再来了。等我出去以后再说。”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说话间已经将协议撕成了两半,又将两半合拢继续撕,直到两半变成四片……最后都变成了碎片。
  周围突然响起了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声,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犯人们都哄笑着鼓起掌来。
  张金衣眼睁睁的看着协议书变成了碎片,顿时怒不可谒,一巴掌狠狠地拍到胡庭钧的面门上……
  协议书被撕毁了,张金衣在屋里郁闷了两日,只得又去找胡老爷。
  原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原本想着胡庭钧是个冷面骄傲的人,所以签字不该会这么曲折的,哪料道他竟让人大跌眼镜,做出这种死皮耷脸的举动来……
  她只有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胡老爷,心道,他爹的话他总该要听吧!
  可到了胡府大门口,却见门前竖着招魂幡,门上结着白绸,门口挂着白灯笼,上面写着奠。
  她心里一惊,难道是胡老爷死了。她赶紧问门头,这才知道原来是大奶奶梅氏昨晚夜里上了吊。
  虽然梅氏是为了秘方才讨好她,但总归还是有些感情,张金衣想着以往和梅氏逛街谈笑的总总,心里一阵悲怜……
  她犹豫了半晌,决定还是要进去凭吊,和梅氏做最后的告别。
  进了梅氏的小院,从堂屋里传出来阵阵的哭声。
  梅氏静静地躺在厅堂正中白布铺着的竹床上,她的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看不到真正的表情。她的周围和床下都放置着大冰块,张金衣立在一旁,只觉着一阵寒颤。
  堂屋里,舒歌和静仪穿着麻衣草鞋,腰上系着麻绳,跪在一旁垂着头默不作声,却没见到胡庭信的踪影也没见到大太太。
  丫头婆子倒是跪了一地,见有人进来,愈发是哭得呼天抢地,乱了节奏。
  张金衣将燕儿拉到门边,小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儿红肿的双眼朝四周看了看,飞快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团白色的东西塞进张金衣的袖子里,又哭哭啼啼地说道:“谢谢三奶奶不记仇,来看我们奶奶最后一眼,恭送三奶奶。”
  燕儿是梅氏跟前的大丫头,按规矩要和孝子一样守灵,不便出厅堂,是以只能在门边目送着张金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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