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却不再多说什么,去花园里摘取香水百合,然后以要做回去午饭为由,离开了傅氏主宅。
管家把从秦姨那里试探得到的信息,全部转述给傅予墨。
傅予墨眼眸一眯,捕捉到关键词:“小姑娘?”
傅沉砚不喜欢鲜花,他让秦姨带香水百合回去,是因为家里有个小姑娘喜欢。
而且秦姨急着回去做午饭……据傅予墨所知,傅沉砚经常不在家里吃,秦姨急着回去做饭,给谁做?
是喜欢香水百合的那个小姑娘?
这两点结合起来,傅予墨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立刻破土而出,几乎可以肯定,傅沉砚在兰庭的那套房子里住着一个女孩子。
傅予墨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那个女孩子会是令恬吗?
下午开始,空气开始变得闷热,傍晚后,黑云在天边聚集,渐渐翻涌到京市上空,黑云压城,雷声隐隐,一场大暴雨正在酝酿。
傅沉砚担心令恬害怕雷电,推了今晚的应酬,回家陪她一起吃晚饭。
餐桌中央,摆放着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是秦姨今天从傅家主宅花园里带回来的。
傅沉砚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过问秦姨今天在主宅发生了什么。
晚饭结束时,一场暴雨倾盆而至。
闪电撕破夜幕,把整座城市照得亮如白昼,一道惊雷劈下,天地震颤,铜钱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户上。
令恬早已钻进傅沉砚的怀里,被他搂紧,鼻尖下是清冽的雪松冷木香,令人觉得安心至极。
这种天气,适合在家里看电影。
二楼有个影音室,配有顶级的影音设备。
秦姨给令恬准备了很多零食,有芝士脆条,杏仁曲奇,红加仑子果酱脆饼,还有酸奶,果汁,以及一些切好的水果……
此时,滂沱大雨将整座城市淹没,落地窗外一片白芒茫。
令恬坐在影音室的沙发上,一边依偎在老公怀里看电影,一边吃零食,十分惬意。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经典的爱情片《初恋50次》,令恬选的片子。
影片讲述的是,女主在一场车祸后患上短期记忆丧失症,每天醒来都会把前一天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记忆永远停留在了车祸前,而男主却在这时候爱上了女主,面对每天被女主忘记,把自己当成陌生人看待,他曾消沉过一段时间,最后对女主割舍不下,开始每天换着花样追求女主,每天太阳升起时,都努力地让女主再一次爱上他。
影片看到一半,令恬很感慨,忍不住从傅沉砚怀里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清亮的眼瞳里映出不断变换的光影。
她一脸认真地问:“老公,如果我那天晚上车祸失忆了,不再爱你,不再记得你是谁,你愿意重新追求我,让我再一次爱上你吗?”
傅沉砚对上她的视线,眼底滋生出深深浅浅的情绪,他点了一下头:“当然。”
“甜甜,如果哪天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不再爱我,我一定会重新追求你,让你再一次爱上我。”
“真的吗?”
“我发誓。”
意料之中的回答,令恬却仍然觉得很开心,眉眼弯成月牙儿,脸贴着他的脸亲昵地蹭了蹭,庆幸地说:“还好我没有忘记你,我还是这么爱你。”
不然,老公要重新再追她一次,好辛苦。
傅沉砚手臂将令恬搂得更紧了一些,闭上眼睛,在她额头上落下温柔的吻。
影片继续。
令恬不时地捏起一片薯片或者别的零食,喂给傅沉砚吃。
她喂什么他就吃什么。
令恬最爱吃的是车厘子酒心朱古力,她问傅沉砚:“老公,你最爱吃哪种零食?”
傅沉砚转眸看她,眼神有一分意味不明:“我喜欢哪种,你就喂给我哪种?”
令恬点点头:“嗯。”
傅沉砚低头凑近她,喉结微动:“我最喜欢你的小舌头。”
他声线低醇,语气里隐约带着一点轻佻,令恬心跳加速,一股热气忽然往脸上涌。
“这、这不算的嘛,我说的是零食,是可以吃的那种零食。”令恬红着脸说,“比如这个薯片,还有这个巧克力。”
傅沉砚视线落在她嘴唇上,眸色幽深:“喂给我。”
令恬顿了一下,见他不是在开玩笑,脸涨得更红了。
她主动吻他,和把她的舌头喂给他,明明是同一件事,后者却莫名染上了色气。
扑通扑通,令恬心口狂跳,努力压下羞赧之情,攀着他的肩慢慢地吻上去,贴上他的唇时,她颤巍巍地伸出舌头,往他嘴里喂……
两人的舌尖一相遇,过电一般让人酥麻,傅沉砚马上搂紧了她的腰,给她回应。
只是还没有吻两下,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嗡——”
“嗡——”
傅沉砚本不想理会,来电却孜孜不倦地震动着,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被打断,令恬推开他,看了他的电话一眼,只见来电人是“周梁”。
“你接吧。”她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等傅沉砚打完电话后再继续看。
好事被打断,傅沉砚捏了捏眉心,接起周梁的电话,语气微凉:“周梁,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
周梁:“我打扰到你了?你在干嘛?”
傅沉砚:“在家,陪老婆看电影。”
周梁“啧”了一声:“怎么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是在陪老婆?”
傅沉砚不耐烦:“有事说事。”
“今晚沈家举办宴会,正式对外公开了她的身份,她回沈家了。”周梁声音有些恹下来,“她真的不要我了。”
“回沈家而已,又不是结婚了。”傅沉砚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真的喜欢,就去把她追回来。”
周梁略微沉默,说:“分手的时候,我对她说过,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找我。”
而她当时也不落下风地说,让他以后也不要去找她。
他要是再去追她,岂不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脸。
傅沉砚:“……”
令恬没有把手机带来影音室,一时有点无聊,她在沙发上滑躺下来,把头枕在傅沉砚的大腿上,没事做,就开始玩他的衬衫纽扣。
他的衬衫面料精良,纽扣是贝母扣,泛着淡淡的光泽。
傅沉砚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
玩纽扣玩了一会儿,两人的电话还没有结束,令恬开始玩傅沉砚的皮带扣。
她的指尖在冰凉的金属扣上划动,影音室内光线昏暗,她凑近一些,想研究他的皮带扣是怎么解的,这时手腕忽然被男人的大手扣住。
傅沉砚低头看着她,眸色有些深。
“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周梁的电话。
“老公,我们继续吧。”令恬觉得这样枕着他的大腿很舒服,就没有坐起来。
她的意思是继续看电影,傅沉砚的手指却穿过她的头发,低头吻下来。
“好,我们继续。”
两人就这样接吻,电影画面暂停,安静的室内,唇舌交缠的吮咂声,和男人喉结滑动的吞咽声很清晰,令人脸红心跳。
许久,傅沉砚才放开令恬,上身向后靠着沙发,气息有点低重,衬衫领口原本已经松开两颗纽扣,他似乎觉得热,又抬手松了一颗,然后抓过一旁的遥控器,按下播放键。
大屏幕上,光影又开始明明灭灭。
令恬一动不动,静默了几秒,最后开口叫他:“老公——”
傅沉砚低头看她:“嗯?”
令恬眼睫轻轻一颤,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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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傅沉砚嗓音有一分低哑:“怎么了?”
令恬小声:“你可不可以压一下下……”
傅沉砚:“什么?”
令恬委婉地说:“我现在这样枕着不太舒服。”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话一出口时, 令恬就已经后悔了,她明明可以选择直接坐起来就可以避免尴尬,却因为紧张, 选择了更尴尬的处理方式。
令恬尴尬得想在傅沉砚面前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她连忙爬起来, 坐得像小学生一样端正笔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大屏幕,假装看得认真。
傅沉砚平复下来,伸手将她的脸颊掰过来, 在沉浮的光影里, 他的脸部轮廓更加立体分明,眸色深沉。
“抱歉,我以后多多练习怎么压, 现在还不太熟练。”
他说得正经,令恬却听得面红耳赤。
傅沉砚把她搂进怀里,温柔地哄了几句, 两人渐渐安静下来,一起把电影看完。
令恬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夜色正浓,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令家,正趴着阳台的栏杆,仰头看天上的明月,思念傅沉砚。
突然, 有人用枪抵在她的后腰上, 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边:“怕不怕?”
她回头,看到身后的男人是傅沉砚,立刻笑盈盈地摇头说:“不怕。”
她转身想抱他, 却被他牢牢地按在栏杆上。
“不怕?”梦里的傅沉砚没有现实中对她那么温柔,“不怕什么, 我,还是我的枪?”
她说:“都不怕,因为你不会对我开枪的。”
可男人最后却对她开了枪。
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漫出来,打湿眼睫,她浑身发颤,想哭叫却发不出声音,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夜色中渐渐失去焦距……
……
令恬突然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漆漆,她摸出手机一看,才凌晨三点半。
她熄灭手机,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
倏地,刚刚那个梦境涌进她的脑海中。
梦里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此陌生,只回忆起其中的两三分滋味,一阵麻意便从脊椎尾泛起。
令恬莫名觉得羞赧,脸颊发热,心头小鹿怦怦乱撞,没有了一点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早上七点,闹铃响的时候,令恬困意正浓,却不得不起床去上课。
她睡眼惺忪地洗漱完,等傅沉砚来叫她一起下楼吃早餐,傅沉砚准时敲门,她打开门,倦懒地向男人伸出一双玉白的手臂,要他抱她下楼。
傅沉砚眼底漫上一丝宠溺的笑意,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下楼。
令恬双手搂着他的颈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男香,不禁又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脸颊悄悄地热了。
楼下,看到傅沉砚抱着令恬下楼,秦姨像是已经见惯不怪,微微一笑,分别替两人拉开餐椅:“先生,令小姐,早餐准备好了,请你们慢用。”
两人安静地吃早餐,令恬捧起热牛奶喝了一口,忽然一阵困意袭来,她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见她犯困,傅沉砚伸手过来,用纸巾替她擦掉不小心蹭在唇边的牛奶,温声问:“昨晚没休息好吗?”
令恬看了他一眼,耳根微红:“我昨晚梦到你啦。”
“真荣幸。”傅沉砚说,“我在你梦里做了什么?”
令恬微微嘟唇,小声:“你欺负我。”
秦姨此时正在二楼露台给花浇水,傅沉砚看着令恬,眼神有些意味不明:“怎么欺负的?”
令恬咬了一口吐司,含糊不清地说:“用枪。”
傅沉砚低声问:“什么枪?”
令恬:“……”
傅沉砚:“或许我该这样问,是什么材质的枪?冷的,还是热的?”
“你别问啦。”令恬羞得不行,低头切煎蛋,“我不知道,已经不记得了。”
傅沉砚轻声笑了一下,说:“甜甜,我昨晚也梦到你了。”
令恬抬眸,眼神里写着好奇:“梦到我做什么了?”
“梦到——”傅沉砚与她对视,声音压得更低了两分,“你在被我欺负。”
令恬顿了一下,脸色倏地涨红,羞恼地瞪他一眼,低头吃早餐,不再理他。
傅沉砚看着她,唇角微微含笑,眼底藏着春风般的温柔。
吃完早餐,出门前换鞋时,令恬已经忘了餐桌上被傅沉砚逗的事。
她坐在换鞋凳上,抬眸看着他,语调轻轻软软地向他撒娇:“老公,我现在有点困,你可不可以帮我换一下鞋?”
傅沉砚没有犹豫,在她面前单膝半蹲下来,问她:“今天穿哪一双?”
“这双。”令恬指着一双雾霾蓝的方扣单鞋。
傅沉砚拿过那双鞋子,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先脱下拖鞋,再穿上她指定的鞋子。
她的脚小巧秀气,细腻如玉,白嫩得像在牛奶里浸过,一颗颗脚趾玲珑可爱,趾甲只涂着一层透明的甲油,泛着健康的粉色。
这样一只漂亮的脚,被男人握在手里,忍不住生出想要玩弄一番的冲动。
傅沉砚手背上青筋微凸,平静地替她换好鞋,起身,顺势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
令恬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目光柔软如水:“谢谢老公,爱你。”
傅沉砚低头,侧过她的脸,在她的耳垂上亲了一下,嗓音低醇:“很乐意为我的小公主效劳。”
在他的唇触碰到她耳垂的那一刻,令恬像被电流击中,浑身都麻了,晕乎乎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他还叫她小公主……
令恬脸颊绯红如玫瑰,心里甜得像泡在蜜罐里。
傅沉砚一手替她拿上包包,一手揽着她的肩:“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电梯从六十二层顶楼往下运行。
令恬亲昵地挽着傅沉砚的手臂,说:“老公,过几天就是母亲节了,那天我要回家陪我妈妈。”
傅沉砚微微颔首:“应该的。”
令恬转眸看她:“你呢。”
傅沉砚:“我也去陪我母亲。”
令恬:“回傅家主宅吗?”
傅沉砚顿了一下,声色微沉:“不是,去墓园。”
令恬微怔,反应过来后,眼神和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了。”
她只知道他是私生子,亲生母亲当年是傅柏元的私人秘书,别的就不知道了。
原来,他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