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妍蹊【完结】
时间:2023-03-24 10:52:17

  可是虞蔓今晚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回来就把两杯奶茶丢她桌上,让她泼祝含烟衣柜里,她不想做,虞蔓就问她,她爸爸的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她还有个读初中的妹妹,家里就靠爸爸一个人赚钱养家,如果爸爸没了工作,还是因为她——
  她不得不做。
  愧疚的情绪快要把她逼到崩溃。
  程绮思不断抽泣着走到祝含烟面前:“是我做的,含烟,对不起。”
  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在颤。
  虞蔓却倏然站了起来,拎起桌上的马克杯就朝程绮思砸去,“和虞蔓无关这五个字你是不会说吗?!”
  程绮思的余光一直偷瞥着虞蔓,见她手里举着东西砸过来,她条件反射张开手往后退。
  祝含烟被她的手打到后退,衣柜门还开着,寝室的柜门制作粗糙,她往后腿时小腿擦到柜门,粗糙尖锐的柜门角将小腿细嫩的皮肤划开。
  习惯挨打的她没叫出声,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绮思却尖叫起来,马克杯依旧重重砸向她额头,她整个人腰后撞在桌沿上,祝含烟放在桌边的闷煮杯被撞倒在地。
  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烂。
  就在这时,寝室门从外打开。
  鞠暖看到这一幕直接傻了眼。
  祝含烟疼得已经蹲了下来,脸色苍白。
  程绮思捂着头半天缓和不过来。
  鞠暖连手里买的东西都来不及放,立刻冲向祝含烟:“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祝含烟小腿后方一条食指长的血痕,血液跟止不住似的,哗哗往下流,蓄在她皮鞋的鞋跟处,看起来特别恐怖。
  鞠暖手都吓得开始颤抖,“我们快去医务室。”
  “不用。”祝含烟缓过最痛的那一阵,垂眸看了下伤口情况。
  她很擅长处理身上的伤口,也非常清楚伤口到什么程度需要去医院。
  这个伤口还好,虽然看着有些深,但没伤到动脉血管。
  她让鞠暖扶着她站起来,看了眼还挂在鞠暖手腕上的便利袋:“鞠暖,可乐借我一下。”
  “啊?”鞠暖一边愣怔着,一边把便利袋里刚买的可乐拿给祝含烟。
  祝含烟皮肤非常白,伤口在她腿上看起来特别明显,明显到有些可怖。
  “我们还是赶紧去医务室......”
  鞠暖的话在看到祝含烟的动作后,消了音。
  祝含烟左小腿还流着血,可她就那么将那只正在流血的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朝虞蔓的方向去。
  虞蔓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是只想砸程绮思的。
  谭岳的提醒她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所以她让程绮思给祝含烟泼奶茶,敢砸程绮思。
  不敢真碰祝含烟。
  祝含烟踩在地上的每一脚,都留下一个淡淡的血印。
  她边走,边拉开可乐拉罐。
  然后打开虞蔓的衣柜,毫不犹豫地倒了进去。
  整个寝室的氛围的凝滞住了。
  虞蔓呆愣愣地看着她把一切都做完,才倏然尖叫起来。
  “祝含烟!你知不知道我这些衣服要多少钱?”
  祝含烟把可乐倒完,空余下来的可乐瓶直接重重砸向了虞蔓。
  虞蔓被吓了一跳。
  祝含烟一点儿怕她的意思都没有,直直盯着她,目光凛冽,透着寒光。
  虞蔓感觉自己后脊背霎时一凉。
  一肚子的火都不敢再发。
  她喉头紧张地吞咽了下,刻意暗骂了句神经病之后扭头出了寝室门
  鞠暖就算再不清楚状况,看到这一幕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她赶紧扶着祝含烟,第三次重复:“要不直接去医院吧?”
  医务室一般就给开药,她看祝含烟这伤口,估计需要打针破伤风。
  “不用了,我有医药箱。”
  祝含烟连医务室都不需要去,她知道怎么处理各种伤口。
  “不用担心,”明明受伤的是她,她却还去安慰鞠暖:“不是什么大问题,快停热水了。”
  祝含烟又去看捂着额头还在不断落泪的程绮思,“你没事吧?”
  虞蔓手下得不轻,她都听到马克杯撞到程绮思头的时候,发出的可怕声响了。
  程绮思放下手,她愧疚得不得了,明明自己犯了错,祝含烟却还来安慰她。
  “对不起。”程绮思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祝含烟和鞠暖。
  “虞蔓这个神经病。”鞠暖气得大骂。
  祝含烟看到程绮思额头上已经肿起来一个不小的包。
  她没法对程绮思说没事,因为她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牌子货,可都是她挺不容易找齐的颜色,此刻被奶茶毁了,能不能洗出来还不知道。
  但她也清楚,怪程绮思也无济于事,虞蔓拿捏准了程绮思的命门。
  “我这有红花油,”她把药给程绮思,“你洗完脸自己涂一涂。”
  “钱——”程绮思不知何时把钱紧紧攥在了手里。
  “不用了,”钱又不能买来所有东西,祝含烟看向衣柜:“我先洗洗看。”
  “我给你拿下去洗,”鞠暖说:“你不去医院就把你伤口好好涂药膏包扎一下,明早我们换药时看看情况。”
  程绮思似乎是觉得连面对她们都愧疚,把钱放到祝含烟桌子上,也没敢接祝含烟给的红花油,自己就回了自己床铺,把被子蒙住头,隔着被子都能听到啜泣声。
  祝含烟垂眸看了会儿桌上的红花油,也没再给程绮思拿过去。
  鞠暖蹲在祝含烟腿前,看她动作熟练地处理伤口:“你妈妈是护士吗?”
  这动作也太利落了。
  祝含烟手指微顿,随即打好结。
  她没有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自己如此擅长处理伤口,只能含糊地应了声。
  话音刚落,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祝含烟的鞠暖的目光同时落在手机屏幕上,是祁祸。
  鞠暖比了个手势,坐回自己座位。
  祝含烟接起。
  电话那头拖腔拉调的嗓音响起:“在干嘛?”
  即便是意外衣服被毁,意外受伤,祝含烟情绪依旧没太大的波动。
  从小到大生活突然给来的暴击太多,她已然能快速接纳生活的一切意外。
  但多少还是有些烦躁。
  没受伤的左腿踩着凳子,她把下巴抵在凳子上,“在看书。”
  祁祸闷闷笑了一声:“好学生,会不会太认真了,也不知道留点时间给你男朋友。”
  祝含烟的情绪原本只是烦躁,因为要重新洗所有的衣服,因为受的伤多少会影响到她走路。
  但她在听到祁祸的声音的那刻,情绪中忽然添了点委屈。
  她听过祁祸对其他人说话。
  对他的朋友,他总是吊儿郎当的;对她的朋友,他十分客气;对陌生人,他说话时含着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冷漠。
  偏偏对她,极尽耐心,极尽缱绻。
  可祝含烟不是个会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的人,即使是祁祸也一样。
  她早已习惯自己吞掉所有糟糕的情绪。
  她抿了抿唇:“等一会儿可以吗?我看完这篇去洗漱。”
  她需要躺着,才能长时间和他通话,因为坐姿腿血液不循环,会让伤口更痛。
  祁祸就是想听听她声音,也没什么重要事。
  他喜欢她一板一眼的正经乖巧,和他的不正经挺配。
  他低低地笑一声:“忙你的,明天陪我。”
  他们有的是时间。
  作者有话说:
  在干嘛?=好想你
第二十六章
  祝含烟, 我是你男朋友吗??
  鞠暖还以为祝含烟会跟祁祸打很久的电话,没想到一分钟不到,他们通话就结束了。
  她扭头惊讶地看着祝含烟:“你不告诉他吗?”
  祝含烟还捏着手机, 盯着屏幕上祁祸的来电发呆, 闻言愣了一下,“告诉什么?”
  “你受伤的事啊?”鞠暖说:“如果你告诉祁祸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虞蔓的。”
  “没必要。”祝含烟垂眸看了眼自己小腿上的伤口, 绷带没有浸血,说明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小伤而已。”
  最多两天就会结疤。
  至于祁祸会不会放过虞蔓,祝含烟觉得这是她和虞蔓之间的矛盾,同样没有必要让祁祸来处理。
  鞠暖感觉, 虽然每天都和祝含烟相处,和她住在一起,但她还是不知道祝含烟经历过什么,只知道她坚强、独立得可怕。
  换做是她, 早就给父母打电话, 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大,闹到辅导员、学校那里去, 绝对不会让虞蔓好过。
  可祝含烟竟然对这么严重的伤口都习以为常般, 似乎根本没当回事。
  “我去洗漱了。”祝含烟扶着凳子靠背站起来,朝洗手间去。
  鞠暖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由得咬紧下唇。
  虞蔓这已经算是故意伤害了,如果这次不治她,谁知道她下次还会对祝含烟做出什么事来。
  她拿出手机, 点开和傅嘉谊的聊天页面。
  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傅嘉谊, 可是祝含烟又不想告诉祁祸......
  鞠暖纠结了半天, 最后还是憋着一股气把手机扔进了抽屉里。
  第二天上午祝含烟有一上午的课。
  中午祁祸来接她去外面吃午餐。
  祝含烟衣服基本全被毁了, 昨晚鞠暖帮她拿到一楼洗衣间洗了,今早出门时衣服还全挂在阳台。
  她看了下情况,有些衣服已经没法再穿,能穿的又都没干,便找鞠暖借了一套宽松的运动服。
  小时候祝升荣打她,从来不打平时露出衣外的地方,偶尔露在外面,祝含烟也得自己藏好,不然要是被人看到了伤口,去问彭听莲或祝升荣,她又会再挨一次。
  祁祸在校门口斜倚在车身等她。
  他依旧梳着好看的背头,一身的牛仔服装扮,牛仔衬衣衣摆收在同色系长裤里,显得宽肩腿长,像是从t台上刚走完抬步的男模。
  回头率是一如既往地高。
  祝含烟在还没过拐角的时候,不敢用右脚,等看到祁祸的身影出现时,她立刻如平常一样用正常姿势走路。
  伤口疤还没彻底结好,腿上用力时,皮肤会有撕扯的疼痛。
  祝含烟脸色不变,笑着朝祁祸走去。
  刚走到他面前,就听到他问:“你怎么——”
  祝含烟喉头不自觉吞咽了下,有点紧张地问:“嗯?”
  祁祸细细地打量她,祝含烟觉得自己脊背都快沁出汗来了,才听到他说完后面的话:
  “穿这一身?”
  灰扑扑的运动服。
  祝含烟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很奇怪吗?”
  “没有。”祁祸上前揽住她腰,带着她朝副驾驶的位置去,“看习惯了你穿蓝色。”
  祝含烟没料到还在对话时他会突然上前,她的心思重心都放在对话上,猝不及防被他带着走,右脚在踩地时落脚重了些,她僵了一点。
  但只一瞬间,她便恢复常态。
  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时,祁祸却没让她自己上车,而是直接双手抱住她腰,把她抱上了车。
  祝含烟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祁祸!”
  祁祸没理她,眼睛跟透视眼似的,直接去撩她右腿裤脚。
  祝含烟穿的这条运动裤是阔腿裤,裤脚那儿宽松,一掀就上去了。
  包扎的地方明晃晃地亮在两人眼前。
  祁祸依旧维持着躬身的姿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祝含烟就察觉到了,他在生气。
  祁祸瞥了她之后又重新低头,把包扎的绷带解开。
  只这次动作明显轻柔了许多。
  带着点儿小心。
  绷带被一圈圈完全解开,祁祸看着那伤口,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没忍住,缓缓地深呼吸了一次。
  她皮肤白得晃眼,此刻一条血色印记留在上面,看起来特别明显,特别,扎眼。
  祁祸微瞥开眼。
  停了一秒才重新看回来,他没看她,只盯着祝含烟腿上的伤口,问:“怎么弄的?”
  他的嗓音很低,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哑。
  祝含烟垂眸,从她的角度看他,只能看到他头顶不明显的发旋。
  “不小心撞到衣柜门上了。”祝含烟声音有点儿干。
  祁祸没再说话,就那么低了会儿头,然后抬起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像他什么都没有看到过那样,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
  但没开车。
  车门被关上之后,车内气氛安静到可怕。
  祁祸掏出烟盒,咬出一支后垂眸点火。
  吸了一口之后,他摁下车窗,对着车窗外沉沉呼出烟雾。
  知道她不喜欢烟味后,他就没在她面前抽过烟。
  可现在他需要支烟来压压情绪。
  他吸得有点儿猛,没多久,烟就只剩下半支。
  衔着的烟灰似落非落。
  祁祸取出烟,胳膊搭在车窗上,修长指间夹着烟,就等烟灰自己落下。
  祝含烟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裤子的布料。
  真奇怪,她明明早就习惯了在各种不好的氛围里照常生活,不会有一丁点儿情绪波动,可是她发现她现在竟然在紧张。
  她紧张地期待着。
  期待祁祸会有的反应。
  很矛盾,她既希望他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又希望他能够再多问她几句。
  祁祸发现烟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舔了下有点儿干燥的嘴唇,嗓音带了点嘲讽的情绪,他问她:
  “祝含烟,你有把我当你男朋友吗?”
  祁祸知道,祝含烟藏了不少秘密,她不说,他就不问。
  知道她是第一次谈恋爱,他就宠着,顺着,想着慢慢和她磨合。
  可是接受她的不习惯,愿意与她磨合,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她不把他当回事。
  他以为已经过去的那些事,其实压根就没过去。
  她从不会主动联系他,把一切事都看得比他重要,从来不会主动和他亲热,有女人找他,她也一点儿没个女朋友样,丝毫不在意。
  他甚至怀疑,当时在“邂逅”门口,他和那女的当着她面加了联系方式,她只会过来提一句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所以他才这么问她。
  祝含烟心里咯噔一下。
  她垂着眼,没看他,上齿缓缓了地咬住了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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