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蝗蝗啊【完结】
时间:2023-03-24 10:53:51

  “世子哥哥,我昨日去求父王,父王拒绝了我,看父王态度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薄且眉头一皱,原来王爷找他问沈芮的情况并不是要替薄溪若把关,而是替……沈宝用?
  也就是说,王爷不仅不会搅黄这桩婚事,还会看在程烟舟的面子上,给沈宝用大操大办。薄且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一件事,王爷对那程娘子并不是随意扔在后院的消遣玩,。物,没有给她名份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她。
  这也就解释了刚刚王爷为什么会说那样一番话,明明忍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现在来发感慨?是什么让他等不及?给那程娘子正名吗?
  若真是如此,此事就指望不上王爷了,薄溪若就算把头磕破也没有用。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薄且问薄溪若:“此事与你姨娘可有商量过?”
  薄溪若马上摇头:“未曾,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薄且点头认可,但道:“去说给她听。”
  薄溪若一下子没拐过弯来,但世子哥哥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她说好,然后就准备去找梁姨娘。
  “等一下,这个拿上。”
  薄溪若一看竟是一个小匣子,虽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光看这匣子就能让人眼晴一亮。精致奢华,是难得一见的好物。
  “这是?”
  薄且:“给你的,赶路回来时路过一些地方,看到有别于都城的小玩意儿,就买了一些回来给你们姐妹耍。溪桐的我回头给她送去,你只拿走自己的就好。”
  世子哥哥永远那么好,一心为家里人。他明明是去打仗的,是干大事去的,但在归途中,他还想着家人,就连父王都想不了他这么周全。薄溪若高兴的谢过薄且。
  待她走后,薄且从榻柜一侧拿出另一个匣子,这匣子比刚才给薄溪若的还要小,里面装的是一对耳环。
  小巧的红色宝石坠在珠链下端,可以随着配戴者的走动而轻轻晃动,若是配上白净的耳垂与脖颈,可以想像那副情景有多美。
  薄且看了会儿,把匣子重新盖上。他买这个东西时,想的是既然府上年轻女孩子们都有,那他也不吝给她一份。如今看来,他就不该起这个心,不再打压她的前提得是,她得乖乖听他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趁他不在耍小聪明。
  虽不打算给了,但他还是把这个匣子好好地收了起来。这天夜里薄且在梦里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没有耳朵眼儿的,也是,大弘的女孩子们在七岁时家里会给举行个仪式,无论富贵还是贫穷人家都有的一环就是扎耳眼儿。
  而小乞丐连家都没有,自然就缺了这一环。
  活得极为清醒现实的薄且,在他的手碰上她耳垂时,他就知道这是梦了,可他没像往常那样提示自己,而是任这个梦做了下去。
  他亲手为她扎了耳朵眼儿,她再不会无视他,那种表面恭敬,实则暗藏傲气的劲儿也没了,求饶地看着他。
  不过是在梦中给她扎了个耳朵眼儿,薄且的心灵却得到了满足,她本该在七岁时完成的仪式,由他来亲手执行,他参与到了她的过去。
  第二天一早,梁姨娘迫不及待地让可靠的下人拿着一封信出府去,那是给沈家夫人的姐姐高氏的。
  昨天她听了溪若所言,一方面责怪女儿为什么不与她商量私自去找她父王,她是不知道她父王对程烟舟的重视程度,怎么可能被她两句请求就把与沈家的婚事安给她。
  她以此告状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对毁掉这桩婚事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但当她听到大姑娘后面所言,怎么这事还牵扯到了世子爷。
  这一细问,薄溪若把世子一直以来提点教导她的事说了。梁姨娘听后沉默了好久,原来竟是世子授意大姑娘把事儿摊开来与王爷说的,只是世子未经情,。爱之事,哪里懂得他父王的心思。
  不过……梁姨娘忽然像是灌了狗血一样,兴奋了起来。王爷不愿帮女儿,但世子愿意帮妹妹,梁姨娘忙了起来,一晚上又是写信,又是提前找来下人嘱咐。刚过了早饭点儿,她就把人派了出去。
  高氏不知是不是拿乔,三日后才派人来回信,信上说的挺好,愿意赴梁姨娘的约,但梁姨娘明白,就算沈家门弟与王府不可比,但她们正头娘子对她这种姨娘向来是不屑的。
  若她不是九王府上的姨娘,她的信恐怕都进不了沈府,也不用想庶出女儿嫁进沈家。哼,拽什么拽,正头娘子又如何,还不是连个孩子都没有灰溜溜借住在妹夫妹妹家的寡妇。
  高氏是同意了见面,但把日子定在了五日后,梁姨娘心里着急,虽说刚下了小定,但夜长梦多,还是早些与沈家通了气才好。
  她一边着急一边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过于谨慎了,该在信里点那高氏一下的,现在还在避着她的大姑娘,待她们知道了沈宝用的底色后,看她们着不着急,来不来求她。
  就在梁姨娘与薄溪若在忙着未来亲事时,正芍院里的郡主也在为此绞尽脑汁。
  这几日王爷很忙,按说打了胜仗,军中本该无事,但对下属论功行赏,连络感情的事才刚刚开始。
  薄光不是第一次打胜仗回来,薄溪煊看了好几次早就知道了这流程,明日进到府中的该是父王手下的兵马元,。帅徐栋山。
  徐家虽除了除栋山并无人在朝做官,但徐公子的祖父、父亲皆是都城中的名人,拜入他们门下学习之人不胜枚举。徐家祖上有产业,子弟皆大儒,是被人尊敬的大家。
  只徐公子弃文从武,小小年纪就在父王军中担任要职且上过战场,这次还立了战功,无论家族底蕴还是自己的表现皆是亮点。最重要的是,徐栋山长得还好,深得郡主心。
  郡主设想得很好,她让她的人去替代了领徐栋山进府的下人,然后带他走另一条通往父王那里的小路。她就等在路上,与之假装偶遇,到时她再以此理由与父王说,她与他的兵马元,。帅一见钟情,要父亲成全这段姻缘。
  当然她可以在徐栋山走了后直接与父王说,她看上了他。可郡主的小心思,她想让她与徐栋山之间多些奇妙的缘分,最重要的是,她想见他,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再见到徐栋山的机会。
  正芍院的小厮阿义被委以重任,阿义忠诚机灵,迎客的府上下人见是郡主院中的人自然愿意顺水推舟,阿义当然也不让对方白担,一包银子给了过去,这种做顺水人情又有钱拿的好事,没有人会不愿意的。
  是以徐栋山一进王府,就被阿义在前面带了路。
  “有劳。”他彬彬有礼,今日穿的是长衫,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浴血奋战的战将,反而一副饱读诗书的样子。
  郡主与阿义约定的地方在一凉亭处,郡主会假装在那里赏花,待阿义他们走到那里,她会装做不经意地与之相遇,有下人在场也不算单独相会。
  他们曾在其它场合见过,徐栋山该是认得她,届时她会与他寒暄几句,这样他对她的印象会更深刻,以后她嫁过去,也不至于太生疏。
  郡主设想的很好,完全没问题,但往往越是计划周详之事越容易碰上巧合出现意外。
  前方马上就要到郡主所在的凉亭了,忽旁边林子中传出惊呼声,“啊啊啊啊”的,好像还不是一个人,似出了什么危险。
  徐栋山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蹿进了林中,阿义紧跟其后。待徐栋山穿过这几棵树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停住了脚步。
  没有人再惊呼,只有一个少女笑着说:“没有毒,这有什么可怕的,你们是不知道,这可是好东西,是至美之味。”
  那少女单手捏住一草蛇的头部,拎着它摇晃着,脸上带着笑,眼中含着光,她说的没错,蛇这种东西对于经历过艰难战事的他来说,确实是好东西,是人间至美。
  如这位姑娘一样,是他平生所见的人间至美。
  沈宝用看着这条蛇,想到她做乞儿的时候,若是能捉到这样肥美的草蛇,可是要乐坏了。
  她会先用小刀把树枝削尖,然后用尖利的树枝把蛇的头部固定住,一只手提起蛇的尾部,另一只手拿小刀从上到小的一划,几下就能把蛇收拾干净,最后起火那么一烤,别提有多香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完成的早,就早点放上来了。
第15章
  沈宝用还记得,她与养父说起过食蛇之事,养父对此大感兴趣,派人去乡下收了几条回来。沈宝用怕没经验的下人处理不好这些蛇,于是提出亲自动手。
  养父也想看一看蛇这种东西要怎么处理才能食用,于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沈宝用心无杂念忘我地做着这件事,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做乞儿的时光。
  待她完成一切,拿起巾布擦手擦刀时,忽听养父在一旁道:“你这刀,耍得倒是很溜,看着颇有些功底。”
  沈宝用心中一紧,把刀放下笑着说:“因为经常吃不上饭,看着别人这样做过,饿极了自己也就能上手了,我哪会使什么刀,不过就是处理这些东西处理的多了,熟能生巧罢了。”
  她养父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天他们在院中生了火,烤蛇这活儿就让下人来做了,毕竟那时沈宝用已是沈府的小姐,还是要矜持一些的。
  这件事留给沈宝用最后的记忆是,她养母被叫来说有好东西给她看,结果是被剥了皮带着血筋儿,剁成一段段的蛇身。她养母当时别说吃了,恨不得站得远远的,她和养父见状笑了起来,养母则羞恼地娇嗔他们二人。
  这段记忆沈宝用从来没有想起来过,如今被一条蛇勾得就这么清晰地从脑中冒了出来,她还能深切地感受到当时一家人的其乐融融,那真的是很快乐的。
  恐怕谁也想象不到,沈宝用会因为一条蛇而感到快乐,但徐栋山感受到了。
  少女的快乐是那样显而易见,最令人受到冲击的是,她手里还抓着一条看上去令人生怖生厌的草蛇。
  徐栋山明明看到这里已不需要他,但他不受控制地还要往前走。在他走向少女的时候,少女从地上捡起一根尖利的树枝,动作迅速地把手中的蛇钉在了树干上。
  也不知她怎么弄的,就那么一叉一划,树枝从蛇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然后她松了手,掉在地上的草蛇已成了两瓣儿。
  她手上沾了血,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只对着她的丫环说:“没事了,死透了。”
  她这副样子看得徐栋山想为她叫好,他从来没在都城里看到过这样的女子,勇敢不娇气,他还想立马掏出手帕递上去,不想让蛇血这样的不洁之物玷污了她的手。
  衣彤也看到了姑娘手上的血污,她转头去掏巾帕,看到了怵在那里不动的徐栋山,吓得她“啊”了一声,沈宝用不明就里,还说她:“不是吧,死了你也叫。”
  不过刚说完她也看到了徐栋山。一个外男忽然出现在这里,沈宝用第一反应就是快速离开。
  但对方向她行礼,对她道:“吓到姑娘了,是我唐突了。”
  沈宝用见他身后之人,穿的是府上奴仆的衣服,而自己这边云甄与衣彤都在,她若扭头就走,反倒像是有什么事似的。
  于是,沈宝用定了定神,有礼且疏离地回了对方一礼:“不关公子的事,还请公子不要被这点意外打扰到,公子请便。”
  徐栋山这时本该走了,但他双脚不肯挪步,明明知道少女已解决掉那条蛇,他还是多余一问:“需要帮忙吗?”
  沈宝用:“不需要,公子也看到了,意外已经解决。”
  这时站在后面看了全程的阿义开口了:“徐元,。帅,王爷还等着呢,您这边请。”
  沈宝用一惊,这时才发现这位公子身后站着的是阿义,郡主的得力小厮。她看了一眼阿义口中的徐元,。帅,心里有了猜测。
  她移开目光对上阿义的,阿义的眼神有些凶恶,语气也不是很好。沈宝用再不顾什么礼节,福了一下身,一个字都不再说,转身就走。
  徐栋山本能地往前跟了上去,追着那一抹倩影像失了智一样。待走出这片林丛,徐栋山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这可是九王府,那姑娘一看就是府上女眷,他再有什么想法也不可唐突。
  徐栋山理智回笼冷静了下来。这时他们已偏离了原来的道路庡㳸,阿义的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心里干着急,总不能再把人带回到以前的小道儿上去,徐栋山又不是傻子,那样的话他会察觉出不对劲来。
  郡主给的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都怪那沈姑娘,不早不晚地出现在那里。阿义闷着头往前走,从这里继续带徐栋山去王爷正屋。
  “请问,刚才那位姑娘可是府上的?”徐栋山知道这样询问并不太合规矩,但他还是没忍住,不想错过这个识得她身份的机会,若是不跟这个小厮打听,难不成一会儿直接去问王爷吗,那可真是失了大礼了。
  阿义停了下来:“并不算府上的,那姑娘已定了亲,不日会从府上出嫁,如今只是借住而已。”
  徐栋山有些失魂,根本没注意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不是府上的姑娘,为什么要借住在这里,还要从这里出嫁,他只注意到四个字,“已定了亲”。
  阿义看着徐栋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郡主看中的人真的没问题吗,怎么看着像是个眼中只有美色的好色之徒,才不过一面,就被那沈姑娘迷得在他这个下人面前失了体面。
  沈宝用觉得自己出门真该看看黄历,那日散席后,她发现王爷拐个弯还是去了溢福院,她晚了一步只能先回落蜓轩。
  后来这几日,王爷天天跟住在了溢福院一样,只要没有公务就去那里起居。昨日,好不容易逮到王爷会客的机会,她赶忙去了一趟养母那,但被阿梓拦在了外面。
  阿梓隐晦地告诉她:“程娘子还没起呢,这几日娘子身子乏,床都不怎么下了。”
  阿梓这话若是说与府上其他几位姑娘听,她们只会以为对方是不是生病了,但如杂草一般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的沈宝用来说,她听出了阿梓姑娘的弦外音。
  于是她只道,阿梓姑娘近些日子就辛苦些吧,她阿娘就拜托她们了。阿梓说,哪里的话,都是她们应该的。
  今日是阿娘派人来叫她,沈宝用才动身前往溢福院的,哪知衣彤贪玩,说林子中有猫,非要追过去看看。不想猫没看到,撞见了蛇。
  撞到什么都没事,偏巧让她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那外男明明是王爷的客人,却是郡主的人带着进府,加之阿义的神态与语气,沈宝用觉得,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与沈家的婚事还没理清,这会儿又很大可能惹到了郡主。
  沈宝用并不怕惹到郡主,她怕的是郡主身后那位,不肯自家妹妹吃一点亏的护妹好哥哥。
  算了,越想越乱,还是先去了溢福院再说。
  阿义带完路后,几乎是用跑的赶往郡主等待的凉亭处。快到的时候,他看到郡主还等在那里,来回踱步,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郡主见他一人过来,语气不愉:“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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