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见星帘【完结】
时间:2023-03-24 11:19:22

  姜疏宁小声哼哼。
  听见动静,傅西庭掀起眼皮觑向她。
  不久前姜疏宁站在路边时,外头的灯光颜色太杂,衬得她眉目璀璨,脸颊肤色白里透红。
  直到现在,傅西庭才分辨出异样。
  他倾身凑近,刚抬起胳膊。
  姜疏宁猝然抓住他的手,一副学人精的模样,眼皮上抬看着他:“你可想清楚了。”
  傅西庭:“?”
  他眉头一跳:“干什么?”
  姜疏宁的掌心滚烫,眉心稍敛,故作着深沉:“你这摸下来,之后的事就由不得你了。”
  “……”
  傅西庭顷刻间变得无言。
  只是他并未表露,挑了挑眉:“你还有哪我没摸过?”
  突如其来的细弱暧昧如同电流,击中了姜疏宁的后腰窝,她力道一松,傅西庭的手掌顺势落下。
  稳稳盖在额角。
  一阵冰凉感袭来。
  姜疏宁舒服地眯眼,嘴巴依旧说个不停:“你意犹未尽?”
  傅西庭像是极其不屑,轻哂一声。
  见他不吭声,姜疏宁倏然捏住傅西庭即将收回的手,手指触碰,她轻轻捏了捏。
  “松开。”傅西庭轻瞥。
  兴许是头脑发热,面对傅西庭的惧意所剩无几。姜疏宁身子稍偏,脸颊轻轻贴上他的掌心:“你怎么这么凶。”
  傅西庭诧异:“我凶?”
  放松之后,铺天盖地的乏倦与难受席卷而来,姜疏宁也懒得再惺惺作态,阖眸点头:“对啊。”
  她一字一顿:“外面的人说你,铁面阎王、修罗夜叉。”
  傅西庭漫不经心:“那又怎么样。”
  姜疏宁:“……什么?”
  傅西庭:“我是个商人。”
  商人注定是利己主义者。
  听傅西庭淡声陈述事实,姜疏宁清醒过来,忽然意识到几秒前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找补:“不过我没有感觉到。”
  傅西庭手指微动,抚过她的脸。
  姜疏宁:“你是不是因为我漂亮,所以才没赶我走?”
  体热蔓延,姜疏宁思绪模糊,甚至有种酒劲儿上头的醉意。
  没等到傅西庭的回应。
  她调整了下姿势,将下巴放在傅西庭手心里,无意识地低声喃喃:“我难受。”
  “嗯。”
  姜疏宁睁开被热意熏红的眼,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你为什么这么冷淡?我难受还不是都怪你。”
  傅西庭好笑:“怎么就怪我?昨晚你不舒服?”
  “还有,”他染着笑的眼中带着几缕探究,“你认识我不到一天,为什么会这么自来熟?”
  闻声,姜疏宁鸦羽似的睫毛轻颤。
  她偏过脸:“那我困了。”
  傅西庭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
  沉默两秒,他抬了抬嘴角。移开视线,手肘搭在扶手箱上,任由姜疏宁垫着脸。
  封闭的空间内。
  姜疏宁熟睡的气息声很明显。
  愈发升高的温度顺着掌心,一股股蔓延。
  仿若昨夜攀住他肩头的那只手,随着动作指尖陷入皮肉,留下不可忽视的痕迹。
  他抬手拉松齐整的领带,闭上眼,尽量平稳呼吸。
  -
  半小时后。
  车子停在奥森花园。
  傅西庭睁开眼,窗外昏黄的路灯点亮他的眸子,染上几分烦躁。侧眸看去,姜疏宁仍旧昏昏沉沉。
  司机敲开窗:“小五爷,需要帮忙吗?”
  “不用。”傅西庭扣着姜疏宁的脸抽出手,活动了两下僵硬的指骨下车,“明早八点半来接我。”
  “好。”
  说着,司机走到垃圾桶边背过身,点了支烟。
  右侧车门被拉开,傅西庭的视线由下至上,从姜疏宁的腰背滑向她的脖颈。
  他别开眼沉了口气。
  随后,傅西庭捏住她的胳膊:“姜疏宁。”
  听见动静,姜疏宁缓慢直起身,含糊地问:“干嘛?”
  傅西庭:“能自己走吗?”
  姜疏宁点头,又茫然地摇了摇头。
  一看就是烧迷糊了。
  傅西庭盯着她发红的脸看了会儿。松开手,正准备说“下来我扶你”时,姜疏宁摇摇晃晃,上半身朝他跌过来。
  所幸他动作快,迅速撑住了姜疏宁的脑袋。
  气息稍压。
  姜疏宁睁开通红的眼睛。费劲地仰起头,跟傅西庭对视,莫名道了句:“对不起。”
  傅西庭轻叹:“能不能坐稳?”
  男人身形高大,逆光站在她跟前。
  那瞬间。
  姜疏宁朦胧的思绪间,那股始终存在的愧疚,在傅西庭似乎温柔的视线下,终于达到了顶峰。
  这句对不起,究竟是为了她母亲,将傅西庭拉扯进黎家设下的陷阱,又蓄意接近算计;还是此时此刻,自己麻烦他了。
  姜疏宁脑子昏沉,想不明白。
  好在傅西庭没有追问。
  他掌心朝上递给姜疏宁,嗓音浅淡:“手给我。”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姜疏宁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只手,僵持片刻,才抬高双臂,声音轻软:“抱抱。”
  “……”
  沉默须臾。
  傅西庭弯下腰,打横将人抱起来。而姜疏宁的手,非常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偏头贴了上去。
  寂静的月色下。
  姜疏宁的脸靠在他肩头,薄裤包裹着纤细的小腿,脚跟勾着高跟鞋,从傅西庭的臂弯里垂落,轻轻晃动。
  明明是接近一米七的身高,眼下却这样娇小。
  傅西庭按亮电梯,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恍然间,他的脑海中飞快划过数年间的许多画面。
  -
  上楼回家。
  姜疏宁始终不太舒服,身形蜷缩,睫毛不停颤动。
  从进门到医生来,她多少还留着一些意识。直至输上液,后面医生又跟傅西庭说了什么,姜疏宁都没再听清。
  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临近十一点,姜疏宁察觉到有人握着她的手,缓慢清醒后,发现傅西庭正在给她拔针。
  他低垂着眼,神色散漫又不失稳重。
  轻微的痛感袭来。
  姜疏宁没忍住嘶了一声。
  听见动静,傅西庭抬眸看向她:“醒的还挺及时。”
  “我掐着点儿呢。”姜疏宁声音有点哑,“特意等你摸我手的时候,免得趁我睡着干坏事。”
  “干什么坏事?”
  “那我这不是醒来了。”
  对上姜疏宁有些可惜的眼神,傅西庭按着她的手背,哂笑:“我可没有奸.尸的癖好。”
  闻言,姜疏宁抬腿踢过去。
  傅西庭捏住她的脚踝,薄被滑落,露出姜疏宁细瘦白净的脚趾,不安分地动了动。
  傅西庭眯了下眼:“刚退烧就又开始造作是吧?”
  “那又怎样。”姜疏宁的脚尖试探,挠了挠他的腰腹,骄矜地抬起下巴,“你上钩吗?”
  话音刚落,床铺忽而塌陷。
  眼前笼罩上一片黑暗。
  傅西庭折起她的腿,力道适中地压在身前,顺势捏住她的双颊,狠狠亲了下去。
  两人呼吸交缠,姜疏宁溢出甜腻的闷.哼。
  高烧刚退,再加上这样重的亲吻。
  很快,姜疏宁就承受不住了。她睁开蓄满水汽的眼睛,伸出手推搡傅西庭的肩。
  “等……等一下。”姜疏宁呜咽。
  傅西庭气息略有不稳,支起上半身,目光阴鸷地落在姜疏宁的脸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那你也轻点儿呀,我疼嘛。”
  姜疏宁委委屈屈地缩在他身下。
  眼眶通红,下唇发肿。
  模样尤为可怜,一看就是被用力亲吻过的。
  傅西庭极重的沉了口气。
  闻声,姜疏宁心头打颤。
  含着生理性眼泪的目光朝傅西庭望去。只见男人眉目低垂,眼底淡淡的疲惫与无奈,莫名令姜疏宁心安。
  四目相对。
  傅西庭松开她的手背,低下头克制着动作,指腹蹭过泛着水光的唇,亲了下她的眼皮。
  “娇气包。”
  又亲了会儿,傅西庭离开了房间。
  姜疏宁平躺着,手背遮盖住发红的脸与眼尾。
  想到刚才的情形与在车上时,她大放厥词说的那些,傅西庭竟然都没有同她计较。
  反倒言行举止间,带着姜疏宁看不懂的无声纵容。
  调整好状态,她起身跟了出去。
  奥森花园与长陵大厦那套大平层的布局不同。姜疏宁走出房间,穿过一条并不短的走廊,才看见客厅。
  客厅是下沉式。
  坡度和缓的台阶连着半开放式厨房,整个屋子明亮又大气。傅西庭站在洗理台前,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搅动着白色小汤锅。
  空气流动,淡淡的梨香飘散。
  姜疏宁靠站在角落,怔忡地望着他的背影。
  思绪逐渐放空。
  眼前的这个男人,矜贵又神秘。
  是江北城商圈内,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太子党。姜疏宁不算多了解,也知道傅西庭身边的位置有多诱人。
  可他此刻却耐心地煮着梨汤。
  是不是做给她的,姜疏宁不太清楚。
  但也记得,昏睡前医生的那句,“喉咙炎症引起的发热,可以煮点雪梨汤润润”的话。
  愧疚与负罪感逼近她的理智。
  姜疏宁掐着手心,下唇被咬扯的泛起白,脑海中那根名为退缩的弦来回晃动,她有一点犹豫。
  凭什么,傅西庭得为了黎家与她母亲而买单。
  视野里的背影忽然侧身,姜疏宁条件反射地后退。
  她站在了拐角处。
  思绪回笼,厨房里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过来。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傅西庭懒散一笑:“带回家怎么了?你身边来来回回那么多,我就不能找个人消遣?”
  骤然间,姜疏宁呼吸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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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刺玫
  消遣。
  这两个字像救赎,又像她心知肚明的等价交换。令姜疏宁的罪恶与之减轻许多,悬空的那口气重重坠落。
  姜疏宁没有待太久。
  因为傅西庭说完那句后,很快挂断了电话。
  听见他关火的声音,姜疏宁又等了阵子,整理好心情,提步走了出去。
  他们目光相撞。
  傅西庭恰好站直身子,衬衣领口微敞,露出优越的喉结线条与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不着痕迹地扬眉,招了下手。
  “过来。”
  姜疏宁穿着拖鞋走近,倚着餐桌:“干嘛?”
  “随便煮的,将就着喝点。”傅西庭从橱柜里拿了只碗,盛了两勺放在她面前。
  “你居然会熬梨汤?”
  “洗净削皮切块放水里。”傅西庭瞥她,“你不会?”
  姜疏宁一噎。
  看着傅西庭的侧脸,她轻哼。单手按着高脚椅,微微踮脚坐上去,小声嘀咕:“一听就不好喝。”
  随后,砰的一声。
  餐桌对面也跟着放了只碗。
  姜疏宁抬头。
  傅西庭慢条斯理地收回按着碗沿的手指,悠悠扫过她的脸:“所以让你将就着。”
  客厅空旷而冷清,只有下沉式的客厅电视有些许动静。
  刚出锅的梨汤还有点烫,姜疏宁双手捧着碗,低头自顾自地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冰糖味不重,反倒是梨子的香甜很浓郁。
  出乎意料的好喝。
  傅西庭就坐在姜疏宁的对面,缓慢搅着梨汤,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她。
  直到姜疏宁拿起勺子,傅西庭轻扯嘴角,垂下了眼。
  安静下来后,竟然没人主动说话。
  衬得电视声音极为明显。
  姜疏宁原本就不怎么会找话题。
  只有这几天在傅西庭跟前,为了拉近关系,她的话才多一点,会做那些与她性格不太相符的事。
  至于傅西庭,她就更不了解了。
  但仔细想想的话。
  傅西庭这样的身份,按理来说也不会是话痨。
  况且她生着病,好像就算安静些,也不是不可以。
  思及此,姜疏宁愈发心安理得地沉默下来。
  她悄声吸溜着梨汤,高脚凳太高,脚尖勾着拖鞋悬空着细微摇晃,吃下软糯的果肉。
  一碗喝净,姜疏宁朝对面看去。
  傅西庭碗里还剩很多。
  “你不喝吗?”
  傅西庭:“我不喜欢吃甜的。”
  姜疏宁托腮:“那你为什么盛一碗,吃不完浪费。”
  闻言,傅西庭将视线从手机屏幕滑至她脸上,不说话,就那么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姜疏宁摸摸脸。
  对视两秒,总感觉从他眼里看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喝汤,难道你没点逼数吗”的意思。
  姜疏宁主动退让,错开视线。
  傅西庭没追究,放下手机,托着碗底将剩下的汤喝完。
  他起身,拿了姜疏宁的碗放进洗碗机。
  擦干净手上的水,侧目看向她:“今早怎么一个人走了,我不是留了人送你。”
  姜疏宁:“咱们又没关系。”
  傅西庭的动作停下。
  姜疏宁未察觉,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看他:“都是成年人了,有那样的经历也很正常啊,我可不想被同事追着问。”
  “……”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傅西庭没什么表情,“但我这儿也没有,让人下了床还得自己打车的道理。”
  姜疏宁眨眼:“你还挺熟练。”
  傅西庭轻嗤一声。
  说到这里,姜疏宁也有点索然无味了。
  她起身四处看了看。
  目光环视一周,姜疏宁问:“那我今晚就继续睡在刚才那个房间喽?”
  傅西庭下了台阶往沙发走。
  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嗯了声。
  姜疏宁点头,道了声晚安径直回了卧室。
  -
  姜疏宁在奥森花园住了几天。
  在这期间,傅西庭并未提出要送她离开,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这样到了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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