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流光感动不已,忙说:“真不用这么破费,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吴二开怀地笑了笑,捏了捏孟流光的脸:“瞧你,都快哭出来了,我散千金博美人一笑,你笑一笑,便算是报答我了。”
孟流光便笑着说:“那下次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好好准备个生日礼物。”
吴二道:“好啊,那你到时候就给我按照你家乡的习俗办一场生日宴。”
孟流光道:“在我们那里,一般是要去饭店吃顿好的,要吃长寿面、荷包蛋,还要吃蛋糕,点蜡烛许愿,然后去KTV唱歌,也可以玩别的。”
吴二半悟半猜,道:“唱曲儿,你要是喜欢,现在上台去唱两句也不是问题,至于吃顿好的,来人,布菜。”
她大手一挥,立刻便有一艘船划过来,船上装满了食盒,柳戒言命下人在吴二这艘船上支起桌案,布好酒菜,吴二招呼其他船上的清客相公们也一同用膳,众人纷纷道谢,所有船上都布置好酒席后,众人纷纷给吴二跟孟流光敬酒,孟流光回敬了几杯,便推说喝不了,不喝了,其他人便自行畅饮起来。
吴二亲自给孟流光夹了荷包蛋到他碗里,笑道:“这下可能让你满意?”
孟流光右手支在案上,撑着头,左手拉住吴二的手,眼神迷离,似有泪光,忍不住道:“满意,太满意了,我真庆幸我遇见了你,这是我来到这里以后,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吴二笑问:“你方才说还要点蜡烛许愿,你是要拜神?”
孟流光道:“不是,在蛋糕上插几根蜡烛就行了。”
吴二问:“蛋糕是何物?”
“就是一个吃的东西,甜品,用面粉和牛奶、糖,还有一堆有的没的东西一块做出来的,最后抹上奶油,再放些水果、巧克力什么的。”
吴二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让柳戒言将卫子君叫过来,孟流光听到这三个字,不知怎的,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下意识地放开了吴二,坐直了身子。
卫子君上了这艘船后,笑意盈盈地道:“二小姐和孟相公今日高兴,叫小生来,可是要赏我?”
她方才已对孟流光贺过寿,也献上了贺礼,只是方才人太多,她不好跟他多讲话,如今可算是得了机会可以好好看看他了。
吴二笑道:“赏自然是要赏,你将美人献给我,是头等大功臣,如今秋闱在即,你回头跟着戒言,去库房领三百两银子,我再书信一封,你拿着,去国子监祭酒府上拜访,我相信今年你定能中举。”
卫子君闻言,难掩兴奋,当即施礼,道谢不迭。
随后吴二问:“对了,美人方才说想吃他家乡的特色美食——蛋糕,你可知道我国哪里有卖?或是谁人会做?”
卫子君不假思索道:“孟相公来自遥远的异国,据他所言,那里与我国水陆不通、并无生意往来,想来孟相公所要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是弄不来,不过,既然孟相公见过、吃过,那二小姐可聘请全国各地的名厨来,让孟相公指点他们,小生相信,定能做出令相公满意的美食。”
吴二点头道:“说得有理。”
孟流光一听,忙道:“不用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又没说一定要吃,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
吴二道:“我说过,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给你弄来。”
第9章 第九章
孟流光道:“我现在不想吃蛋糕了,你要是非要给我些什么,我常日在后院中无聊,不如你帮我组建一支足球队,让我打发打发时间吧?”
吴二道:“那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蹴鞠。”
“美人还会踢蹴鞠?”吴二笑着点点头,“这倒简单,子君,这份差事就交给你了,办好后重重有赏。”
卫子君笑着应承下了。
随后吴二让卫子君与他们坐在一起,三人一边听曲看戏,一边饮酒闲聊。有吴二在场,卫孟二人都刻意保持距离,并不直接交谈搭话,过了一阵,孟流光站起来说要去出恭,便转乘一艘小船去岸上了。他走后,不久卫子君也找理由撤了,只留吴二一人自斟自酌。
柳戒言给她倒酒时,吴二笑着问她:“美人醉酒,两颊驼红,姝色艳丽,更甚平时。你觉得如何?”
柳戒言道:“二小姐觉得美,自然是美。”
吴二问:“方才三人共坐,子君看了美人几眼?”
柳戒言道:“小的瞧了,卫先生一眼都不曾偷看过孟相公。”
吴二闻言哈哈笑道:“她倒是谨慎。”
柳戒言道:“孟相公本是卫先生荐来的人,孟相公在圣地人生地不熟,既无故旧,又无亲朋,卫先生可勉强算他半个娘家人,他二人本不必如此忌讳,这样,反倒失了磊落,有趣得很。”
吴二道:“那是子君在给我面子,他二人私下如何,我不放在心上,只要她肯给我面子,便算是我知己了。”
柳戒言点头称是。
另一头,孟流光解决完个人问题出来,由水月领着慢悠悠地往池塘那个方向走,拐过一个拐角时被候在那里的卫子君堵住了,孟流光一愣,开口说了句:“好巧啊,你也去出恭?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卫子君似笑非笑地盯着孟流光,道:“我在二小姐身边两三年了,岂不比你更清楚这院中路径?”
孟流光点头:“也是,那你慢走。”说着就绕过卫子君要走。
谁知卫子君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攥得死紧,让孟流光都不禁惊了一下。
卫子君道:“怎么一见我就要走啊?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孟流光挣脱开卫子君的桎梏,看了看四周,见没外人,才小声说:“你别胡闹,当心让别人看见。”
卫子君道:“此地偏僻,轻易不会有人过来,是吧,小孩儿?”她问的是水月。
水月闻言,只好点点头,他本是担心孟流光喝醉了酒,今日来的外客多,担心他冲撞了什么人,才特意带他走这条最僻静的小路。
卫子君向孟流光走近一步,孟流光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背贴到假山上,退无可退。
卫子君嗅了嗅孟流光身上酒香,低声叹道:“方才都未敢与你多说几句话,可真快渴死我了。”
孟流光正想说她几句,水月倒先有了动作,他一步跨到二人跟前,说:“卫先生,您想必是醉了,还是快去醒醒酒吧。孟相公耽搁的时间一久,二小姐要着急了。”
卫子君挑了挑眉,瞥了水月一眼,笑道:“倒是个忠仆,不如我向二小姐请愿,让她将你赐给我,想来她也不会舍不得。”
孟流光闻言,立刻道:“他还是个孩子啊!你这个禽兽!”
卫子君闻言,捂住肚子笑弯了腰,好半天才笑罢,道:“我是说要他回去给我做仆人,你想到哪儿去了?”
她这话一出,孟流光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尤其是水月还在旁边听着,更加尴尬。
卫子君笑道:“我的乖乖,你啊,可别是吃醋了吧?”
孟流光闻言,忙道:“搞笑,我吃你的醋干什么?”
他话没说完,卫子君突然靠近,在孟流光脸上蜻蜓点水吻了一下,然后趁他发愣的当儿扬长而去。
孟流光一震,忍不住摸了摸被她吻过的那处,看了水月一眼,羞红了脸,指着卫子君远去的方向颤抖道:“女流氓!”
水月收敛神色,低头道:“小相公,咱们回去吧。”
孟流光道:“好好好,赶紧走。”说着往池塘那边走去。
水月跟在他后面,默默递上了手帕。孟流光一看,心想不会卫子君的唇印印到自己脸上了吧?那可要死要死。忙接过擦了擦脸,可手帕上也没有红痕,而且卫子君似乎从来不化妆。
孟流光回到船上后,卫子君也不再过来,只在别的船上与人饮酒,孟流光便跟吴二你侬我侬地继续听戏,喝酒吃肉,直到中午,孟流光有些乏了,吴二便让宾客都散了,将戏台子撤下来,四周拉上布幔,他二人在亭中午睡。
此时正值夏季,古代不像现代城市那般炎热,二人在水中凉亭小憩倒也舒适,孟流光迷迷糊糊浅睡了一阵子,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乱摸,他半睁眼一看,原是吴二先他一步醒了,正在搞小动作。
孟流光无奈笑道:“大中午的,你这又是做什么?”
吴二笑着咬了咬孟流光的耳垂,低声道:“常言道,饱暖思欲。下午正是兴致最甚的时候。”
孟流光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被吴二撩拨起了性子,也搂着她亲了两口,说:“那也不能在这儿啊,咱回屋。”
吴二道:“我就要在这儿,我是吴府的主子,只有旁人避讳我的,焉有我避人的道理?”
孟流光道:“什么歪理?这里可是户外,万一让别人看见……”
吴二用亲吻堵上了孟流光的嘴,一个绵长的吻结束后,吴二道:“看见又如何?我还正想看看你惊慌失措、羞愤欲死的模样呢。”
孟流光道:“你个小变态。”说着看了看四周的布幔,想着这会子大中午应该也不会有人来这里闲逛,便解衣运动起来。
一番运作,正至酣处,忽听亭外一男子高声道:“二小姐在此地吗?”
孟流光一惊,正巧此时有风吹过,吹起了布幔,孟流光侧头与外面那人刚好对视了一眼,原来是晏相公。
孟流光忙一把扯过自己的外衣,裹在吴二身上,对她说:“你躺着别动。”然后三两下穿上自己的裤子,对布幔外惊呆了的晏相公怒道,“谁让你来的!你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吗!有没有礼貌!还不快给老子滚!”
晏相公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回想起方才所见,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声告罪。
吴二见孟流光被气成这样,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抚,然后唤了柳戒言进来服侍二人穿衣。孟流光看吴二脸色有些差,怕她羞、怕她愤、怕她有不该有的念头,忙柔声劝道:“你不要害怕,有我在呢。我已经把他骂走了,我相信他什么也没看见,你别多想,千万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吴二听到这话,哑然失笑:“我怎会胡思乱想?是你别胡思乱想才是。”
孟流光这时才意识到,那晏相公本就是吴二的男宠,想来也与她有过不少次肌肤之亲,她又怎会在乎呢?
思及此,他不免心中郁结,神色恹恹。
二人穿戴整齐后,吴二走出布幔,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晏相公,随意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晏相公惊惧万分,张了张口,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孟流光也大惊,忙道:“等等!二小姐,你别开玩笑了,他会当真的,我想他也不是故意来冲撞你的,这次就饶过他吧,好吗?”
吴二侧头看了孟流光一眼:“我并不在乎他,只是我瞧你似乎气得不轻,本想为你出气,既然你替他求饶,那便罢了,只拖出去打五十板子便罢,也让旁人都看看,以后,谁若是让你不痛快,这便是榜样。”
孟流光闻言,想到吴二竟如此为自己着想,不由心中一暖,想这二姑娘虽然生性风流,对旁人手段狠辣,但对自己却始终真心相待,他飘零至此,无依无靠,能有幸遇上这样好的一个人,还好意思再奢求什么呢?于是道:“我送你回屋去吧?”
吴二点点头,二人并排离去,孟流光伸手握住了吴二的手,她侧头看他时,他笑着说:“我想,就这样待在你身边,待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条路,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吴二回握住他的手,二人相携而归。
卫子君办事很利索,没过多少时日,便按孟流光的要求在吴府内腾出一块空地建好了足球场,从外面买来二十多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由孟流光作教练,带着他们练球。
孟流光先前虽然在吴府锦衣玉食,但终日被困,无所事事,终是不能得趣,如今可算是给自己找到活儿干了。他原本就很喜欢足球,只是穿越前趁着学习,没时间好好玩,现在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兼具,他一下便扑了进去,每日清晨早早起床,领着自己的队员做热身、分组训练,直到下午才结束,用过晚饭后他便一个人在房里总结今日的训练成果,改进第二天的训练计划,如此日复一日,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觉得日子过得这样快,一晃一个月便过去了,到了七月七。
第10章 第十章
这日一早,吴二便来找孟流光,对他说:“今日乃是七夕,我带你出门逛逛。”
孟流光边吃早饭边道:“哎,不行,我之前跟你说过,足球队训练了也有一个月了,我们后天准备办一场比赛,看看大家的水平,这两天正是关键时候,球队离不开我啊。”
吴二无奈道:“你对那些玩意儿还真是上心。”
孟流光道:“抱歉啊,今天就先算了吧,等比赛结束了我再陪你好好玩行不行?”
吴二静静坐着,没有说话。
孟流光吃完饭,擦了擦嘴,过去从后面抱住吴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哄道:“乖,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一定陪你,好吗?”
吴二淡淡笑着点了点头,孟流光便开开心心地去训练场了。
一天的训练结束,孟流光踏着夕阳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吴二,问镜花:“二小姐今天做什么去了?”
镜花道:“二小姐哪儿都没去,一个人在屋里待了一整日。”
孟流光闻得这话,感觉良心痛了一下,便道:“我去看看她。”然后疾走到吴二的院子,却被仆人告知,吴二去后院了。
等孟流光在池塘边找到吴二时,天已蒙蒙黑了,她一个人坐在假山下,遥遥地望着水中央,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出一丝孤零零来。
孟流光心中怜惜,便轻手轻脚走上前去,从背后轻轻蒙住吴二的眼睛。
吴二的身子僵了一下,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试探地、生怕打草惊蛇一般问:“是你吗?”
孟流光从后面拥抱住吴二,在她脖颈蹭了蹭,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的。”
吴二僵硬的身子渐渐松弛了,她伸手推了推孟流光,道:“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孟流光道:“我听人说,你今天一个人在房里待了一整天,我不想让你到了晚上,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来陪你了。”
吴二笑道:“那你也不换洗一下再来,瞧你这一身汗臭。”
孟流光闻言,忙松开她,伸手在她鼻头轻轻刮了一下,然后闻了闻自己身上,说:“还好吧,多少有点,但不严重。”
吴二道:“你既然来了,那便随我去凉亭中坐坐吧。”
孟流光道:“坐坐倒是可以,只是你可别再乱来了昂。”
吴二闻言笑了两声。
二人划船去了水中央凉亭,走近了孟流光才看清,吴二早已在那里备好了果品香烛,祭台上供着织女娘娘。
孟流光随吴二跪下拜了拜,侧头看她闭目虔诚许愿。等她许完,孟流光问:“你许的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