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人被驯化成女人——寒枝阁提笔人【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24 11:24:09

  吴二反问:“你又许了什么愿呢?”
  孟流光因为生日许愿导致自己穿越,早就对这些封建迷信有PTSD了,因此道:“我不信这些,没有许愿。”
  吴二点点头,却也没说自己许的什么愿。
  二人坐在石桌前饮了几杯酒,吴二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了孟流光:“这个,你拿着吧。”
  孟流光接过一看,那玉色泽莹润,成色上佳,雕工细致,只是形状有些奇怪,孟流光看不大明白。
  孟流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还给我准备礼物了,真是不好意思,我都没准备。”
  吴二道:“我说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不必给我送礼。”
  孟流光有些羞惭,心中想着得给吴二制作一个独一无二、能表达自己心意的礼物才行。他欣赏着玉佩,问:“这雕刻的是什么东西?”
  吴二淡淡道:“竹马。小孩子用竹叶编织的马。我这儿还有一枚青梅玉佩,它们,本是一对。”
  孟流光笑道:“青梅竹马,你可真有心。”
  吴二道:“大才子,你为我作首诗吧。”
  孟流光郑重地收起玉佩,抬头看了看月色,问:“牛郎织女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吴二道:“当然,家喻户晓。”
  “那唐明皇与杨玉环的故事呢?”
  吴二摇了摇头:“不曾听过,唐明皇是哪朝哪代的皇帝?”
  “他是我们那里的一个故去的老皇帝,他有一位十分宠爱的杨贵妃,我给你讲讲他们两人的故事吧。”说着起身对月吟诵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吴二听罢,不由赞道:“好诗!真是好诗啊!只是听上去有些奇怪,难道在你的家乡,竟是男子为皇为尊,女子做小伏低的么?”
  孟流光道:“在以前是这样,不过现在,我们提倡男女平等。”
  吴二道:“怪不得你整日胡言乱语,原是如此。原来世界真的这般大,在遥远的他国,还有那样一番怪谲蛮夷景象。”
  孟流光正想跟她好好谈谈自己的家乡,吴二却将心思都放在了诗上,她道:“你这诗中有几句,倒是与你我二人很相合。”
  孟流光问:“哪几句?”
  吴二笑道:“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孟流光反应过来了,登时一羞,笑着去挠吴二的痒痒,口中道:“好你个女流氓,明日你就别想‘早朝’了。”
  二人笑作一团,抱在一起,吴二叹道:“只是你国那唐明皇实在无能,堂堂君王,竟连心爱之人的性命都护不住,他竟还有脸面坐江山。”
  孟流光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是做了皇帝,也有无能为力的事。”
  这话不知触动了吴二哪根心弦,她敛了笑容,喃喃道:“是,也有无能为力的事,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起身道:“今夜你先回去吧,我也乏了,在园中走走,便散了。”
  孟流光道:“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孟流光闻言,只好嘱咐了几句,先走了。
  过了两日,到了足球队比赛的日子,孟流光邀请吴二来观赛,他将二十多人分成两队,提前为他们制作好了队服,比赛一开始,孟流光就身先士卒做了前锋,领着一帮子男人在赛场上左突右杀。
  雌阴国很少见到这般有活力的男人,还一大群,颇为引人注意,吴二虽然没有声张,但吴府内仍有许多女人风闻得消息,前来看热闹,她们围坐一堆,被赛场上穿着短袖短裤,露出胳膊大腿的男人晃花了眼,不停地议论。
  吴府三小姐也来了,她跟吴二坐在一处,摇着扇子,叹道:“二姐,玩儿还是你会玩儿,小妹甘拜下风。”
  吴二笑道:“这倒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主要是那小蹄子自己想出来的。”
  “啧啧。”吴三饮了口酒,“这般会来事、这般不要脸的狐狸精也是少见。”
  吴二闻言大笑了两声。吴三又道:“依我看,这样的盛宴可以多举办几次,邀全城的纨绔都来瞧瞧,让她们开开眼界。”
  吴二道:“好建议。”姐妹二人笑着对碰了一杯。
  这时,柳戒言来报:“二小姐,三小姐,大小姐来了。”
  吴二吴三一诧,对视一眼,吴三道:“大姐什么时候也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她们看见吴大被几个丫鬟簇拥着从远处走来,便站起身,遥遥冲她行了个礼。
  吴大面色阴沉,只匆匆瞥了赛场那边一眼,便嫌弃厌恶地移开了视线,大步走到吴二跟前,说:“你放着好好的官不去做,整日就在胡闹这些?”
  吴二笑道:“小妹没出息,混不了官场,振兴家族的重任还是交给大姐吧,反正咱府里大事小情都是母亲和大姐做主,我又有什么资格提出异议呢?”
  吴大微微一顿,低声道:“五年了,你还在为那事埋怨母亲和我?”
  吴二道:“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是恨自己命不好罢了。”
  吴大道:“你的命还不好?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生在侯门富贵之家,不晓得外面的日子,你可知有多少人做梦都羡慕你?”
  吴二呵呵笑了两声,不说话。
  吴大道:“罢了,你快将这些丢人现眼的东西撤了,我可以替你瞒着母亲。”
  谁知吴二直接转身坐回了椅子里,刚好孟流光进了一球,球场上众人欢呼雀跃,吴二便也高声赞了一句:“好球!”然后鼓了鼓掌。
  吴大一见,怒从心头起,但碍于身为长女的规矩典范,不好直接发作,只愤愤拂袖:“咱们家迟早被你祸害完!”然后对吴三道,“老三,跟我走。”
  吴三不敢忤拗大姐,只好讪讪地跟着走了。
  那厢孟流光进了球,赢了比赛,被众球员簇拥在中央,喜不自胜,一回头,见吴二静静坐在椅子里看着自己,冲自己鼓掌,只觉欢喜得很,三两步跑到她跟前,笑着说:“我们赢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我知道。”吴二笑着给孟流光递上一条毛巾,“快擦擦汗吧。”
  孟流光接过,坐在吴二身边,吴二又递过来一盏凉茶,孟流光喝了两口,突然道:“我喜欢你。”
  吴二淡淡嗯了一声。
  孟流光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分不清是刚刚运动完累的,还是告白紧张的。
  “你也知道,我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场合是不是合适。在这一刻,我心里想的就是这句话,我特别想说这句话。”孟流光侧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吴二,“我喜欢你。”
  吴二笑着拿毛巾擦了两下孟流光被汗水打湿的额头,道:“我知道。”
  孟流光笑着往后仰了仰,说:“在我的家乡,以前一直都是男人赚钱养家,女人负责在家里相夫教子,不过这几十年女人越来越有出息了,她们跟男人一样上学、工作、赚钱,有些甚至比男人做得还要好。就比如我姐姐,她从小就争强好胜,我小时候可没少被她欺负。她不但聪明、学习成绩好,考上了985大学的计算机系,而且很坚强,一个人独自在大城市打拼,受了多少苦都不给家里说,她还很有上进心,每天加班已经很累了,却还抽空复习考研。我非常佩服她,但我也会想,她不像我,是个男人,必须出去打拼,挣钱娶老婆,她是个女孩儿,她本来可以不那么辛苦的,女孩儿嘛,总有可以退一步的机会,随便找一份稳定、悠闲的编制工作,然后嫁人,照顾家里,岂不比在外面奋斗要轻松得多?尤其是,她要是命好,就像我现在这样,找了你这么好的一个伴侣,又有钱,又合我心意,这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吴二云里雾里地听了半天,大概只悟出一句:“所以,你很满意你现在的生活?”
  孟流光笑道:“当然满意了,我终于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地学习了,也不用上班,我就只做我喜欢的事情就行了,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活?所以说在我们那儿当女人就是好。”
  吴二道:“那你可得好好讨好我,我便会给你更多你想要的。”
  孟流光笑道:“我讨好你,不是因为我想求你什么,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快乐。”
  吴二点头:“嗯,这句话说得很好,很得我心。”
  二人便笑着一同回了屋。第二日一早,吴二想带孟流光出门赴宴,孟流光却道:“今天不行,昨天我们刚比赛完,今天我得趁热打铁,跟他们好好说说存在的问题,咱要不改天吧?”
  吴二无奈叹气,道:“罢了罢了。”然后独自出府去了。
  一晃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到了九月,重阳节将至,足球队中不少人都请了假回老家,孟流光终于闲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许多时日不曾见过吴二了,便问起了她的行踪。
  镜花道:“二小姐已经有十数日不曾回府了。”
  孟流光问:“她去哪儿了?”
  镜花犹犹豫豫。
  孟流光见状,心情沉了下来,道:“她又去外面乱玩了,是吗?”
  镜花不回答。
  孟流光忽然怒从心头起,一脚把椅子踢翻了。他这突然的发怒让镜花水月都吓了一跳,自家小相公向来好脾气,从没红过脸,没想到他竟会因这种事生气。
  孟流光意识到自己失态,道:“对不起,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镜花点点头,上前想将椅子扶起来,便听孟流光道:“不用,我自己收拾。”只好退下去了。
  水月踌躇了片刻,说了句:“小相公当心自个儿身子。”便也退了出去。
  孟流光颓然地坐在床上薅了薅头发,他来到这里已经快半年了,原先干练的短发已经长到可以在头顶扎个丸子了,如今从外形上看,他似乎已经跟本地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可他胸腔中仍然跃动着一颗自由的心脏。他终究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同时还有别的男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就那么坦然地接受了,为什么他们用一句“女人都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安慰自己了?
  什么狗屁逻辑?人性虽有相通的部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模一样,说出这种话的人,不仅对男人不公平,也对那些洁身自好的女人不公平,所谓的“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不过是那些人自己不干净,便想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以此来为自己卑劣的行径打掩护罢了。
  水月见自家小主子心情不好,心中不放心,便一直在门外守着,可里面半天没一点声响,就在他以为孟流光已经睡下了时,门忽然开了,孟流光从里面一窜而出,张开两条大长腿,跑得飞快,水月大惊,忙跟在后面,可他只有十四岁,比孟流光矮一个半头,怎么也追不上最近天天跑步锻炼的孟流光,只好远远紧跟着,眼看着孟流光竟径直跑到了秦相公处。
  孟流光敲了两下门,门刚打开一条缝,他便身子一挤钻了进去。开门的小厮只听见一句“失礼失礼”,便眼前一花,眼见一个人影窜进去了,他吓得连忙喊人,而孟流光已经推开了秦相公的房门踏步走了进去。
  秦相公晚饭没吃多少,好不容易被小厮哄着喝了两口粥,此刻正虚弱地斜倚在榻上,见到有人闯进来,他微微一惊,自打五年前住进这院里,除了吴二和她安排的下人,以及大夫以外,他再没有见过其他人了,此刻他抬头看着地上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身高腿长,皮肤被太阳晒成麦色,双眼熠熠生辉,仿佛有用不完的生机活力,与行尸走肉的自己截然不同。
  秦相公不由心中一阵酸涩。
  孟流光一进门,便见到床榻上躺着一个如玉如竹的公子,他瘦得厉害,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是淡淡的,能看出原本应是有绝色之姿,但因为太瘦,两颊凹陷了进去,双眼也尽是死气,拉低了几分颜值。
  孟流光觉得这人似乎从生下来就没有晒过太阳,他脑海中陡然冒出了“吸血鬼”三个字,想来是再合适不过。
  孟流光上前一步道:“秦相公,你好,我叫孟流光,是二小姐的……”
  他忽而顿住了,他是二小姐的什么呢?
  秦相公点点头,明白了:“我病痛缠身,无法起身相迎,失礼了。二小姐如今并不在我这里,不知阁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知道二小姐不在你这里,但是,只有你能让她回来。”孟流光不甘地攥了攥拳,气道,“每一次,只要你一犯病,不管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在见什么人,她都会第一时间回来见你,然后陪你一晚。这已经是吴府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秦相公闻言,闭上眼蹙了蹙眉,自嘲道:“是吗?原来我这么重要?我都没想到我这么重要。”
  孟流光道:“所以,我想拜托你帮个忙,我想见她,就现在,非常想见她,你可不可以让你身边的人去给她带个话,就说你又犯病了,骗她回来?”
  秦相公睁开眼看了看孟流光,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这时,秦相公的小厮上前说:“我家主子身子不好,孟相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想见二小姐,您自去见便是,又何苦来招我家主子?”
  孟流光道:“我要是能见到我早见到了,她已经十几天没回府了,不晓得在外面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秦相公,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她这样作践自己吧?现在能把她叫回来的就只有你了,你帮帮忙吧,只是撒个谎而已,又不会怎样,回头我帮你给她解释解释就行了。”
  熟料秦相公听到这话,却似是生了气,道:“她在外面如何,与我何干?她与你们如何,又与我何干?我……我难道是她……”
  他说到这里,气血上涌,忽而低头干呕了起来,小厮忙熟练地拿过痰盂,拍着秦相公的背,他将好不容易喝进去的两口粥又都呕了出来。
  小厮生了气,对孟流光道:“我家主子病成这样,你们还要来对付他?他不争不抢,多年来不曾踏出这院子一步,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三天嘲讽两天骂的,今儿又来作闹一通,难道非得逼死我家主子,你们这些人才能甘心吗?”
  孟流光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过他见秦相公那样子确实不妥,便烦躁道:“算了算了,算我今天来错了,对不住了,我这就走。”说罢便转身走了。
  出了院子,刚好遇上气喘吁吁才跑来的水月,水月皱眉问:“小相公进去了?见着秦相公了?”
  孟流光道:“见着了,本想求他办点事,不过看他不太愿意,就算了。”
  水月追问:“当真没事?”
  孟流光道:“能有什么事?我一没打他,二没骂他,真是奇了,你们这些人都拿他当菩萨供着,他一个大老爷们有那么金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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