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盲妻——桥尘【完结】
时间:2023-03-28 09:14:29

  姚子安立即挑眉弄眼,那样子跟柳翠楼里的舞姬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蔚巡生眼前立即就出现一个,将近九尺的糙汉子,在对他搔首弄姿。
  蔚巡生有点反胃,顺手拿起桌上的果子砸向姚子安:“你滚。”
  姚子安接住,毫不客气地往嘴里送,咬了一口酸得牙都要掉了,他两口吐出来,一看蔚巡生居然是用山楂砸他。
  “不是,这是什么玩意啊。”姚子安把山楂往桌上一丢,“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蔚巡生挑眉。
  “啊!”姚子安大大应了一声,“薛神医可是我去接的!我给你送过来的,我不是你救命恩人吗?”
  蔚巡生都懒得抬眼皮去看他:“薛神医是舅父帮我找来的,你不过就是去接个人,怎么敢跟我自称救命恩人?再说了,看病这事,也不是你看……”
  “好!我走行了吧!”
  姚子安真觉得自己没事来这找气受。
  想着上次来见蔚巡生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他出去接个军粮都心里挂念。这厮倒好,不仅不领情,还出言不逊。
  说话间便要站起身来走。
  蔚巡生没想他这么不禁逗,连忙道:“行了,我错了!不,救命恩人,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个没眼力的。”
  这顺毛捋得妥帖,姚子安瞬间就喜笑颜开,得意洋洋地坐了回去。
  “说真的,薛神医来,你气色也好了不少啊!”姚子安看都没看蔚巡生,满口胡诌。
  蔚巡生戏虐地笑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好了不少的?”
  “那还不好?薛神医都住在府上大半个月了!”姚子安想当然。
  蔚巡生道:“薛神医除了进府那日来摸过我的脉,后面我都没见到他人。”
  “……”姚子安眨了眨眼睛,像是反应迟钝一般,“啊……啊?”
  蔚巡生抬眼,瞅了他一眼,眼神肯定。
  “不是……”姚子安挠了挠头,“薛神医他到现在都没给你开方子?”
  “嗯。”蔚巡生点点头。
  “那算哪门子神医啊!?”姚子安一听就上火,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找他去!”
  “哎!”蔚巡生见他不管不顾要往外冲,连忙起身拉住他,“你坐下。”
  “他!”姚子安用劲,还想往外走。
  蔚巡生养了半月,手上也有些力,拦得住人高马大的姚子安,他硬生生把姚子安按回座椅上:“你先坐下,你这人哪这么大火气。”
  姚子安不依不饶指着门口:“他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给你切脉开方子,都干了些什么?在勤王府混吃混喝吗?”
  蔚巡生笑出声,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
  姚子安满头雾水,只觉得蔚巡生最近生病,脑子生得不清楚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笑的出来?
  那薛家人到现在都没给他开方子治病,他一点都不着急?
  蔚巡生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问道:“我不跟你开玩笑,上次让你查的事情,你去查了吗?”
  姚子安脑子里还没转过来,这薛神医给他治病,跟上次他让他查的事有什么关系?
  “还在查着呢,不过……”姚子安若有所思,回道,“那地方似乎跟朝廷没什么关系。”
  “怎么说?”蔚巡生听到关键的消息,身子都坐直了许多。
  “我放鸽子出去,一路跟着,那鸽子去的地方是往东飞百里地,甘州城。”姚子安道,“是一个铁匠铺。”
  “铁匠铺?”蔚巡生蹙眉,“可有名字?”
  姚子安仰头想了想:“好像是叫宁远?”
  “宁远?!”蔚巡生略微思索了下,上次带束茗去定制衣服的成衣铺好像也叫宁远。
  是一个商号?
  蔚巡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在座椅扶手上轻敲,目光涣散,脑子里思绪转得飞快。
  “宁远商号……”姚子安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现在东陵最大的一个商号。他们地下还干这种搜集消息的买卖?”
  蔚巡生好似没听到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目光时而落在手上,时而落在地面,时而落在天花板。
  想不明白的时候,他也会站起身来,负手四处游走。
  这是蔚巡生思考问题时候的习惯动作。
  姚子安知道他在想问题,便不再吭声,无聊地乱瞄。他看向屏风的时候,发觉束茗似乎停了笔,好像在想什么事。
  “一个商贾……”蔚巡生站定,忽然出了声。
  姚子安收回目光,看向蔚巡生。
  “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这宁远商号是什么来头。”蔚巡生双手对插在衣袖里,缓缓道,“敢做这种事,来头一定不小。我们要看看这背后的主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姚子安压根就没听懂蔚巡生说的话,只是觉得自己平日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监控了去,甚是不爽,他“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他娘的,管他站那边的,肯定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若是站在我们这边,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蔚巡生睨了姚子安一眼,想着事。
  姚子安怒道:“我明天就带人去砸了那成衣铺!”
  蔚巡生转身看向姚子安,道:“大可不必这么愤怒。那宁远商号盘子大得很,在名下,不在名下的铺子指不定多少。你砸一间又什么用,你有本事全砸了,看能不能让宁远商号伤筋动骨。”
  “那怎么办!?”
  姚子安善武,除了行军打仗上的事,其他事一概不喜欢过脑子。
  这倒不是说他不聪明,只能说他太懒。
  蔚巡生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只能叫姚子安先回去,等他想出办法了在通知他。
  姚子安走后,就有小厮进屋来撤了屏风。
  蔚巡生去看束茗练字的成果,发觉他与姚子安说话的功夫,她也没写几个字。
  蔚巡生倒也不恼,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写的字,轻声问道:“怎么?听我们说话去了?”
  蔚巡生没避开她与姚子安谈事,就意味着,他没什么可以对束茗隐瞒的。
  只要她想听,他愿意说给她听。
  束茗红着脸,低下头:“嗯……听了一些。”
  “这么感兴趣?”蔚巡生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在她身边,“比练字还感兴趣?”
  束茗摇摇头。
  “那你来说说,这事应该怎么办?”蔚巡生望着她。
  束茗哪想过给蔚巡生出主意,连忙摆摇头加摆手说道:“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置喙这种事情……”
  “听都听了,还怕别人说你置喙这事?”蔚巡生戏虐地回她。
  束茗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就是听了你们对话,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姚子安的个子,可以想成是将近190CM的样子。
第29章 盼头
  蔚巡生挑眉:“什么?”
  束茗眨眨眼睛:“我就奇怪, 为什么那些人监控你,却没有半点想伤害你的意思,或者是别的企图。”
  “嗯?”蔚巡生似乎是没听懂。
  束茗解释:“就, 以前我们村里丢小孩, 也是看着大人不在的时候, 才丢的。如果不是有人先踩点,怎么会专门挑在大人不在的时候丢小孩?所以如果有人监控你,最后应该是有目的吧?”
  蔚巡生顺着束茗这话想——
  话说对了一半, 又没全对。
  监控勤王府肯定是有目的,只是这目的倒不一定是要害他, 也可能是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勤王府的消息……
  “……”
  蔚巡生眼睛猛然一亮, 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这个女子,虽然没经过朝堂之上的事, 却天生对这种事有着异常敏感的触觉!
  束茗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蔚巡生回话, 心理有些犯怵……
  自从她失明以后,其余四感比之前更加敏感。
  她能感受到蔚巡生此时呼吸节奏蓦地慢了下来, 空气里莫名弥漫着一种与方才格格不入的安静。他似乎正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束茗磕磕巴巴:“我、我瞎猜的……我也不太懂你们的事, 都是按照我的经验来说的。我……”
  任何一个微小的动静,都能让她变回那个唯唯诺诺地样子。
  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啊?
  蔚巡生伸手, 轻握着她的手:“没……我只是在想事情。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我们这些人, 身在朝廷之中,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 难免会有梳理不了地方。你这话来的正是时候, 解了我的困惑。”
  “真的?”束茗抬眸去看他。
  窗外难得冬日暖阳, 透过窗棂投在蔚巡生的脸上, 让他变得更加白净。她看得也更加清楚。
  除了新婚那一夜,她用手感知了蔚巡生的脸以外,她便没敢如此近地观察过蔚巡生。
  阳光正好,她能看见他脸上隽秀清瘦的棱角,以及宛若画卷神灵一般如墨的眉眼。
  若是能看得再清楚些就好了。
  蔚巡生好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又向她靠了一步:“是。”
  怎么办,心跳得好快。
  蔚巡生的衣角似有似无贴着束茗,像是撩拨,惹得她浑身一阵一阵地痒。
  “我……我练字去!”束茗迅速地向后退,退出蔚巡生气息的包围。
  去摸笔,拿起就写了一个字,却没写成形。
  她的慌乱,蔚巡生看在眼里。
  他只是笑笑,便任由她去了。
  她脸皮太薄,再加上出身的影响,即便是她再聪明,经过西嬷嬷的调.教,也少了大家闺秀那种从容。
  没关系,只要时间长了,以她的聪慧,自然能够学到五成。
  他有的是时间等她成长。
  只要他不死。
  *
  晚上蔚光良从军营回来,与勤王妃坐在一起用饭,勤王妃跟蔚光良提到了最近府里说薛彦的流言蜚语。
  蔚光良这人心宽,请薛彦来给蔚巡生治病这事,他想得很明白。
  这么多名医都来看过蔚巡生的身子,无一例外都是摇头叹气。
  只有这薛彦上来没说任何话,就先去看脉案,在府里一住就是大半个月。薛家人的本事全东陵都知道,眼下这薛彦有再怪异的举动,蔚光良都能看开。
  难不成那些传流言蜚语的人,能把蔚巡生的病给治好?
  “薛彦那事,你且放宽心。只要他没说不能治,那便是好消息。”蔚光良一边把戎装换下来,一边道。
  勤王妃本身也是这个意思。
  只要薛彦能把蔚巡生治好,别说在府上折腾大半月,就是折腾好几年,她也能忍。
  现在她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勤王妃帮蔚光良把常服换上,道:“眼下还有件事让我心焦。”
  “哦?”蔚光良回身,看着勤王妃。
  勤王妃把蔚光良往饭桌上引,道:“之前巡生说外面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王府,我想着外面有人,府里会不会也有人……”
  蔚光良坐下,勤王妃帮他把碗筷摆好。
  蔚光良想了好一会才道:“府里的人,有一部分是跟你从姚家来的,有一部分是父亲随我出征死在战场上的战争遗孤。府里这些年,平平安安的,也没见出什么大岔子。”
  勤王妃道:“是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之前巡生说了那事之后,我一直隐隐不安。便趁着这次查流言蜚语的事情,让陈姑姑把府里上上下下全部肃清一遍。这些年府里也进了一些老妈子们沾亲带故的亲戚,想着都是做人情,便也没管。”
  蔚光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小菜,喂进嘴里,咀嚼几下,才道:“后院归你管,你做主便是。”
  得到准话,勤王妃便心里有了数,也拿起筷子用饭。
  蔚光良似乎在想什么事,停了筷子看向勤王妃:“巡生这几日在做什么?”
  勤王妃想了想回道:“冬日天寒,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没想着往外跑,成日里窝在屋子里看书。最近好像是教那个盲女练字。”
  蔚光良点点头:“也好,他教别人,自己也能巩固。还没成婚之前怕他抗拒这门婚事。真的成婚了,感觉他做事变得更沉稳了。像是个大人了。”
  “巡生本来能说一门更好的亲事的。”勤王妃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那齐家姑娘,我看着就挺好。”
  蔚光良倒不这么认为:“巡生身子那样的,齐刺史即便点头把姑娘嫁过来,我们也不能答应。这不是祸害别人好姑娘吗?我怎么听说,齐家姑娘最后说亲给了姚子安?你要是真喜欢齐家姑娘,等她嫁给子安,你一样可以当自己家孩子一样宠。”
  “巡生的身子也没因为冲喜变好,我就在想这事,我是不是做错了。”勤王妃总觉得束茗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蔚光良指了指桌上饭菜,“你愁得吃不下饭,也不能让巡生的身子好得更快——所以还是放宽心。”
  “偏你心宽,”勤王妃似是赌气一般道,“之前说的纳妾的事,你也没个回复。”
  蔚光良瞥了一眼勤王妃,见她口是心非模样,便肚子里使坏,拖长了音,问道:“真想让我纳妾啊?”
  勤王妃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出声。
  蔚光良垂眸,一本正经道:“你要是真想,那你便去办吧。”
  “我!”
  勤王妃没想到蔚光良居然真的会答应,她以为他不提那事了,就是心里不想了。怎么刚才随口一提,他便就坡下驴?
  难不成他早就想了!?
  勤王妃越想越气,小脾气瞬间就爬到了脸上,嘴一撇,转个身子,不再看蔚光良。
  蔚光良最喜欢看勤王妃耍小性子。
  无论是她十六岁嫁给他,还是后来生了蔚巡生,亦或者是现在年近四十。
  他看她总是还觉得她活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爱不释手。
  蔚光良笑着去牵勤王妃手:“怎么?自己说的话,还跟自己生气?”
  勤王妃又转了些身子,不看他。
  “以后还说不说这话了?”蔚光良哄着她。
  勤王妃偷看他一眼:“你是打定主意不准备纳妾了?”
  蔚光良轻叹一声:“这怎么敢啊……我与你哥哥手握重兵,陛下本来就不放心。我再纳妾续子,这不是把巡生往火坑里推吗?”
  “这跟许都又有什么关系?”勤王妃不懂。
  蔚光良只道:“勤王府多一个儿子这事太过复杂,陛下登基十六年,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九岁,正当壮年,早些年陛下要管的事情多,还轮不到我们西境。眼下四海升平,万邦来朝,边疆稳固。自然是要开始回收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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