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升职日常(清穿)——阿洙洙【完结】
时间:2023-03-30 08:26:37

  她也是个知趣儿的,见着皇上心情不悦,连忙退下。
  很快周院正就过来了,有皇上在场,周院正自是小心又谨慎,开了几副药来,直说魏佳伶好好将养几日就能大好。
  皇上这才放心,待周院正下去之后难得和颜悦色道:“怪力乱神,有些话你听听就罢了,不用害怕。”
  魏佳伶苍白着一张脸,乖觉点点头,并不想说话。
  皇上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想起上辈子令妃病重的模样,顿时是愈发怜惜于她,握着她的手道:“御赐之物保管不善虽是大罪,可向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如今才晋了位份,身边人难免有些没规矩,照顾不妥也是常事,明日朕就要内务府送些伶俐的新人来。”
  说着,他皱皱眉道:“这个纯妃也是的,从前瞧着是个妥帖的,如今年纪渐长,行事却不如当初,你年纪小不懂事,难不成她连西偏殿几个宫人都调、教不好?”
  方才他过来时唯有木槿一人忙进忙出,别的宫女要么不知道躲在何处,要么坐在炕上打盹,这叫皇上怎么不生纯妃的气?
  魏佳伶难得感受到皇上的温柔,下意识觉得皇上好像没前两日叫自己伺候他吃饭那样可恶:“嫔妾多谢皇上。”
  皇上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反倒捏的更紧了些:“在朕跟前何必这般见外?”
  待魏佳伶喝了药,眼皮子又是直打架,她一直以为自己适应力极好,已经适应了紫禁城一切,如今想来其实不然,如今种种事情累在一起,她便是铁人也有些受不住。
  皇上见她困倦,只道:“莫要害怕,安心睡吧,朕在这儿守着你。”
  这等待遇,就连皇后等人也未曾有过。
  魏佳伶却不知道皇上近来公务繁忙,听闻这话竟真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醒来皇上早不见了踪影,好在皇上发话,无人敢耽搁,先前纯妃安插过来的四个宫人已被打发走了,内务府又送上四个伶俐的宫人过来,内务府总管更是跪在门口与木槿请罪,直说这四个人若是用的不好只管与他说,万万不用客气。
  木槿将这事儿说给魏佳伶听的时候,她是哭笑不得:“既是内务府千挑万选送过来的人,定然是错不了的……我原先还想着怎么将纯妃娘娘安插的那几个眼线打发走,如今倒是落得清闲。”
  木槿道:“是了,昨儿您是没看到纯妃娘娘离开西偏殿时的模样,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虽知道纯妃不算善茬儿,可想着她一贯在皇后跟前不敢生什么幺蛾子,以为她不算太坏,没想到昨儿却叫她见识到纯妃的真面目。
  魏佳伶昨日昏睡不醒,她自不好越过纯妃去找皇后,只能先禀于纯妃,当时正染指甲的纯妃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说自己知道了,不知道又从太医院何处扒拉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来,后来若非皇上过来,只怕魏佳伶要硬生生挺过去。
  魏佳伶前些日子是累狠了,人不累,心却累,这几日索性就安心躺在床上好生歇息。
  她是落得自在,纯妃却是欲哭无泪。
  先是秀贵人自尽,再是魏佳伶被吓得昏迷,一时间人人都说景仁宫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纯妃身为景仁宫之主位,自然气的够呛,只能去高贵妃跟前扮可怜:“……臣妾哪里知道秀贵人如此经不起事儿?臣妾只是挑唆她偷衣裳,可没撺掇她做下如此蠢事啊!”
  说着,她更是拿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道:“怕是连皇上这下都恼了臣妾,这与臣妾有什么关系?可怜臣妾都半个月没见着三阿哥了,也不知道近来天气冷的厉害,三阿哥受不受得住!”
  有道是蠢人向来不自知,高贵妃就是这样的人,她的毕生智慧都用在了应对皇上与太后,如今只道:“不过一个秀贵人,没了就没了,倒是你向来聪明,从前能将娴妃从贵妃的位置上拉下马,使一出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如今怎么阴沟里翻了船?本宫早就说过打算拿这魏氏对付皇后的,要你莫要东她,可你倒好,非不听本宫的,这下后悔已经晚了!”
  纯妃抽噎道:“臣妾怎敢不听贵妃娘娘的?实在是那魏氏欺人太甚,不然臣妾怎会如此,臣妾实在是冤枉的很,那秀贵人住在臣妾宫里头,她没了,臣妾也觉得瘆得慌……”
  她不敢说是自己容不下魏佳伶,只能一股脑将脏水泼到魏佳伶头上,说魏佳伶两面三刀,看着性子柔顺,实则是个狠角儿。
  以至于听到最后,高贵妃都有些担心——自己千辛万苦走的这步棋到底对不对,可别到时候叫魏佳伶夺走皇上宠爱后,魏佳伶一人独大,这等人心思歹毒,岂不是比皇后还难对付?
  高贵妃很是担心。
  更何况这人还是长春宫出来的,皇后既能将木槿赐给她当作贴身宫女,想必两人之间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高贵妃决定去会会魏佳伶。
第31章
  这一日魏佳伶精神好了许多, 正吃着阿双偷偷送来的烤鸭,就听说高贵妃来了,惹得她连忙将烤鸭往床底下藏。
  高贵妃向来自视甚高, 等闲向来入不了她的眼, 也就偶与纯妃等人有所来往,如今突现景仁宫西偏殿,实在怪异。
  魏佳伶强打起精神来,却见着高贵妃不光人来了,身后的安嬷嬷并几个宫女手上都带着锦盒,一看就是探病的架势。
  高贵妃见她欲起身, 笑着道:“你尚病着,不必多礼。”
  何时这人变得这般和善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魏佳伶愈发小心:“多谢贵妃娘娘。”
  她是知道分寸的, 她就算是太后赏下来的人, 就算再得宠, 身份却如鸿沟一般横在所有人跟前,像娴妃, 嘉妃知晓她病了,差了身边的大宫女送了些补品过来已是挑不出差错,高贵妃这是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
  偏偏高贵妃瞧见木槿端着药近来,更是一把接过她手上的白瓷碗, 要亲自给魏佳伶喂药。
  魏佳伶宛如做梦似的,还是噩梦那种:“贵妃娘娘万万不可,嫔妾身份卑贱,怎配得上娘娘这般对待……”
  高贵妃却向来强势惯了的, 不由分说直舀了勺药往她嘴里灌:“你这般见外做什么?”
  向来只有别人伺候高贵妃的, 何曾有她伺候别人的时候?少了在皇上跟前的耐心, 这一碗药几乎是灌下去的。
  喝到最后,原本打算多歇几日的魏佳伶巴不得自个儿的病马上就能好起来,一碗汤药喝完,她强撑着肺腑间的苦意道:“多谢贵妃娘娘。”
  高贵妃满意点点头,“你啊,瞧着是个有福气的,也不枉本宫当初在太后跟前举荐你去伺候皇上。”
  她只以为魏佳伶听到这话会感恩戴德,毕竟后宫女子多是如春瑛一般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魏佳伶神色不变。
  她都没好意思说她早就知道了这事儿,别说感念,心底没恨高贵妃就不错了。
  高贵妃见状,又道:“就连先前皇上赏给你的那身旗服,一早也该是为本宫准备的,若换成皇上赏给旁人,本宫定会心生不悦,可给了你,本宫只觉得这衣裳物尽其用……”
  言语之中示好的意思满满,可魏佳伶却像没听懂似的,除了道谢只有道谢,心中更是暗自腹诽,怪不得她原先曾听大公主说过高贵妃又蠢又坏,如今瞧来,这人的确不大聪明。
  皇后就算再不得宠,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六宫之主,难道叫她弃明投暗不成?
  高贵妃屡屡试探,始终不见魏佳伶答话,到了最后她也是没了耐心,只道:“……打从在王府时起,本宫就屈居皇后之下,可魏常在得知道,后宫之中当家作主的那个不是皇后,而是太后,如今本宫恩宠不复当初,长寿宫远不如当初热闹,不知道魏常在闲暇时候可愿陪本宫说话解闷?”
  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
  魏佳伶深知再躲不过去,含笑道:“贵妃娘娘这话说的严重了,若是娘娘觉得日子疲乏,想要嫔妾陪您说话,您只管差遣便是,但凡嫔妾无要事在身,定不会拒绝,只是,贵妃娘娘您也知道……嫔妾虽身份不显,但身在后宫却是琐事繁多,难免有走不开的时候!”
  高贵妃脸色一变,自顾自笑了两声:“魏常在这意思,本宫知道了。”
  话毕,她更是站起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就这性子,魏佳伶只觉得高贵妃能在后宫中高枕无忧这些年,还真是高家祖上冒了青烟。
  送走了高贵妃,接着裕常在又来了,因高贵妃才走的缘故,两人的话头不免多偏向高贵妃几句。
  魏佳伶这才知道高贵妃的父亲高斌颇受皇上器重,隐隐有超过富察一族的架势,毕竟富察一族虽是皇上妻族,可随着皇后父伯辈隐退去世,如今富察一族能拎的出来的也就皇后的亲弟弟富察·傅恒,但此人年纪还小,尚担不起大任。
  丹泉说起这位富察·傅恒来的时候,表情中似有几分不屑,魏佳伶只问是何种缘故。
  裕常在忙道:“这丫头向来被我宠坏了,没大没小的……”
  丹泉却抢白道:“才不是这么回事了,富察福晋是舒嫔娘娘的亲姐姐,魏常在您在病中怕是不知道,前两日富察福晋还递了帖子进宫求见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免了舒嫔的禁足,她们怎么好意思的……”
  她是越说越气:“当初咱们裕常在差点被舒嫔活活饿死,如今她呆在钟粹宫里好吃好喝被伺候着,不过不能伺候皇上,不能四处走动,就闹出这般大的阵仗,难不成他们的命是命,咱们主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见她这话是越说越过分,裕常在连声训斥道:“丹泉,住嘴,如今魏常在还病着,你当着她的眠说这些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她在皇后娘娘跟前议论起舒嫔的不是?这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丹泉这才怏怏住口,脸上却还写着不服气。
  魏佳伶劝裕常在道:“丹泉也是为了您着想,您该为她的忠心护主感到高兴才是,您放心,她的话定不会传出去的……至于皇后娘娘的性子,我隐约也有几分了解,断然不会因富察福晋的几句话就对舒嫔网开一面的。”
  裕常在连连称是。
  这些日子,裕常在时常来探望魏佳伶,最开始是因为她的一饭之恩,到了后来却发现两人虽差着年岁,却能相谈几个,一个年岁不小,阅尽千帆,不争不抢,早已看透了许多事儿,一个心思灵巧通透,聪颖无双,带着一股子看透世俗的心境。
  只是有一点,魏佳伶觉得裕常在性子太软了些,若换成她,当初碰上舒嫔,明知道自己可能丢了这条命,却也是要拉着舒嫔一块下马的。
  说起这件事,裕常在只道:“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我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身边的丹泉,为家人想想才是,皇后娘娘自是好的,可保不齐富察一族人人都是好的。”
  魏佳伶不好多做评论。
  说起来倒也奇了怪了,自她喝了周院正开的药之后别说噩梦,夜里就连梦都甚少做了,是一夜到天亮,睡得踏实极了。
  可问题就是她这几日闲着,是日日睡夜夜睡的,睡得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白日里睡得多了,晚上就难免精神很好。
  眼瞅着外头落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魏佳伶索性招呼木槿支了碳盆子烤板栗、红薯和年糕吃。
  倒不是饿了,实在是闲得无聊。
  说来也怪,每每魏佳伶吃独食时,皇上总会过来。
  今日也是一样,皇上批阅完折子瞧见外头星星点点落着雪,直说来景仁宫瞧瞧。
  不来还好,他这一来西偏殿就闻到了一股子香气,那种市井里很纯粹的香气。
  他不叫人通传,走进去一看,只见魏佳伶正捧着年糕在吃,烤的白白糯糯的年糕宛如小胖子似的,明明是最寻常的东西,可被她这一吃,瞧着十分香甜的样子。
  皇上微微咳嗽一声。
  魏佳伶抬头一看,见皇上站在门口,含笑道:“皇上来了?您要不要吃些烤年糕?”
第32章
  这……就太没规矩了些。
  实则魏佳伶有自己的想法, 她这几日病着,皇上虽只来过两次,可每每她要下床请安, 皇上都说免了, 索性她自个儿就先免了这繁琐的礼节。
  皇上笑道:“朕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可你倒好,每天是悠哉乐哉,朕看你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魏佳伶点点头,煞有其事道:“嫔妾本就没有大碍,不过当日被吓着了而已, 如今凡事想通了,这‘病’自然就好了起来,就算您不说, 嫔妾明儿一大早也打算去长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总是这样托病睡着只怕身子越养越不好。”
  她额间散落着发丝, 见皇上来了也没有重新梳妆打扮的意思,很是随意的模样。
  皇上也被她的随意所感染, 上了炕,吃了两块烤年糕,最后还点评道:“这年糕味道一般,没有你做的烤肉好吃。”
  魏佳伶笑道:“这是自然, 不过是大米碾碎做出来的寻常东西罢了,嫔妾也是见着外头落雪,闲来无事,所以折腾这些零嘴……对了, 皇上用过晚点没有?若是没有, 不如叫御膳房送些过来。”
  皇上板着脸道:“朕还以为你要说自己亲自下厨了。”
  魏佳伶下意识道:“嫔妾还病着……”
  可话一出口她就察觉自己露了馅, 毕竟方才她才说明儿要去长春宫请安的话,当即朝外扫了眼道:“嫔妾身子虽已好的差不多,可外头都下雪了,想必很冷,周院正说了,嫔妾不能受寒。”
  皇上笑了笑,并没有拆穿她。
  屋子里烧着地笼,再加上点着的碳盆子,是暖烘烘的,很快皇上便觉得有些燥热,偏偏魏佳伶尚未大好,他也不好说要灭了碳盆子的话,只扯了扯领口,又吩咐王进保送盅凉茶进来。
  其实魏佳伶也觉得有些热,可她却犟着不肯多言,就是想要皇上知热而退。
  可皇上却好像坐在炕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兴许是下午浓茶喝多了的缘故,此时他也是精神正好,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朕又吩咐内务府给你做了几身新衣裳,毕竟朕答应过你的,若到时候你阿玛见你时穿的像今日这般,只怕你阿玛回去成宿成宿睡不着觉,这两日衣裳就能送来了,倒也不必算着时候穿,一股小家子气,朕总不能缺了你几身衣裳吧?”
  魏佳伶算了算,后日便是她阿玛魏清泰的生辰,笑着道:“那嫔妾谢过您了,倒也不是嫔妾小家子气,是皇后娘娘这些日子缩减后宫开销,要大家能省则省,能免则免,为皇上分忧,嫔妾总不好特立独行。”
  皇上这下可是忍不住了,拆穿她道:“你先前不怕不是担心特立独行,是因为衣裳被偷了吧?”
  秀贵人之死都被调查清楚了,按照宫规,她的家眷都该受到牵连。
  可皇上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做。
  这辈子加上辈子,他对秀贵人并没有太大的印象,想着人都死了,也不必赶尽杀绝。
  魏佳伶赫然一笑,没好意思接话。
  皇上想着她是因秀贵人之死吓病的,就没继续说这个话题,又说了会闲话想着时候不早,打算起身离开时,谁知外头的雪却是越下越大,原是星星点点的雪顿时成了鹅毛般大小,还卷着冷风呼呼直灌,听着就叫人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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