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回到水中仙,再一起去场子消磨时光。
两人不再避讳订婚的事,默契得谁也不提。
场子还是那个会所里的场中场,仍旧是灯影昏淡又明丽,到处都是男人女人欢笑暧昧的影子。
不过有几盏彩色的琉璃灯换掉了,还有几张沙发换成了更豪气的,夏薇曾经打过麻将的麻将桌也不见了,换成了一张新的。
“为什么要换?原来那张坏了吗?”夏薇走过去,摸了摸新的麻将牌,有一点不习惯。
“时间久了就换了。”祁时晏漫不经心答了一句。
他端来两杯酒,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一杯蓝莓颜色的低度数鸡尾酒。
“时间久了就换了。”夏薇抓着牌低声重复,若有所思。
祁时晏将酒放下,敲了下她的脑袋:“又乱想什么?”
伸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将姑娘抱着坐在自己大腿上。
夏薇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坐到他身上,坦言说:“想你是不是时间久了,就要把我换了。”
她抬手搂过他的脖颈,心里对他的情话有所期待。
可男人笑了声,恣意得很,往前一倾,在她圆尖儿的下巴上轻轻啄了一口,说:“那你对我好一点咯,我就留你长一点。”
口吻极其玩世不恭。
夏薇垂眸,知道他是玩笑,可免不了还是有了点小伤心。
想了想,赌气说:“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你。三条腿的hama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
话没完,唇角吃痛,被男人狠咬了一口。
咬得她一怔,都忘了反应。
坐在男人腿上的优势是她的视线比他高,不用抬头就能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而祁时晏现在脸上阴冷冷的,尤其眉心上一股戾气,夏薇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的脸,刚才笑得还那么放肆的。
她小幅度地舔了舔唇,威士忌的酒味里混杂一丝铁锈的味道,是被咬破了。
男人却丝毫没有歉意,还警告说:“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那是只许你说,不许我说?”夏薇咬着唇,语气执拗,眸子里却渐渐变得潮湿,看什么都隔了一层雾似的。
她知道的,他们的感情有多不对等,他对她只有宠,可她却不甘心只做一只宠物,她就仗着那点宠,恃宠生娇。
不停的要,不停的要,要来一点是一点。
祁时晏微怔,眼皮一垂一抬,沉默半晌,搂过她,手指在她眼底下洇了洇,又将他刚才咬破的地方含住,低声说:“那以后我也不说,这样行了吗?”
“那还差不多。”夏薇见好就收。
祁时晏麻将打多了,学会了一项技能,大拇指摸摸牌面,不用看就能知道是什么牌。
夏薇挑了几张复杂的字牌、花牌,祁时晏全都轻而易举地一摸就中。
“你这是摸了多少牌啊。”夏薇自己试了试,那一张张牌面在拇指里研磨许久,也只能感受到一片凹突感,根本分不清纹路。
祁时晏笑,推倒那些牌,修长手指缠上姑娘的手指,一点点往手臂上做攀爬的动作,薄唇轻吻她颈边说:“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摸牌了。”
“那你喜欢什么?”夏薇截住他的手指,握在手心里,眸光晶莹。
“当然是……”他的薄唇稍一抬,触到她冰凉的耳垂,将后面两个字像根羽毛似的吹进她耳朵里,引来一片涨潮般的红。
他得逞地笑,扶住她后颈,搂在怀里,与她在这酒气弥漫的地方接吻。
这个吻,于他俩只能算浅尝,可是入了周围人的眼里,却不觉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个个叹为观止。
因为那男人是祁时晏啊,他再风流,也难以接近,再知道他和夏薇在一起,也没有如此直观感受来得震撼。
而祁时晏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手指抚了抚姑娘耳鬓的碎发,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语气更像一种邀请。
夏薇没用言语应他,只低下头,耳颈又红了。
可是两人还没出门,有一处卡座上忽然传来几声叫骂声,夹杂酒瓶砸碎的声音,还有女人尖锐的惊叫。
寻声看去,就见有两个男人打起来了,准确地说,是其中一个揪住另一个打。
打人的那个身材微胖却出手迅猛,爆发感极强,一拳一拳砸向对面的人,像练沙包似的。
周围的人全都惊叫着闪开。
“李燃?”夏薇惊呼了一声,很意外。
同时看见晚晚,她身在其中想拉架,却一个也拉不住。
夏薇心下一急,抬腿就想去帮忙。
祁时晏拉住了她:“你别去。”语气淡定,“出不了事,让他们打。”
“都打那样了,还出不了事?”夏薇不解。
可是祁时晏只笑了下,笑得见多不怪波澜不惊,而且还多了一份看热闹的雅兴。
“诶,你是老板诶。”夏薇对男人的反应有些惊奇。
有人在自己的场子里打架,老板非但无动于衷,还看起了热闹?
祁时晏却还是笑,放松后背靠上吧台,将夏薇拉近自己身边,很不厚道地说:“这戏好看。”
夏薇想起来了,第一次见他在猎手酒吧,当时她和沈逸矜被个铜臭男纠缠,祁渊来解围,拿钱把对方往死里砸,祁时晏就是像现在这样,事不关己得在一边笑看热闹。
夏薇轻叹一声,这男人怎么就这么没感情呢,哪怕一点点也行啊。
打架的风波中心,顶上有盏垂吊的灯不知被什么打中,晃了起来,晃得底下人影憧憧,模糊又刺眼,像鬼魅似的。
韩烟带了人过去,拉开了李燃。
被打的人鼻青脸肿,好像被打懵了,李燃一松手,对方便像一滩泥似地掉进了沙发。
韩烟处理得很果断,没几分钟,事情被平息,吊灯不再晃了。
被打的人送去了隔壁包厢疗伤,李燃走来吧台,晚晚被几个姐妹围着安慰,其他人三三两两回归原位,一切很快恢复了原状。
新进门的客人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多激烈的事。
李燃走到祁时晏旁边,面对吧台要了杯酒,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荡然无存,眼眶里还有残留的凶光,像极了一头凶神恶煞的北极熊。
祁时晏拍了一下他的肩,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给自己,剩下的随手丢了过去。
李燃二话不说,接过烟盒,抽出一支,就点上了。
夏薇预感他俩有话要说,于是对祁时晏说:“我去看看晚晚。”
祁时晏点点头,这才放了她去。
一场闹剧,明眼人全看明白了。
李燃和晚晚分手了,晚晚今晚跟了另一个男人来玩,李燃看不过去,便大打出手。
夏薇坐到晚晚身边,单手搂了搂她。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将李燃骂了一通,夏薇静静听着,问晚晚:“你有没有觉得,这架打了其实也不坏,那不正是说明李燃喜欢你吗?”
晚晚抽泣着摇了摇头,否认说:“不会的,你不知道李燃跟我分手时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
“他说,随便我以后找什么样的人,但就一条,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晚晚哭着抓住夏薇的胳膊,说,“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我当时没懂,以为他是在乎我呢。现在我才知道,这根本不是在乎,这是赤.裸.裸的嫌弃,要我消失的意思。”
夏薇:“……”
是这样吗?
这个圈子不是只走肾不走心的吗?既然都没谈感情,分手了又何必这么绝情?
何况李燃自己都有新人了,怎么就不能容忍旧人也有新归宿?
后来,夏薇和祁时晏回到顶层房间,夏薇拿晚晚的话问祁时晏,表示了不理解。
“这有什么不理解的?”祁时晏不以为然,将人拉进卫生间,只和夏薇说了两个字,“领地。”
领地?
哦,男人可怕的领地意识。
那就是占有欲。
所以,李燃的确不是真心在乎晚晚,而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就算已经分了手,就算知道晚晚会有新的归宿,但他就是没法当面接受她被别人拥有的事实。
夏薇站在洗漱台前,开了水龙头洗手,心里一番思量,忽然觉得这种男人好可怕。
没注意身后男人朝她压了上来,抵住她说:“别洗手了,直接洗澡。”
祁时晏开启了贴心模式,卷起姑娘衣服的下摆,帮她一件一件脱。
可夏薇心神还没回来,按住男人的手,从镜子里看向他,问:“如果你是李燃,你会怎样?”
“我?”
祁时晏贴在她身上,眸底涌动,似有山雨欲来,只手从她衣领里穿出,捏住她半边下巴,掰过她的脸,用力一口吮吻。
“没有如果,我会直接杀了你。”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其他一切休想。”
作者有话说:
大家都看出来了,祁三会哄你,会宠你,可就是不懂爱,说白了,他就是用财富包裹出来的家族联姻的产物,啧~~
今晚双更,往后翻,本章50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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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银光月
◎男人总是越做越狠◎
该死的占有欲。
缠绵到极致, 她看见他眼里的光,浓烈的,灼热的, 多情的, 甚至还有温柔。
他俯低身,喘息撩人又性感,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
“夏薇,你是我的,我的。”
“绝不许别的男人碰你,听见没?”
她总会想, 应该不会只有占有欲吧。
沉沉睡去, 浅梦中醒来,她总是在他怀里,动一下, 紧一下。
若不是喜欢,为什么想要占有?
夏薇悄悄摸了摸男人的脸, 指尖做笔, 一撇一捺轻轻描绘他的轮廓。
男人睡着时,容颜几分清和, 浓眉高鼻,仿若勾画了一幅绝美的山峦, 薄唇削颌, 清隽,又矜贵, 总让人想起年少时那烟雨笼罩的舞台上, 一抹白衣胜雪的贵公子, 琴声铮铮, 指尖宛转,潇洒刚毅又飘逸。
“就这么喜欢偷看我?”
忽然薄唇轻吐,惺忪的话语伴着鼻音,慵懒得像琴弦一样拨动在清晨的空气里。
夏薇轻轻笑,看去他浓密直立的眼睫毛一点一点轻眨,像振翅欲飞的蝶。
“那……给不给看呢?”
祁时晏唇角勾起,懒懒地掀开眼皮,笑:“给。”
“我们薇薇公主要什么都给。”
“怎么又叫我公主?”
“在我这,你永远是公主。”
夏薇笑了,男人的情话信手拈来,她将它们都当成是爱就好了,何必非要去计较与占有欲的区别?
“今天是不是周六?”祁时晏撩开她的衣摆,胡乱揉成了一团。
“嗯,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不用上班了。”夏薇往男人怀里钻了钻,拉过他一只手,愉快地闭上眼。
可男人根本不满足只是再睡个懒觉,双手开始胡作非为:“我们可以来一点晨间运动。”
“我能说不要吗?”
“不能。”
开了戒的男人,是不可治的。
夏薇还记得那天凌晨醒来,男人手机里买了付费内容。
当时她心里想嘲笑他的,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可没想过他如今如此孜孜不倦,食不餍足。
而且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总是那什么。
要说第一次那晚……,他温柔体贴怕伤了她,可现在……,哪还有轻饶人的样子?
床上已经不成样子,男人抱着姑娘去了沙发。
夏薇眼尾泛着桃尖儿的红,一头长发像瀑布一样流淌在沙发沿上,头顶的灯光和男人深邃的眼,辨不清哪个更耀眼……
再次醒来,夏薇揉着腰从沙发上坐起身,眼神迷蒙,浑身酸软……
而男人系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手握手机在打电话。
那一身白色颀长,闲散慵懒,却没有一点疲态,投过来朝她望一眼,桃花眼里的暧昧,如房里的饴香气息,浓得化不开。
夏薇迅速移开目光,直觉那眼神是个诱惑陷阱,她可再没力气往里面跳了。
裹上被子准备去卫生间,“夏薇。”祁时晏挂了电话,笑着唤她,“快过来,下雪了。”
“下雪了?”夏薇有点不敢相信。
天气预报说今天寒潮来袭,可没说下雪。
祁时晏将窗帘全部拉开,顿时一个白色的世界闯入眼帘。
满世界的雪花,飘飘扬扬,静悄悄地落下,覆盖了整个城市。
昨天还萧条冷冽的露台,这会儿白雪皑皑,有了童话般的浪漫,远处的荆棘丛林更是一改喧嚣,变得温柔多情。
“榆城好多年没下雪了。”
“我要堆雪人。”
夏薇激动了,张开双手就想去拥抱,身上被子往下滑,才惊觉自己不着寸缕,连忙撤手,重新裹住。
祁时晏丢开手机,笑她傻,伸手去抱她,却没抱上,人跑了。
夏薇傻劲儿上来了,像是天降一份惊喜的礼物,兴冲冲地洗簌,兴冲冲地换衣服。
祁时晏叫了餐到房里,她也兴冲冲地吃完,换上马丁靴就要上露台。
“怎么这么点雪,吸引力居然比我还大?”祁时晏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搅动咖啡,和欢天喜地的夏薇一比,自己好像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儿,暮气沉沉。
“你跟我一起去,我带你玩。”夏薇路过餐桌,向男人发出邀请。
祁时晏笑了声,被她的语气笑到,喝口咖啡,说:“不了,谢谢。”
夏薇也没有勉强,有时候女生的想法,男人怎么可能明白?
露台上,雪花漫天飞舞,到处银装素裹,和蓝色的游泳池形成强烈的对比。
夏薇小心踩过这片圣洁之地,朝天空张开手,由着雪花落进手心,化成晶莹的一滴水,干净,透彻。
小时候每次下雪,总会说要堆雪人,要打雪仗,可是又总是有各种借口最终没成行。
一晃过去很多年,年龄和心境都在变,再不抓住机会,怕是遗憾又要长存。
工具有限,夏薇找来一块硬纸板,弯下腰从露台这头一路铲雪铲到另一头。
没几下,一双手已经冻得通红。
祁时晏隔着露台的玻璃门朝她招招手,等她跑回去,递给她一副羊皮手套,崭新的,女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