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哪来的?”夏薇戴上,里面有绒,手指一下子暖和过来。
“傻的。”祁时晏扣住她手腕,捏了捏她冰凉的鼻子,说,“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你爱惜点,行吗?”
夏薇笑,弯了眼睛,笑成一对月儿。
祁时晏将酒店的ipad递给她:“酒店里什么都有,就算没有,你也可以打电话给前台叫她们去买,报我的名字就行。”
夏薇接过,“嗯嗯”点头。
“我出去一趟,你就在这里玩雪,等我晚上回来一起吃晚饭。”
男人临行的几句交代,夏薇没来由地想到了余生,陪他进衣帽间,挑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西装,穿好后,又挽了他的手臂,送到房门口。
在门被拉开之前,夏薇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抬眸说:“亲我一下。”
祁时晏依言,低下头,笑着亲了下,摸了摸她的脸,问:“怎么了?”
“以后我们每次分别的时候,都这样亲一下好不好?”
“哦,吻别吗?”祁时晏笑了,“那这么一下可能不太够。”
他折下后颈,只手捧住她的脸,深入勾缠。
*
那个下午,夏薇一个人在露台玩雪,用一种圆梦的心态,房里来了人都没注意。
黄妈暂时也没打扰她,领着人将屋里的清洁做完,又将长期空置的温泉房打开,添置了一些生活物品,检查了各处的电路,直到临走前,才去敲了敲露台的门。
夏薇后知后觉,有点吃惊,又在意料中。
“夏小姐。”黄妈笑着与她打招呼,等她进了屋,拿毛巾将她身上的雪拍了拍。
“夏小姐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就是了。”
夏薇脸上冻出两片红,像云彩一样,笑容憨憨地:“谢谢黄妈,都挺好的。”
黄妈身边还有两个保洁员,朝夏薇恭顺地微笑了笑。
夏薇也礼貌地回了个笑,只是看到她们手上提得收纳篮里是他们床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就莫名羞耻,脸不自觉发烫。
黄妈看在眼里,善解人意地让她俩先离开,她留下和夏薇多说一会话。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小家常,末了黄妈告诉夏薇,衣帽间里又给她添了几身衣服,是祁时晏海外直购买回来的,今天快递刚到。
另外他们的枕头换成了双人枕,是祁时晏要求的。
夏薇感激地说谢谢,谢到后来全都变成了惊叹的“昂”。
那枕头,两人第一晚只有一个,祁时晏没捞到睡。第二天酒店送了一个过来,可他的脑袋又总是滑在两个枕头之间,很恼人。
他没说的话,是夏薇的睡姿多霸道,跟她白天乖巧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夏薇忽然发现,祁时晏其实很有包容心,对自己简直开了天恩。
黄妈说:“宴儿美国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这,不过住了几年屋里头都是冷冰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改变。你这一来,倒好,我这几天每天来都有感觉越来越像个家了,暖和和的。”
黄妈是地道的江南人,普通话夹杂软糯的吴语,听起来特别慈爱,看夏薇的眼神也像看未来儿媳一样。
外面的雪停了,从落地窗反射一片雪光进来,屋里显得比平时亮堂,夏薇双手捧着黄妈给她冲泡的红枣茶,莫名一种错觉,好像祁时晏要和她过一辈子似的。
这个梦有点甜,小心脏擂鼓似地跳,夏薇拍了拍心口,送黄妈出了门,也没敢放任自己继续把梦做下去。
她去衣帽间看了新衣服,看来看去,多出来的全是涩涩的情趣内衣,抽屉里也多了几盒不同香味不同质感的套套。
夏薇:“……”
没得救的狗男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并不大,一会儿下一会儿停,夏薇几乎收集了露台上所有的雪,傍晚时分,终于在石桌上堆出了一座雪屋。
刀叉和筷子做工具,雪屋不大,也是有模有样。
拱形门,格子窗户,屋檐和烟囱都是立体的,门前还围了一圈栅栏,一片白雪的院落里,两个小雪人挨在一起,可爱又甜蜜。
祁时晏回来了,脸色不如出门时那么愉快,眉间几分阴戾,夏薇猜到他又是去忙退婚的事,结果可想而知,肯定又不顺利。
她拉过他的手,冰凉凉的,放自己手心搓了搓,对着哈了哈热气。
祁时晏的手渐渐暖开,奇怪了一下,问:“你在露台一天了,怎么会比我暖和?”
夏薇笑着含了含他冰凉的唇,说:“因为我做的是快乐的事。”
言外之意,男人做的事不快乐,当然只有冷的份了。
她将他拉去露台,做了一个漂亮的骑士邀请礼,抬手指向雪屋说:“欢迎来到我的薇薇小屋。”
祁时晏先被她的手势亮了一眼,继而看到雪屋,“诶”了声,眸底终于浮上了一丝笑:“不错。”
他背着手,围着石桌转了一圈,笑着问:“里面怎么没有床?晚上我们睡哪?”
夏薇:“……”
弯下腰,对着雪屋思考了一会,说,“那我想办法掏出一个房间来,安张床进去。”
祁时晏放声笑,为她那么认真的神思,仿佛他们今晚真的要睡进这么一个一捧雪堆起的房子里。
小雪花又开始飘了,弥漫了整个天空,天色将晚不晚,露台被笼罩上一层银光。
夏薇看见男人头顶、肩头都落上了雪花,忽然想到一句网络上流行的话:他朝若是共淋雪,也算此生共白头。
蓦然间,有雪飘上眉睫,眸子轻眨一眨,泪光闪烁。
祁时晏搂过她,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傻?”
夏薇抬头,琉璃眸子里亮晶晶的:“那你怎么跟个傻子在一起?”
男人笑,吻过她的耳垂,戏说:“可不是我被你传染傻了。”
两人围着雪屋拍了很多照,夏薇发了朋友圈,只是没将两人的合照往上发,只有雪屋的。
祁时晏心情好转,也兴致盎然地挑了几张发了。
*
夏薇这条朋友圈是她自年会之后,第一次发的朋友圈,很快引来很多点赞和评论。
而这组照片,不知情的只会以为夏薇堆了一个小雪屋,看得懂细节的人才会发现那雪屋的背景很不简单。
近处显露一角,是蓝色的游泳池,栏杆外白茫茫一片,隐约全是白色的高楼屋脊,林林立立。
什么都没明说,却和祁时晏发的一样,两人默契地用这样一种方式宣告,他们在一起了。
沈逸矜第一个评论:【好美啊,你俩的爱巢吗?难怪不要回来了。】
夏薇笑了笑,一堆评论中,还有一条比较显眼,是白易文的,他说:【你住到我楼上来了?】
夏薇才知道,白易文就住在祁时晏楼下。
想起年会那天,他给自己打过电话,也发过微信,过年的时候也是,只是她全忽略了。
夏薇不想给他任何幻想,便从来没有回复过,连同现在这一条,她也当作没看见。
倒是祁时晏因为这一条评论,发现白易文是他们的共同好友,皱了眉,命令的语气对夏薇说:“把他拉黑了。”
夏薇没依,将手机往身后一别:“你手机里没女的?”
祁时晏抬眸,看她几秒,将自己手机递给她:“给你删。”
“真的?”夏薇接过来,当即打开微信,煞有介事地搜查。
就刚才一条朋友圈,才多一会,点赞评论已经99+。
点进去,没一个认识的,一长排的头像和网名,花花绿绿的一片。
“祁时晏,你这有多少好友啊?”
夏薇退到通讯录,划拉几下,一个A都没拉完。
“1000多吧。”祁时晏笑了声,很无所谓地说,“你看哪个不顺眼就拉黑哪个。”
夏薇手指不自觉抖了下,说不清是因为男人的好友数,还是因为男人突然向她敞开了社交圈。
而祁时晏比她想象中的坦荡,他从她身后拥过她,看着她醋意隐隐发作的样子,多加几句交代说:“很多加了从来没说过话,或者是我没回过话,你看没有标注姓名的都可以拉黑,我也嫌太多了。”
“你也会嫌多?”夏薇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尾音都打了颤儿,“这么多女的全是你加来的?”
“哪能呢?”祁时晏轻笑,掰过她的脸,吻她的唇,“只有你是我主动加的。”
1000多个好友,只有她是他主动加的!
这话能信吗?
奈何这样的情话最是动听。
就像露台上那个小雪屋,一堆雪而已,太阳一晒就没了,可是她还是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去堆。
为什么?
因为好看啊,因为浪漫啊,因为那么一个不切实际的玩意儿承载了她的一份少女情怀啊。
“这任务太艰巨了,我可能这么一会干不完。”夏薇看着手机里这么多的花花草草,有点头痛。
祁时晏笑,报了一串数字,将自己手机的开屏密码告诉了她。
夏薇一万个震惊,这是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重要里程碑吧。
可雀喜不过两秒,祁时晏抽走她的手机,问:“你的开屏密码呢?”一副等着有事要办的样子。
哦,所以男人玩这么大一个花招,不过就是为了拉黑她手机里的白易文!
作者有话说:
两人刚在一起,男人是最温柔的,也是最佳抢救机会,容亲妈作者试着抢救一下,救不来马上送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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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银光月
◎佛门禁地,佛祖在看……◎
那天, 白易文被拉黑之后,祁时晏带夏薇出门去吃晚饭。
他们去了一家旋转餐厅。
在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那是榆城目前最高的楼。
整个城市都在脚下, 360度将榆城尽收眼底, 白雪皑皑的世界里,灯火比平时更璀璨更洁净。
而餐厅正中心是个舞台,几个身材火辣的女郎在上面跳舞。
祁时晏看了几眼,给了一个字的评价:“俗。”
而后目光回到餐桌上,拿起一张紫苏叶,包了刺身, 开始进行他的投喂事业。
夏薇嗔了他一眼, 接过他的投喂,心里很想问问他记不记得她会跳舞这件事,可是餐厅太嘈杂, 高亢的舞曲一支接一支,两人没办法好好说话, 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 司机开车,夏薇倚着祁时晏坐在后座, 耳根突然清静,感觉好舒服。
手机在衣兜里振动, 夏薇摸出来, 一看是王巧英,不由得蹙了蹙眉, 看眼正在慵懒假寐的男人, 背过身划开接听, 低低叫了声:“妈。”
那天从饭店走掉之后, 夏薇和父母之间一直没有联系。
她不主动联系,是不想妥协。她看透了这对父母,尤其是夏启炎,只要一个讨好,夏启炎便会变本加厉,那她那么惊险的一博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而此刻王巧英打电话来,也不是想要改善母女关系,而是问她要钱。
王巧英说:“小荷出车祸了,进了医院,我们要去看她。”
夏薇“啊”了一声,隔着电波都能听出王巧英对孟荷的关心。
估计他们一直不知道年会上的事,想必孟岳松马玉莲也没说,而王巧英的语气和以前一点变化也没有,好像饭店那件事他们已经忘记了,又好像压根没发生过。
夏薇淡声:“她出了什么车祸?”
王巧英语气显得痛惜:“可不是在高架桥上被人撞了,她的法拉利被撞翻了,掉下了桥,好在车子好,保住了命,就是断了三根肋骨,要受苦了。”
夏薇“哦”了一声,内心悲凉。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冷漠到生死置之度外,对那个没了关系的女儿,倒学会了心疼?
心疼就心疼吧,为什么要她拿钱出来让他们去做人,去送给孟荷?
就算不知道年会上的事,孟荷以前对她的打骂还少吗?
“刚上班没几天,还没发工资。”夏薇语气尽量平静说,“等发了工资再说吧。”
再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祁时晏半眯着眼,听了个大概,偏头问她:“谁跟你要钱?”
夏薇沉默了一会,才回说:“是我妈,亲生的那个。”
两个人从来没提过双方家庭,夏薇觉得男人不会想要谈这个,她也总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避开。
可祁时晏这会好像有点兴趣,又问:“为什么要钱?要的多吗?”
夏薇摇摇头,解释说:“是孟荷出了车祸进医院了,我妈想去看她,想带点钱去。”
说完,没来由地笑了声。
一种关系纠缠到无解的时候,似乎唯有笑可以表达心情。
却不料,男人眸底一沉:“没撞死她,真是便宜她了。”
话题转得有点快,可是孟荷出车祸,祁时晏早知道了?
夏薇心一吓,双手抓住男人胳膊:“祁时晏,你别告诉我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祁时晏将她搂进怀里,“我也是收到消息才知道的。”
夏薇看去他,男人坦荡荡得和她对视,不但不躲不闪,还有几分阴狠,他说:“如果我自己动手,绝不会留她一条命。”
夏薇:“……”
这些天,她蒙蔽在他的温柔乡里,竟不知他为了退婚,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祁时晏。”夏薇抓过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紧紧拉了拉他,“答应我,所有的事情都理智解决好吗?”
祁时晏低头,看了看姑娘嫩葱似的手指,抓着他因为用力过猛,指尖都泛白了。
他握起她的手,贴唇边亲吻,说:“放心吧,她还不值得我把自己搭上。”
夏薇点点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可没一会,就听见男人吩咐司机说:“明天替我送个花圈去医院。”
夏薇:“……”
*
第二天早上,天放晴了,天空一碧如洗,是澄净的蓝,相比平日里的雾霾,干净得有些不真实。
夏薇因为孟荷车祸的事,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不是为了孟荷,而是为祁时晏。
车祸肯定不是祁时晏制造的,但想讨好祁时晏的人很多,知道他厌恨这场婚约的人也很多,更有很多人认为孟荷配不上他,那自然也会有很多人私下想替祁时晏出头。
就在几天前,听说孟家别墅着火,幸好消防到得及时,只将车库烧了,毁了几辆车,大宅没有事,保住了。
现在想来,也不是意外了。
夏薇站在落地窗前沉思了一会,回到卧房,男人躺在床上,眼皮微掀,将醒不醒,最是慵懒迷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