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定制的舞裙吧,什么时候定的,手工太好了。”宋时舒怜惜地伸手触碰,“普通的裙子要制作一周,这种的至少要几个月吧。”
每针每线纯手工,避免机械缝纫出的匠感。
这种舞裙堪比于高定,有价无市。
沉迷于美若仙的舞裙,忘记送裙子的人了,宋时舒抱着盒子折回去,小脸浸着欣喜,“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怎么都不和我说声。”
“定制时间太久了,怕你等不及。”谢临拿起盒子,取出衣服,“你试穿下,不合适可以在演出前微调。”
接过裙子,宋时舒兴致勃勃上楼去。
盒子里还有两个系在肩侧的装饰,谢临一并拿去。
时间掐得刚好,他一过去,她裙子换上,清瘦窈窕的身子和翩翩若仙的纱裙相得益彰,壁灯朦胧,仿制幽静的舞台,漂亮又生动的幽灵新娘推门而出,脸上带着见到爱人的仓促和惊喜。
背后的两个小翅膀活灵活现。
光秃秃的手臂还缺了点什么,谢临过去,亲自将落下的臂环给她戴上,不是专业人士,弄了许久才固定在她玉藕似的手臂上,长发和裙领间,一截白皙的天鹅颈若隐若现。
“穿上这条裙子,我更有信心演好这个角色了。”宋时舒感慨,“之前想着吉赛尔受过情伤,想离你远一点,会不会更方便我入戏。”
没想到最高的理解是放飞自我地投入感情,才能体会到吉赛尔到死都无畏的伟大和凄美。
“所以是为了角色才疏远的吗?”谢临微微弓着腰,在她耳畔的声音压低许多。
温热气息袭来,她心跳得厉害,“差不多吧……”
也是不想让自己很喜欢他导致单相思。
听他说喜欢她之后,这些顾虑荡然无存。
她喜欢他的话,不是单相思,是两情相悦。
“上次的大姨妈也是假的?”他驭掰过她的下把,俯身凑近更多,眯起懒散又肆意的笑,“可以,小舒舒,学会骗人了。”
“我……”
声音被强制吞灭,柔弱无骨的两只手忽然握住别到背后。
扶着柔软的腰际,迫使她仰首,一低头薄唇就贴近她,近乎粗鲁地撬开唇齿,霸道搅动得肆无忌惮,恨不得席卷走她腹腔里的空气以作深刻惩罚。
亲得格外凶横猛烈,宋时舒完全被动,不太招架得住,舌尖被他控着,呼吸频率降低,喉咙中不自觉溢出零碎细小的呜咽,微弱的抗议在他这里毫无作用。
眼角洇红,沾着朦胧水雾似的,对上他藏着桀骜和欲的视线,像是掉入一个出不来的漆黑漩涡,滚热的呼吸烫在唇息、脖颈的每一处,灼烧似的难逃难躲,好不容易抽空的手抵着他的跟前,求饶似的抓着衬衫衣角,“谢临……”
随后在他眸色加深前,迅速改口,嗓音雾蒙蒙的,“老公……”
这一声,扼杀理性,心猿意马。
仿佛她没错。
错的是他。
谢临双眸垂落,唇际撩起,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亲都不能亲得太凶,指腹一抬,擦了擦她绯红的唇,上面浮着一层薄薄水光,亲的。
“错了吗。”
“嗯……”她唔着声,“以后不会随随便便骗你了。”
“那你说怎么罚。”
“你想怎么罚都行。”
睁着一双纯净无害的双眸,碎光盈盈,水波婉转,诱人心魂。
他掐着她腰的手下移,碰到纱质的裙摆,这裙子还要穿,撕不得,喉结滚动两圈,克制又隐忍,“你去床上,慢慢罚吧。”
宋时舒无辜地摸了摸鼻尖,“可是……”
“可是什么?”
“我这次是真来姨妈了。”
“……”
怪不得这么,肆无忌惮。
还说。
你想怎么罚都行。
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没事。”他抬手,指尖一点点地拨着她的长发,“我记仇。”
“……”
这笔账,该算还得算。
在哪算得好好想想。
她这才有点后怕,洁白纱裙更衬得人清纯无辜,“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干嘛对我这么凶。”
吵架两要素。
颠倒黑白和态度。
“舒舒。”谢临呼吸有些不稳,略哑,“有没有可能,我对你已经很克制了。”
她是他年少不可多得的梦想。
也是不可亵渎的性幻象。
罪恶和善良,纯洁与邪恶,左右衡量,上下摇摆,竭尽所能的克制才避免,他无数次想拥有她的冲动。
于当事人而言,并不信男人的鬼话,每回早上清点剩下的计生用品后,她总要在心里盘算下,那确定不是饿久了的狼吗,不知餍足。
“那你说说呗,你哪里克制了。”宋时舒后背抵着墙,尾音轻轻,“说得出来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
她被他盯得脸颊温度飙升,耳根潮热,气急败坏地拍了下他胸口,“你关注点为什么是后面,你先回答我。”
谢临跟没听见似的,拿起她柔软的小手,两只手小得不像话,放在一块儿堪堪比得上他掌心。
“我们舒舒的手生得这么好看。”他贴着她耳际,比说情话还缱绻温情,“怎么忍心让你帮我解决。”
她睫毛动了动,指尖在他虎口处勾着圈儿,声色绵绵,“那你想怎样……”
出于之前的实践,她不信他真能克制。
谢临并无过多动作,唇息轻缓,稍一靠前,将她拥在怀里。
娇小的身子使不得劲,碰一下就碎似的。
揽过她细软的腰身,掌心覆在匀称的蝴蝶骨上,感受着怀里的人的气息和猫咪似的乖软。
不碰她,不让她帮他,只想抱着她,最简单的拥抱。
宋时舒有些错愕,额头抵着男人坚实的胸膛,仰起的双眸涟漪着水光,“怎么了……”
“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满足下,他学生时代,遥不可及的梦。
彻彻底底感受到她的心跳和存在。
差一点,她就是别人的新娘。
差一点,他就要动为爱做三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秋意浓浓, 午后的风掺杂凉意透过窗间空隙。
舞团的大训练厅,团长正召开全组回忆。
试演出即将来临, 江北舞团上下重点集聚在吉赛尔组, 团长对她们格外注重,话里话外都在强调其重要性。
团队不乏头次登台演出的学妹们,角色戏份不比主角配角多, 却都是关键的部分构成,团长多次强调,台上台下, 都不可出现失误和差池。
试演出当时会有许多国际友人前来观看,出现的失误,给自己带来笑话不说, 舞团也会造人诟病。
“这几日大家的体重要控制到位, 不能因为一时贪嘴耽误团队的利益。”团长手背过去,挨个扫视成员们。
她们组最为松散。
每周体重都有近一半的人不合格。
上回有个人直接飙升五斤,跳起来的步伐别说轻盈了,不磕磕绊绊都算不错。
老师们早就知道大家私底下会偷吃零食, 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吃得不要太过火就好,有时候体能消耗巨大, 不补充能量的话容易肌无力。
“穆老师, 你带大家称一下.体重吧。”团长吩咐道, “我看有几位的脸比我还圆润。”
姐妹团不禁掩嘴笑起来。
“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团长下巴一抬,手指过去, “你们就不能和人家时舒学学吗, 黄金比例, 体态轻盈,跳什么都好看。”
话是真话,就是这样夸的话摆明是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毕竟赞助商太太,该捧就得捧着,有大佬的投资好专业团队策划,舞团的建设以及知名度不用愁,要是能将各个团员培养成小有名气的芭蕾舞星就最好不过了。
体重秤放好,穆老师挨个叫人过来称体重。
结果不出意料,依然有一半的人超标长胖。
穆老师环手抱胸,“之前超标就算了,马上就要演出了,一个个怎么都不长记性?”
“让我看看谁超了,回头给我多压两小时腰。”团长接过名单,“96、95、98……怎么还有个一百的,慕微凉,你怎么回事?”
这个名字被点出来,在场的人都愣了下。
之前只要超标得不是很多,惩罚并不太重,这几日临近演出,大家难免紧张,想吃零食缓解压力,不知不觉体重上去不少,但过百的并不多。
更想不到,是慕微凉学姐过百。
“微凉学姐怎么可能过百。”
“学姐的体重控制得最好了,每次吃零食的时候都是最少的。”
“秤坏了吧,我就说我明明瘦了的还给我多称两斤。”
现场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
大部分觉着那秤肯定有问题。
被拎出来的慕微凉站在原地,没为自己辩解,低头一动不动。
她平时性子柔顺,在舞团这些年很少和人红过脸,是老师眼中发挥稳定,听话乖巧的代表,对自己体重管理颇具严格,很少出现纰漏。
团长和几位老师纷纷站在秤上重新衡量,和平时的体重相差不大,见成员们据理力争要求换秤,便点头同意,“再重新换个秤吧。”
新秤换来,成员们重新过一遍体重,和第一次相差不过0.1左右。
“慕微凉,你去称一下。”团长手指了指。
当着所有人期待疑问的目光,慕微凉走到电子秤前,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指甲没过掌心,迟迟不肯迈步。
既然秤没问题,她重新再过一遍,体重是一样的。
“再称一下看看吧。”穆老师皱眉道,“你刚才可能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才出现的差错,短短一周,怎么可能会长那么多体重。”
慕微凉还是没动,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脚踝和泛旧的足尖鞋,突然换了个人似的,语气蛮横:“我不称了。”
氛围再度哗然。
“为什么让我称,不是还有人没称吗,为什么揪着我不放。”慕微凉看着秤,话是对着团长说的,意思却指名道姓。
在场没称体重的人只有宋时舒。
因着她是主演,对技巧和体重要求最大,这几日看来并无变化,老师和团长都把她忽略了,都做主演了,难道不知道身材管理吗。
察觉到周边或多或少的目光,宋时舒指了指自己,“我好像没称过,我先来吧。”
“哎呀,你不称也没关系的啦,时舒是舞团担当,怎么可能不注意体重呢。”团长先拍起一同马屁。
宋时舒已经站到秤上。
不多不少,90。
比先前的88胖一点。
她骨肉分布匀称,多长一点也看不出异端。
“胖了一点。”穆老师点评。
“这不是刚好吗。”团长手背到后面,有理有据,“太瘦的话没力气,大家保持在90-100的体重最好了。”
刚才还说要罚大家压腰,态度忽地一转,变成大家的体重都刚好。
穆老师白了团长一眼,真是什么话都编得出口,偏心也不能这样偏的,话都撂下,她不好多说,口头叮嘱大家这几日保持下状态,免得上了台出糗。
看慕微凉在一旁跟个冰冷的木偶似的被忽略,穆老师叹息,会议结束后单独将人叫出去谈话,其余人继续训练。
慕微凉的反常让所有人颇感意外,就像一个乖乖女突然毫无缘由的叛逆。
好在经由老师谈心后,慕微凉恢复正常,体重方面会加以克制。
试演出如期到来。
演出地点在隔壁的海城剧院,包车过去,路途不远,之前有提前在那边训练过,对舞台的构造并不陌生,只有第一次登台的学妹难免紧张,出发之前,在训练厅互相安抚。
宋时舒比她们淡然得多,不是第一次登台演出,在哪都能从容自如,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训练让她对吉赛尔了解愈发深刻,很有自信跳好这个角色。
“时舒姐好淡定啊。”学妹们围着她讨论,“难道你不紧张吗。”
“还好。”
宋时舒不紧张,心思缥缈,想着要不要给谢临打电话通知下。
谢临早就知道她的演出时间,但不知是否会过来。
上次他过来看的只是比赛PK,这次的登台表演是不一样的。
准备出去打个电话,宋时舒起身去换鞋,顺带催促大家,“我先出去下,车快来了,大家也都准备吧。”
“好!”
姐妹们纷纷应着,各自拿东西。
忽然,换鞋处传来一声低叫。
宋时舒的方向。
离得近的人下意识过去,“怎么了,时舒姐。”
“别过来——”宋时舒倒抽一口凉气,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碎裂的镜片黏糊着新鲜血迹,散落在地板上,一眼地触目惊心。
临时搭建的鞋柜是三角状,有小部分盲区,换鞋的时候无意识的单脚会踩在地板上,并未注意到上面何时坐落大大小小碎裂的镜子碎片。
“怎么会这样子。”最近的姐妹吓得瞳孔放大,“快去叫老师,时舒姐受伤了,快点!”
有人想出去叫老师,奈何脚上的鞋都没换,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拨老师的手机号码汇报情况。
还好只是一只脚受伤,宋时舒忍着痛用脚尖将底下的鞋勾出来穿着,这些碎片再锋利也无法传统正常走路的鞋子,两只脚穿好后她才塌过这片危险区,鞋底上有镜片,不敢贸然走太多免得将碎片带给其他姐妹,扶着靠墙的栏杆,到没人的地方重新将鞋子脱下来,清扫底部的碎片。
老师来的时候现场乱成一团,反倒受伤的宋时舒最为淡定,坐在凳子上清理足底的血迹和星点的碎片。
“怎么回事?”老师皱眉问,“怎么临走之前发生这么大的意外。”
“不知道……”有学妹眼睛都被吓红了,“老师你先管管时舒姐吧,她伤得好重,不知道还能不能演出了。”
伤者最重要,老师过去简单查看下伤势,没有伤及肌骨,血迹沾染太多所以看着十分可怕,准备拨打电话的时候,接到团长的通知,说是包的车来了,让大家准备下去。
“出了点意外,团长。”老师叹息,“暂时不能过去了。”
“还有什么意外是比演出更重要的?”
“我们主演受伤了。”
“主演?那不是宋时舒吗。”团长大吃一惊,“她怎么受伤的,重不重,我的天啊,这么重要的关头怎么出事了。”
团长离训练厅最近,立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到三角区的血迹和宋时舒的伤情后,脸色顿时沉暗下去,满满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