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风暴——北途川【完结】
时间:2023-04-04 15:40:22

  她失望地瘫在沙发上,好像觉得一刻也等不了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念一个人呢?
  哪怕他刚离开不过十几个小时,哪怕他最迟几个小时就到家了。
  可还是很想,想立刻见到他,想和他说话,告诉他今天梁哲又训人,主美今天有个特别棒的创意,住在隔壁市的表叔家的小女儿生了个双胞胎,大毛刚刚睡觉的姿势特别傻……
  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想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撑不住,睡着了。
  她梦到了小鱼,梦里两个人在他家那个地下影厅拥吻,不是年少的时候,是长大了的两个人,清醒着,暧昧流淌,喘息交叠,那个吻好长,长到好像要地老天荒了。
  她抱住他的脖子,紧紧搂着,觉得这样好的时光,不该只是接吻。
  该做点别的。
  她轻声哼着,叫他:“小鱼。”
  他不说话,只是吻她,然后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滚烫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她一下子就被烫醒了。
  林以宁这会儿正扒在他身上,她的睡衣七零八落,他却西装革履,一副刚从宴会上下来的矜贵样子。
  她愕然了片刻,才吞咽了口口水:“我做梦……”
  人生第一次,梦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大概是最近一直有心事,没睡好的缘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放松下来就睡得沉了。
  陈予怀轻笑着,把她抱进怀里,凝视她:“梦到我了?”
  他刚进门,看到她睡在沙发上,走过去想抱她去床上,刚俯下身,她就自己凑上来,缠绵缱绻,比平时要热情很多。
  可仔细一看,发现根本就没醒。
  如果不是梦到他,怎么会这么娴熟地黏上来。
  林以宁一窘,微微偏过头,不太自然地整理着衣服:“你问这个,我不尴尬吗?”余光里发觉他还在凝视她,于是恼羞成怒捂他的眼睛,“你别看了。”
  他抓住她的手,凑在手腕上亲了下,又往上咬了两下,轻缓的两口,他只觉得后脊都是麻的。
  他把她扯进怀里圈着,拨她散落耳鬓的头发夹在耳后,露出耳朵,白皙孱弱的脖颈,他手掌握上去,将她送到自己唇边。
  他接吻的时候也凝视她,睁着眼,像是在欣赏她的专注和动情。
  显得特别……变态。
  林以宁无意间睁开眼发现的,然后猝然推开他,又羞又恼:“你一点都不认真。”
  像是在戏耍她一样。
  陈予怀拉起她一条手臂,扔在自己肩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
  他走得很快,带着点少有的急躁和粗暴,表情变得有些深沉难辨,然后踹开卧室门。
  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林以宁疑心他会直接把她扔上去,但他没有,他很轻地将她放下去,俯身撑在她身上:“有时候我忍得发疼,还是愿意等,等气氛好一些,等你高兴一些,或者……等你也想亲近我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我不想等,只要跟你单独待一起,你跟我说正经事的时候,我也想撕开你的衣服……一毛,那不是不认真,我只是在观察你的反应,以确保我做到哪步程度,你不会跟我翻脸。”
  林以宁忍不住拿胳膊挡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看他,好像觉得他的眼神有温度似的。
  他这话说的平静隐忍,倒像是在控诉她,一副欲求不满一直在迁就她的样子,好像她多不体谅他似的。
  她这么想着,突然就放下自己的胳膊,回视他,有些恶狠狠地解他的衣服扣子,剥掉他的上衣。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又似乎不知道她想干嘛所以静默不动。
  林以宁解他的皮带,抽掉了扔一边,她把他推过去,让自己占据主动权,她缓慢而有条理地摆弄他,最后拿解掉的领带将他双手绑在床头。
  他就那么一直看着她,任由她摆布,好像哪怕现在她给他一刀,他也会受着。
  但林以宁并不想怎么着他,她只是做完这一切,然后趴在他面前看他:“我都把你绑起来了,你眉头也没皱一下,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干不出来多过分的事,而且是你先表明自己可能会很过火的,在你心里,只要我做的没有你过分,你都不会惊讶。但你刚刚那么看我,我会觉得羞耻,是因为我主动亲你黏你,哪怕我不是故意的,可你的反应很平淡,你的观察让我觉得自己可能很没有吸引你的地方,我自尊心受挫了,你懂不懂啊!”
  陈予怀略微挑着眉:“嗯?”
  林以宁颓然倒在一旁,裹着被子把自己缩进去,闷声闷气地说:“听不懂算了。”
  她绑得不紧,他很轻松就挣脱了,然后掀开被子,让自己挤进去,他近乎贪婪地□□她的每一寸肌肤,极尽所能地去求欢讨宠。
  他咬她的耳朵:“听懂了,你喜欢我浪一点。”
  那个字真的不像她能说出来的话,林以宁被刺得耳朵发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说那些话。
  她骤然捂住自己耳朵:“我……没说。”
  她听见他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笑声,带着一点调情意味,他说:“你要是喜欢看我为你发疯,我倒是可以天天疯给你看。”
  林以宁只恨捂不紧耳朵,更死命地捂着。
  陈予怀没有去掰她的手,他只是将她指尖含进自己嘴里。
  林以宁彻底投降,求他:“你正常点。”
  “晚了,一毛。”
第1章 冷清
  39.
  陈予怀活像是打开了什么任督二脉,他一步步试探,到这会儿,才像是踩到了实地,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逗弄她成了乐趣。
  看她气急败坏,又看她脸红心跳,只觉得这个人眉眼生得好看,性情也生得合他意,仿佛天生就是来勾引他的。
  她笑他也欢喜,她哭他也着迷。
  陈予怀亲吻一遍又一遍,抚摸,触碰,颠来倒去地翻弄着,情潮一浪叠一浪,灭顶一般的愉悦。
  末了,他吻掉她的眼泪:“世界就此坍塌就好了,只这一张床,我能跟你待到宇宙尽头。”
  林以宁闭着眼,哭得眼睛肿了,嗓子也哑了,懒懒的丁点不想动,闻言气笑了:“你这情话说的挺惊悚的。”
  陈予怀笑着,抱她去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有他重新烧起来的欲望。
  林以宁仰着脖子承受着,欢愉是有的,合拍到她觉得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了。
  可愤恨也是有的,气恼他索求无度。
  “你这个性格,真是要命,我以前还觉得是优点。”
  想做的事,排除千难万险也会去做,跋山涉水绕一百个弯子也做,绝不妥协。
  陈予怀说:“你不喜欢?”
  明明是疑问句,却仿佛在说:你喜欢。
  林以宁也无力反驳,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看他眼神灼灼,既怕又期待,像是快要溺死的人,还是被那海里的妖怪迷了眼,往更深处沉去。
  -
  林以宁早先就有察觉,他不像看着那么斯文克制,骨子里是有些偏执和蛮横的。
  脱了衣服,谁又是正人君子,无伤大雅。
  但她竟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
  他放开了性子折腾她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人自己根本就没认识过。
  她曾极度厌憎以至于成年后一句也不肯喊的哥哥,倒却都还在了这里。
  林以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
  好在今天周六,不然她又要恨他了。
  她没彻底醒,阖闭着双目,只觉得浑身都是疼的,说不清是哪里疼,或许是后背蹭破了,或许是膝盖压狠了,又或者……
  总之她在心里把他骂了几百遍。
  反思自己是不是给他的滤镜加太厚,怎么会觉得这个人斯文呢?
  “一毛,起来吃点东西。”他推开门,走过来她身侧坐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见她睫毛颤了颤,装睡不睁眼,俯身亲了亲她脸颊。
  她睁开眼,逆着光看到他的脸,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斯文随和,克制而礼貌。
  他把床头的温水端过来,轻声问:“喝一点?”
  一毛慢吞吞地坐起来,接过杯子喝了两口,余光一直在观察他。
  刚刚还在心里骂他,这会儿又疑心自己是不是错怪他了。
  或者昨晚上她那个梦一直就没醒?
  怎么会有人床上床下判若两人的。
  “你叫了外卖?”百般思绪,就挤出一句废话。
  “没有,我自己做的。”他笑。
  她别过头,有点不敢看他眼睛:“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觉得你很可爱。”
  一毛撇撇嘴:“听着不像夸奖。”
  陈予怀再次抬手摸她脸,温柔缱绻:“可爱,想做。”
  林以宁险些把杯子扔他脸上,她深呼吸了两下,郁闷道:“我想把水泼你脸上。”
  他点头:“可以。”
  大有一种我混账我的,你打骂你的的架势。
  换言之:你可以泼我,但我还是要说要做,互不耽搁。
  林以宁刚睡醒,大脑一片混沌,竟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她才慌张跳下床:“不想跟你说话,我洗漱去。”
  她觉得难受,顺便洗了澡,忘记带睡衣,裹着浴巾出来找。
  听着外面毫无动静,一出门就看到他敞着腿坐在那里看手机,听见她出来,抬眸上下扫视她,像是能隔空把她浴巾剥了。
  他沉默着,放下了手机,林以宁突然心慌意乱,色厉内荏地皱着眉:“你冷静一下!”
  陈予怀愣了片刻,继而笑了:“我是想说,你洗好了我去把粥热一下。你在想什么?”
  林以宁大概是羞恼到了某种临界点,反而坦然了,她歪着头看他:“我在想我昨晚就应该把你绑紧点。”
  “你现在也可以绑。”他无可无不可地说着。
  林以宁郁闷:“对了,我爸应该快回来了。”那封邮件,他应该看到了,奇怪的是,竟然没发作,也没打电话来问她,难不成是因为她真的写的情真意切,老爸决定成全他们了?
  陈予怀突然表情凝重:“已经打算要回来了?”
  好梦易醒,现实总是严峻的。
  -
  陈予怀不知道林以宁发了一封要命的长邮件。
  林骁是今天入夜回来的,据说从机场骂到家里,陈沐阳硬着头皮去接的机,愣是没劝住,甚至还挨了顿骂。
  “我消你妹的气,我托你照顾我女儿,你给人照顾你外甥家里去了是吧?”
  “行啊,合着不是你亲生的。”
  “你把陈予怀那小狗崽子叫过来,看我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
  最后还是他老婆拍了他一巴掌:“你先闭嘴。”
  林骁撇嘴,气闷:“我那么大一闺女,她还小屁孩呢她懂个屁。”
  沈惊蛰捂住他的嘴:“小鱼挺好的,你别跟个小孩儿似的,难不成你真揍他一顿,一毛要恨你的。”
  她其实也有些不满,陈予怀那孩子一向对一毛挺好的,但礼貌周全,看不出来有多深厚难割舍的情意,他随他爸,心思太深了。
  一毛回南临也不过月把时间,怎么就非他不可的样子了。
  太浓烈的感情,总是让人惧怕的。
  即便是看着俩人长大了,她也怕女儿会受伤。
  “爹亲还是男朋友亲,她爹永远是她爹,她男朋友可指不定哪天就换了。”林骁试图捍卫自己老父亲的尊严。
  但沈惊蛰忍不住提醒:“一毛从小就喜欢小鱼。”
  只是那喜欢太过于纯粹了,倒更像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和崇拜。
  小鱼大她两岁,也更早熟沉稳,俩人仿佛都差着辈分,实在没想到会突然凑一起去。
  林骁正在气头上,她不能跟着拱火,也只能劝着。
  林骁还要闹,被老婆瞪了好几眼才消停:“行行行,我不揍他,叫他来家里吃饭总行吧!”
  这小崽子闷不做声的,藏的还挺深,但喜欢是件多神圣的事,想他当年追老婆花了多久,花了多少心思,这小崽子心急火燎的,能有多少真情。
  欠教训!
  林骁蹲在地下仓库里扒拉来扒拉去:“棒球棍,还行,就是感觉太重了,打死了就不好了,羽毛球拍……没什么杀伤力……”
  沈惊蛰站在地下室入口的楼梯上给女儿打电话:“你爸?在找凶器呢!”
  林以宁急得差点儿从床上跳下去:“怎么就凶器了,我谈个恋爱而已,我又不是被卖到山沟沟里了,你跟我爸说,我俩情投意合,感情正好,谁也没欺负谁。我都给他发了那么那么长的邮件,他怎么还这样啊!”
  这几天林以宁动不动抱着个笔记本,是在编辑长邮件,她不敢对着电话跟老爸说自己和小鱼在一起了,又觉得发消息显得不够诚恳。
  她把自己和小鱼的关系,仔细认真地梳理了一遍,有理有据洋洋洒洒近万字,从感情和现实两个角度入手,比写论文都要严谨。
  写完她觉得自己都可以拿去文学杂志上直接发表了,简直字字恳切,句句含情,谁看了不动容?她爸是石头做的吗?
  沈惊蛰沉默片刻:“他……没看完,说你竟然愿意为了个男人写这么长的文字,中毒不轻。更生气了。”
  林以宁颓然倒地:“我看他是看到字多就头疼的学渣病。”
  沈惊蛰笑了声:“你快回来吧!你俩当面说,不然我怕你爸真的过去揪你。”
  这会儿是晚上,林以宁刚躺下。
  从国外飞回来,少说也得十几个小时,估计老爸看到邮件都没停顿,直接杀回来的。
  显然情绪很激动。
  虽然她早有预料,可到了这时候,她还是慌了。
  小鱼还在洗澡,浴室里水声哗啦。
  她顾不得那么多,赤着脚跑回自己卧室,摊开行李箱匆匆把自己东西归拢起来塞进去,然后火速换了身衣服,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然后冲着浴室的方向喊:“小鱼,我爸真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家去。”
  陈予怀豁然打开浴室门:“我送你。”
  林以宁摇头:“不行,我爸正在找凶器呢,你这不送上门等着挨揍,等我回去先帮稳一稳,我跟你说他真的很难搞……”
  说到这里,林以宁突然沉默了片刻,她费尽心思地想哄住老爸少给他施压,想着最好是在她这里就说服了,以后他去了家里,能受待见点。
  他那么高傲的人,从小到大谁也没给过他半点冷言冷语。
  她舍不得。
  可这会儿,又觉得自己心底里一直是不安的吧,怕他没那么喜欢自己,所以丁点波折都害怕,怕他突然觉得喜欢她费劲,就不喜欢了。
  可这会儿,她看着他,瞧着他的眉眼,想着他也是又哄又骗求着她睁眼看他一眼叫一声他名字的人了,忍不住走过去抱了他一下:“我站你这边,我爸要是骂你,你能不能就当是替我挨骂?别跟他顶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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