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撩我入怀中——栖迟Q【完结】
时间:2023-04-06 13:54:12

  也就是站在他眼前的帝王。
  陆昀站起身,把搜罗来的情报放到龙案上,转身要走,却在迈过门槛时报复性的问了句:“陛下就不好奇,沈美人见到你毒发时的反应吗?”
  说完,大步迈出了宫殿。
  安禄海上前,担忧的扶住他,道:“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啊。”
  谢阙眼底含起冷意,道:“传旨,命陆府江氏于成安寺诵经礼佛,限期一月,不得入京。”
  江氏,宰辅陆昀的夫人。
  “是,奴才遵旨。”
  安禄海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宰辅大人您去招惹陛下做什么啊。
  待安禄海退下,谢阙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指腹抿过帕子上绣的芙蓉花。
  抢过来吗?
  恶意种子得到滋润,悄无声息的发了芽。
  心中竟生出些许渴盼来。
  他想见到沈清颜看到他时的反应,又担心不能接受带来的后果。
  他也好奇。
  到了那日,终究是暖阳驱散黑暗,亦或是黑暗玷污了世间最后一缕温暖。
  从此相缠相绵,共赴沉沦。
  ***
  华池阁
  念香看向从外回来的银川,见她摇摇头,道:“奴婢打听过了,陛下还在昏迷着,太医们离开时也都满面愁容,连药都熬了好几碗,灌不进去。”
  银川也想不明白,陛下怎的就伤成了这样。
  难道她那日看错了不成?
  沈清颜正倚在软塌上看书,青丝披散身后,衬的脸颊小巧精致,日渐晕染的光线洒在身上,替细腻如玉的雪白肌肤浅浅镀了层光晕。
  雪团盘成团子缩在她怀里,素白手指翻过一页,面容平淡如水,丝毫看不出担忧来。
  她确实也没在担忧。
  虽然晋国公曾经练过兵,带过将,但那也是十余年前的事,身体不复硬朗。即便帝王无防备,却也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怎可能昏迷到现在。
  且那日安禄海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
  抬手按了按有些发酸的眼皮,看了眼外面的落日余晖,不知不觉中半天就过去了。
  沈清颜低头,视线微微一顿,手中书本从开始那页翻起,看了整整下午,也不过是看了三页。
  她竟不知,何时走神到了这种地步。
  又过了三日,此时已是深夜,沈清颜褪去衣衫刚躺下,就听念香在外敲了敲门,道:“美人,您睡下了吗?”
  她又坐起身来,“还没,进来说话。”
  念香推开门,进来点上灯,屋子内瞬间亮堂起来,“是长生殿外负责奉茶的玉环姐姐来了,说是陛下醒了,奉陛下旨意,请您去紫重殿一趟。”
  “紫重殿?”
  一时竟想不起这处宫殿在哪里,但玉环,她是见过的。
  很快,玉环走了进来,行礼道:“奴婢见过沈美人,是陛下让奴婢接您过去的。”
  “今日怎么不是安公公过来?”
  玉环道:“陛下刚刚醒来,安公公近身伺候脱不开身,便托奴婢过来走一趟。”她见沈清颜不信她,慌忙跪地道:“奴婢不敢随口乱言,若是事后被人发现奴婢说谎,即便是您不追究,陛下也不会轻易饶过奴婢的。”
  玉环说的对,宫中慑惧帝王威严,料想也不会敢有人假传口谕。
  沈清颜犹豫了下,随后让念香服侍更衣,穿戴整齐出去。
  虽知晓帝王性命无忧,可后三日里,宫中处置了不少嚼舌根的人,关于陛下伤势的传闻渐渐淡了下来,越是这般,反倒是有些故意掩人耳目的趋势。
  但这个时辰过去,这还是头一次。
  路上有些黑,念香银川一左一右,反倒是安心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念香银川随她一同入宫,银川在宫里记得路、认识的人,可比念香熟练多了。
  紫重殿偏远,平日里鲜少有人来往,殿内无妃嫔居住,冷冷清清的。
  沈清颜环视过四周,问道:“陛下真在里面吗?”
  玉环转过身,笑道:“是,陛下早就等候您多时了。”
  距离紫重殿还有一段距离,玉环停下脚步,欠身道:“陛下说了,只让您进去,奴婢不敢违抗命令,只得在此处等候您了。”
  沈清颜低低嗯了声,往前面走去。
  却不知,就在她身影没入黑暗时,站在玉环抬手,重重在念香银川后颈一砍,二人顿时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接着有几人从暗处跳出。
  玉环压低声音吩咐道:“把人带下去绑起来,记住,动作快点。”
  ……
  紫重殿巍峨重重,檐角耸立,高大深邃的宫殿屹立在黑暗中,犹如呲牙裂目的凶兽,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沈清颜心悸的抚了抚胸口。
  她推开紧闭的门,院子里萧瑟冷清,连个灯笼都没有。
  更不用说伺候的安禄海,连个侍卫都没有。
  “陛下,您在里面吗?”
  她站在殿外,轻轻唤了声。
  殿内无人回应,半晌,就在沈清颜转身要离开时,里面传出了轻微响声,似是重物落地,又似是碰撞叮当声,隔着厚重门扉,实在听不真切。
  她停下脚步,犹犹豫豫转身推开门,许是年经失修缘故,灰尘簌簌落下时发出“咯吱”一声。
  殿内黑黢黢的,没有点灯,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沈清颜不敢进去,站在外面又轻唤了声“陛下”。
  还是没人应。
  夜晚的风透着刺骨的冷,吹起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婀娜的腰身。
  陛下不在里面。
  那叫玉环的宫女骗了自己。
  沈清颜心头掠过抹失落,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痛苦的闷哼声。
  ……有人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毒发
  上次梅园时, 钟思阳也是这般躲在假山暗处,趁她不备偷袭。
  想到这些,沈清颜心底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没再往前, 扶着门框小心翼翼退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看着退出段距离后,转身就跑。
  “砰”地一声,殿门重重关上,外面紧接着响起铜锁落扣的声音, 有人把她锁在了里面!
  沈清颜重重拍门:“谁在外面?!念香!银川!”
  她又急又惧,也顾不上谁在里面, 只大声呼喊着, 念香银川在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 可无论怎么喊,迟迟都没有动静。
  沈清颜知晓这是有人在陷害她, 引她入局。
  可她不明白, 她在宫中无依无靠, 无权无势, 算计她能有什么好处。
  冰凉冷意顺着殿门蔓延到手心, 那处已经拍的通红,沈清颜强忍痛意, 观察着四周。
  院子里空荡荡的, 连块垫脚的石头都没有,且宫墙高而耸, 比她要高上许多, 就算踩着石头她也爬不出去。
  完全是被困在了这里。
  夜深雾浓, 寒风凛冽,沈清颜站在冷风中,冻得全身发抖,双手双脚近乎失了知觉,连麻木都感觉不到。
  院子内没有避风的地方,再这样下去,不等被人发现,就被活活冻死了。
  也不知道念香和银川怎么样了。
  沈清颜唇角露出丝苦笑,她连自己都顾不周全,竟还有闲心去关心别人的安危。说起来,还是她连累了念香银川。
  寒风越吹越冷,她实在受不了,视线不由落在对面的屋子内。从方才殿门落锁开始,这间屋子就没了动静,死气沉沉的。
  沈清颜咬紧下唇,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她确定里面有人,也能确定里面的人暂时不会伤害她,如果真想要杀人,早就冲出来一刀抹了脖子。
  “出去。”
  低沉、冰冷的声音倏地传来,吓得沈清颜浑身一颤,心怦怦狂跳。
  她硬着头皮,颤声道:“等天亮了,我就走。”
  见无人回应,沈清颜挪动身子,尽量远离声音发出的地方。屋子里太黑,连走路都是磕磕绊绊的,慌忙间不知碰到什么,发出“哐当”一声,这行为似是激怒了躲藏在暗处的人。
  “出去,听不懂人话吗?!”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呵斥。
  这声音……
  是陛下的声音。
  陛下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玉环没骗她?
  “陛下,是你吗?”
  彼时一阵寒风顺着大敞的门吹进来,卷过屋内,带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陛下受伤了。
  恐惧和担忧交织在一起,如丝丝缕缕的缠绕的银线般紧紧绞着沈清颜心口,几欲乱了呼吸,视线昏暗引起的窒息感也在逼迫着她尽快做出决定。
  沈清颜攥紧手指,终究是担忧胜过恐惧。
  她小心翼翼摸索过桌椅、墙壁,冰冰凉凉的柱子,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粗|重紊乱的呼吸声落在耳中也愈发明显。
  乌云散去,一弯月牙高挂在夜幕中,月光透过窗棂洒进,落在屋内,照亮了眼前可怖又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如孩童手臂般粗壮的锁链遍地蜿蜒,锁链一端隐于暗处,而另一端,正明晃晃扣在眼前男人的双腕上。
  男人墨发凌乱披散,手臂搭在高处随意垂下,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面积成小洼。
  听见她过来,男人缓缓动了,他抬起脸,五官轮廓一点一点的从黑暗中显现,额角、脸上沾了血,眼底压抑着近乎偏执的疯狂。
  他勉强克制着,努力想要扯出个安慰的笑来,却不知他这个样子落在眼中,混合着身后无尽黑暗,俨然是如修罗恶鬼般的存在。
  “瑟瑟,过来。”
  他唇角微扯,对她招了招手。
  沈清颜站在原地,脸色苍白,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瑟瑟,是她的乳名。
  她听帝王说过太多次“过来”,可从来没有像这般,唤过她的乳名。
  娘亲去世后,侯府中再也没有人喊过,连张姨娘都不知晓的事,帝王怎么会知道?
  就在沈清颜恍惚间,帝王站起身,一步步朝她从来,那阴鸷冷戾的样子,逐渐与前世冷宫外的暴君融合。
  血腥味、断臂、残尸……
  沈清颜大口大口喘着呼吸,慌乱惊吓下,掉头就跑。
  抬起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垂落,谢阙敛下眼眸,望着滴血的指尖。
  半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
  笑声回荡在黑暗里,凄凉冷冽,如夜枭般听得人心头发怵。
  跑了,她还是跑了。
  谢阙视线渐渐模糊,开始喘不过气来,他的胸口似是被千斤重巨石压着,一股近乎暴虐的气息在体内流窜游动,横冲直撞的拼命找着突破口。
  他以为只要对她好,她的眼里就能容得下他。
  可她还是跑了。
  既然如此,他还装什么呢。
  沾了血的手指抚过发丝至脑后,谢阙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眼底染上狠戾,大步往外面走去。
  或许早就该像陆昀说的那样,抢过来,牢牢锁在身边。
  好过那些日日夜夜的痛苦。
  他会为她打造座笼子,她只需蜷缩在里面,做个任人采撷的金丝雀就足够了。
  滚烫的灼烈感烧过五脏六腑,烧的意识浑浊不清,刹那间,压制在心底深处的所有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
  他想在只想做一件事——
  把人抓回来。
  锁链长度有限,距离只能让谢阙走到门口,他暴戾的甩动着,锁链砸在地面,砸的屋内一片狼藉。
  就在谢阙近乎失控时,逃跑的脚步声又转了回来。
  沈清颜站在门口,因着急促呼吸,胸脯微微上下浮动。
  谢阙停了动作看她。
  他的眼底还是血红色,这一眼落在身上,直叫人觉得森冷森冷的。
  沈清颜攥紧了手心撕碎的布条,顶着那道视线,走到谢阙跟前,趁着月光轻轻挽起那截沾了血的袖子。
  刀痕下血肉翻出,大片血迹几乎裹满了整只手臂。
  沈清颜强忍住眩晕,将帕子按在伤口处,又用撕碎的布条缠住,想要借用力道止血。
  她不懂医术,只能胡乱包扎,虽然丑了些,可也总比血流干的好。
  谢阙垂着眼看她,喉结滚动,低哑道:“不是跑了吗?”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清颜低头没出声。
  殿门锁了,院子就这么大,她能跑哪儿去。
  且陛下身上还在流血,她不能置陛下于不顾。
  就当是偿还上次在梅园时,陛下相救的恩情了。
  她不说话,手却颤抖的厉害。
  谢阙没有催促,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大有一副将她生吞入腹的趋势。
  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不管是出于何种缘由,只要沈清颜回来了,还在他身边就好。
  待简单包扎好,沈清颜扶着他靠着墙壁坐下,慌乱间脚底踩到什么,还未等看清,手腕就被人重重一扯,踉跄着跌进了帝王怀里。
  那东西被帝王踢开,沈清颜也看清了,那是把匕首。
  陛下就是用这把匕首划伤自己的吗?
  香腻柔软的身子贴着胸膛,谢阙鼻尖都是清清幽幽的香味,他闭上眼,抵住雪白后颈,满足地吸了一口。
  怀中人儿后背僵直,谢阙无暇顾及,勉强克制着不去做出些伤害她的事来。
  他贪恋沈清颜身上的温度,拼命地汲取着这股温暖,顺着那截纤细颈子细细啃咬过。
  体内雪上鸿强烈翻滚倒腾着,肆意忌惮的散发着毒性,毒素麻痹了大脑,意识又成了先前那般昏沉暗淡。他的动作时轻时重,眼底清明时隐时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梦境。
  沈清颜忍住颈间疼痛,死死咬住唇,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素净指尖搭上强劲有力的臂膀,无声安抚着身后身后颤抖个不停的男人。
  她不明白陛下这是怎么了,也问不出口。
  她只知道,陛下现在很脆弱。
  他需要她。
  ……
  等谢阙冷静下来,天边已经泛起亮光。
  空气中混合着血液、汗水的味道,并不好闻,甚至是有些刺鼻,可不管怎样,身后的人总算是消停下来。
  沈清颜知晓昨夜是挨过去了,她的腰身被手臂禁锢着,双手也被男人攥在掌心,肩头又酸又重,几乎是连动都动弹不得。
  “陛下,天亮了。”
  身后的人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回应。
  谢阙脸面贴在沈清颜后颈处,灼热呼吸尽数密密麻麻喷洒在雪白肌肤上,沈清颜别过脸,尽量躲开这道令人心乱的呼吸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