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独宠记事——荣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07 12:33:29

  段若妤一番话说的恳切,竟是将陆蓁蓁为她开脱的话全都顶了回去,陆蓁蓁皱眉,心知此事是张皇后和段若妤安排好的,于是试图再次开口:”既然是那侍女办事不利,也怨不得段侧妃,皇后娘娘不如……”
  然而她的话再次被张皇后打断,她重重地一拍椅子上的扶手,发出闷闷的声音,陆蓁蓁见状,只好也行礼不再说话。
  张皇后容色沉静,却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气势:“段侧妃行事无状,不仅当街责打侍女,败坏太子府和皇家体面,还在齐鸾宫中出言顶撞太子妃,实乃胆大包天!而就算她如此胆大,太子妃竟然还想为她开脱,依本宫看,此等人物,太子妃是管教不了了!”
  陆蓁蓁心头一紧,猜到了张皇后接下来要说的话。果然,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道:“如此没规矩,便送到宫中学规矩。你是当年皇上为太子选的侧室,如今既然教的不好,便是本宫和皇帝的错,既然如此,你便留在宫中,由本宫亲自教你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回太子府!”
  *
  离开宫门时,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不过天气日渐回暖,落雪飘到地面很快便融化了,陆蓁蓁扶着颂冬的手上了马车,和送行的齐鸾宫宫人告别后,马车便悠悠地向太子府驶去。
  颂冬许是看出了陆蓁蓁心中有事,在马车外关怀道:“娘娘为何一脸愁苦?段侧妃在府中不消停,皇后娘娘愿意将侧妃接到宫里,这不是省了娘娘您的事了吗?”
  听她这样说,陆蓁蓁心中无奈苦笑:“张皇后若真是如此好心便好了。”
  段若妤是段家送到祁宴身边的,也是皇帝送到祁宴身边的,为的就是牵制。
第109章
  陆蓁蓁和祁宴心知皇帝的意思,所以一直对段若妤抱有怀疑,事事都要谨慎,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两人按下不提,就是为了等有朝一日数罪并罚,可如今段若妤被张皇后提走了,名为要教她规矩,实为保护她,让陆蓁蓁反而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实在是有些令人头疼,陆蓁蓁将头倚靠在马车壁上,步摇随着马车悠悠摇晃,珠玉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让人听了便觉得乱了心神。
  恰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陆蓁蓁还没听清发生了什么,马车便突然一个急停,差点将她甩了出去。
  “什么人?!”
  外面颂冬厉声喝道。
  “娘娘!太子妃娘娘救命!”摔倒在马车前的人衣衫褴褛,在这样的天气里,他这身装扮,颂冬相信,若是没有人收留他,用不了一日,他就会冻死在街头。内心怜悯之情隐隐浮了上来,但只一瞬间,她便扼制了自己的同情心,微微扬起下巴,质问:“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当街拦太子妃的车驾?”
  被质问的人横倒在马车前,即便周围立刻围了五六个家丁,那人也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是累的爬不起来了。他只是喘息着,说:“请太子妃娘娘救命!”但是对颂冬的质问置若罔闻,不知是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听不到颂冬的问话,还是故意如此。
  食指挑起马车帘子的一角,透过缝隙,陆蓁蓁向外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看不清面容,衣衫都已破烂不堪,整个人匍匐着,身体因为喘息而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快死了。
  陆蓁蓁面容沉静,心中也冷静的可怕。太子妃的车驾被人当街拦下,来人直呼救命,这事情被许多人看到,传出去众人只会怀疑太子府仗势压人,并不会往什么好的方向去想,因此,陆蓁蓁断定,此人绝非善类。只片刻,她语气沉着地吩咐:“颂冬,将人好生照料好,就近找一家客栈请他住下,热水热饭务必安排妥当,待人清醒了,再来回话。”
  听见陆蓁蓁如此吩咐,颂冬立刻便明白了。此时人多眼杂,众人都看见了太子妃车驾被拦下,而来人神志不清,根本问不出话,若是非要审问,恐怕这人活不久了,但若不问,又容易被人诟病,说太子府有掩人口的嫌疑,所以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当众将人看管好了,却又不同太子府产生什么纠葛,那就近找个客栈便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一切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进行,再挑不出什么错来,也显得太子妃心胸坦荡。
  颂冬依言将人提走了,太子妃的马车顺利地回到了太子府中。
  今日是正月十六,满城都知,今日是镇北侯和英国公府嫡女的大婚之日,昨日上元灯会满城欢欣,今日也是黄历上的好日子,可从今天早上张皇后突然宣召,到段若妤留在宫中听训,再到回府路上被人拦车驾,陆蓁蓁怎么想,都觉得今日恐怕不能太平,她的眉心突突地跳,也不知是怎么了。
  想到此,她问挽秋:“无忧有没有说太子爷今日的行程,他中午是否要回府中用午膳?”
  挽秋被问的一愣,垂下了头,有些羞怯道:“娘娘怎么问我啊,我怎么知道无忧说了什么……”
  陆蓁蓁无奈:“你跟无忧的事还以为我不知道呢?若不是你同无忧私下说了我要去上元灯会,会有昨日那出戏码吗?”
  被陆蓁蓁这样一说,挽秋便知瞒不下去了,脸蛋红红地道:“娘娘快别打趣我了。无忧今天早上说,太子爷不回来午膳,下朝后便直接去镇北侯府参加婚宴了。”
  “对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无忧今天也是心事重重的。奇怪了,明明今日是好日子,怎么发生这么多事呢。”
  她无心的一句话,陆蓁蓁便搁在了心上,看来是她单纯了。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前去安置那个拦街之人的颂冬回来了,她神秘兮兮地附到了陆蓁蓁耳边,“娘娘,救下的那人是苏公子的人,他吃了热饭喝了热水便清醒了,同奴婢说,苏公子被九王的人控制了,他冒着九死一生才跑了出来,想着公子之前是为救娘娘才掺和进皇家争斗的,所以他冒死来请娘娘救苏公子。”
  请陆蓁蓁救苏莫离?倒是合乎情理,毕竟苏莫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陆蓁蓁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所以即便这小厮的出现有着种种可疑之处,陆蓁蓁也没多问,而是爽快地吩咐了府上一个武力还算不错的侍从:“你带人去他说的地方看看,切记,发现不对立刻撤退。不论能否救出人来,今夜戌时之前务必回来。”
  “是。”
  侍从领了命,便出去点了十几个侍卫一同出去了。颂冬见陆蓁蓁下令如此快,也有些惊奇:“娘娘见过那个小厮吗?”
  陆蓁蓁摇了摇头:“没有。”
  “那娘娘不担心……”
  “你是想问我,难道不担心那小厮说的都是假的,故意诓骗我派人去那个地方,实则是坏人做局,来陷害我和太子爷,对吗?”
  太子妃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颂冬只好点了点头。
  陆蓁蓁眼底有些沉思,半晌道:“无论是不是做局,苏莫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都必须让人走这一趟。”
  镇北侯府接亲定于晌午后,据说是英国公府老公爷亲自去请大师算的黄道吉日和吉时,吉日陆蓁蓁不敢苟同,不过大夏迎亲接亲一般都是在早上,既然特意选了晌午,看起来倒像是真的请人算过。陆蓁蓁问过顾柔嘉,不过看起来她好像也不知情,她便没再追问了。
  太子府备下的贺礼一早就送去了镇北侯府,晚上的婚宴祁宴是要到场为其坐镇的,陆蓁蓁去不了,只能在府上干着急,又因为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一整日心头都惴惴不安。
  晚膳时,约莫戌时前一刻,乐夏从外面走进来,将油纸伞放在门外,咕哝着道:“今日这雪下的比除夕那日还大。”
  她刚刚被陆蓁蓁派出去看镇北侯府的动静了,见她一回来,陆蓁蓁连用膳的心思都没有了,忙问:“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乐夏见她是真着急,忙安抚:“娘娘放心,镇北侯府那边一切都很顺利,这会儿迎亲的仪仗队已经返回镇北侯府了,想必再过小半个时辰便礼成了。”
  如此,陆蓁蓁稍稍放下了些心,又问:“出去查看情况的那十几个侍卫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屋内几个大丫头对视着摇头,都道没有消息。出门时,陆蓁蓁勒令他们,无论能不能救成人,戌时之前务必返回,可如今马上就要戌时了,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见,大约是出了事。
  “对了,无名呢?”乐夏问:“今日怎么一直没见他?”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咚”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接着,西殿的门被人推开,冷风忽地一下卷了进来,将屋内的纱幔帘帐带的满室纷飞。
  颂冬等人毕竟不习武,想要护驾,都还没来得及上前,便见来人像是一团黑影般,瞬间滚落到了陆蓁蓁面前,面罩一拉,露出一张墨发俊脸,正是消失了一整日的无名,他脸上带着伤和脏兮兮的尘土,但掩不住那璀璨的笑,无名身手矫健,跪在陆蓁蓁面前,喜道:
  “娘娘,成了!”
  “哄”地一声,如同巨石落地,陆蓁蓁提着的心在那一刻落在了平地上,终于安稳了,她方方站起了身子,听到无名的话,像是全身卸了力气般,坐在了身旁的花凳上。
  “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脸上浮现笑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抓到人了。”
  颂冬等人一脸疑惑,根本听不懂陆蓁蓁在说什么,几人面面相觑:“娘娘,到底什么成了?抓到谁了?”
  几人急切地问,陆蓁蓁却刚刚松了一口气,忙坐下来拿起身旁的茶盏,牛饮了一大口,才缓缓道:“抓到夏家的人了。”
  颂冬闻言大骇:“夏家那个小公子?”
  “不是。”陆蓁蓁摇摇头:“是当时和他一起逃走的书童。我们之前只知道夏家那位小公子跑了,却不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跑的,这些年他能在外面多年不被人抓到,他的这位书童可是居功至伟。”陆蓁蓁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满是担忧的心中仿佛有光洒落下来,让她觉得神清气爽,“不过既然抓到了他,夏家那个也快了……”
  陆蓁蓁话音还没落,外面又传来纷踏的脚步声,算算时辰,若是顺利,这会儿萧长宁和顾柔嘉的大婚典礼应该结束了。外面大雪飘飞,有小厮冒雪快步跑了过来,见西殿的大门敞着,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直接在门外便跪下了:“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子爷在镇北侯府遇刺了!”
第110章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霎时将刚才所有的喜悦都冲散,陆蓁蓁的茶尚未饮下,被此消息一惊,呛了一口,颂冬赶忙帮她拍背顺气。
  颂冬:“你慢点说,别惊着太子妃,到底怎么了?”
  来人哐当磕了个头,声音都带着哭腔:“娘娘,实在不是奴才刻意,刚刚传来的消息,镇北侯的婚宴上,吉时刚到,两人正拜天地时,太子爷在宾客席首就坐,忽而从旁边射出一只冷箭,直奔太子爷而去,幸而被爷躲开,但堂内一人忽然扯裂了华裳,竟然是来刺杀太子爷的!”
  “霎时间殿内涌现了无数人影扭打在一起,纷乱间,无忧大人照看不及,太子爷便受伤了。”
  颂冬急了:“那贼人抓住没有?太子爷现在何处?”许是见陆蓁蓁是真的惊到了,说着话,她也不待那人回答,便出门吩咐人,“立刻备车!”
  这一日从早到晚,陆蓁蓁的心情大起大落,马车一路颠簸,直到她到了皇宫,紫光阁正殿后,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人,看见陆蓁蓁的轿撵过来,众人纷纷退让开了一条路,看向陆蓁蓁的目光带着些怪异和悲悯,仿佛她此时是个十分可怜的人。
  一路上,陆蓁蓁的心还算安定,她想,祁宴和无忧武功高强,镇北侯又是沙场出身,府上定是数也数不清的能征善战之人,就算是有些许刺客,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她暗自掐着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不要过于慌张,祁宴或许真的受伤了,但伤势应当不重。
  靠着这股信念,她才保持坦然的神色走到这里,众人眼里的太子妃应当是端庄持重的,她不能遇到点事情便惊慌。
  陆蓁蓁一路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所以众人看见她时,她的面色还算沉着,但一旁几个公主娘娘看向她的神情却并不沉着,甚至带了些唏嘘和同情。
  陆蓁蓁捕捉到这个信息时,脚步忽然顿住了。
  她近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在旁人脸上看见对自己的同情。她才发现,原来这种略带怜悯的表情本身就是一种高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过往的这许多年,她自己又有多少次向别人展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紫光阁殿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紧接着传来叱骂声:“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如何能伺候太子爷,还不快滚出去!”
  那叱骂声声声入耳,皆是难掩的疾严令色,陆蓁蓁听了便是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段若妤的声音。她声调里本是自带一丝柔美的惬意,方才怒吼的这两句话却全然没有了,所以陆蓁蓁一下子才没听出来。
  她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今日为何张皇后急匆匆地将段若妤提到宫里来,原来是为了这出近水楼台。
  他们准备了两套计划,计划一,祁宴在婚宴上遇刺身亡,九王顺理成章接替太子之位,那铺垫其余的棋子都是没有用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镇北侯府和祁宴身旁的情况,所以要杀死祁宴之难,可想而知。所以他们准备了第二个计划,就是祁宴受伤的计划。祁宴一旦受伤,势必要在宫中养伤,那么段若妤正好可以贴身侍奉,而宫中,说到底如今是张皇后的地盘,想支开陆蓁蓁还是十分容易的。
  明白了他们计划的这一时间,陆蓁蓁心中反而安定下来。要么说他们愚蠢至极呢,这等小儿科的手段,也好拿到台面上来用?
  她顿了下步子,微微敛神,眉目渐渐平静下来,扬起下巴,她大阔步走进紫光阁中。
  “太子妃娘娘留步。”守在门口的宫人拦住了她:“太子爷受伤,目前还未苏醒,皇后娘娘吩咐,一切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紫光阁正殿。”
  陆蓁蓁讽刺地笑了下:“本宫是闲杂人等?”
  宫人垂眸,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反而十分坚持:“娘娘勿怪,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都可能是陷害太子爷的嫌疑人,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保护太子爷安危。”
  这个说法倒是稀罕得紧,陆蓁蓁心中冷笑一声。她眼眸凌厉:“照你这么说,本宫今日不能进去看望太子爷了?”
  宫人微微倾身,并不抬眸看陆蓁蓁,只还是像方才一样说道:“娘娘恕罪,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况且,此刻有段侧妃在里面陪伴照料,娘娘可以安心。”
  此刻,陆蓁蓁身边的颂冬几乎急红了眼眶,一墙之隔,太子爷昏迷未醒,皇后竟然敢阻拦太子妃进去探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此时人多,颂冬心里清楚,张皇后如此行事,就是要驳陆蓁蓁的面子,让她下不来台,同时也是为她自己立威,此时硬闯定然是不行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只见身前的太子妃娘娘微微后撤了半步,大红的裙袍随风鼓起,青丝在落雪中翻飞,她敛眉,眉眼锋利,向紫光阁里面摇曳着的灯火看了一眼,随后沉声道:“国朝太子遇刺,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们竟敢将其圈起不允探望,实是违背了国朝律法胆大妄为,本宫不管这下令之人是谁,只今日,敢拦本宫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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