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复活成为权贵们朱砂痣——奶莓祭九【完结】
时间:2023-04-10 23:11:17

  “只可惜孙礼将父皇看得非常周密, 除了我能够偶尔近身之外, 其他人甚至都不能够靠近, 更别说是你,”慕凤毓深叹了一口气,“若是无法解开此毒,怕是我们还会继续受制于孙礼。”
  喻青嫣忽然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静静思索了片刻:“你方才说,你能够偶尔近身?”
  “嗯,这是自然,本宫可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若是连我都无法靠近,那更遑论说他人。”
  “我有一计,不知殿下愿不愿意助我。”
  “你我之间还谈这些做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殿下虽不通医理,但是可以将各穴位脉息强弱探与我听,尽管这样可能会出现一些的偏差,但好歹我们不会对病况一无所知。”
  慕凤毓有些怔然地指着自己:“我?真的可以吗?我甚至连脉象在何处都摸不准。”
  喻青嫣将她细白的手主动拉到自己摊开的腕上,指导她依照顺序轻轻搭了一下各个脉位:“试着按按看这几个穴位,这里是寸关尺三个部分,左寸心,右寸肺,左关肝,右关脾,左尺肾,右尺命门。”
  慕凤毓生涩地伸出指尖缓缓去探,就连嘴唇也认真地紧抿着。
  “高骨处用中指定关,若是整体脉盛有力,则是阳火旺盛,若是脉静无力,则是阴气太重。”
  她一面说着,一面给慕凤毓示范着做了几次,并耐心告知她究竟要如何去诊脉。只是慕凤毓于医理一途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努力消化了半天,依然听得云里雾里,最终只能够勉强记住几个大致的位置。
  她还特地找来了荣慧荣言等人来试验了一番,最后发现所述脉象虽然不甚准确,纰漏百出,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意外相差不大,喻青嫣便姑且先放过了她。
  临到夜黑的时候,喻青嫣用完饭,埋首在桌案前,提笔写了一张字条,寥寥数言将近来宫内所发生的事情详尽地罗列出来,打算到时候托人交给慕策之。
  慕凤毓坐在她身旁对着明暗的烛光不知埋头绣着什么,抽空瞄来了一眼,打趣道:“这又是给哪个情郎写信啊?是要递给我那位守身如玉禁欲如高岭之花的清冷堂哥,还是那位今日碰见连目光半分都不舍得离开你的陆寺正?”
  喻青嫣羞恼地将笔重重一搁,反击道:“那你呢?这将手指头戳了好几个窟窿还要坚持绣的鸳鸯戏水纹香囊究竟是交给正远在他镇浴血奋战的重烨将军,还是要给满心欢喜等着迎娶你的那位邻国皇子?”
  慕凤毓向来没她嘴皮子厉害,才一个回合就甘拜下风。她有些惆怅地将那香囊提到自己的眼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嘲道:“就算我再给他送五个十个香囊又如何,即便我将宫中的金银美玉都捧到他跟前,他也不屑一顾,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甚至还比不上他手里头那个早已经断得不成样子的玉扳指。”
  “青嫣,你可知,我曾趁着宫中人不注意,独自一人逃出京找过他。他们是叛军,在卫国境内被喊打喊杀,有很长的一段日子都只能够龟缩在那穷山恶水的废弃村落里。他们本以为像我这般生得娇滴滴的女子,定然是不会在那里久呆,可连我自己都未曾想到,我竟然在那里住了整整月余。”
  “我随着他们在山中逮野兔,砍樵木生火,提弓射飞鸟,心里还傻傻想着,若是能够就这样生活一辈子,倒也比当个提线木偶般的公主来得更有滋味。”
  “只是好景不长,很快便有京都来的人找上来,说是要让重烨把我交出来,我不肯,他们便不由分说要开仗。重烨为了护我,折损了好多兵马,那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京都的人并不是想要将我带回去,而是想把我当作一个清剿叛军的籍口罢了。”
  “我若还活着,便是永远拖累他的拖油瓶;我若不小心死了,那更是了不得,卫国最后一名公主殿下竟然被叛贼所杀,重烨他又会多出一个被人人喊打的理由。”
  慕凤毓轻轻揽抱着自己的双腿,躬起的身子在烛光下显得单薄而又脆弱。
  “我原以为,他肯这般护着我,必然是待我有几分真情在的。没想到他唯一一次主动来寻我,满目焦急与无措,竟是想问我如何才能够将一枚已经断裂了的玉扳指修复成原样。”
  “我一问才知,这玉扳指是他那位心上人送给他的,他一直随身携带着,视若珍宝。所以即便我做了再多又有什么用,将军待我好,不过是出于君臣之礼,若是换作别人来当这个公主,他亦会出手相救。我与他之间,隔着道天堑,就算我用尽全力往他的方向跑,他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说着说着,慕凤毓的语气逐渐变得伤感起来,她重重一拭眼角溢出的泪水,不太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
  喻青嫣眼中复杂万分,既是惊讶于重烨对她的固执深情,也是心疼慕凤毓这段勇敢炽热的剖白。
  她转过身来轻轻拉住慕凤毓的双手,摇摇头柔声道:“佩佩,不会的,只要你愿意继续,总有一日他能够发现你的好。”
  “也许吧,”慕凤毓勉强笑了笑,“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能够轻易让他这个锯了嘴的闷葫芦都倾心不已。”
  “要我看,起码也得长得如你这般眼若柳叶,黛眉杏腮,弱柳扶风,不甚娇柔才是。”
  明知慕凤毓是为了舒缓气氛特地和她开的玩笑,喻青嫣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她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内幕。若是被慕凤毓知道,她所心心念念的重烨将军的心上人,其实就是她的好姐妹,届时她又会作何反应?会不会直接拂袖而去,与她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不敢再继续深想,只能够重新胡乱拿起笔来,在字条上继续书写。
  在写到慕凤毓被祁国的皇子求娶时,她的笔静静一顿,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慕凤毓一直盯着她的动作,见状,习惯性倾身查看她写了些什么。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几行字上,眼神悄然凝了凝,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浮现在了她的脑中,她忽然道:“青嫣,你说,若是我真的应下同祁国的这桩联姻,会如何?”
  听到这话,喻青嫣猝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连忙摇了摇头,语气有几分严厉:“佩佩,你不能够拿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慕凤毓眼神有些飘忽,“反正不是嫁给他,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不论是皇亲权贵,亦或是世家子弟,还是邻国皇子,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若是我三日后决意以一己之私拒了这桩婚事,难保那宁鹤轩不会恼羞成怒,愤然出兵攻打我卫国。届时内忧外患,会真正将整个卫国逼入绝境。”
  “重将军曾经同我说过,民为重,君为轻,为君者不能只拘于小爱,眼中更要能够看见民苦,耳中要能够听见民怨。”
  “我既是卫国的公主,也理该顺应身上具备的责任。就算我这辈子竭尽全力也无法令他对我倾心,至少也要在这乱世中与他共同担起整个卫国的命运。”
  喻青嫣鼻尖一酸,触动地抓紧了她的手,含泪感慨道:“佩佩,比起从前,你真的长大了不少。”
  “不过,应下这桩婚事可以,但是你并不一定要真的嫁给宁鹤轩。”
  慕凤毓神色一怔,惊喜道:“真的吗?此话怎讲?”
  “这也正是我方才一直在想的一件事,承元殿空置已久,我始终想不出如何用一个合适的理由将它重新打开,可若是以你的婚事为籍口,买通礼官,将此殿设为喜殿,倒是说不定可行。”
  “公主出嫁和亲可是大事,当日后宫所有人都会来送亲,选在这时进攻京都,天时地利人和。”
  喻青嫣唇角淡淡勾起一抹笑,光是望着便莫名令人心神都振奋起来。
  “乃是上上之选。”
  作者有话说:
  不是学医的,所有有关医学的东西都是半吊子苦查资料,有懂行的宝请轻喷(。
第109章 很快这里的一切便要结束了。
  既敲定了计策, 喻青嫣很快修书一封派人带给慕策之。
  很快晋王府那头便有了回音,说是已转告给重烨。先前因为地龙抬头使得康钱一带损失惨重的事, 已经惹得民声哀怨, 加之慕策之暗中使力将此天灾故意往孙礼身上引,更惹得百姓对当朝宦官深恶痛绝,已经陆陆续续有人顶不住失望, 愤然投入穿云骑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二月初六这日, 慕凤毓陪着太后礼完佛, 特地去御膳房亲手炖了一碗红豆膳粥,佐以一碟黄金角水晶梅花包和御膳豆黄。她吩咐宫人们一一装好放进漆木盒里, 带了荣慧荣言两名随身侍女, 径自往紫宸殿去。
  才刚站定在殿门, 李曲才便手持着拂尘弯腰迎上来,毕恭毕敬地冲慕凤毓道:“四殿下来了。”
  “本宫特地带了些小食, 不知父皇可还在里头批奏折?今日御医既来问过诊, 可曾说过父皇的身子究竟如何?”
  李曲才但笑不语:“公主殿下来得正巧,孙督公正在殿里伴着陛下处理公务,御医今日的确来过, 说是陛下身子无碍, 只是最近为了公主之事太过劳神,需要静养罢了。”
  经过中毒一事,慕凤毓现在已然不信任宫中任何一个人的话,她内心冷笑着, 明面上却流露出几分愧疚来:“都是凤毓不好, 让父皇费心了。既然孙督公也在里头, 恰好本宫也多备了些小点, 便一起用吧。”
  她被李曲才领着毫无阻碍地步入殿内,身后带着的两名随身侍女却被拦在了门外。
  李曲才一扫方才对慕凤毓毕恭毕敬的模样,持着拂尘冲着殿外严厉道:“督公有令,除了殿下之外,任何人不得踏进紫宸殿中,你们二人切不可跟进殿来。”
  慕凤毓心中微凛,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是这份想法真的得到印证时,仍然忍不住心下一沉,她冲着荣慧使了个神色:“荣慧荣言,你们便在外头候着本宫,不必跟进去了。”
  说罢,便她头也不回地踏进殿内。
  紫宸殿建造得巍峨雄伟,连内殿梁椽上都雕着五爪金龙,四处可见朱红漆金,房顶上用螺钿镶嵌,玉石点缀,巨大的铜制龙纹熏炉正袅袅地散出香气。
  慕凤毓独身一人,连那朱红色的金枝缠珠绣鞋踏在殿内的地面上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她一面走着一面调整着脸上的神情,从满脸凝重到面无表情,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逐渐转变成满面的自然笑意。到了望见卫文帝的刹那,慕凤毓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明媚动人,她轻声娇憨道:“父皇,凤毓今日闲来无事,特地为父皇做了些小食,,不知父皇可有空赏个脸尝一尝?”
  卫文帝原本沉默地坐在案前,虽然对外宣称他在批阅奏折,实际上由他经手的每一封公函,都需要征得孙礼的首肯。到了后来,他索性连看都不看,孙礼在他身旁说如何回,他便照着誊抄一遍就当完工。
  今日上奏的折子比以往都要多得多,卫文帝才批至一半便觉得疲累非常,正好见到慕凤毓端着糕点来,瞬间龙心大悦。他立马搁下手里的朱笔,冲着慕凤毓招了招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笑逐颜开,连声道:“快来快来,朕自然是要给吾儿个面子,将东西呈上来让朕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慕凤毓无视一旁孙礼不悦的目光,欢欣地小跑几步将食盒端到卫文帝的面前,正要打开来,便听见孙礼用那不阴不阳的尖细嗓音讽道:“公主殿下,陛下还在批阅奏折,现在还不到用膳时间,请回吧。”
  慕凤毓早料到他会这般说,于是也淡淡反击道:“即便是公务再繁忙,也需要休憩,陛下年事已高,身子已经大不如前,督公也该多体恤一番才是。”
  “公主殿下能够主动为陛下分忧,咱家也是深感欣慰。只是今日需要批的折子实在是太多,若是不尽数批完,留至明日只会越发辛苦,”孙礼故作为难地将其中一封折子展示在慕凤毓跟前,“殿下既有如此孝心,不若好好瞧上一瞧,这奏折上所书的究竟都是些什么?”
  孙礼将其中一本奏折文书甩到喻青嫣跟前:“现在满朝上下都期望公主殿下能够识大体,尽快答应了这桩和亲亲事。”
  他伸手拈起一枚慕凤毓带来的食盒中的糕点来,放在宫烛下打量着,眼角闪着微微犀利的光:“殿下与其在此假模假样地做些糕点膳食讨陛下欢心,倒不如直接爽快应下这桩婚事,让陛下在朝堂之上,不再如现在这般进退两难。”
  孙礼话里话外都是在暗暗对她施压,慕凤毓气得牙痒,眼见着他踱步背过身去,连忙佯装作未听见一般,继续将那些粥点自食盒里头拿出来,特地抬起几分音量冲着卫文帝道:“父皇,这红豆补气血,儿臣看您最近面色不太好,特地为您熬的,您可要多用一些。”
  她一手将粥递给了卫文帝,另一只手在宽袖的遮掩下,轻轻搭上了卫文帝的脉搏。
  卫文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陡然一惊,颇为诧异地望向她。而慕凤毓却是对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目光中透出几分复杂的央求。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手接过碗,另一手不着痕迹地往慕凤毓那头伸了伸,故意带了些嗔怒地埋怨孙礼:“孙督公,你也真是的,当初明明与祁国约定好三日,如今三日之期都还未到,你又何必操之过急。”
  “怕只怕公主殿下早已心有所属,不肯接受这桩婚事,届时惹恼了祁国,怕是我卫国会因此腹背受敌啊。”孙礼意味深长地转过脸来看着她,直把慕凤毓看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不动声色地将指头在卫文帝脉间微移,换了个位置,同时扬起脸来做出一派不解的模样:“什么心有所属?凤毓实在不知督公在说什么。凤毓只知,既身为卫国公主,定然恪守己身,不会置自己的国家不顾,更不会胡乱莽撞冲动行事,这点督公大可放心。”
  “至于这桩婚事――凤毓昨日回去也好好考虑了一番。这祁国五皇子宁鹤轩容貌心性皆备,且野心昭然,对于祁国皇位已是势在必得。若是凤毓真的以卫国公主的名义嫁给他,以后便是那祁国的皇后,拥有一辈子享不尽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他既肯以祁国重宝为聘,想必对于凤毓也是有几分看重。孙督公先前说的在理,既然嫁谁都是嫁,何不嫁个目前说来于我卫国最有利用价值的人?”
  “公主果然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咱家也不必多费口舌。”孙礼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似是早料到了她会识时务地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脉已诊完,慕凤毓飞快地将探在卫文帝脉间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重新摆出一副神思怅惘的模样:“只可惜这祁国与卫国之间毕竟相距甚远,此番远嫁,怕是这辈子也再难回到故国。凤毓是个念旧之人,不知到时督公可否许凤毓一个恩准?”
  孙礼下意识一皱眉头:“什么恩准?”
  “望督公能够允许凤毓的婚宴在宫中操办,”慕凤毓千兜万转铺垫许久,终于吐露出了今天的来意,她望着孙礼,眼中不知何时竟蓄了星点的泪水,“督公也知,凤毓自幼流落在民间,吃尽苦楚,从小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想要有父母伴在身侧,安稳度过一生。若是如今要远嫁祁国,异国他邦,骨肉分离。母妃虽已故去,但墓碑牌位仍然留在卫国,若是凤毓就这般离开,怕是就连在大婚时跪拜父母,连给母妃磕个响头都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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