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承晔非但没被她骗走,反而意味深长道:“碎碎,我找了那么多地方,你都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可我刚到顾闻舟别墅,你就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还是太心急了啊,碎碎……我不是教过你,不要打草惊蛇吗?”
第56章 滥情56
温穗岁心底“咯噔”一声, 意识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于是故意混淆视听道:“你觉得我会跟一个我讨厌的人逃跑吗?我讨厌顾闻舟,更恨你!你们两个谁都别想找到我!”
见沈承晔让文助理记下电话号准备查她的位置,她说完就挂掉电话, 可沈承晔疑心已起,让保镖围堵住顾闻舟便冲进别墅。
转变来得太过突然, 顾闻舟眼前转瞬便多了十几个保镖, 他咬住烟便和他们单挑,瞳孔散发锋利的光芒。尽管这么多保镖还是拦不住他, 场面一片混乱。
“沈承晔!你给我站住!”他声音又狠又冷地砸过来,保镖从背后偷袭锁住他的脖子, 却被抓住胳膊一个过肩摔, 猛地摔在地上!
沈承晔疾步如飞地走进别墅, 让保镖在一楼搜,自己则径直沿着楼梯往二楼走,顾闻舟解决那些碍事的保镖飞速跑进来, 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推开卧室的门——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谁都没想到的。
因为卧室里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沈承晔看着床铺上女人凌乱的衣物和男人的外套, 沈承晔眸色微沉, 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还是没有看到人, 衣柜、洗漱间、浴室……全被他搜了个遍。
“你看够了吗?”顾闻舟站在桌边, 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刚刚的监控视频:“真没想到声名显赫的Mars集团的总裁沈承晔,竟然是一个随意带人闯别人家门的无赖。我把这份视频交给记者怎么样?他们一定很乐意帮我把这个视频煽风点火的宣传出去。”
这时保镖也搜完跑上来,对沈承晔摇头。
浴室门口的沈承晔缓缓转过身,面不改色:“床上的衣服是谁的?你的别墅为什么会有女人的东西?”
“我是个成年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不像某些老男人,把自己憋得精神不正常了。”顾闻舟意有所指道。
“那个女人呢?”
“走了,我的别墅从来不留女人过夜,不然呢?我还让她留下来给你也介绍介绍?”顾闻舟单手插兜,不羁地走到他面前,左手弹了弹他风衣上的灰尘:“我是不介意,反正碎碎也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就是这样碎碎还要你吗?毕竟,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沈承晔扣住他的胳膊,话语刻薄低冷:“真不知道碎碎当初怎么看上你的,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能看的吗?”
“这不是多亏了你吗,借着和你相似的脸,我和她在一起了整整五年。这就是我买给她的别墅,这个别墅里每一处都有我们留下的痕迹。”顾闻舟挑衅般弯起嘴角,脸上的兴奋令人格外不顺眼。
“小姨应该也很想知道,自己儿子平常在别墅里都是和哪些女人呆在一起。”沈承晔甩开他,不疾不徐地朝他歪头挑眉。
“你多大了沈承晔?拿打小报告这一套压我?”
“你不也是?”他反唇相讥,看向他的手机:“你大可以发出去,如果是个阿猫阿狗就能拿视频威胁我的话,你猜我是怎么一步步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
顾闻舟低笑着懒散地地舔了下唇角,桃花眸里痞气散开,语调玩味:“你这么厉害,干嘛还让碎碎从你身边逃跑?有本事囚禁她一辈子啊。”
“你果然知道什么。”沈承晔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阳台,刚刚他在卧室里检查完了,却独独没有去阳台,顾闻舟镇定自若用身体挡住他。
“我知不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在我这里找到碎碎,所以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吧。”
就在这时,别墅下又出现十几辆黑色的车,是陈叔带着人来了。他走到顾闻舟和沈承晔中间,笑呵呵道:“沈总上午才去过集团,下午就带人突然来我们少爷的别墅,着实有些唐突了吧?想叙旧也不是这样叙旧法啊,老爷子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想看到你们这样。沈总还是请离开吧。”
他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助理推了推眼镜,迈步上前:“陈助理,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怀疑顾总非法拐骗了我们总裁的未婚妻,才会出现在这里,就算警察来了,我们也只有这一个说法。”
“冤家宜解不宜结,沈总,我们原本是想息事宁人的。”
“只要他交出夫人,我们也会息事宁人。”
双方的保镖也气势汹汹:
“离开别墅!否则我们就要报警了!”
“你们还报警?把我们夫人交出来!”
“对!交出夫人!”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凭什么血口喷人!你们有证据吗?”
别墅里人言藉藉乱成一锅粥,犹如市集,双方僵持不下,沈承晔神情没有任何波动,只微微抬掌,保镖便立刻噤声。
见他们不说话了,陈叔带来的人也渐渐沉默。
“人我一定会找到,这次就当给爷爷一个面子。”沈承晔说完带着保镖退出别墅,顾闻舟站在楼上目送他们的车辆远去后,才赶忙推开阳台的门。
“碎碎,他已经走了!你不用躲了。”
温穗岁再也憋不住,“唰”地从阳台的泳池里站直身体,荡起一波涟漪,顶着湿漉漉的小脑袋气喘吁吁,拼命汲取着新鲜的氧气。
她冰肌玉骨,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被水完全浸湿的衬衫黏在身上,勾勒出姣好饱满的玲珑身段,像是勾人心魄的妖精。
美人出浴的画面猝不及防地冲击着顾闻舟的视觉,他怔愣片刻,随后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连摩挲打火机的动作都变得迟缓:“原来你是躲在这里,挺能憋气啊。”
“找到温小姐了吗?”陈叔刚准备走上阳台,顾闻舟飞快伸手堵住阳台的门:“找到了,陈叔你帮我拿条浴巾吧,在衣柜里。”
陈叔折返回去找到浴巾,通过门缝递给顾闻舟,“温小姐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让我先进去看看。”
“她没事,这里有我就够了。”顾闻舟把门反锁,然后健步如飞地走到泳池旁,把浴巾披到温穗岁肩上,“水不凉吗?赶紧上来。”
温穗岁摇头,裹着围巾瑟瑟发抖地走出泳池,所过之处在地板上留下一大片水渍。
“还好把他骗过去了。”她拍着胸脯庆幸道。
“就算被他发现,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带走你,你躲泳池里憋那么久的气算什么?是不信我?”看着她同样湿漉漉的裤子,顾闻舟眉心微蹙,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俯身凑近她。
强烈的雄性气息混杂着烟草味一瞬间将她包围,温穗岁茫然地睁大杏眼望着他,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可男人却不容置喙地扣住她的背,指尖一用力,便将她推向自己怀中。
“跑什么?”顾闻舟玩味的声调在耳边响起。
还没来得及说话,温穗岁察觉到腰上一紧,顾闻舟挺直身体退回原位,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他把自己的外套系在了她腰间。
“没、没事。”温穗岁心虚地否认,从他身边经过:“回卧室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卧室,陈叔已经有先见之明地让其他人开车先行离开,他看着湿漉漉的温穗岁:“让温小姐受委屈了,幸亏温小姐给我发信息,我才能及时赶过来。别墅恐怕不能住了,沈承晔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留下人监视别墅。”
“他还真是难缠,跟狗皮膏药一样。”顾闻舟道,“刚好那边的别墅收拾好了,那栋楼是我妈的房产,他暂时应该查不出来,碎碎你去那边住。”
温穗岁却道:“我去住酒店吧,至少住酒店方便转移,不至于像今天一样这么突然被围住,连逃跑的办法都没有。”
顾闻舟沉吟,还是颔首同意了她的想法。
“那我送你们过去。”陈叔道。
因为温穗岁还要换衣服和收拾东西,两人便去楼下,不多时,她便吹干头发,盘了个低盘发后,用鲨鱼夹夹住,换好西装连衣裙,提着行李下去。
陈叔开车把她送到酒店,顾闻舟和她一块办理入住手续,为了混淆视听,他故意说成两人是新婚夫妻出来度蜜月,最后在温穗岁无语的目光下,搂住她的肩膀施施然乘坐电梯上楼。
刚到房间,温穗岁便甩开他的胳膊,走到椅子前坐下,翘起腿:“干嘛说我们是夫妻?前台看到我每天一个人出去,肯定会起疑心。”
顾闻舟把行李箱推到床边,在她对面落座。
“那怎么办?我不走了?和你一块睡?”他道。
温穗岁拿起盘里的橘子便砸向他:“你做梦!”
顾闻舟微微侧头,轻松接住她砸来的橘子,双腿交叠,散漫地在空中抛掷:“那你干嘛要给沈承晔打电话?”
“那是因为……因为我看你当时跟沈承晔都要打起来了,为了不让他冲进来,我才会给他打电话,本来想把他骗走,结果没想到适得其反,中了他的圈套!”温穗岁想起这件事就咬牙切齿。
“你好像一直都没告诉我,沈承晔为什么要囚禁你?你又为什么要从他身边逃跑?”
“我……”温穗岁声音低微下来,“与你无关,你也不用总是来看我,我知道当时是我误会了你,也看穿沈承晔的真面目了,你说的没错。”
顾闻舟看着五指托起的橘子,道:“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一直这样找你怎么办?或许你应该想种办法让他死心。”
“例如?”
“嫁给我。”他放下橘子,与她四目相对,声音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你成了我的妻子,他说不定就死心了,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也可以像以前一样跟你签订契约,无论爱或者不爱我,随便利用我。”
温穗岁却坚定地摇头:“你还是不够了解他。就算这样能够让他死心,我也不会跟你结婚,因为……”
“好了,我知道了。”顾闻舟打断她的话,从兜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咬住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然后缓缓仰头吐出一口烟圈。
烟雾缭绕,笼罩住他的脸,温穗岁只能看见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略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秒,他挑起眉梢,表情又恢复漫不经心:“你还真以为我要娶你啊?契约、结婚,这样的游戏我早就玩腻了,想到要把这样的事情重复一遍,就觉得无趣。就算你嫁给我,也肯定不会是契约结婚,我还没那么廉价,对吧?况且我不是说了吗,要为老头子守孝一年。”
“我也觉得,不过……你还好吧?”温穗岁道。
“不然呢?再像上次跪在大雨里一样求你原谅吗?这种事一辈子做一次就行了。”他站起身,若无其事道:“集团还有事要忙,我走了,不在这碍你的眼了。”
温穗岁也站起来,目光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房间里只剩自己一个人,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顾闻舟显然没他表面上那么潇洒,回到集团后,他整个人也显得魂游天外,就连签合同时都竟将名字误写成温穗岁。
开会时把滚烫的咖啡一口咽下肚,嗓子直接被烫出了血,嘴里也全是水泡,下场就是接咖啡那个员工直接被开除。
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个新上任的总裁今天心情不好,低气压笼罩着整个集团,一时之间,员工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撞到枪口上。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也没人敢提前打卡,兢兢业业等到顾闻舟走后,他们才敢一窝蜂下班。
顾闻舟回到老宅,烦闷地扯开领带扔到床上,脱下衣服去浴室洗澡。
水声淅沥,燥热的水蒸汽袅袅升起,缭绕在整间浴室,磨砂玻璃隐约映出劲瘦硬朗的身影。
顾闻舟举着花洒正对自己头顶,因为常年锻炼,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充满爆发力,骨节分明的大掌把额前的碎发拨到后面,任由强烈的水流喷洒在脸上。
他回想起温穗岁第一次主动勾引他,就是在这个房间。
那时他因为顾老爷子病重和顾母的威胁,不得不在老宅住一晚,结果他准备洗澡时,却发现浴室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他分明警告过温穗岁别有非分之想,别招惹自己,可她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在路过他时故意松开了浴袍。
窈窕诱人的美丽胴体映入眼眶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质!那一晚,在这个他从小居住的房间里,他发狠的要了她无数次,让这里的每一处彻底染上两人的气息。
与其说是厌恶温穗岁,不如说是恨自己!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被她勾引,恨自己对她没有任何抵抗力!
也许从一开始,温穗岁对他就是特殊的,只是他自欺欺人,不肯承认。
她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就算这样能够让他死心,我也不会跟你结婚,因为……”
顾闻舟陡然关上花洒,手握成拳用力砸到淌着水珠的白瓷砖上,垂着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
豆大的水珠沿着高挺的鼻梁滚落到起伏的胸膛,又渐渐滑向曲线分明的腹肌……
顾闻舟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如果他早一点了解自己对她的心意,对她再温柔一点,会不会今天她的回复就会有所不同?
也许他们早已经结婚,会拥有自己爱的结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会开车外出游玩,会给孩子开家长会,他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亲自买菜、搬家,做着一切有烟火气息的小事。
也许他们会因为鸡毛蒜皮争吵,但最终也会因为深爱彼此而互相改变,互相信任,攀上更高峰,成为更好的自己。像所有普通夫妻那样。
顾闻舟又自嘲地轻笑出声。
他忘了,她自始至终都从未爱过自己。
他穿上浴袍便走出浴室,顾母也拿着甜品推门而入。
“我新学的泡芙,闻舟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她笑吟吟道,“以前你不在的时候,都是碎碎尝我做的甜品,也不知道她现在跟承晔在一块怎么样了。”
顾闻舟随手拿起一个放到嘴里:“你是不是糖放少了?有点苦。”
“苦?怎么会苦呢?这里面可都是奶油。”
“嗯,苦,非常苦。”
顾母疑惑地尝了一个,却是齁甜得她直皱眉:“甜成这样你还说苦?想敷衍我也不能这样啊。你的手怎么了?”
只见他右手掌骨处正在往外渗血,顾闻舟不以为然:“我没事,刚刚洗澡的时候磕到墙了,妈你出去吧,不早了,你赶紧去睡觉。”
“我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没事,你骗人时眼睛总喜欢向下看,还总是说反话,不疼就是疼,没事就是有事,从小到大都没变过。”话未说完,顾闻舟便推着她的背把她推出门外:“睡觉去吧。”
“那你记得给你的手上药!”在他关门的前一刻,顾母快速道,顾闻舟敷衍地“嗯”了两声关上门。
送走顾母,他从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那枚扭曲的打火机,想要修复它,首先要看看里面的零件是否还完好,于是找来工具坐在桌子前,用台灯照着小心翼翼地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