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情——林知阳【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12 14:44:01

  “又没死,你对我这个态度真的很肉麻。”
  “你差点就真死了!”宋明旭眼底浮现一团怒火:“你被带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完全没有求生的意识,要是今天还醒不过来的话,就……你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
  “这不是没死吗?爸爸命大。”顾闻舟不以为然,“我妈知道这件事吗?”
  “你还记得阿姨!要是你死了阿姨怎么办?你一个成年人了,做事情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为了报仇还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宋明旭白了他眼,没好气道:“我没把这件事告诉她,我说你去国外出差去了,有陈叔给我作证,阿姨没怀疑,集团的事暂时是陈叔处理着。”
  “那就好,还是你靠谱。”顾闻舟右手在他肩膀锤了一拳,结果因为力道太大,反倒让自己不断咳嗽,宋明旭替他拍着后背顺气。
  “碎碎……碎碎呢?她没出什么事吧?”他着急地抓住他的胳膊。
  宋明旭刚压下的火“噌”地又冒了起来,阴阳怪气地哼笑道:“亏你倒记得人家,昏迷的时候嘴里还念着人家的名字,可惜人家心里真是一点你都没有,从你失踪,到你昏迷整整一周,这期间她没来看过你一次!你还跟我提她?”
  “她没来看我是她的事,我在意她是我的事,她或许是忙吧。”
  “忙?是挺忙的。”宋明旭嗤之以鼻,“忙着照顾沈承晔呢,那还顾得着你这个野男人?我现在都觉得你可怜……”
  话未说完,他看见顾闻舟一把拆掉身上的仪器,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然而他低估自己此时身体的虚弱,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到地上。
  宋明旭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你干什么?疯了?”
  “我要去见碎碎,我要确定她没事了!”顾闻舟使劲推开他,不顾胳膊上打着石膏,左手还输着液,扶着输液架便强撑着往外走。
  “不是,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宋明旭单手叉腰,无奈地抬起手想揉捏太阳穴,磨牙道:“啊……这个疯子。”
  冲他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喊:“你知道她在哪个病房吗?!”
  顾闻舟头也不回,固执地走出病房。到底还是怕他出事,宋明旭气急败坏地跟上去,搀扶着他下到十六楼沈承晔所在的观察室。
  沈承晔半坐在床上,温穗岁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哽咽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我差点以为你醒不来了!以为你要跟我爸妈一样抛弃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谁让你自作主张替我挡枪了?你以为自己是神吗?啊?!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强势又自私的坏家伙!”
  突如其来的拥抱令他有些怔愣,少女甜美的气息一瞬间将他包围,尽管已经竭力克制,可她害怕的情绪还是伴随着颤抖的身子传递给他,他回抱住她,大掌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好了,这不是没做成吗?我都做好用一辈子求你原谅的打算了,等我们老了,我头发花白,你风姿不减当年,我拄着拐杖跟在你身后,咳嗽着说,”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模仿老人嘶哑的声调:“喂,老婆子,都一辈子了,还不肯原谅我呢?”
  温穗岁破涕为笑,嫌弃地推开他,坐到床边:“我算是清楚了,你就是想用这样的办法让我亏欠你一辈子,把我绑到你身边。”
  “我有吗?”沈承晔揣着明白装糊涂,被她泪眼婆娑的杏眸一直盯着,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吧,是有那么一点。”
  “我就知道。”温穗岁吸了吸鼻子,“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死了,第二天我就立马嫁给别的男人,然后在你的照片前跟他耳鬓厮磨,让你死也死的不痛快!”
  “我死了你都不肯放过我啊?那我在棺材里也会被你气活。”
  “活该!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逞能?”她一拳捶在他胸口,沈承晔吃痛地闷哼一声,蹙起眉头,用手捂住胸口。
  温穗岁动作顿住,不免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拳头。
  “有这么疼吗?”她刚刚也没用多大劲啊。
  “嗯,真的很疼。”沈承晔神情委屈,装模作样地揉着自己的胸口。
  “难道是牵扯到后面伤口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喊医生过来!”她着急地站起来想往外走,却感觉手腕被用力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向沈承晔,关键时刻,幸好她用另一只胳膊撑住床。
  她上半身前倾,沈承晔的脸近在咫尺,俊美的五官被放大,更有种难以抗拒的诱惑感。一股带着侵略性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温穗岁头脑发昏,心跳加快。
  时间在此刻变得缓慢,直到他眸光微动,挑起唇角,把她的小手往自己胸膛前牵,隔着病号服摸了进去。
  “不用,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温穗岁的手贴在他结实滚烫的肌肤上,每一寸纹理都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那些夜晚里两人肌肤相贴的混乱场景,清冷的月光,满室的旖旎,和眼前男人猩红的桃花眼。
  在他的注视下,薄红悄无声息地爬上耳根,就在此时,手下忽然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她有些疑惑:“咦,是什么?”
  “握住它,把它拿出来。”
  沈承晔说完主动松开她,温穗岁不解地抓住那个物体,但因为扣子全都扣着,她没法直接掏出来,于是低下头用另一支空着的手认真解开病号服的前两颗扣子。
  沈承晔喉咙微滚,“好了吗?”
  温穗岁转过手慢慢摊开,终于看清那个物体。
  ——是她的竹节碎钻戒。
  “你怎么现在把它挂脖子上了?”她不自在地问,毕竟当初她还给他时说的话并不好听。
  只见他低头摘下项链,然后把戒指从xx上拿下来,认真而虔诚地牵起她的手,声音很慢,一字一句:“我们结婚吧,碎碎。”
  温穗岁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求婚,冷哼道:“谁要跟你结婚啊?我说我原谅你了吗?”
  她想抽回手,结果沈承晔却越攥越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宽厚的大掌滑到纤细的腰肢后,一个用力把她贴上自己的唇。
  温穗岁就这样被迫吻上他,伸手推着他的肩膀,杏眸圆睁:“你干什么?!”
  他眉眼带笑,手掌向下拖住臀部,往上颠了颠,主动吻上去,伸出舌尖细细勾勒她的唇线,却浅尝即止,克制又细腻,反倒惹得温穗岁有些不满。
  “谁允许你吻我的?你这是耍流……”
  话未说完,再次被他吻住,一连五六次下来,温穗岁的话全被堵到嗓子眼里,望着他深情潋滟的桃花眸,像是一向坏脾气的狼只对你露出柔软的肚皮,脾气也彻底被亲没了。
  “还生气吗?”他饶有趣味道。
  这谁还生的起气啊?
  “你这也太耍赖了!”她用眼神谴责他。
  “那……再亲一次?”他不容分说地又要吻过来,温穗岁急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停停停!”
  她有预感,按照沈承晔这家伙的禽兽程度,再亲下去事情一定会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她现在躺的病床也很危险……到时候可就不是她生不生气的问题了!
  沈承晔光看她表情就能猜出她在想什么,敛眸愉悦地低低笑出声,潮湿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手心,温穗岁仿若触电般迅速收回手。
  他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膛上,棱角分明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略有些遗憾道:“聪明了,不好骗了。”
  温穗岁:她就知道!
  “说过的吧,我会一直守护你的。”他道,“你在我昏迷期间说了什么,我可都听到了啊!你说只要我醒过来就原谅我的,还说要跟我一起去见我妈,跟我结婚,我现在醒过来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谁说的?我没说。”温穗岁翻脸不认人。
  沈承晔一时语塞,第一次见他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语,温穗岁更加得意洋洋:“你有证据吗?”
  “那……碎碎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马场赛马时的赌约?你欠我一个条件,我现在想好了,那个条件就是……”
  温穗岁立刻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听不到听不到!”
  “听不到也得听,不要做无畏的挣扎。”沈承晔强行掰开她的手,在她耳旁道:“嫁给我,温穗岁嫁给沈承晔!”
  “啊啊啊听不见!你说什么?”温穗岁充耳不闻,疯狂摇头,他直接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然后和她十指相扣,两人手上的对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现在,你是我的了。”
  病房内岁月静好,病房外,顾闻舟站在门口透过缝隙将两人的依偎私语尽收眼底,旁边的宋明旭担忧地注视着他。
  他收回视线,“走吧。”
  “不进去了?”宋明旭跟上去,搀扶着他的胳膊。
  顾闻舟微微摇头:“不了,我原本来这里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她没事。”
  宋明旭欲言又止,想安慰他,又不知从何说起,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干嘛?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啊,跟死了爹一样。”顾闻舟嫌弃地斜睨着他。
  此言一出,宋明旭刚刚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无语地扯着唇角:“滚!你怎么就没死呢?真是祸害遗千年,医生都说你没有求生意识,要是今天再醒不过来的话,就得两腿一蹬,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没办法,我到了阎王庙,阎王说我上辈子是只蝴蝶,这辈子是来报恩的,没报完恩不能死,于是大手一挥就放我回来了,而且我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
  “什么名字?”
  “想知道?你过来。”顾闻舟漫不经心地朝他勾勾手指,让他凑过来耳朵,然后一本正经道:“沃斯尼蝶。”
  “……”宋明旭火冒三丈:“你给我滚!我不知道你上辈子欠谁,反正我上辈子肯定欠你的!”
  顾闻舟乐不可支,道:“我是怎么被救上来的?”
  “当时海上有个捞尸人,把你打捞出来之后发现还活着,以为见到凶杀案现场了,吓得赶紧给警察打电话报警,我给了他一笔钱当做感谢费。”
  “那他有没有在海底捞到什么其他东西?或者看见我手里握着的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我到医院见你的时候,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啊。”宋明旭莫名其妙:“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顾闻舟若有所思地垂下长睫,什么也没说,等他回到ICU后,却发现门口多出几个人。纪高兴、何温书、喻承载一拥而上,在身旁七嘴八舌地关心他的伤势,宋明旭替他回答,最后被顾闻舟以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多休息的借口统统打发走了。
  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他翻遍自己的口袋,也没能找到自己丢失的戒指。
  他垂头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额前散落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侧脸紧绷的线条。
  稍倾,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滴落在手上,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可他迷茫脆弱的语气,像是一个找不着家的孩子:“怎么办?碎碎,我留不住你,现在竟然连你的一个戒指都留不住吗?”
  那一天,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戒指被丢失在大海里。否则,怎么会一点都感受不到痛苦呢?
  温穗岁是第二天才知道顾闻舟苏醒的,但她这几天和沈承晔形影不离,连睡觉都睡一张病床上,好不容易趁他上药期间,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探望顾闻舟。
  彼时顾闻舟已经转到豪华病房修养,宋明旭正在给他看液,两两相望,氛围有些尴尬。他主动提出出去买点东西,给两人留出相处空间。
  “你来了。”他轻松的语气像是两人昨天才见过。
  “嗯……”
  “随便坐,桌子上是朋友看我带的水果,你想吃就随便吃。”他道。
  温穗岁坐在宋明旭刚刚的椅子上,“魏总被抓回去了,他身后那位也被揪出来彻查,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终于为他们报仇了!”
  顾闻舟“嗯”了声:“我知道。”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你身体还好吗?胳膊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的?”她问。
  “早就恢复如常了,宋明旭多事,非让我多住几天,警察上午也来做过笔录了……你是在担心我?”顾闻舟毫不在意地摆手,拿起果盘里的橘子剥开,往嘴里塞了一瓣。
  “那就好,毕竟你落海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要是你死的话……”
  “会伤心吗?会像失去沈承晔那样害怕失去我吗?”他打断她的话,掀起眼皮凝视着她。
  “……啊?”温穗岁一时有些答不上话,烦躁地捏了捏耳垂,“你们不一样。”
  顾闻舟很快转移话题:“开玩笑的,你还真做上对比了啊?”他伸了个懒腰,把吃到一半的橘子搁回桌上:“好久没出去过了,骨头都疏松了,医院旁边有家超市,要不要去逛逛?”
  “你这个身体,能去逛超市吗?还是算了。”
  “那去哪?你挑个地方,随便哪里,反正我是不想待在病房了。”
  温穗岁想到前几天自己和江笑笑见面的地方:“那要不然……后花园?”
  顾闻舟欣然应允,于是两人从病房又转到后花园,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下来,小朋友们在草坪上嬉戏打闹。
  “今天的阳光可真漂亮啊。”
  顾闻舟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停留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是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啊,在超市门口,我撞到了你,结果从超市里买完东西,准备掏手机付款的时候,发现手机丢了,我以为是你偷的。”
  “然后你就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大喊抓小偷,我当时就心想,从哪里冒出个女人,长得挺漂亮,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他手握成拳,掩住唇角翘起的弧度,“要不是后来我朋友抓到小偷,找回你的手机替我证明清白,我怕是有口难辩。”
  温穗岁似乎也回忆起那时的情景,瞪他一眼:“你才脑子不好使,我那个时候就是故意的。”
  顾闻舟憋笑:“嗯,所以后来塑料袋裂开,买的杯子噼里啪啦全碎到地上,也是故意的?”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把“穗岁”听成“碎碎”。
  温穗岁双手抱臂,眼球向上翻,懒得和他争辩那么多。
  “本来世界上有两个长得这么像的人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桃花眼,有泪痣,而且还跟他一样喊我碎碎!我怎么可能不晃神呢?不过现在想想,你们两个除了样貌相像,其他一点都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
  “要不然说我们是表兄弟呢,给这样的人叫哥,说实话,挺不爽的。”顾闻舟别扭地单手插兜,下意识想寻找打火机,摸了个空后才想起这是病服,没有他的打火机。
  温穗岁仰起脑袋,张开五指挡在额前,感受温暖的阳光透过指缝落在脸上的温度。
  “碎碎。”他蓦地喊。
  “嗯?”温穗岁声调懒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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