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折桂小神仙【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4:37

  建元帝方才就着茶水服了药,也不知是药效快还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头疾似乎要好转了一些。他抚着额,却并未对容妃的话多有信服,反倒质问起她的回答未曾涉及之处:
  “若无加害之心,那为何见公主坠马,你却不施以援手,反是与元凶一并挡住旁人,阻碍搭救?”
  “你确定该说的都说完了么?你与赵氏可还有何密谋约定,是隐秘在其后,不愿拿出来言说的?”
  容妃抚着花冠,面色惊恐:“不曾再有了!臣妾先前便已陈述,是臣妾被那红缨迷了眼,也是臣妾毫无善心失了为人本分,只想着有一人既失了比试的资格,那便少了一人同臣妾争抢头筹,便没管顾旁的,只鬼迷了心窍,一心要去追马毬逐名利。”
  “是臣妾的过错,臣妾没有不认的道理,但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也万万做不到就此认下!求陛下明察!”
  建元帝拂了拂手,示意容妃打住,转而问起了一旁极力隐藏着自己的赵玉屏:
  “既然容妃已说了个大概,那你这个罪魁祸首便也来添补添补,将这事的原委再说明一番,朕也好指明如何发落。”
  “旁的便都不必多说,就单单将努尔古丽坠马一事交代清楚罢。”
  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赵玉屏再如何想替自己驳论些什么,也是百口莫辩。再加之皇帝亲自审问,她也更是没有那等足够的胆量与心理建设,还能再御前编出谎话替自己圆过去。
  她没有那等本事。
  “臣女……承认一切为臣女一手谋划。”赵玉屏死命吞咽着,压下心中升起的源源不断的慌乱与胆怯,“至于坠马一事,也与太子妃娘娘所言如出一辙。”
  “但至于臣女为何要使暗器令公主落马,容妃娘娘似乎说漏了一点。”
  “娘娘当时为了让臣女拿出诚意,便说要臣女拿得这比试的头筹给娘娘,于是乎臣女本对所谓头筹无意,但凭娘娘此言,臣女便也奔着这个目的去了。”
  “你!”容妃不住扶住了御阶,回首怒瞪着赵玉屏。
  “娘娘难道觉着臣女所言不是吗?可娘娘自己说出口的话总归还能记得的,臣女方才所说当与娘娘当时的话一字不差。”赵玉屏越是往下说,心中的恨意便更甚:“的确是臣女有私心在先,但娘娘也不能全然推至臣女身上吧?”
  “娘娘解释了那么多,怎么偏偏漏下了这一句呢?”
  “够了,拐弯抹角浪费时辰,你说你自己便是,怎生又扯到了别处去。”建元帝神色不耐,“因故为何要谋害公主,接着说。”
  见此,赵玉屏也只得压下对容妃的不满,再度启唇道:
  “臣女认罪,起初比试才开始时,臣女便想见缝插针,找准时机从中下手,将马毬夺到臣女挥下。可太子妃娘娘不知何时去到了臣女身前,挡住了臣女的去路,臣女一时无奈,便绕去了公主身后,望从她下手。”
  “场中如此多女眷,为何你偏生选中了努尔古丽?”
  “臣女想着,漠北公主前来议和,便算作漠北送于大胤之质子,身份地位比不得宫中各位娘娘,甚至比不得官宦权臣府上的贵千金,如此,怕是有何差池也闹不出大动静来。”
  “故而……”
  一旁久久未曾言语的江萨亚王子闻言即刻便攥紧了拳头,不住想要上前质问:
  远赴胤朝的和亲公主,从另一方层面来言或许的确可算得上是所谓质子,在胤朝无从倚靠,但不代表他漠北无人!再退一步来说,也万不到何人都敢如此看轻,何人都敢前来肆意践踏的地步!
  可不等他有何动作,便只听得阶下一声瓷盏碎裂的脆响,溢出的滚茶如是溅了赵玉屏一身,浇得她不禁痛呼出声,却又连忙死命捂住了嘴。
  “放肆!”
  建元帝只觉眉心突突乱跳,心火俨然窜动而无可抑制,“朕还未曾先有何言语,倒使你们妄自尊大,擅自不将努尔古丽放在眼中!”
  “谁给你们的胆子!不过是朕还未明确表态,便让你们这等无耻之人有了可乘之机,在朕的眼皮底下就敢拿努尔古丽开刀!”
  看来自己此前的措辞仍旧是出了错,才令努尔古丽来上京不过短短三日,便成了众矢之的,屡屡遭人暗害,如今身躯被作弄地残破不堪,让他有何颜面再去见她!
  如今有人三番五次来挑战他的底线,实在令他没有那等好脾气一再忍让下去了。
  上天怜他,将娜尔罕再度赐给了他一回,便是让他好生珍惜爱护,而不是令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非人之痛。
  谁都不能再伤她。
  “你们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便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朕此前没作表态,那今日朕便给你们个说法,朕就是要给她最尊崇的地位,最上等的侍奉,便是要任何人都不准伤她半分!”
  建元帝握紧了龙头搭手,语气震怒:“容妃,你与外人勾结祸乱宫闱,念你不是主使,往日也尚且安分,便降为容嫔,罚三月月奉,回宫面壁思过,无召不得出宫!”
  “而你,”他复而直指鬓角还滴落着冷茶的赵玉屏,“小小年岁手段便如此腌臜,还妄想入我皇家宗室?”
  “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的肮脏心肠皆写在了你的脸上,叫人看着便生恶厌烦,这等心气与度量,堪称毒妇尚不为过。你往后便在府中读经诵乐为罢,莫要再妄想攀附何高门大户。”
  “明日朕便好好会会赵起元,与他好生讨教一番,究竟是如何教养出这种女儿!”
  殿内一时间呜咽哭喊之声连绵不断,听得卫时谙不住皱眉。
  但又有什么法子呢。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眼下建元帝对她们的惩处还算是从轻发落,即便是再有不甘不满,也只能自己消化了。
  那二人被惩处,自然马场比试的头筹是要被夺回了。建元帝便也在卫时谙的提议下将那枚红缨赐于了沈弄溪,赏她有胆识善心。
  但是……
  她思索着方才建元帝心绪波动之下所说出的言语,不住又抬眸观摩了他片刻,轻啧出声。
  想不到老皇帝还为自己留了这么一手。
  谢今朝也在建元帝话音刚落之时,从中探出了几分情势不妙的意味来,一时间看向建元帝的目光也变得沉郁而难以捉摸。
  待这场闹剧已毕,二人坐在回东宫的车架之内,不由谈及此事。
  “殿下对今日陛下所言有何看法没有?”
  谢今朝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反握住她的手问道:“谙谙想说什么?”
  “最尊崇的地位,最上等的侍奉,这两样除却在皇城之中都无法实现。更确切一些来说,是在皇城后宫。”
  “所以——”卫时谙对上了谢今朝了然的眼眸,听见他如重楼月影般的声线在轿厢之中绕耳徘徊:
  “对努尔古丽别有想法的,不是旁人,而是……”
  “你爹。”
  卫时谙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是答道。
  老皇帝一把年纪倒是惦记上了人家漠北前来的公主,除却他本身的□□熏心之外,或许想得更大胆一些,他还有可能在寻找一个寄托。
  一个对先皇后的寄托。
  但是这等说法想来也是有些令人反胃。生前之时不多加呵护照拂,反倒是死后对着棺椁亡魂追诉情深何许,实在可恨且可笑。
  殿下若是也知晓皇帝心中这般想法,从前那些往事给他带来的伤便又会苦痛复加。
  她回过头去看着他,只见他无言望着窗外,额前的须发在吹进轿中的风中轻动,带起忧思愁绪万千,融进被鸦睫敛住的幽深黑眸之中。
  卫时谙的指尖轻轻在他的掌心勾了勾,将他拉回了神思,复而唇角习惯性地牵动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殿下若是不想笑也可以不笑的,不用勉强自己一定要时刻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卫时谙凝着他别有所思的眼眸,“起码在我这里,殿下有什么伤心之事,抑或是有何烦心之事,都可与我说一说。”
  “殿下的忧心之事分给了我,我便能给殿下分担下一半,即便是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能有个人倾诉,不至于何事都只能长久地憋在心里。”
  在她未曾来到他的身边时,之前的那些年,他一人也的确是这么过的。
  何种打算皆埋在心中,只论世道之上可与人言之事事无二三,言多必失,徒生差错,倒不如一人考量打磨。
  但时过境迁,他终是有了一方归属,有了神明眷顾,想再贪心一些,也是可以的么?
  作者有话说:
  昨晚高烧一夜,今天白天也算是过得生不如死……家人们,能不阳都别阳,保护好自己啊……一整天没空看评论区,翻开之后都是暖心的小可爱们,真的很感动!谢谢大家的关心!趁着晚上退烧感赶紧起来码字了写完了今天的更新再次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和等待!我会努力恢复,不辜负大家的等待的!
第五十一章
  “殿下不若说说, 是如何会想到从赵玉屏的侍婢入手查起的?”
  知晓他如今的心绪并不算佳,卫时谙便想着换个话题来说, 也好令他不必总是想着从前的那些经年往事, 总是一遍遍擦拭本就血肉模糊的伤疤。
  宫中有石阶路不算平坦,马车走起来也有些颠簸。为免去不慎磕碰着她带着伤的手腕,谢今朝将她在怀中护好, 一方温声应道:
  “寻常女儿家不会随身带着此种利器,加之又为临时起意,便只有这一种可能。”
  卫时谙点了点头,“如今陛下这一声令下,只怕她这些事迹都得传遍上京, 届时嫁娶一事定然是不好相商了。”
  想来赵家算是高门大户, 赵玉屏又是府上嫡出的女儿,只怕从前才光禄大夫府上议亲的人都能多到踏破门槛。只可惜现下被这么一出戏一弄,她所求的求不得, 往日看不上眼的如今也已然与她颠倒了位置。
  铺设的那么些路, 如今都毁了。
  而容妃, 升至了皇妃位分定然不易, 在后宫之中求得出人头地, 也定然得罪了不少人。爬到这个地步, 也是踩着不少人的人头才能够得着的。
  如今一朝被打回嫔位, 她这个下了山的人又遇上了当初那些同她一并爬山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好果子吃呢。
  世间之事或许分不清绝对的对错, 世间之人或许分不清绝对的善恶, 但不论对事对人, 都可讲因论果。
  种下什么因, 就要承什么果。
  结局是侥幸成功, 还是惨然失败,都只能照单全收。自己选的路,当初就应该三思而后行,既然下定了决心,又哪有讲怨言的道理。
  “还不够。”
  耳畔忽而响起的声线,将卫时谙的思绪召回现实。她怔愣了一瞬,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不够?”
  “没什么。”
  不会有下次了。
  谢今朝轻轻把玩着她如削葱根的玉指,长睫敛去似浓雾弥散的森冷眸光。只不过以卫时谙的角度看,只得见他唇角稀松平常的笑意,也让她没太在意再去深究,阖上眼帘眯蒙了片刻。
  而方才她所想的那位被处罚的今日主使,如今正跪在一片被明烛照得分外亮堂的祠堂之中,受着家法鞭挞。
  平日里宠爱女儿甚重的赵起元,当下也是气极动了大怒,手下的棍棒毫不留情。只听得堂中的叫嚷不绝于耳,听得外头候着的家丁不住心中发颤。
  老爷平日里宠姑娘宠得可谓是阖府方圆百里之内人尽皆知,如今姑娘犯了事,老爷竟然也是丝毫不顾情面便下了重罚,究竟是如何狠下的心呐?
  但谁又知赵起元心中不疼呢?
  女儿每哭喊一声,便如同一把利刀狠狠扎在他的胸口。可他又如何能不动手?
  莫要沾上皇宗朝廷,那等地界如水沾身则淹,如火近身则焚,实为常人所不能踏入其中!他这个当父亲的自她小时便警告至今,训诫了千遍万遍,可这个姑娘偏偏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硬生生是一门心思要往里头撞。
  如今可好了。
  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凭着她甚至未出过府门磨练的那点小小心计和自以为是的高明手段,竟胆敢在天子眼下贸然行凶!
  不仅如此。
  伤及太子妃,便是得罪了东宫与大将军府;重伤漠北议和公主,便是得罪了整个漠北十三州;伤了沈氏女,便是得罪了京兆府;拉容妃下水,更是得罪了她背后的母家。
  不过半日光景,天家人就被她冒犯了个遍,这叫他们这一家子如何在百姓与上京城世家日日戳脊梁骨中苟且偷生?又叫他如何再敢踏入朝中面见圣上?
  “爹爹!爹爹别打了!我错了!女儿知错了!别打了爹爹!”
  玉英见着自家小姐如此痛喊的模样,更是不由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挨下了不少板子,更一面涕泪涟涟道:
  “求求老爷别打姑娘了!姑娘娇贵怎受的这般狠手,老爷这是要了姑娘的命啊!”
  “我要她的命?”赵起元闻声停了手,棍棒高扬于半空之中。心中的怒火传到了他与棍棒的连结之处,直将棍棒也烧的陡生灼热,令他掌心滚烫。
  “是她要我赵氏一门的命!”
  “老夫活到了这把岁数,勤勤恳恳至今,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么个油盐不进脑子塞了茅草的女儿!令我赵氏家门不幸!”
  赵起元越发震怒,“我要你的命?老夫今日就是把你打死在这里又有何妨!那可是圣上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圣上面前作祟,暗害天家人,老夫没有你这等狗胆包天的女儿!”
  “如今你惹出这番烂摊子,谁人给你收拾?明日老夫入宫觐见,背后有多少人的唾沫星子,唾骂老夫门风不严?”
  “老夫警告你那么些话,都被听到了狗肚子里!你若是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黑,那就别怪老夫也狠心无情,就于今日与你就此断绝父女亲缘!”
  “不要啊爹爹!不要!”赵玉屏强忍的身体的疼痛,匍匐着向前奋力拽住了赵起元的衣角,神色惊恐万状而极尽癫狂。
  怎么可以……
  宁愿爹爹再怎么打骂也成,只要时间一长就总能忘记的不是吗?只要自己日后听话些孝顺些,什么都挺爹爹的,自己这个从小被疼爱到大的亲女儿总归会被爹爹原谅的不是吗?
  “爹爹您打我吧!求您了!您不能同女儿断绝亲缘啊!不能同女儿断绝亲缘啊……”
  “女儿不能没有爹爹阿娘……”
  赵起元一挥衣袖,冷冷嗤道:“你是觉着不能没有爹爹阿娘?你怕是觉得不能失了我光禄大夫府上嫡小姐的名头罢。”
  赵玉屏拼命摇着头,抓着赵起元衣摆的手力度大到就要将织锦抓破:“不是的爹爹!不是的爹爹!女儿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女儿再也不敢争名逐利了!女儿往后一定听爹爹的话,爹爹说什么女儿便做什么,再也不敢忤逆爹爹了!求爹爹不要弃了女儿啊!”
  她一面涕泗横流地叫喊着,一面又不住回头望向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沉默至今的母亲林绥,嘶声道:“阿娘!帮帮我呀阿娘!帮我劝一劝爹爹!帮我劝爹爹莫要与女儿断了关联啊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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