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对气压依旧低,陈烈一直讨好似的给白苏倒茶,白苏却不太搭理他。
所以他俩也不敢大声说话。
秦肆跟她咬耳朵:“晚上回去泡私汤?”
“嗯嗯。”
“可以找酒店要牛奶和花瓣,回去给你弄。”
纪璇眼睛都亮了。
来之前在网上看过别人发的牛奶花瓣浴照片,她内心早就蠢蠢欲动。
过了一会儿,秦肆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带了一盒。”
纪璇:?
“十只的那种。”
“……”滚呐!
这一旦进了社会,有些人的记性也像筛子。
记不得带泳衣泳裤,倒时时刻刻记得带套。
*
一千多块的豪华汤屋,后院不仅有露天温泉池,还能看见许多星星。
这里远离闹市区,没有霓虹灯光幕的侵扰,夜空显得干净又澄澈。纪璇躺在牛奶池里仰头看星星,手臂在水面上划过,惊了一池花瓣。
秦肆洗了澡才来,没穿泳衣,只下半身裹着条浴巾。
嚣张的腹肌和人鱼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映入眼帘,纪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拿起池子边的冰饮料压压惊。
这样的美男出浴图,饶是对彼此身体足够熟悉,也没办法不脸红心跳,遐想连篇。
秦肆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攥紧的手指,下巴吞咽的动作,羞红的脸颊和耳朵,就这么站在她旁边的岸上扯开腰间的浴巾。
纪璇惊叫了一声捂住双眼:“变态!”
水哗啦一响,伴着男人揶揄的低笑,她小心翼翼张开点指缝看过去。
秦肆俯下身,手越过她身体两侧摁在温泉池边缘,嗓音坏得不行:“吃都吃过了,还怕看?”
纪璇抬手掀他肩膀,又一脚踹他腿上:“流氓。”
原来他浴巾底下还穿着泳裤。
男人笑着捏捏她滚烫的脸,挨着她坐进水里,伸手来抱她。纪璇起初羞恼地哼唧,挣扎着不给他抱,但还是很快被哄好了。
星月笼罩的夜晚,池子里白雾袅袅,一切美得就像在做梦。
后来她有点困了,靠在秦肆怀里数玫瑰花瓣,数一片,就往他身上贴一片,把肩膀和胸前贴得满满的。男人转身把她压在池子边,水花四溅,花瓣也悉数散落,芳香被吻进唇齿间。
做了一夜的美梦。
第二天中午回去时,白苏和陈烈似乎和好了,白苏挽着陈烈的胳膊在前台退房,两个人肢体和表情都很甜蜜。
他俩坐白苏的车,纪璇要坐秦肆的车。在酒店门口道别时,陈烈突然开口道:“你俩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
纪璇一脸懵逼地看向白苏,白苏抬手捋头发,清了清嗓子,却没说话。
秦肆勾着唇淡淡地问:“有什么好事儿吗?”
“我和苏苏打算明天去领个证。”陈烈说。
此言一出,世界彻底安静了几秒。
纪璇不可置信地望向白苏,后者小鸟依人地靠在陈烈肩膀上,嗓音甜得要酿出蜜来:“我们打算结婚啦,你们俩也要加油哦。”
从小到大没说过一句脏话的纪璇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个艹。
有的人不是不婚主义吗?
不总说婚姻是坟墓男人是吸血鬼吗?
以前那些信誓旦旦,愤世嫉俗都喂狗了吗?
爱情真可怕。
回去路上,纪璇坐在副驾驶发了很久的呆,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转头问秦肆:“你什么时候求婚?”
“正在准备。”秦肆握住她手,嗓音温柔道,“想给你一个有意义的求婚,所以不能太草率。”
纪璇眼巴巴盯着他:“会很久吗?”
“还要一阵,但不会太久。”他转眼,眸底带着揶揄,“怎么,等不及想嫁给我了?”
纪璇脸一红,嗫嚅:“才没有。”
秦肆在红灯前停车,手伸过来蹭蹭她的脸。
“其实是我等不及,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跟你结婚,甚至想到我们婚后几十年的光景,想到等我们老了,隐居山林,我每天陪你种花种草,看星星。”秦肆温柔地捋着她的头发,“但有些东西越想要,越不敢着急,我必须给过去十年一个交代,不能因为我的急切就剥夺你本该拥有的仪式感,毕竟无论是求婚还是结婚,这辈子都只有一次。”
纪璇听得眼眶发热,瓮着声凑近问他:“那可不可以剧透一点点?”
男人目光温柔似水,说出的话却不留情面:“不可以。”
纪璇嘟着嘴哼了声,似乎很不满,但还是趁红灯变绿前亲了他脸颊一下。
**
春节前,纪璇被安排出了趟差,去一千公里以外的海城参加一个项目竞标。
一起去的还有安寻。
赵哥的心思还是没瞒住,元旦期间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当时弄得整个部门人尽皆知。
虽然两人并没谈恋爱,但为了堵众人悠悠之口,总监把赵哥调去了别的部门。
纪璇觉得安寻对赵哥并不是没感情,平时打打闹闹,就多有撒娇的成分在,“欺负”赵哥老实人,其实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赵哥被调走后,安寻明显没之前那么乐呵呵了。
这次出差纪璇申请带她,想着顺便让她散散心。
比起下属,安寻对她来说更像是妹妹,她看着她从一个一无所知的职场新人慢慢变得稳重可靠,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落地第一天晚上,纪璇自掏腰包请客,订了江边的网红旋转餐厅,靠窗边最好的位置。
出差和平时上班不一样,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公司,于是她穿的带的都是自己最体面的装备。
五千块的OL风连衣裙,搭配秦肆送她的那套HW项链和耳环,升职时犒劳自己的卡地亚手表,原本就漂亮精致的脸蛋再化上格外用心的妆容,刚进餐厅,就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安寻是第一次吃这么高档的餐厅,纪璇也是跟秦肆在一起后,才慢慢习惯了这种级别的餐厅。看小姑娘激动拍照的样子,她温柔地笑着拿出手机,给秦肆发消息:【吃了吗?】
秦肆:【正要吃。】
他发了张照片过来,都是餐馆打包盒。土豆肉丝,辣椒炒肉之类的,一共七八个菜,还有几盒饭,应该是和同事一起吃。
纪璇皱皱眉:【又加班?】
秦肆:【没,和几个高中学长打球,吃了饭再打一场回家。】
纪璇:【小心你的腿。】
秦肆:【没事,我有分寸。】
【对付这几个发福的中年男人,我还需要用腿?】
纪璇忍不住笑了出声。
高中那会儿和秦肆玩得好的都是篮球队学长,记忆中还有那些少年们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年纪也二十七八了,都结婚了。
纪璇在秦肆手机上看过他们的聚会合照,一个个发福发腮,大腹便便,简直不敢相信是记忆那几个少年。
重回球场,大约也是跑不太动的。
想到这,纪璇笑着给他发消息:【那你好好锻炼,回来检查你腹肌。】
秦肆:【怎么检查?】
纪璇:【你想怎么检查?】
秦肆:【那当然是拆开验货。】
头顶氛围灯打得她脸颊发热,心火也一寸寸灼烧。
第55章 (三更)
有人悄悄在暗处观察许久,直到纪璇和安寻吃完晚餐去前台买单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先她一步伸向收银员。
旁边是男人低醇儒雅的声音:“这位小姐的晚餐我请了。”
“不用,谢谢。”纪璇把自己的手机二维码压在他的黑卡上,“麻烦扫我的。”
收银员扫了她的二维码,笑着把小票递给她:“女士请收好,可以在一楼服务台兑停车券。”
纪璇点点头:“好的。”
安寻还在观察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纪璇买完单毫不留恋地拉着她往外走。
那男人跟上来,和她们进了同一部电梯,也跟她们一起在一楼下电梯。
见她没有去领停车券,而是在大厦门口拿手机叫车,男人笑了笑,说:“你好,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交个朋友。这个时间不太好打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叫我的司机过来。”
“不用啊,谢谢。”纪璇回头礼貌地朝他笑笑,指着门口徐徐停下的一辆宾利,“我的车到了。”
说完,在安寻一脸懵逼的眼神中率先上了车。
车门关上,安寻回头瞅了眼大厦门口长身玉立的陌生男人,无比震惊地问:“这是你叫的车吗?”
“不是啊。”纪璇抬起手机,“我刚刚没叫车。”
手机界面停留在她和秦肆的微信聊天,一分钟前,他发给她一个车牌号,正是这辆车的车牌号。
见安寻脑子不够用,她无奈解释道:“秦肆安排的,说出门谈生意该充胖子还得充,不能叫合作方看扁了,所以租辆车给我们用,可我也没想到他玩儿这么大手笔。”
说着,她瞅一眼司机方向盘上的宾利图标,耸了耸肩。
顿时从土老板级别上升到了豪门级别。
晚上回到酒店,安寻去洗澡了,纪璇一边检查明天要用的方案,一边和秦肆打着视频。
两个人很少说话,只是在视频里看对方工作的样子,听对方忙碌的声音,就好像对方就在身边一样。
“还不睡吗?明天能起来?”秦肆敲了敲屏幕,手指仿佛点在她鼻尖。
“我再把这个提案话术改一下,总觉得有点奇怪。”纪璇苦恼地咬着笔头。
秦肆轻笑:“别咬了,小心又崩你满嘴墨。”
他说的是高一那会儿,纪璇深度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咬笔头,那次不知道怎么了,那根笔芯可能之前被摔过,她咬的时候又不小心吸了吸,就全喷到她嘴上。
当时秦肆就站在外面走廊上笑她。
纪璇想起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忍不住瞪他一眼:“我挂了。”
“等会儿,急什么。”秦肆拿杯子喝水,手指在屏幕前勾了勾,示意她别挂,“你那小妹妹不是文院毕业的?让她给你改啊,别当宝贝似的舍不得用。诸葛亮怎么累死的不知道?”
安寻刚洗完,穿好衣服走出来:“怎么了怎么了?谁累死了?”
“你再不干点儿活我老婆要累死了。”秦肆痞痞地望着她说。
“不许占我姐便宜,谁是你老婆?”安寻瞪他道,“你还没求婚呢,你现在就是个预备役。”
“对哦,还没告诉你呢,我姐今天被一个超帅超有钱的大叔搭讪了,人家还要送我们回酒店来着。”安寻冲他吐了吐舌头,“气死你。”
感觉到屏幕那头骤变的气压,纪璇赶紧清了清嗓:“小安,你赶紧给我看看文稿,我去敷个面膜睡觉。那个谁,我挂了啊。”
“等等你别挂,说清楚,什么大叔?哪来的……”
话音未落,纪璇果断挂掉视频,把安寻头发薅了一把:“就你多话。”
安寻:“我让他有点危机感嘛。”
第二天去竞标会,纪璇没想到又遇到那个男人。
他坐在甲方vip区,桌面上的名牌写着:兴元投资集团副总经理,徐山景。
纪璇听过兴元投资的大名,是这次竞标的甲方爸爸最财大气粗的投资方。
开场致辞也是他上台,穿着一身名贵西装,谈吐儒雅不凡。台下掌声雷动,不知道多少是献给他这一番亮相。
轮到纪璇时,她不紧不慢上台阐述,偶尔和徐山景对上眼神,都能看见他认可和欣赏的目光。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从后台出去的时候,她手心都是汗,脚步还有些虚浮。
差点一脚踩空,有人将她扶了扶,她抬起头说声谢谢。
“看你在台上的样子,还以为一点都不紧张。”是徐山景的声音。
这种低醇稳重的声音听上去很让人安心,但纪璇还是后退了一步,语气礼貌:“徐总。”
徐山景收回手,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嗓音:“你们的方案很出色,但是……”
纪璇抬起头。
只见徐山景笑了笑,眼睛里有比刚才更亮的光:“不瞒你说,另外几家都是本地公司,和兴元多少有些私交,你们胜算不大。”
纪璇皱了皱眉:“那徐总的意思是?”
“胜算不大,不代表毫无胜算。”徐山景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我个人对你的方案很有兴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为这个出色的方案努力一下。”
卡片上写着金樽酒店,8201。
纪璇心底轻嗤了声,看向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徐总,我的方案,我自己努力就行了,谢谢您的好意。”
徐山景望着她的目光不再掩饰,含着浓厚的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兴趣:“让美女孤军奋战,我会心疼。”
“我孤军奋战惯了,徐总,而且看得出来,您对设计并不了解,您也帮不了我。”纪璇笑了笑,礼貌又疏离,“恕我直言,如果您的想法代表您公司的想法,我并不建议贵公司进军设计行业,因为你们对一个行业没有最起码的尊重。”
把房卡还给他后,纪璇头也不回地离开。
安寻从会议厅出来找她,看完提案全程激动得眼冒桃心:“姐你太棒了!甲方爸爸在底下坐了一排,你居然一点都不怯场!”
“怎么不怯场?我紧张死。”纪璇抬起手给她看,捏了捏,黏糊糊的,“喏,汗都干了。”
安寻满脸羡慕:“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不像我,一紧张就舌头打结,声音发抖,丢死人了。”
纪璇:“那下次换你,多练练。”
“不要我害怕!”安寻夸张地捂住脸。
纪璇笑了笑,揽着她回到会议厅。
今天不出竞标结果,但还是要待到竞标会结束,跟甲方打声招呼再走。
如果有被看中的,甲方可能会当场邀请晚餐。
纪璇看到徐山景邀请了另一个竞标公司的负责人,也是个漂亮女孩,年纪比她更小一些。
安寻还在义愤填膺地吐槽潜规则,纪璇无比淡定地勾了勾唇:“走吧,带你去看浦江夜景。”
安寻嘟着嘴跟上:“璇姐你不生气啊?他们就是看脸选乙方,那也得选你吧?”
“徐山景找过我。”纪璇走进电梯,嗓音淡淡地说,“他给我一张房卡,大概意思呢就是我只要从了他,这把合作就有的谈。”
“他怎么这么龌龊!”安寻吼得电梯都在震。
“你小点儿声。”纪璇皱皱眉,然后对电梯里另一位中年女人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那女人穿着职业套装,雍容华贵却不掩优雅干练,也冲她和蔼地笑笑:“没关系。”
顿了顿,又问:“你们刚才说的徐山景,是兴元投资的徐副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