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猫后被偏执反派读心了——嘘知【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13 14:47:23

  田巡身体抱恙,不能招待宋溪亭,程听自也不好先行,想着也不过是多留一两日的事,便也一起留了下来,打算陪宋溪亭好生游玩一番。
  但变故,也就是从第五日开始的。
  或者说第六日。
  第六日一大早,田府的丫鬟送来了青盐和杨柳枝。
  宋溪亭不让田府的丫鬟伺候,由十二接过后,他拿起杨柳枝沾上青盐给梅雪嫣刷牙。
  而田府的丫鬟眸光微抬,又快速压下,抿紧了唇快速离去。
  等那丫鬟走后,十二同宋溪亭快速道。
  “王爷,方才那个丫鬟似乎对王爷有几分怨气,转身的时候神情不善,要不要属下去给她一个教训。”
  宋溪亭递了一杯水在梅雪嫣跟前,让她漱口,将手里的杨柳枝放到一旁的托盘上后,神色淡淡道。
  “不用,反正眼下整个余杭郡的女子,估摸都同这位丫鬟一般,对本王颇有怨言。”
  梅雪嫣却在这时抓住宋溪亭的手臂,一双猫眼像过了水般明亮润泽。
  【宋溪亭,我没有。】
  【我相信你做这个决定,一定有你自己的道理。】
  宋溪亭神情柔和了些,轻轻摸了摸梅雪嫣的猫头。
  过了会,他抱起梅雪嫣走到书桌前,书桌上躺着一封今早送来的加急信,是齐管家送来的。
  梅雪嫣小爪爪好奇地按在书桌边上,想让宋溪亭快些拆信,她好奇齐管家说什么。
  主要是想知道齐管家有没有想她。
  她都想齐管家了,齐管家可不能不想她。
  梅雪嫣猫爪爪在书桌上拍了拍。
  好在齐管家没有让梅雪嫣失望,开头问候了一声宋溪亭后,第二句便是表达了对梅雪嫣的想念。
  当然,古代人表达比较含蓄,齐管家说上京前些日子落了大雪,便同下人们在院子里堆了雪人,还堆了一个“雪胖胖”。
  想她才会堆个“雪胖胖”。
  梅雪嫣开心地甩起了小尾巴,然后见宋溪亭开始回信,同齐管家交代了一番过年的准备事宜。
  梅雪嫣将小脑袋凑了过去。
  【过年啊……】
  【过年要吃鱼,酸菜鱼最好吃了,要是有蜀地的腊肉香肠更好了,还要吃饺子,饺子里还要放铜钱,放桃花糖,谁吃到了来年就会财运桃花运都很旺,如果还能有鞭炮就更好了,我都好久没放鞭炮了。】
  【对了对了,还有我那件漂亮的红色新衣服,上面还有金元宝纹,我要穿我要穿,我还要戴我的兔子帽,一定很好看,可惜这里没有手机,不然拍下来留念多好。】
  【在这里过年真好,都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梅雪嫣的小尾巴又甩动了起来。
  身后的宋溪亭薄唇微扬。
  是啊,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梅雪嫣正挠脑袋发愁,不知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宋溪亭,尤其是那件新衣裳和新帽子,她特别想在过年的时候穿。
  可宋溪亭却仿佛同梅雪嫣心有灵犀般,他手环过梅雪嫣,提着笔,一笔一划将梅雪嫣先前心头所想,全都写了下来,只不过唯一同梅雪嫣想的不同的是,宋溪亭让齐管家多请了一位画师。
  梅雪嫣猫爪托腮,大过年的为什么要请画师?
  宋溪亭这时却已经停了笔,将信晾干,放进信封里封好,便抱着疑惑的梅雪嫣往外走去。
  等将信递给十二,让其送出去后,见梅雪嫣的小脑袋里还想着画师的事。
  宋溪亭轻轻摇头,眸光掠过些许无奈。
  有时候还挺笨的。
  宋溪亭知道梅雪嫣所在的世界,同他的世界差别极大,很多新奇的东西,他的世界里并没有。
  可宋溪亭不想让梅雪嫣失望。
  在他的世界里,他也会尽力去满足梅雪嫣的要求。
  ***
  宋溪亭送完信后,便抱着梅雪嫣出了门,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面的是宋溪亭的,后面的是程听的,不过,程听的马车前除了程听,还站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子。
  见好似风吹便倒的田巡,宋溪亭多了一句关切。
  “田大人,今日之事只是小事,田大人身体抱恙,不若留在府中,好生休息才是。”
  田巡发白的面容肃了肃:“王爷,这不是小事。”
  旁边的程听赶忙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但田巡似是不知般,继续:“王爷,下官推行此政多年,当年亦是得了您的允,且现在余杭郡百姓皆因此政获益,并无任何怨言,王爷为何突然说停就停?”
  宋溪亭微微泛冷的视线落在田巡身上,只见田巡唇齿有些发颤,但还是死命咬紧,硬着头皮迎上宋溪亭的目光。
  过了会,宋溪亭道:“你这是在斥责本王的决定?”
  田巡微顿:“下官不敢。”
  宋溪亭:“有无怨言,不是听你一人所言。”
  撂下这一句,宋溪亭似也不愿同田巡多说,抱着梅雪嫣便上了前头的马车。
  程听则拉着田巡上了自己的马车,等马车里的炭炉暖和一些后,程听才同田巡道。
  “静王自有静王的主意,田大人又何必同静王争执,惹了静王不喜,最后落下不好的还不是田大人你自己个儿。”
  程听不站队,可田巡算是静王的人,前途都捏在静王手里,虽静王近日态度平和了许多,但以往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是十分深入人心,程听不赞同田巡同静王硬碰硬。
  田巡抱着下人递过来的袖炉,白纸般的面容明显有些发愁。
  “但静王要动商户新政,他先前明明同意的,为何突然说变就变了。”
  程听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田大人别钻牛角尖,静王的心思哪是你我能随意揣测的,兴许是静王实地来考察后,发现这新政不适合余杭郡。”
  田巡快速摇头,一口咬定:“不,它适合的!”
  程听微愣,他记忆里,田巡一直言谈温和,像个老好人一般,总是笑眯眯的,程听也是温和之人,才能与田巡成为君子之交。
  但像现在如今激进地否定,程听还是第一次见。
  过了会,田巡像是冷静了一些,他扶着额角,苦着一张脸道。
  “它是……我想了好几个月才想出来的完善之法,我本想着余杭郡若是开展良好,便将此法推给其他几位院长。”
  程听又劝说了几句,但田巡的眉头还是没散。
  ……
  宋溪亭落马车的时候,梅雪嫣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还落着绵绵的细雨,像极了她刚来这里第一天的天气。
  冬雨如针,细密冷寒。
  梅雪嫣往宋溪亭怀里缩了缩,她有些冷。
  下人在一旁给宋溪亭支着伞,但雨是斜飞的,并不能完全挡住雨滴,宋溪亭袍袖掩着梅雪嫣的身体,为她挡着雨。
  而余杭郡的府衙大门早已围了好些人,男女皆有,但女子更多一些。
  宋溪亭目光微微扫了一下,便平静地跨进了门,梅雪嫣脖子伸长,猫头枕在宋溪亭的手臂上往后看,这一看,吓得她赶快又缩了回去。
  【这些女子看宋溪亭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一般,太吓人了。】
  不是风花雪月的意思,这些女子看宋溪亭的目光着实带上了几分恨意。
  宋溪亭好似完全没有察觉般,进门后,便去了正堂,但却没坐杭州刺史的位置,而是搬了一个太师椅在中央。
  宋溪亭摸了摸猫头,环视了一圈围观之人,道:“你们谁先来说?”
  围观之人,不论男女,左看看右看看,都有些面面相觑。
  过了会,一个头发全白的年迈老妇人拄着拐杖,以极慢的速度往宋溪亭跟前走去,只是她刚没走两步,就被一旁的一个青衣女子拉住。
  “赵婆婆,您怎么来了?这事我们小辈来说就好,赵婆婆您别管,以身子为重。”
  赵婆婆看向那位女子,肃着脸道:“等你们说,老身这身子怕是都要入黄土了,你们年纪轻,怕这怕那,不如让老身豁出这面皮,为咱们余杭郡的女子伸张一回正义!”
  赵婆婆说完,甩开女子的手,拐杖用力地敲在地板上,每一步都极为用力。
  等走到宋溪亭跟前时,赵婆婆也不似旁人会藏着自己的情绪,而是直视着宋溪亭,眸间对宋溪亭的不满一览无余。
  “见过静王。”
  宋溪亭微微颔首,差人也给赵婆婆准备一把太师椅。
  赵婆婆却摆手不用,淡淡道。
  “只是同静王说几句心里话,还轮不上同静王平起平坐的资格。”
  宋溪亭也没多言语,看向赵婆婆道:“如此,婆婆有话请讲。”
  赵婆婆抿了一下唇,眼神略微犀利:“静王昨日下令称,以后咱们余杭郡的女子街道开店摆摊占量同男子作比,只占三成,又限制女子于夜市开店摆摊,静王您是打算砸了咱们余杭郡女子的饭碗吗?”
  宋溪亭没点头也没摇头,慢悠悠说道:“余杭郡女子商户众多,其数量远超本王预想,先前本王初到余杭郡之时,便有私下走访过,就以一条街而论,女子商户比男子商户还要多,更有甚者,女子还能在茶馆做起说书先生,于内宅之事上,还能休夫,本王久居上京,若不是来余杭郡亲眼所见,竟不知此地女子竟如此厉害。”
  宋溪亭眼里似闪过几分讽刺,下一刻,他声调泛冷,宛如锋利薄刃,道。
  “但北梁的皇帝可是男子,若是旁的郡县皆是如此效仿,你们女子是不是还想逆了这青天,骑在本王头上,或是…骑在皇帝头上。”
  赵婆婆一愣,双目惊瞪,握着拐杖的手更紧了几分:“静王,这天大的帽子,我们小小女子可承担不起,我们余杭郡的女子不说个个,但在这街上有名有姓的女商户,都是本分的生意人,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念想。”
  宋溪亭淡淡打断:“有没有,人心叵测,赵婆婆你能担保一人,或是能担保一条街的女商户,但你能担保整个余杭郡,整个江南道,或是整个北梁的女子吗?”
  赵婆婆话语噎住。
  “而且,夜市这条,也算是本王为余杭郡的女子安全考虑,夜黑风高,女子还是少行夜路为好。”
  宋溪亭这话有没有真为女子安全考虑,众人不知,但众人却知,宋溪亭是在阻了他们的大财路。
  谁不知道,夜晚才是商户生意正红火的时候,结果整个夜市时间,一个女商户都不能开门做生意。
  哪有这般道理!
  赵婆婆便就着这个事又同宋溪亭一顿理论,说宋溪亭若真是为百姓考虑,可以在夜市时,增加官差治安,在沿街小巷,也加派人手,而不是直接这般断女商户的财路。
  就差没直接说,宋溪亭妥妥地在打压女商户。
  与此同时,梅雪嫣仰头看向平静听着赵婆婆说理的宋溪亭,他现在油盐不进,清冷孤傲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原书大反派的模样。
  但梅雪嫣听见过宋溪亭同崔跃当时在山林里的对话。
  崔跃当年那篇讲“商”的文里,因其母的遭遇,也提出了帮扶女子商户的政策,宋溪亭当年既然能点崔跃这篇文章为魁首,自然是认可崔跃所言的。
  也就是说,宋溪亭定然也是认可提高女子商户地位这件事的。
  所以,他眼下所作所为,便不能由着表面而论。
  梅雪嫣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些许疑惑,只是摸着摸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消失的孙氏!
  梅雪嫣思索间,赵婆婆已然气得用拐杖狠狠敲了好几下地板,而后,既有赵婆婆开了先例,其他余杭郡的女子也鼓起勇气上前,一句句陈述。
  同赵婆婆所言差不多,宋溪亭神情一直波澜不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宋溪亭忽然道。
  “如若你们还是拿不出能说服本王的理由,那便照着昨日下的令执行。”
  昨日,程听本是带着宋溪亭游街,但走到余杭郡最为热闹的商街时,宋溪亭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同众人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并下达了削减女商户数量和禁止女商户参与夜市的命令。
  场面在众人惊愣后,一度有些失控。
  其后,宋溪亭便道,他于明日会去余杭郡府衙,届时若是有人能说服他,他便收回这个命令。
  但就眼下而言,没一个人能说服宋溪亭。
  可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却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人出现的时候,周遭众女子下意识都给她绕开了道,她对着宋溪亭微微福了福身子,宛若白瓷的面容颇有几分江南美人的弱柳扶风之姿。
  来人正是女子商户里风头最盛的钱七娘,余杭郡的杭绣第一人。
  宋溪亭挑眉看她。
  钱七娘眉心轻拧道:“见过静王,先前田大人所推行之商策,小女子受益最多,此事,小女子无法坐视不管。”
  “那便说服本王。”
  钱七娘抿了抿唇,过了会才继续道:“静王曾言,余杭郡女子商户渐渐多于男子商户,又因余杭郡些许女子异事,担心女子心野,有一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小女子想,这是静王下昨日之令,最为根本的原因。”
  “但小女子却同静王想法相反,商与政,本就是两个迥然不同的范畴,大多女子商户,只是粗通文墨,虽会做生意,却不会做文章,也不会治理郡县,更不会断案破案,也不会统率军队。”
  “静王的担忧,实则有些过于忧虑,女子于世间行事本就艰难,哪会仅仅因为大开商户,便能动荡三纲五常。”
  “至于其他女子异事,虽有些新奇,但小女子认为女子逐渐成为话事人,这并不是坏事,反倒是好事。”
  “道家讲究阴阳平衡,女子说书,比男子说书就是多了一份柔情动人,于结果而言,这并不是坏事,至于女子休夫一事,小女子认为,此事不应由性别而论,而是就事论事,一段姻缘最后致破裂,归责在哪方,另一方便能有选择继续或者结束的权利,不分男女。”
  “只是余杭郡出了女子休夫的先例而已,但此事若是大行推广,也不会有碍于政务,反倒会令更多人姻缘美满。”
  “哦?如何说?”宋溪亭像是来了兴致。
  “一对怨偶,彼此纠缠,不论男子女子皆不幸福,不若选择分离,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或是还能各自再遇良人,也就变成了两段佳话,岂不更好?”
  “而提出者,是男子或是女子,其实这并不重要,只是提出的那一人,更清醒地看清楚了两人之间的问题而已。”
  “但以往女子受制于道德约束,大多无法真正做出这一步,只能受困于后宅,郁郁终身,若是放任,世间怨怼增多,岂不造孽,届时怨怼丛生,心生歹念,演变成杀夫案,不是更糟糕?”
  梅雪嫣眨眨眼,说到杀夫案,不由便想到先前那个林氏杀夫的案子。
  若是林氏当时能休了她的家暴丈夫,确实也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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