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哄——雪幽月冥【完结】
时间:2023-04-13 14:50:35

  转眼,离赐婚之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婚期就在后日了。
  一直想忽略自己婚事的赵可安居然还是慌了。
  夏夜浮热,一想到自己两个日要入一个陌生的地方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同床共枕,赵可安就忍不住心慌。
  那日蹴鞠以后,二人就未曾再见过,可说来也怪,有关沈含止的趣事倒是从未间断过。
  听闻国公爷自塞外归来,就等着参加孙子与公主的婚宴,按理说应该是阖家欢乐的场面,可是韩国公回来当天沈世子又挨揍了。
  据说第二日与好友约聚时是鼻青脸肿,被人问起,他还龇牙咧嘴地解释,说是起晚了被揍的,这话自然是无人相信,但是当事人不说,谁又能知道其中缘由呢。
  前几日,赵可安曾被皇帝召去勤政殿,见过那位威名在外的韩国公,怒目圆睁,不苟言笑,看着确实急具威严,看得人不不由得屏息凝神,不敢逾矩。
  可沈含止性情似乎与韩国公大相径庭,他总是眉眼带笑,哪怕面无表情,他人也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清浅的笑意,生的那副模样,不说人畜无害,却也谈得上平易近人。
  也不知道,宫外的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因为婚事烦心,还是和宫人传的那样,依旧谈笑风生吃喝玩乐,哪怕被韩国公罚,也能毫不在意。
  夜里风吹得人愈发清醒了,赵可安站了一会,然后才吩咐守夜的宫女备水。
  身上多少有些黏腻,还是清洗一下为妙。
  进来伺候的是秋叶,带温水灌满整个池子之后,其他人等一一退去,浴池边就只有秋叶与赵可安两人了。
  秋叶知道赵可安因为婚事在即,这几日都未曾睡好,夜里起来是常有的事,虽说做丫鬟的不能多嘴,但秋叶还是忍不住劝慰。
  “殿下,有些事固然烦心,也切莫伤了心神啊,休息好,方能有精力应付白天的管事嬷嬷。”
  宫里给即将出嫁的公主都安排了专门的嬷嬷传授夫妻之事,余嬷嬷便是皇后特意寻来,教赵可安男女之事的老嬷嬷,这管事嬷嬷严厉谈不上,倒喜欢背后告状,赵可安一不认真,不久便会传到皇后耳朵里,面对皇后的说教赵可安不胜其烦,所以对这个余嬷嬷自然是喜欢不起来。
  赵可安也极为不明白,明明一本图册就能学明白的事,为何还要专门派一个嬷嬷来教她,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些门道,母后是怕她不通情爱被夫家嫌弃吗?
  “天气闷热,许是冰少,热得睡不着罢了。”
  赵可安这番话也是随口搪塞,她的烦心事秋叶她们不懂,她亦不想倾诉。
  赵可安的衣裳已经褪下。
  白玉无瑕的肌肤配上婀娜起伏的弧度,每一处都是极致的诱.惑,细腰妙曼,峰峦如雪,如瀑墨发散下贴着纤白挺薄的直背,美得让人晃眼。
  饶是看多千万次,秋叶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就她家主子这般身姿,还需学那些迎媚之术?怕是一个眼神,男人都得心乱如麻,只是主子不屑那般做罢了,能娶到主子,是那沈世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干嘛还得学那些有的没的讨好那个沈世子呢,应是那沈世子学这些讨好她主子才对。
  水波涟漪之声泠泠传来,在秋叶发愣之际,赵可安已经躺入水中,氤氲雾气萦绕在她娇艳粉面之上,将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衬得愈发朦胧勾人,宛如坠着雨珠的娇花,惹人垂涎。
  赵可安哪知,京城之外,韩国公府,沈含止也因为二人婚事彻夜难眠,此刻某人正披着外衣,带着一壶清酒,坐在屋檐上静静赏月。
  夜色无边,心事无从寄托,唯有邀月共饮,期盼醉意朦胧,入眠好梦。
  赵可安与赵嫆的婚事订在同一日,司天监测出了个好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大清早,房皇后与太子就来了赵可安的寝殿。
  一早宫女就已经给赵可安梳妆完毕,满头翠华,耀眼夺目,还差几只簪子没能戴上,房皇后抬手屏退满屋子的宫女,给赵可安将珠钗戴上。
  赵可安视线落在房皇后指尖殷红的口脂上,不用想也大致猜到,许是先去了赵嫆那边,然后才转头来的她这里。
  方才心里涌现的一丝欣喜此刻突然化作烟雾,赵可安眼睫落下,盖住了眼底的失落。
  房皇后却似乎未觉,依旧仔细地给赵可安梳妆,一边道:“我们软软长大了,今日之后就再也不是小姑娘了,虽说出嫁从夫,但是我们软软是大乾至高无上的公主,旁人若是敢欺你,母后叫他好看。”
  一旁的赵广颂也急忙附和:“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赵可安眉眼微弯,眼底的笑意清浅,美丽的脸上似乎被了一缕阳光扫过一般,短暂地生动了一下。
  赵可安淡淡开口:“母后莫要担心,软软会照顾好自己的。”
  赵可安的话虽说答得人心温软,但房皇后脸上却不见笑意。
  自那次赐婚以后,她的女儿便不似之前那般与自己亲近了,她知道她心里有气,可是她们终究是母女啊,身为公主,她皇后的身份是她唯一的靠山,沈家不会欢迎一个公主入府的,依照这几日韩国公府传出来的那些传闻便可知晓。
  天下做长辈的,哪个会在孩子将要成婚的时候对孩子苛责以待,传出去不是闹笑话嘛,韩国公此举分明就是对这桩婚事不满,不过不敢明说罢了。
  她盼着赵可安能明白,若是不向母族低头,寻求庇护,往后的日子将过得极为坎坷,可是她的女儿似乎还固执地和她叫板,也罢,往后就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了。
  说来也是真快啊,以前那个萝卜丁一样的小丫头,一瞬间就长这么大了,赵可安刚出生时,她盼着能有一个男孩,可此刻自己的女儿将要出嫁了,她依旧不舍。
  房皇后抚着赵可安的发髻,望着铜镜里面的娇颜,忽然就红了眼。
  她的孩子长大了,她也老了。
  “母后。”赵可安轻轻抚上房皇后的手背,以示安慰。
  赵广颂道:“母后莫要难过,若是想皇姐了,传皇姐进宫陪你便是,住上个十天半个月,谁敢置喙半字。”
  房皇后抹去眼泪,道:“时辰已到,莫误了吉时。”
  *
  公主出嫁,满京城大街小巷人满为患,拥挤得比上元节还要热闹几分,二位驸马仪表堂堂,高坐马背之上,并驾齐驱,威风凌凌。
  沈含止昨日一夜未睡,可依旧没有丝毫睡意,不仅如此,他还手心冒汗,马都感觉到他的激动与不安了,时不时的比文辰夜的马快上几步,若非人牵着,此刻沈含止□□的马可能已经到宫门口了。
  迎亲的队伍从街头走到街尾,浩浩荡荡,如此盛况,举世无双。
  今日二位公主的花轿乃是四面垂着纱帘的,稍有一丝微风,便能吹起帘子,被外头的人瞧见二位公主的尊容,所以二人自入轿开始,便体态端庄地坐在那,不敢有丝毫不雅之举。
  好在送亲的队伍极为稳妥,赵可安坐在里面也不见丝毫晃动,就这样,僵直着过了一个时辰,二队送亲的人马才分道扬镳,道路的人也才慢慢稀疏起来。
  轿子落地的那一瞬,赵可安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高举的蚕丝金玉凤凰于飞扇面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一只宽大修长的手缓缓伸到了赵可安的面前。
  赵可安稍作犹豫,这双手她熟悉得紧,贤王府云承殿内,沈含止也是这有朝她伸出掌心,向她要簪子的。
  赵可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记不住人脸却对人的手记得如此清楚,许是勾起了她的回忆吧。
  随后,赵可安玉手微抬,缓缓递了上去。
  帘子外,沈含止在握住玉手的那一瞬,露出了笑意,清俊的脸上犹如春风拂面,笑意难遏,随后紧紧握住了赵可安的手,又是小心翼翼又是霸道裹挟。
  过马鞍,跨火盆,拜天地,一套俗礼下来,竟让赵可安比端坐在马车内还有累,僵直的身子终于在一句“送入洞房”后松懈了下来。
  沈含止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着他们的新房走去,此刻周围就只有一个嬷嬷和两个丫鬟,沈含止嫌红绸麻烦,便一下子拿掉了红绸,执着赵可安的手给她引路,可是赵可安因为团扇遮面,行走依旧不便,沈含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手,一举将人横抱而起,便朝着新房走去。
  红色的锻面宛如红浪,在沈含止突如其来的举动下,致使二人的衣摆肆意地碰撞。
  赵可安一慌,险些将扇子给扔掉了,随后不得不环住沈含止的脖子,粉面含羞:“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作者有话说:
  哎~
第17章
  赵可安从未与男子这般亲密地接触过,女子的身体娇软柔弱,她被赵云阳搂过腰,被陈薇倾掐过脸蛋,也被她们开玩笑时碰过傲人的胸脯,可与好友相拥时的软密与此刻硬铁一般的触感完全不同,这是是令她陌生又好奇的触感。
  都是人,为何男的和女人的区别如此大,还是说,沈含止肌理长得实厚一些,这穿着衣服瞧着没几两肉,实则身体却坚硬如铁。
  尽管心里已经无数次在给自己暗示自己与沈含止早晚都是夫妻,有些事情无法避免,可赵可安还是不自在。
  在拒绝沈含止之后,赵可安身子略微挣扎了一下,可是沈含止的臂膀却丝毫不见松懈,身子依旧稳稳地抱着赵可安,朝着婚房走去。
  从赵可安的角度看去,他唇角微扬,清晰的下颚骨霸道凌厉,沈含止声音带笑,喉结也随着他的语调微微滚动,他道:“接下来的路,沈某替殿下走吧。”
  不得不说,沈含止这张脸,长得确实有些过分了,金玉公子,仪态如松,面若美玉,瞧着是容易让女子沦陷。
  赵可安忽然不吱声了,任由沈含止抱着,手里的凤面团扇悄悄举过头顶,掩盖住眼底一瞬泛起的涟漪。
  赵可安一切的举动沈含止都看在眼里,面对小女人如此可爱娇羞的模样,沈含止只觉得浑身燥热,想着婚服太过厚重,今日的艳阳太过毒辣,惹得他出一身薄汗。
  话说,他的公主瞧着身量修长,抱着着实轻了些。
  如此娇弱……这让他不由得联想。
  都说女子头一次疼痛难忍,不知道今夜她是否会美眸垂泪,娇恼求饶,若是这般,他是不是得克制一二?
  赵可安可不知沈含止心里的弯弯绕绕,任由沈含止大步流星地抱入了新房,安然地放于榻上,她也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团扇。
  只是扇面轻薄,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透过薄薄的扇面对上一双漆如点墨,耀如星辰的眼。
  沈含止将赵可安安放在床榻上之后并未着急离去,而是蹲下身子,放低自己的姿态与坐着的赵可安对视,一双深邃含情的眼带着笑意,就那样看着赵可安,道:“殿下好好休息,我已命人买了繁楼的点心,若是饿了,可垫垫肚子。”
  赵可安躲在团扇后面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随后不争气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繁楼的点心,确实比宫里御厨做的点心可口。
  赵可安回道:“好,你也少喝点酒。”
  清软动人的语调落入沈含止的耳中,瞬间让他麻了半边身子,沈含止低眉,不动声色地将眼底的暗流涌动藏了起来。
  他笑着答应:“好。”
  可是说完这些以后,沈含止依旧没有离去,而是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蹲在那看着赵可安。
  赵可安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羽睫飞速扇动两下,躲避沈含止过分制热的视线,低声道:“外头的客人该等急了。”
  沈含止轻笑,低磁的笑声击在赵可安的心房上,让她那份掩藏的羞赧无处遁形,粉嫩娇羞悄然攀上少女的香腮,赵可安眼睛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周围几个丫鬟和老嬷嬷一直看着二人的来往,奶娘钱嬷嬷笑着瞧了眼驸马被自己主子压着的半边袖子,打趣着提醒:“殿下身压红锦锻,莫不是舍不得世子出去迎客?”
  赵可安无措地眨眼,随后查看自己的身侧,发现确实如钱嬷嬷所说,自己坐住了沈含止半边袖子,都怪这麻烦的团扇,不然她也不至于视线受阻,闹出如此笑话。
  赵可安急忙从自己身下给沈含止让出这半边袖子,无地自容道:“现在可以了。”
  赵可安意思沈含止现在可以走了,可沈含止居然还是不为所动,他两手落在床沿两侧,恰好将赵可安护在自己胸前,尽管蹲下的姿势让他稍矮赵可安一截,但气势上丝毫不减,他微仰着头,轻笑:“殿下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语毕,缓缓站起身子。
  金丝绣面的红色喜服随着他的动作耀眼夺目,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当好处,也不知道是衣服衬人,还是人衬衣服。
  修长的身姿甫一站在那,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当然,赵可安此时只能平视他窄细劲瘦的腰了,那金线蜀绣红玛瑙腰封,一时也有些晃眼。
  赵可安轻嗯了一声,然后才看见沈含止转身离去。
  屋内终于空气清晰,自在自由了,赵可安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旁的钱嬷嬷打趣道:“咱们世子长得俊逸非凡不说,还贴心温柔,殿下往后和这样的夫婿相处,想必日子定会幸福美满的。”
  赵可安嘴角微弯,没有说话。
  只是,她忽然又记起一件事:“对了,春柳那丫头说肚子不舒服,半路便离了送亲的队伍,此刻可跟上来了?”
  屋内的四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夏荷道:“还没,我这就派人去寻她。”
  赵可安不置可否。
  新房内红烛无声摇曳,屋外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屋内却寂静无声。这一等,没有把沈含止等来,倒是把春柳先给等回来了。
  赵可安正想问问春柳身子可有大碍,哪知丫头一个屈膝,“噗通”跪在她的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不是成婚,是办丧呢。
  钱嬷嬷一见春柳哭得难以遏制,怒声呵斥:“大喜的日子你在殿下面前哭什么呢?”
  春柳将垂在脸上的泪珠子一抹,跪着走到了赵可安面前:“殿下,荣宁公主她不是人。”
  这突如其来如此大逆不道之句,让赵可安一时也惊着了,不明白春柳何出此言。
  赵可安安慰道:“你莫哭,细细说来。”
  春柳一边抽噎一边解释。
  “今早给主子你备水沐浴时,奴婢在路上遇到两个嚼舌根的宫女,先是夸了荣宁公主与文驸马一顿,随后便议论起了您来,奴婢起初是打算苛责一顿便了事的,可是后来忽然听到她们说,说……”
  “说什么?”钱嬷嬷倒是替赵可安先问了。
  春柳道:“他们说我们沈驸马房.事不行,是荣宁公主亲自叫太医院的太医验过才传出此话的,奴婢不信,后来心里终是觉得不妥,于是半道去寻了那个太医求证,殿下,世子他……真的不行!”
  春柳越说越伤心了。
  “二公主她就是知道了沈世子不不行,所以才刻意将世子推给您的,这不是要葬送殿下您一辈子的幸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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