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哄——雪幽月冥【完结】
时间:2023-04-13 14:50:35

  沈含止点点头,察觉出了赵可安的不开心,便没有再提此事。
  饭桌上安静的吃着饭,二人再没有其他的交谈之声。
  二人走去玉兰轩路上,沈含止简单的说了一下韩国公内的情况。
  韩国公膝下本就两个孩子,沈含止的父亲母亲皆已故,姑姑早已出嫁,步云青便是沈含止的表弟,所以说,整个韩国公可谓是极为冷清。
  沈含止有一妹妹,今年十六,与赵可安年龄相仿,与沈含止一样,也是个不省心的主,不过赵可安对这位国公小姐没什么印象,当然,并不是因为这位国公小姐默默无名,而是因为在京城那些贵族小姐举办的宴会上没见过这个人,她惹事的名号倒是响彻京城。
  据说这位小姐与普通女子不一样,不会女工,不爱胭脂,喜欢舞枪弄棒,喜爱纵马射猎,人人都说,沈含止的妹妹要比他这个哥哥更有男子风范。
  赵可安对这个沈婉芊也是极为好奇,能有如此英雄气概的女子,京城真是不多见了。
  “你无需紧张。”
  赵可安笑着回应:“我不紧张。”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玉兰轩,其实,与其说赵可安紧张,更该紧张的应是沈辞夫妇。
  任谁家娶了个公主都应该小心翼翼,普通媳妇抬进门,那是侍奉公婆,照顾夫君,分担内务的,可是公主抬进门,那是抬了位祖宗进门,反过来小心伺候她也就罢了,得罪她就是得罪了皇家,是有掉脑袋的风险的,任谁都不敢马虎啊。
  门口侯着的仆从一见沈含止二人来了,连忙进去通报,高位上,头发半白的夫妇二人正相互正衣冠,画面莫名的和谐。
  一见到二人的身影,两人正襟危坐,做出了一副长辈该有的模样。
  沈婉儿芊坐在下面,见到赵可安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起来给赵可安行了个礼:“见过嫂嫂。”
  赵可安点点头,叫随后的冬雪给沈婉芊送上见面礼。
  沈婉芊接过以后又道了一声谢,又坐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位小姑子看着是个清冷美人,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与她哥哥笑面虎的气质大相径庭。
  接下来才是敬茶。
  韩国公赵可安之前见过,今天的他与那人勤政殿里的模样差不多,依旧满目威严,不苟言笑,可是不知为何,赵可安瞧着却比那日亲切许多。
  国公夫人是三人当中最热情了了,精致的妆发上将这个女人略显苍老的脸点缀得优雅得体,可见年少时定是个美人胚子。
  国公夫人姓陈,老家是信州的,信州地处边疆,着实算不上富裕。据说韩国公年时候受伤被国公夫人所救,二人私定终生,国公夫人不惜冒与家人断绝关系也要嫁给了当时还是一无所有的韩国公。
  好在国公未让她失望,战场上英勇无畏,许了她似锦未来,二人感情自然没得说,国公从未纳妾,只是可惜,二人唯一的儿子却死在了异族刀下,留了沈含止这一棵独苗。
  自那以后,沈含止就是她的命,韩国公很早的时候就想将沈含止送入军营,可是国公夫人死活不让,她宁可沈含止在京城担任一个闲官,也不愿他再去战场上冒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经历她不愿再承受,也再承受不起了。
  在赵可安给二老敬完茶以后,国公夫人居然抹起了眼泪,吩咐沈含止。
  “去祠堂,见见你父母吧。”说完,将目光扫向赵可安。
  赵可安点点头,她还欠沈含止父母一炷香。
第21章
  夏日的初阳已经有些晃眼,伴随着知知蝉鸣,听得人心略微浮躁。
  几人的脚程都有些慢,赵可安的脚步无力,沈含止都是迁就她的步伐,终于,在一棵偌大的槐树下,赵可安看见了沈家的祠堂。
  偌大的树冠给祠堂遮住了毒辣的太阳,冬挡雪来夏遮阳,这树种得好。
  一边的沈含止见赵可安一直将目光落在树上,于是开口道:“这槐树前朝的时候就在,后来圣上将这座府赐给祖父的时候,祖父想着槐树属阴,于是就在这附近建起了祠堂。”
  赵可安点点头,随后二人走了进去。
  祠堂内出奇的安静,除了烛火燃烧的声响便再无其他动静,赵可安随着沈含止来到两个排位面前。
  安安静静的两个立牌,就代表这两位已故的亲人,若是他们在,韩国公是不是也不用如此辛苦,独自一人镇守大乾与突厥的关口,国公夫人的银发会少几根,沈含止的妹妹也不会如此沉默内敛。
  赵可安收回思绪,接过沈含止递过来的香,随着沈含止给二人磕头。
  从跪下到磕头,沈含止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只是走个流程。
  赵可安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沈含止看见赵可安不解的眼神,还笑着打趣:“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赵可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没有什么话想和你爹娘说的吗?”
  沈含止笑意敛去,目光幽幽地落在了排位上,然后才喃喃开口:“以前喜欢说,手上破了个皮都要跑这里倾诉一下,心里安慰自己也是有爹娘的人,后来慢慢的就不爱来了,因为,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赵可安心口闷痛,然后回过脑袋,朝着那两块排位虔诚地拜了两拜,然后道:“新妇赵可安,给公爹,婆母请安,赵可安才浅智薄,可能不是勤俭持家之料,但日后,儿媳也会尽自己所能,照顾好沈家,望二位在天之灵,保佑沈家一家老小,平平安安。”
  赵可安说完以后,最后拜一拜。
  一边的沈含止笑着看着赵可安,觉得她如此认真的模样真叫人稀罕,他道:“家中有男儿,何须你照顾沈家,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
  赵可安辩解道:“我与普通媳妇不同,我是公主,自然有能力照顾你们家。”
  沈含止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傲娇的赵可安,似乎她孩子心性的一面被激发,于是宠溺地笑了笑,道:“是,那以后还得劳烦殿下看护了。”
  “回吧,昨日累,今日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去准备。”沈含止又道。
  赵可安自然是累的,但是想吃什么还真不知道,于是拒绝了沈含止的好意,二人又相携着往月随院走。
  沈含止因为成婚,所以有三日的休沐,可他倒是一刻也闲不得,回来没多久又出了门,说是好友相邀,中午得出去吃,赵可安也没拦着,更没问去的是哪间酒肆,不过沈含止还是报备了一下,沈含止一走,赵可安算是真正松懈了下来,鞋袜一脱,上榻休息了。
  夏日的天气多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了,眼看着天暗了下来,赵可安问一边的丫鬟,沈含止何时回来。
  丫鬟却道:“世子已经回来了,殿下在午后休憩的时候世子还来看过殿下,不过见殿下在休息,就没有打扰,此刻正在书房。”
  “书房?”听到人在书房赵可安还有些新奇,“看书?”
  印象之中,众人对沈含止的评价,似乎和涵养搭不上边,此刻忽然听到他居然在书房,着实叫人意外。
  小丫鬟也不知道,只能犹犹豫豫地点点头:“应该……是吧。”
  赵可安忽然来了兴致,吩咐一边的春柳:“去厨房拿些点心。”
  外面的天愈发暗了,狂风席卷着落叶,树枝也吹得沙沙作响,风虽大,但是吹得人身上凉凉的,赵可安想着路途不远,沿着屋檐走应该是不会被淋了雨的,哪知走到半路忽然下起了大暴雨,不免还是被雨水洇湿了鞋袜,可这路都走了一半了,想再回去,岂不有些前功尽弃了,于是赵可安便冒着雨,来到了沈含止的书房。
  书房的门是敞开着的,隐约听到自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个是沈含止,另一个是一道女声,仔细分辨,应该是沈含止的妹妹沈婉芊。
  沈含止:“行了,你输了,回去。”
  “你让我一子会怎样,我这样让你妹妹我很有挫败感你知不知道?”
  沈含止:“你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么,输了就是输了,一个月后狄默的生辰必须去。”
  “为什么要我去啊,你去不就行了。”沈婉芊不满道。
  沈婉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赵可安刚好要进门,与正要出门的沈婉芊面对面撞上,反应过来的沈婉芊先朝着赵可安行了一礼,然后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赵可安连忙指着手里的食盒:“我带了糕点,要不尝尝?”
  沈含止这时候也走出来了,见到了此情此景,不但不帮着赵可安留人,反而气沈婉芊道:“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
  沈婉芊愤愤走到门前,一边关门一边道:“我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
  沈含止轻笑,扬着声音朝着已经关上的房门道:“我和你嫂子自然会去,不过你也逃不掉。”
  屋外的沈婉芊自然不会回答沈含止的话的,不过沈含止的话,她想必也听见了。
  书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赵可安看看沈含止,感觉他们兄妹二人的相处方式很是特别,可还不等她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呢,沈含止倒是先关心起她来了。
  沈含止皱着眉问:“是不是淋雨了?”
  裙尾处颜色明显深一些,沈含止一眼就看出来了,赵可安拂过裙尾的水珠,温声道:“不碍事,就是路过屋檐的时候滴了几滴雨。”
  沈含止皱着眉眼思索了片刻,道:“我去拿件衣服你穿上,外头那身衣裙换掉。”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赵可安一时无法拒绝,当然,她也没有拒绝的时候,沈含止已经绕过案桌,朝书房里头走了。
  赵可安问站在一边的随从:“你们世子,在书房里还放衣服?”
  这个随从是自小跟在沈含止身边的,名为玉隆,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梨涡,看着很有亲和力。
  玉隆道:“世子小时候经常被国公爷锁在书房,一锁就是好几日,后来书房就成了我们世子第二日寝屋,所以就备了一些常用的东西。”
  赵可安点点头,对韩国公教育孩子的方式,她倒是听闻些许,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实地了解到沈含止挨罚的过程。
  这时候沈含止已经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
  赵可安其实并不打算换衣服,一是换衣服不方便,其次是她也没有那么娇贵,拿个干帕子擦擦就行了。
  赵可安拒绝道:“我便不换了,其实我都没感觉到湿。”
  沈含止却根本不听,将衣服递到赵可安身后的冬雪手里,带着命令的语气道:“带殿下进去换衣服。”
  “是。”冬雪答应得极为爽快,赵可安甚至能听到她话里的笑意。赵可安懊恼,被沈含止逼着换衣服,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赵可安被冬雪推搡着进入了书架后面。
  赵可安柳眉微皱,一边解衣裳一边问冬雪:“你笑什么?”
  “殿下,不是奴婢多嘴,世子如此关心殿下,实在是好事啊。奴婢犹记得之前有一次在皇后娘娘殿里,您也是这般淋了雨,那时候头发都湿,恰好当时二公主也在,皇后娘娘却只顾着对二公主嘘寒问暖,对于殿下你湿了衣裳,也只是吩咐你快些回去换衣裳,瞧着真叫人心寒。”
  冬雪所说,确有其事,不过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她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居然还帮自己记着。
  赵可安神色有些空洞,喃喃道:“你何时变得和春柳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了。”
  这话虽无责怪之意,但是也提醒动雪,哪些话能说,而哪些话不能说。
  赵可安在宫里警惕惯了,宫里人多眼杂,难免隔墙有耳,可是……这里是宫外,书房站着的那人,会和别人不一样吗?
  赵可安外裳褪去,纤白细腻的肌肤上红梅未褪,薄而挺直的白背肌肤赛雪,只是那一抹白色只是出现了一瞬,下一刻便被一件纯白宽大的男子外裳给遮住了。
  沈含止的衣裳大,可是套在赵可安身上却别具一番滋味。沈含止的衣服不及赵可安原来那身保守,过大的尺寸只能虚罩着女子柔软的娇躯,所以有些地方难免不贴合,也导致了胳膊领口处的泄露。
  赵可安想再紧一紧的,可是衣服再怎么穿也只能这样了,无奈只好作罢。
  沈含止此刻已经重新坐回到了床边的罗汉榻上,正凝视看着小几上面的棋局,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于是抬起了眼眸。
  作者有话说:
  意外,发早了,一般应该是十二点左右。
第22章
  少年手指执着一枚黑子,手悬在半空中,眼神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赵可安。
  赵可安被他看得极为不自在,还以为是自己穿了他的衣服有些奇怪,于是提着衣摆,乌黑的瞳孔露着羞怯,问道:“怎么了,很奇怪吗?”
  沈含止回过神,修长的指尖将黑色的棋子随意地丢到了棋罐里,然后站起了身来。
  赵可安无措地站在了原地,眼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
  沈含止走到赵可安面前,一脸自上而下打量着赵可安,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笑意。
  赵可安温声威胁:“你再笑,我就把衣服换回来。”
  “殿下穿这身真好看。”沈含止忽然笑着开口。
  穿着好不好看赵可安自己心里自然有数,于是就当他这一席话是在打趣她了,然后故意板着脸道:“照你这么说,我得去买两身男子的衣服穿穿喽。”
  沈含止笑意一收,道:“何须如此麻烦,殿下若是想穿,我柜子里多的是,随便穿。”
  赵可安:“我为何要穿你穿过的。”
  “哦,那下回,我的新衣,给殿下穿过以后我再穿。”
  “你!”赵可安一时语塞,被沈含止堵得不知如何反驳,小脸绯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害羞的。
  沈含止知道自己调戏过头了,其实他只是瞧见她穿自己的衣裳,有些激动罢了,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自己女人被套上自己的衣服的吧,那是一种无声的宣誓主权,似乎穿上他衣服的人被他盖上了章。
  越想思绪越飘远了,沈含止吐出一口浊气,改口道歉:“我错了,以后我的一切都是殿下的,区区几件衣服,想穿就穿,想烧就烧。”最后又说了一句,“殿下穿什么都好看。”
  赵可安脸色这才稍霁,娇嗔了他一眼,坐在了他对面,将食盒放在了小几上面。
  沈含止看着她的玉手一下又一下的在他面前晃动,心里想着,若是此时是老夫老妻就好了,有些事情,他就可以放肆一些,现在二人刚成亲,他还摸不透她的脾性,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知道她身子舒服些了没。
  赵可安注意到了沈含止喉结滚动,便以为他是饿了,于是道:“给你带的点心,填填肚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给沈含止摆放好了点心以后,赵可安的视线就转到了小几上面的棋局上面了,支着下巴瞧得仔细。沈含止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打量着赵可安,问道:“殿下喜欢下棋吗?”
  “不喜欢。”赵可安拒绝得很干脆。她不喜欢下棋,但是因为身份原因被逼着学了许久的棋艺,她的水平对付普通人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和真正的高手比起来,那就是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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