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安的眼睛本事乌黑灵动,之前她是不想表露,此刻被她利用起来,那张脸更生动勾人了,俏皮又不失妩媚,看得赵嫆咬牙切齿。
赵嫆:“你监视我?”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姐明目张胆在云阳及笄宴上偷.情之时,怎不怕别人发现呢。”赵可安又道,“妹妹倒是不会拿这件事情四处招摇,可知道这件事情的想必不止妹妹一人吧,其他的倒也不打紧,若是传到文驸马耳中,妹妹怕影响皇姐与皇姐夫的感情。”
“赵可安,你给我闭嘴!”
赵可安神色冷漠,丝毫不惧赵嫆的怒火,又道:“皇姐,我自小安静克己,从未招惹过你,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未曾想过还手,我就是不明白,为何你已经抢走了我的一切,还不放过我,父皇母后皇祖母疼的都是你,我赵可安在他们眼里形同虚设,你还有何不满意,如今我已经如你意嫁给了你不要的人,你却还是咄咄逼人,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皇姐以后若是还这样,那我们便走着瞧。”
语毕,赵可安站起了身,可赵嫆这时候着怒道:“若不是因为你母后,我也是有母亲的人,她对我再好又如何,我不稀罕,别被我找到皇后害我母后的证据,否则我会叫房皇后,你还有你那当太子的弟弟,一起下地狱。”
赵可安并未离开,冷声道:“把自己的苦难想象成别人的加害,如果这就是你自我安慰的办法,那这法子可真低劣,你就闹吧,最后耗尽了别人的善意与怜悯,一无所有之时,别哭。”
说完,赵可安不再停留,直接走下马车。
马车猛烈晃动,赵嫆在赵可安身后怒吼:“贱人,你敢诅咒我!”
好在是没有动手,赵可安安然下马车,正好撞上欲要上马车的沈含止。
赵可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被沈含止护在了身前,朝着国公府的马车走去。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相当沉默,沈含止无声打量着赵可安的神色,发现她似乎在分神。方才他虽然站在马车外,但是被初碧拦得远远的,他并未清楚地听到车内的动静,此刻看赵可安的反应,想必是受欺负了,所以沈含止关切地问:“可是赵嫆又为难你了。”
赵可安回神,然后摇摇头,道:“我只是在想,她的生活明明那么好,为何还要四处与人为恶。她的外祖父手握重兵,刘家是大乾除皇族以外最显赫的世家大族,父皇母后又那么疼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沈含止劝道:“我们若是能理解她,那我们就是和她一样的人了。”
赵可安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走了一天,也累了,说来也怪,离开那个生活了十五年的皇宫,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可能,是在那个地方攒够了失望吧。
赵可安忽然想起了父皇赏赐下来的公主府,眼里有些愉悦,待公主府修缮好了,她就可以真正享受清闲自在的生活了。
只是,憧憬以后生活的愉悦心情还未持续多久,一到国公府,所以的好心情都消散了,明日一早韩国公又要去西北镇守边关,府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沈含止一回来就被韩国公给叫了过去,赵可安洗漱歇下了也不见他回来,也不知道祖孙二人商议什么事情,要耗费如此之久。
赵可安本想派人去问问,但是又怕自己问了会让国公误会是她想让沈含止回来,所以便没有问,好在沈含止身边的玉隆过来传话,说历年国公出行之前都有叫沈含止过去训话的习惯,叫她不要担心。
左右她都无需像普通妇人一般,等着相公回来了才可熄灯歇息,所以赵可安早早的歇下,并未给沈含止留灯。
赵可安睡得熟,甚至连第二日寅时,韩国公出行的时辰都睡过了,风随院静悄悄的,甚至连下人都没有惊扰赵可安。
赵可安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察觉身边的位置依旧冰冷,一问才知道沈含止一夜没有回来。发现时辰不对的赵可安连忙问钱嬷嬷:“国公爷可是已经领军出发了?”
赵可安记忆里面,大军出行都是天还没亮的时候,此刻太阳已经爬入窗棂,随行军队怕是都出京城了。
果然,钱嬷嬷点点头:“是,此时怕已经出京城了。”
赵可安懊恼:“为何不叫醒我。”
钱嬷嬷道:“驸马吩咐,送行的事情他去就可,不必惊扰殿下您。”
赵可安气得拳头握紧,心中歉意浮现,命人给她梳洗,还问钱嬷嬷沈含止人在何处,叫他来见自己。
一夜未眠,现在祖父送走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身体扛得住的吗?
可是还不等钱嬷嬷出去叫人,沈含止就自己找过来了,手里拿着两包刚从繁楼买来的点心,献宝似地捧到了赵可安面前。
赵可安原本还想指责他没有将自己喊醒,可是看着面带倦意的他捧着热腾腾,平时需要天不亮就开始排队才能买到的点心,赵可安忽然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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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三日休沐已过, 按理说,沈含止今日必须当差,赵可安接过沈含止送到面前的点心, 看着他眼底的困意, 道:“今日不妨告个假, 休息一下。”
沈含止嘴角的笑意深了几许,摇摇头:“殿下好好休息,我该去沐浴换衣了。”
沈含止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的衣服,赵可安甚至能闻到淡淡的汗味,赵可安神色凝重, 看着沈含止离去的方向,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受伤了?”
方才她递点心过来的手背上,一条清晰可见,差不多手指般粗的红痕迹, 他自以为自己藏得快,可是还是被赵可安捕捉到了。
沈含止朝着赵可安伸出手背, 毫不在意道:“无妨, 小小擦伤, 一会红肿就消下去了。”说完就退了下去。
赵可安却眉头轻拧, 思索片刻, 去找了玉隆。
玉隆倒也爽快, 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托盘而出。
原来每次韩国公离开前的一天晚上都会逮着沈含止揍,玉隆年少的时候只觉得世子太可怜了,可是现在慢慢领会国公爷的苦心了, 与其说是挨揍, 还不如说是一种训练。
国公爷年纪逐渐大了, 虽说身子依旧健朗,但现在也有落败的趋势了,许是被他调教得很好,如今的沈含止已今非昔比,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玉隆说的时候,满眼都是对沈含止的崇拜,但是赵可安却依旧一脸凝重。
沈含止或许真的如玉隆所说,可以轻易地躲过国公的招式,可是他还是挨揍了,不然手背上的伤从何而来,老将虽年迈,但志气未消,沈含止许是刻意挨的那一下吧。
赵可安命春柳去拿了自己自宫里带出来的金疮药,吩咐玉隆送过去。
赵可安本想等沈含止一起用饭的,可是沈含止却是极为匆忙,沐浴完以后拿了两个馒头就走了,说晚上回来陪她用饭。
沈含止一走,赵可安居然感觉风随院太过安静了,左右都是无事,赵可安干脆捎信一封,将赵云阳与陈微倾给约了出来。
本来还想着二人可能也有事,不会那么容易出来,哪知二人都极为爽快,于是三人就约在了望春楼见面,待赵可安到的时候,发现厢房内赵云阳和陈微倾二人已经到了。
厢房的门一打开,就传来了陈微倾的别有深意地调侃声:“哎呦,时隔三日,我们的公主殿下周身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云阳,你说是不是?”
赵云阳极为配合地仔细打量起了赵可安,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陈微倾问她的问题,忽然咋呼一下:“对!我娘说,女人和姑娘就是有区别的,陈姐姐好眼力。”
三人自小一起长大,也就只有这两人敢和赵可安这般开玩笑,也只有在这两人面前,赵可安才能如此放松。
赵可安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娇嗔:“你们两皮紧了是不是?”
陈微倾与赵云阳相视一笑。
赵云阳:“咱们殿下这是恼羞成怒。”
三人在一起的时候,身边伺候的丫鬟自然候得远远的,于是陈微倾主动给赵可安倒茶,一边还笑道:“一听到你要约我们出来,我们立马就出来了,快和我们说说,成婚以后的感觉如何啊?”
赵可安:“还能如何,就是睡觉的时候床上多个人罢了。”
“哦~”
“哦~~”
二人同时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长哦,说得赵可安都有些羞涩了,本也没什么的,偏就被这两人说得她与沈含止好像关系不正常一般。
赵可安皱眉:“我怎感觉,我好像是主动送上门给你们取笑的呢。”
赵云阳:“哪的话,以往我们见面都是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你嫁出去了,我们自然得聊些其他的了。”
陈微倾接舌:“你之前还对沈含止不满意,现在感觉如何了?”
赵可安眼眸倾斜,看向别处,极为认真的想了一下。
淋了雨叫她换衣裳,给自己剥蟹肉,还有今早的点心。
思及此,赵可安忍不住轻笑:“算是个比较贴心的。”
见到赵可安如此模样,赵云阳与陈微倾瞬间明白了,可就是见到赵可安此刻如此幸福,又忍住说那些不好的猜想。
但是绕来绕去,还是把心里话给绕出来了。
陈微倾是个擅长交际的,又不似赵可安与赵云阳这般身份尊贵寻常人不敢攀附,所以她的消息是三人中最为灵通的。
陈微倾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市井传言,文驸马在成婚前有心仪的女子,被二公主知道了,昨晚二人在公主府里大闹了一场。”
赵嫆及笄时候宫外就有公主府了,于是成婚后自然是住在自己的府内,不像赵可安的公主府,还需要修缮以后才能住。
不过昨晚她就和赵嫆闹了不愉快,难道因为自己惹赵嫆不开心,赵嫆回去又和自己的驸马闹了?
赵可安忽然看向陈微倾:“昨晚的事情,此时怕是还没有传开呢,你就知道啦?”
陈微倾叹息:“我也不想知道啊,但是赵嫆那个傻子到处找人打听文驸马的‘老情人’,我想不知道都难。”
赵可安点点头,表示这确实是赵嫆的作风。不过,赵可安也只当这是一场八卦,并未联想到自己身上。
一边的陈微倾与赵云阳相视了一下,发现赵可安丝毫没有多心,陈微倾忍不住开口:“软软,不是我们多嘴啊,你要知道,文辰夜那种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婚前都有个爱慕对象,你的沈含止,就更别说了。”
赵可安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
赵云阳:“沈含止婚前的名声可是处处和风流搭边,软软,我们只是提醒,沈含止就是一匹野狗,不对不对,野马,你得拴住了。”
赵可安怔怔地看着二人,脑子里不由得回忆起与沈含止的种种。沈含止对她确实无比贴心,可也保不齐他曾经也对其他女子这样贴心过,不过,那都是曾经了,赵可安倒也无甚在意。
若是沈含止和她在一起以后,还对其他女子这样……
赵可安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抉择。
母后曾与她说过,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之所以以丈夫为天,那是因为如今的世道男人能给女人金钱,权利,以及虚无缥缈的“爱”,这些东西一个女子若是想得到,是极为困难的,所以有些女人为了活下去,亦或者满足自己的欲望,不得不依附男人,而有一些是因为男人口中所谓的“爱”,能让她们享受到欢愉,所以她们就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若是这些都不需要,那男人也就只是个男人罢了。
她是公主,她拥有的金钱权利都高于自己的男人,至于“爱”,赵可安迟钝,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身边她也没见到过所谓的“爱”,心不放在男人身上,自然活的轻松自在了。
赵可安忽然开口:“我不会拴着他,若有一日他心有所属,我们一别两宽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让他们和离。
这话说得赵云阳与陈微倾哑口无言,心想,这世间的女子若是人人都像赵可安这般缺心眼,那就不会有那么多被困在深宅郁郁寡欢英年早逝的女子了。
左右赵云阳和陈微倾是把心里想说的话给说来了,赵可安若是能那么想得开,也是一件好事,别到时候自己陷进去,自己说过的话都抛诸脑后了。
陈微倾这时候岔开话题,“哎~我们三个,我年纪最大,结果却不是我第一个嫁出去的,作为姐姐,我之前还想传授你们夫妻中间的相处经验呢,如今怕是轮不到我分享了。”说完,目光幽幽的飘向赵可安。
那不怀好意的神色,活脱脱就是一女流氓。
偏赵云阳也被陈微倾带坏了,立马领会陈微倾的意思,转过头问赵可安:“我的好姐姐,你就和我们说说,男女之事,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赵可那有种想要溜走的冲动,但是此刻怕是逃不掉了,在二人的软磨硬泡之下,赵可安终于开口:“疼,也没有画本子里面描述的那般愉悦。”
“真的假的?”赵云阳一脸惊恐。
陈微倾倒是一脸带笑,开口:“第一次这种感觉很正常的,不过如果之后还是如此,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男人技术不行,还有一种就是……”
赵云阳一脸清纯:“还有一种是什么?”
陈微倾侧过头,在赵云阳耳边说了三个字,赵云阳立即面红耳赤:“阿倾,你哪里知道的这些啊,羞死人了。”
赵可安:“……”
别看她没有凑过去听,但是实际上那三个字她也听到了,不过是不想理会陈微倾罢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沈含止到底是哪种情况,毕竟他们也就新婚第一晚行了圆房礼,还是在熄灯的情况下,之后的几个晚上,沈含止都极为安分,似乎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沈含止能安分赵可安还乐得清闲呢,左右她也不喜欢,如今天这般热,夜里本就出汗,若是再这样,就是又累又出汗,结果只会让自己的睡得更难受。
二人看赵可安不说话,还以为是第一种情况呢,陈微倾这个没羞没臊的人一脸愤怒:“他是不是只顾自己享乐?”
“没有。”赵可安一脸无奈,“他不是一个重欲之人,是我不习惯罢了。”
“哦。”陈微倾,“那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房。事的书册,你要不要拿去看看?这种事情要两情相悦才能畅快。”
赵可安懊恼:“你个姑娘家的,怎知道这么多,我宫里嬷嬷都没你懂,下次不约你出来了。”
陈微倾:“好好好,我不说了,多喝水,降降火。”
一下午,转眼就过去了。
姑娘家在一起不知为何如此能说,闲聊几句一天便过去了。
想着沈含止说好陪她用晚膳,赵可安便没有耽搁,早早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陈微倾到底说什么了,软软你可听清了?”
赵可安:“嗯。”
作者君:“那到底说什么了?”
赵可安怒了:“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见,黑灯瞎火的,我只知道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