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宋晏宁被牵着的右手被拉了拉,宋晏宁当即扑进冷冷竹香的怀里,宋晏宁怔愣几瞬,面如滴血,两世,还是这般让她安心的冷竹香,好像冥冥中,总会护着她一世无虞.....
江昼喉头滚了滚,像是酝酿着翻云吞雾,有些哑着声音道:“嗯,知晓声声的心意了。那我来说,我心悦声声,我定三书六礼,聘你为妻,声声可愿意?”
宋晏宁眼底沁着暖意,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庆幸还是喜悦。庆幸她两世,都遇着了这般好的江昼,欣喜于江昼心悦她,欣喜于拥着了这冷竹香。
察觉到了怀里的宋晏宁缓缓点了点头,江昼眼底的浓雾好似找着了拘着的深潭,有些越矩的抬手揉了揉的宋晏宁那纤白的后颈。
宋晏宁细白的皮肤一阵颤意,方要抬眼,一瞬间眼神一滞——
宋晏舸。站在几十米开外,就这般负着手,一手拿着折扇,一脸沉寂。
宋晏宁一抖,慌忙推开江昼,有些怵,又不得不抬眼看向站在岸边的宋晏舸。
江昼看清来人,眼底闪过几丝异样,旋即恢复了那般冷淡淡的模样,仿佛宋晏舸方才看到的那般逾矩占有的行为,是他眼花。
宋晏舸看向宋晏宁,眼底幽幽。
宋晏宁缩了缩脖子,好像看见宋晏舸的唇动了动:回府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观阅和支持呀~~
掐指一算,七夕这般好日子,自然得互诉衷肠啦。
第78章
午间闲适,暖光融融。
看着才七八个月大的狸奴脚一蹬,跳上了姬云阁小花园那太湖石上,钻进太湖石里的缝隙里,玩得不亦乐乎,旁边的宋晏宁等人看着不住的发笑。
执月性子最为活泼,也不怕晒,跑着下去抓这不怕生的小家伙,笑道:“这小家伙毛融融的,真像只金丝虎。”
白芨领着几个小丫鬟,带着些给狸奴搭窝之类物件进了月洞门,见宋晏宁正抱着那狸儿玩得不亦乐乎。
白芨忙上前道:“姑娘,奴婢方才从前院过来遇着世子爷了......”
宋晏宁手一顿,“没事,哥哥问起可说我犯了心悸——”
“说了。”
宋晏舸绕进月洞门接话道,声音冷冷。
宋晏宁一惊,膝上窝着的狸奴因主人猛然起身而翻身跳下了低下,喵了两声,表示不满。
宋晏宁心虚得很,捏着帕子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声音孱弱软糯,“哥哥来了?这两日洪大夫开了些药,是好了不少,还是畏寒得很,这才现下出来坐坐.....”
宋晏舸:“.....呵。”
见世子爷走了上来,还瞥了这几位跟着说谎的丫鬟,几个丫鬟忙缩了缩脖子,岸雨伶俐,不敢说话,但还是麻利的给世子爷搬了个凳子,近近的放在宋晏宁旁边。
宋晏宁:......
宋晏舸抬眼,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冷声说道:“说罢。”
宋晏宁细声道:“说什么......”
看着前面一身鹅黄襦裙的姑娘,上头还能看见现下在他脚下喵喵叫的狸奴掉的几根毛呢。
“就说说你自从初七回来就病了两日了,若不是今早知晓你跟着那江世子去了别院认了只狸奴,还不知我被骗着了。”
宋晏宁软了软语气,“哥哥可别这样说,这哪是骗啊,是真不爽利,今儿才起来.....”话音渐弱。
丫鬟们侍了茶也麻利的退下了,走时,还不忘将那只将世子爷袍脚刺绣勾起线的狸奴抱走。
宋晏舸看了眼锦袍衣摆,爪印加勾丝的刺绣.....嫌弃。
见对面的宋晏宁坐在凉亭的美人靠上,问道:“什么时候跟江世子来往的?”
宋晏宁细声:“就昨晚......”见哥哥眼底幽幽,宋晏宁加重语气,“我与哥哥保证,先前我与江世子绝对无半分逾越之举。”
宋晏舸眼底闪过不信任,他身为男子,自然知晓昨日江昼那厮的手,抚着人的脖颈,这般亲昵占有极强之举,便是有的夫妻间也做不出来,何况声声还没及笄呢!
宋晏舸轻叹一声:“虽我不常在京都,却也知江世子虽品行尤甚,但性情冷淡,便是身边的那干子亲戚,跟他也甚少亲昵。”
“你自来便身子孱弱些,便是江世子真偏宠你,但国公府是比侯府越加高门的朱户,那江老夫人素来礼教严苛,你这身子怎能经得起那些高门朱户的磋磨。”
宋晏宁噤声,旋即柔声道:“我知哥哥是真心关切我。
但江世子虽说冷清冷性,但你看,武安侯夫人在江世子时有抚育之恩,如今便时刻记挂着程世子,骑射习书,无不亲为。”
“公府里的那些姑娘习书练字,无不耐心细解,他位及右丞,焉能繁事不多,却亦能对这般琐事耐心。只江世子不善言辞,却并非所传那般冷情冷性。”
宋晏宁话音一顿,“是以,还请哥哥能放心......”
这番话,表明了宋晏宁的心思和态度。
宋晏舸眉眼闪了闪,眼底软下来,“声声这般——”话未说完,纪平忙进来唤人:“世子!”
宋晏舸:“何时这般慌张?”
纪平忙道:“世子,圣上圣谕,烦请世子快些移步去前院。”
宋晏宁心下一紧,忙追问道:“可知是何事?”
纪平道:“属下只听喜宗大总管说是大喜事。”
宋晏宁一顿,眉头越发皱起,上次喜宗亲自带着圣旨过来,还是父兄尚未回京时的大肆封赏。
喜事,能有什么大喜事?
晚间三房齐聚闲云堂。候在闲云堂正厅门口的喜雨见宋晏宁过来,笑着见礼道:“县主来了。”
言毕上前帮着宋晏宁解了披着的玉兰绣花的水蓝色薄披,边道:“世子爷早两刻钟便来了,同老夫人下着棋呢。”
方说完,宋晏宁便听着后头传来动静,宋晏宁回头,正是父亲和母亲,两人携手而来。
宋晏宁见礼:“父亲、母亲。”
陆瑜上前拉了拉宋晏宁,笑道:“身子可爽利些了?现下看着倒是面色红润些了。”
宋晏宁耳根一红,头一次这般撒谎,实在有些羞赧。
但宋晏宁羞窘的境地没维持多久,老夫人听着动静,忙将人唤了进去。
宋老夫人看了看旁边的嫡孙,眼底复杂,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几人到齐,气氛倒是霎时一凝,宋老夫人开口问道:“圣上可是让行安马上上任?”
宋竭道:“后日休沐结束,便得带着文书去任职了。”
宋晏宁面色淡淡,心下早已百转千回,只因午间时候那圣谕,即为宋晏舸这个闲散了两月的侯门世子安排了职缺——京都大都护。主掌京都十八卫兵权。
京都十八卫,下辖拱卫司,仪鸾司,经历司等五司所,上可近天子,下可接百官。
这一纸圣谕和一卷文书,重达千斤,压得侯府除了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外,也够京都诸位世家哗然——
前几日那模样,看不出门道的百姓都知圣上是预备打压这名声斐然,兵权侯爵在握的定远侯府。更遑论弄权已久的世家会看不出来圣上的心意。以为定远侯会就此没落,却直接给人一个当头棒喝。
嗬,圣心难测,但这侯府,却越是水涨船高了。父子两人,一人暂代东大营,一人直接掌了兵卫实权。
只是漩涡中心的人,没多大喜悦。宋竭眉头没怎的舒过,道:“儿子也觉奇怪,便只得冒险向人打探了禁中之言,在几日前,那监察司台许是向圣上呈了些什么。”
宋晏舸淡淡道:“前几日灯桥会,那时家的时旭同当街轻薄女子,至人跳湖自尽。那家人只告到京兆府尹,但圣上却处置追责了。”
话至此,也明白那监察司台握着的是哪家的把柄了。
宋老夫人和宋竭倒是不解,宋竭道:“这监察司台自来时江家那位世子爷掌着,如此这般,倒是反而助推了侯府一把,若是前朝后殿两厢美言两句,倒是让护国公府吃力不讨好了,平白结了时家的仇。”
宋晏舸未回话,看着宋晏宁几瞬,笑道:
“江世子这般卓为霜下杰的品行,自然是以荡清鬻宠擅权的污吏为己任。”
言毕又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宋晏宁。
宋晏宁捏紧帕子,眼神躲了躲:又看我作甚。
陆瑜笑着道:“行安言之有理,上次宴席我看了眼,那江大人确实是个正直的。只是,如今侯府,又在风口浪尖了。”
宋晏宁低眼,侯府安全是好事,只是傅闻这般举措,同早年一手捧出时家的举措无异。你方唱罢我登场,唱一出让天子满意的戏,都是制衡之术罢了。
宋晏宁眼神冷了冷,少见的划过一丝狠厉,傅闻在那位子上的时间,到时家倒台就够了。
现下看来,三殿下立为储君长嫡长贤,只是时家现下被这般逼切,怕是等不了立储之争了吧。
......
夜间风吹得簌簌作响,宋晏宁看着新搭在寝阁一角的小狸奴的榻窝,心情缓和了不少。
昨日便见着江昼差人送来的信笺,道别院一窝狸奴生养得好,可去聘纳一只。
宋晏宁哪还顾得上养病,忙备了张聘猫契,带着些糖盐鱼就颠颠儿跟着江昼去了别院。
岸晓坐在一边绣墩上做着绣活,见宋晏宁捏着个步摇逗着狸奴左抓右抓,笑意溢出眼底,问道:“姑娘,这小狸奴尚未起名,可想好预备叫什么了?”
宋晏宁一顿,想了想却道:“午间我画的那画你可收起来了。”
岸晓道:“奴婢收在那博古架的第三阁了。”
话音一落就见宋晏宁起身,走到案桌前,抽了张信笺写了起来。等岸晓过来时,宋晏宁已经写了塞进封了,宋晏宁拿了那画,递给岸晓:“现下也有些晚了,你就给白起送去,让他去护国公府跑一趟。”
交给谁自然不言而喻,岸晓忙应声,拿上塞了信笺和画作的盒子转身出门了。
等江昼见到这匣子,已是接近亥时了。
匣子里放着个信笺,是小姑娘写着早上匆忙,没能为小狸奴起名,该唤什么好云云的小姑娘家的烦恼。
江昼眼底带了些笑意,而后展开了那画作——一鹅黄色衫裙的女子坐在美人靠上,膝前躺着只正在伸着懒腰的金丝虎狸奴,头顶还有卷起仍被风吹起的竹帘,静谧生暖。
江昼眼神眯了眯,好像真见着了姑娘鹅黄襦裙逗着狸儿的生动景象,暖意闲适,活泼生动,总让人想拥住。
江昼眼底荡开几丝笑意,出声使唤个人进来。江昼将画递给牧寻道:“将这话好好裱起来。”
牧寻躬身道是,预备接过,陡然后头传来动静,焕英端着茶进来,后头跟着江悦......和虞嫣。
江昼眉头微锁,问道:“快亥时了,怎的跑到这来了?”
江悦张了张口,准备说话,便听虞嫣回话道:“回世子,是我同表姐闲着走了圈鸾镜湖,见清玉苑前院的烛火还通亮着,知晓世子还未歇息,便想着顺道来借本书回去观阅一二。”
江昼道:“既如此,那便让长幕带着你们两人去隔壁挑拣挑拣。”
虞嫣视线看了眼牧寻拿着画作预备退下,方才她没看错,是位女子和一只狸奴,擦肩而过,倒是没有看清画像上女子的模样。
但足够让虞嫣心底沉了沉。
虞嫣笑了笑,“方才还听悦表姐说世子去别院聘了只猫,只是不知那狸奴现下在何处,原来世子也是喜爱狸奴之人,我也是自来喜爱那狸奴顽爱之物,听说那窝还有几只,不知可能请世子赏嫣儿一只?”
江昼看了眼旁边的江悦,江悦抿了抿嘴,感觉有些冷凉冷凉的。
江昼面色淡淡道:“虞姑娘言重,只是不巧,那别院的狸儿已被认完了。”
虞嫣笑意一顿,眼底闪过几丝失落,悻悻道:“......是吗,倒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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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凉亭溪水潺潺,清风卷帘。
角落的那梨花木束腰三腿小桌上摆着盆菖蒲,绿叶看着有些七零八落,执月侍了茶往那边一看,哼哼道:“才半日,梦瓜又将这小栽咬的残枝落叶的。”
宋晏宁抬眼,眼睛一见也笑道:“它近来上蹿下跳的,性子泼皮得很。”
岸晓跨步上了凉亭,“姑娘,方才世子爷身边的纪云来了,道今早二老爷出了门,去了趟两厌堂,又去了湖洗楼。”
“后来见那时家的二公子时旭昭也顺道拐去湖洗楼了,原以为两人会在此处碰头,纪平跟着进去,却见两方的人甚至面都没碰。”
宋晏宁笔尖一顿,搁笔问道:“你方才说两厌堂?近来也没听闻二房有谁身子不大爽利。”
岸晓:“正是呢姑娘,纪平也觉着不大对劲,待人走了才过去问那二老爷买的是何种药。那掌柜却说只是简单的一些败火的良药。